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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争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鬼游魂
“两位是?”
麻贵连忙回答道:“我就不说了,关键是我们家的少爷,卢筱嘉,卢少爷。是浙江督军……”
麻贵正在自吹自擂的时候,突然脑袋被卢筱嘉重重的打了一下,‘啪嗒’的一声,就像是打在了一只伸长脖子的乌龟后背,原本脑袋伸的长长的麻贵,哧溜一下,缩了回去。卢筱嘉没好气的说:“还没丢够人?非要把老子的爹的脸都要丢一次?”
虽然挨打了,但麻贵已经习惯了。连忙讨好的献媚道:“少爷说的是,刚才差点犯了大错。幸亏少爷提醒,不然让老爷知道了,小的这颗脑袋就悬了。”
“你是卢筱嘉?”看门的洋人问了一句。
卢筱嘉一怔,随即撇撇嘴,不悦道:“这有什么好冒充的?”
保安反笑着说:“两位进去吧?”
这让卢筱嘉郁闷了,没想到自己都快气的硬闯了,反倒是洋鬼子就问一个名字,就客客气气的说,他可以进门了。卢筱嘉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呢?
但至少有一点他是肯定不信的,他的名头在上海滩还没有这么好用。
要不然,这脸上的伤,就是最好的佐证,不过这仇,他卢筱嘉迟早要报回来。
可让麻贵都想不到的是,看门的洋鬼子客客气气的让卢筱嘉进去的时候,卢筱嘉又一次犯病了,这次少爷病比以往的都严重。
脸色不善的卢筱嘉质问看门的洋人:“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就敢放我进去。万一我不是卢筱嘉你怎么办?”
“要是进饭店的是一个坏人,哦,对了,是一个杀手,你该怎么办?”
……
说到时杀手的时候,连看门的洋人都脸色一变。麻贵额头冷汗练练,心说:“少爷哎,有指着自己的鼻子,打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是杀手的人吗?”
“抱歉,我们少爷喝多了,有些神志不清。”
麻贵抱住了情绪莫名激动的卢筱嘉,一边点头哈腰的大华饭店的洋人门房道歉,两人渐渐地消失在了树影底下,但是远远的还能听到卢筱嘉不依不饶的嚷嚷声。
其实,早在王学谦定下饭店的时候,就想到了今天晚上要请客的人。段宏业、卢筱嘉、张慰如、范季美等人,都是一一嘱咐过饭店方面,如果人来了,就立刻放进大门。
没想到,最晚来的卢筱嘉,卢公子病的不轻,或者说心头的怨气不小。
非要在街头撒完了气,才安安心心的走进饭店。
闻讯等在门口的陈群,倒是热络的快步迎了上来,但是卢筱嘉对这个‘革命党’铁杆份子,并没有丝毫的客气。当然,陈群也不指望他能在卢筱嘉的面前被高看一眼。
反倒是刚刚签署完一系列的合同,段宏业也有点胆战心惊。
总觉得自己背后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阴测测的,如同鬼魂一般。
他知道这是心虚,可没来由的,怎么会心虚呢?
难道是500万卖掉了一条原本属于国家的铁路?别傻了,这不过是借口,因为一条动脉铁路动辄需要数千万两白银的资金,像一条仅仅横跨浙江的铁路,根本就不会起波澜。
想起自己的老爹,背负5亿曰元的巨额借款,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
但是按照他的回忆,好像也是该吃吃,该喝喝,寻常的在平常不过。
从侍者的口中得知,卢筱嘉正在上楼,段宏业心情复杂的看向王学谦,王学谦后者像是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似的,开口道:“你不能拿铁路股份,连证券交易所的股份都不能拿,不然就不是政绩,而是倒**家财产。不过,辛苦费是少不了你的。”
随即,王学谦也叹气道:“你要知道,拿多少钱,段公不会动怒,这其中不过是一场交易。但是明面上的事情,我们要做干净了。倒是以后有这种好事,你是可以坐下来分蛋糕的。”
段宏业没好气的翻白眼道:“那就要等我家老头子下台之后的事了。”
带着一丝怨气,反倒是王学谦好笑道:“如果是卢筱嘉,十万大洋的一笔汇款单子,我是不会心疼的。”王学谦当然不会心疼,不花一分钱买下一条价值1000万的铁路,会在乎十万大洋的公关费吗?
关键是,王学谦是摸准了段家的脉,真要是段宏业拿了这笔钱,他这次生意估计也泡汤了。
真以为金铭九是真的给段宏业当保镖那么简单?
天晓得,万一要是段祺瑞怕他的宝贝大儿子,贪财,用他的名义收受贿赂,是来监督其人的,也说不定。段祺瑞虽然在位上的时候,借款无数,也将大量的东北地区的利益出让给曰本人。但真要是家里人受贿,还真的没听说过。
段宏业苦笑,还真的让王学谦给猜着了。对面坐着这么一个人,让他一时间感觉很无语,似乎一眼就把自己看透了,心里所有的念头都动不得。
不由心中哀叹:“老爷子,你干嘛把儿子发财的路都给堵住了?您儿子可是娶了九房姨太太,不乘着您老在位的时候多捞一点,将来你的孙子、孙女们可怎么活啊!您老不待见儿子,也看在孙子、孙女的面子上,给条活路不是?”偌大的一块蛋糕,自己辛辛苦苦的切下来,最后却只能看不能吃,说出来谁信啊!
恰巧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卢筱嘉略带吃惊,甚至惊喜的声音:“段哥,什么十万块,我没错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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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争锋 第379章 【你敢把老子卖了?】
十六铺码头,当清晨第一缕金红色的阳光,洒落在江面上,红彤彤艳丽宛如千万朵娇艳的牡丹同时盛开,要不是时不时的有水鸟略过江面,轮船汽笛声低沉的吼叫,还有鼻尖那湿乎乎的水汽,让人恍然明白,这不是洛阳牡丹花卉的园林之中,而是清晨的江面码头。.
从昨晚看到段宏业之后,卢筱嘉就有点奇怪。
这位大公子好像一下子变得焦躁起来,甚至有点坐立不安。
他知道,应该是错过了什么,王学谦和段宏业的谈话,显然像是故意不想让他知道似的,跟他错开了。
而之后,段宏业却在和他一起离开宴会的时候,突然在饭店的门口有人送来了两个信封。这让卢筱嘉非常好奇,但是段宏业却故意躲着他似的,不让他看两个信封的内容。
其实,卢筱嘉不知道的是,要是他看了信封,一夜不睡的该是他了,而不是段宏业。
因为两个信封里,没有只言片语,而是两张支票。
一张非常惊人,价值500万大洋,而另外一张显然是花旗银行的支票,10万美元。
从票面上来说,面额都不小。
别看卢筱嘉也好,段宏业也罢,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款项。连10万美元的支票都没见过,更不要说500万大洋的支票,更是孤弱寡闻。
一开始,段宏业心中忐忑不已,深怕这两张支票会不会是假的。显然,500万是沪宁铁路的购买支票,而10万美元,却是一张给段祺瑞旗下皖系主要成员下台之后,避难的费用。
守着两张支票,段宏业一夜未睡。
第二天早晨,硬拉着卢筱嘉来码头,说是一起去京城。卢筱嘉刚想要反驳,但是看到段宏业顶着两个熊猫眼,双眼通红的样子,把拒绝的话,硬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反正在他看来,段宏业的事情,估计跟他老爹卢永祥也多半有联系。再说皖系已经是风雨摇摆之中,说不定就要倒下,虽然去京城危险,但是各路豪强也不会将屠刀针对他们这些小辈。
跟着旅客,三三两两的走上了栈桥,两人通过租界的轮船公司买下了四张二等舱的船票。之后,段宏业和卢筱嘉相继出现在在轮船的甲板上,吹着清晨的凉风,等待开船。
“段哥,你急吼吼的拉着我来码头,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小弟实在费解。”卢筱嘉谨慎的问了一句,既有自己的不解,也想从侧面探听一些段宏业的口风。
段宏业嘴角微微发抖,小声的低估道:“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这次哥哥一个不好,要被老爷子一顿毒打,到时候就要兄弟分担一些。可要是成功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段伯父要毒打……?”
卢筱嘉闻言一惊,腿肚子都有些打颤了,段家的门风就一个字‘严’。严到什么程度,打个比方,段总长早年间用来管教段宏业的办法就一个字‘打’,说起来瘆的慌,用亲眼见过的人背后戏言,见段总长下手,比牲口贩子调教牲口下手都要重。
如此,可见一斑。
当然,这也是段祺瑞恨铁不成钢。最后却丝毫不见效,反倒是段宏业越来越叛逆,段祺瑞这才发现他大儿子这辈子也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的命,也就只能放弃这种管教方式,放任**。
可老虎虽老,虎威还在。这么多年来,段宏业尽量躲着段祺瑞,即便是见面也多半是过节的时候。一来,过节打儿子不吉利;二来,段祺瑞也没心思再去管教他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
反倒是段宏业,一晚上没睡,越想越害怕,想到要读力面对段祺瑞的怒火,就小腿肚子抽筋,膝盖发软。他越想越发虚,心里没底。于是就拉上了卢筱嘉,反正王学谦说的好听,买卖不成仁义在,即使最后无法成功,就当给皖系的军政要员一点旅费。
可卢筱嘉一听段宏业拉着他没安好心,是顶缸的。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一蹦一尺多高:“段宏业,小爷没有得罪你吧?你们老段家的事情,让我一个外人搀和什么劲?”
“其实跟你爹也有关系。”段宏业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卢筱嘉不相信道:“你哄谁啊!当时你和姓王的谈话,我可是一句都没听到,要是你把我卖了,还指望我给你数钱不成,小爷不去了。”说话间,嚷嚷着要下船,相比段宏业还算敦实的身体,他卢筱嘉的小身板就不够看了,还想着分担一部分段祺瑞的怒火和火力?这不是去寻死吗?
“我们兄弟……”
“少来。”
卢筱嘉摆明了不配合,嚷嚷道:“我要下船,麻贵!麻贵!死哪儿去了?”
正当卢筱嘉闹腾的时候,码头上的工人开始解开缆绳,一声嘹亮的汽笛声,在耳畔炸开。
卢筱嘉瞪眼看着客轮距离码头越来越远,顿时嘴角发苦。
段宏业不明就里的看着卢筱嘉,还以为这位要跳江,叹气道:“真要下去的话,为兄也不拦着你,好在现在已经是夏天,江水也不冷。扑腾几下就到岸边了。”
卢筱嘉抬头的那一刻,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恐,他倒是想要跳啊!可他是山东人,家乡几年才发一次大水,平时村子边上的河水最深的才到腰间,学游泳,这辈子都别想有用武之地。
“你想害死我就明说。”说完气呼呼的去船舱里补觉去了,英国人的船,即便他是卢永祥的儿子,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两天的功夫,从天津上了火车,再过半天,他们就能踏上燕京西苑火车站。
之后,就是进城,然后住进段府。
紧赶慢赶,段宏业总算是看到了胡同口,那高大的朱红大门,说起来,在以前的记忆中,这时候段家是大门洞开,门口送礼的,巴结的,求官的,排起长龙一般的存在。
但现在,才多久,门口冷冷清清的,凄凉的如同发配的犯官,唯恐躲之不及。
带着卢筱嘉,段宏业却怎么也迈不开腿,心头隐隐发酸。想起以前,父亲那种见他是仇人一般的眼神,每一次相见,几乎都是棍棒相加,连他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何尝不是一种绝望!
卢筱嘉抽了抽鼻子,没来由的鼻尖嗅到一股子血腥味。
当然,连卢筱嘉自己也知道,这是他的心理作用。即便是曹锟带着吴佩孚打进了京城,段家也不会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更不要说门口飘出血腥味了。
萧瑟的朱红大门口,一个老军,孤零零的抱着一只大扫把,正在顺着洒过水的大门口扫地。
段宏业深吸一口气,这才迈腿往前走去,在门口,他停住了,看着极其认真扫地的老人,他知道这位老人当年是父亲手下的士兵,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手掌,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多少年了,一直在府邸打杂。段祺瑞原本准备给老人养老的,但是老人坚持做一点事,不肯吃白饭,无奈之下,段祺瑞只能让老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起来,老人比段祺瑞还要小几岁,但却已经是两鬓斑白,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段宏业走上前去,轻声的叫了一声:“刘叔!”
老军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子看着段宏业,这一刻,段宏业也有些感触,甚至不再嫌弃老军不经常换洗的褪色军装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
“大少爷!”
老军突然激动起来,嘴唇唏嘘抖动着,突然丢下扫帚,跌跌撞撞的往大门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大少爷回来了!”
“大少爷回来了!”
……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段宏业都差点被吓的坐在地上,卢筱嘉扶捞一把,没有在家门口,坐一身的土。
卢筱嘉是一个碎嘴子,只要醒着,总能找到一些说辞,当然这次也不意外,鄙夷的看了一眼老军:“毛病!”
惹来段宏业不善的眼神,顿时住嘴笑道:“段哥,我可不是来笑话你。但是你脸上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难道就没感觉出来吗?”
“这是我父亲的生死兄弟,当年一个战壕里活下来的老部下……”段宏业原本想说几句敞亮话,可想到老人一嘴的臭鱼味,心里头也恶心的不行,一阵反胃之后,这才住嘴。
卢筱嘉讨好的凑上来,说:“段哥,你说好的,到家就让我看那两个信封的。”
段宏业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卢筱嘉,对这位的好奇心,也算是彻底服了,在大门口,对金铭九点头示意,后者会意,从皮包里拿出两个空白信封,交在段宏业的手中。
在交给卢筱嘉的那一刻,段宏业玩味道:“筱嘉,你真的决定要看。”
“段哥,不看我会睡不着的。在船上就是这样,我都连着两天没睡好觉了。”卢筱嘉其实也猜到了信封里不大可能是信,最大的可能是一个信封中放信件,另外一个信封里放的是支票。至于是多大的面额?
不用多想,卢筱嘉已经在路上猜了两天了,要是再不揭晓谜底,他非得疯了不可。
说起来,他也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太重了,可谁让他穷呢?
二来,他人生就这么点追求,好打听事。
最后才是唱戏,**时期的公子哥有点特别,唱戏的话,首选的行当是旦角。另类一些的,唱老生,很少有唱花脸的,倒是前清的时候,宫里的公公不少喜欢唱花脸,就是架子太糙,没气势。
作为人生第二大喜好,卢筱嘉也知道自己够糗的,但估计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于是放任而为,反正能让他打听到的事情,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唯独这一次,卢筱嘉敏锐的鼻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可是,段宏业吊着他的胃口,就不告诉他,谜题揭晓的那一刻,卢筱嘉激动的都快要叫唤出来了。
信封没有封上,手指在信封里一摸,感觉纸张非常特别,有点像是钞票,但又不像。
抽出之后,才发先是两张支票。
定睛一看,卢筱嘉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段宏业如此谨慎,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个不停,就差从嗓子眼飞出来。卢筱嘉不甘心的闭着眼,将支票还给了段宏业,他深怕一个不好,他揣着支票从段家往外跑。
结果,可能很惨……
段祺瑞虽然控制着政斧,安福系把持着政斧一半以上的核心部门,谁能想到,这个退隐在家的老将,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远远的跟在段宏业的背后,就看见段宏业低眉顺眼的走进了中厅,低着头,似乎根本就不敢看段祺瑞。
先是说了大约有十来分钟的样子,然后从兜里摸出两个信封。
当段宏业将两个信封递给段祺瑞的那一刻,卢筱嘉兴奋的握紧了拳头,一个劲的在心底傻喊:“要来了,要来了……终于要动手了!”
段祺瑞猛然的一拍桌子,放在桌面上的青花茶碗毫无征兆的跳起来,掉落在桌面上,‘咕噜噜’……滚落桌子,在砖石地上碎裂。如同炸雷一般的吼声,响彻整个府邸:“你敢把老子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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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争锋 第380章 【老政客,老无赖!】
段宏业还是低估了老爹在他心头的威慑力,一开始他感觉自己这次发挥的挺好,已经是超水平发挥,论断有理、有力、有节。.
一口气,将皖系、安福系,所面临的困境一一说了出来。
当然这些都是从王学谦那儿道听途说而来,添油加醋一番,就变成了他的东西。作为一个大公子,剽窃,是不会脸红的,所以他自认为此时此刻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刹那。
或者说,是他在老爹段祺瑞的心目中,颠覆以往不堪造就的形象,虫蛹破茧,最后化蝶的华丽转身。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而段宏业维持这种感觉,也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而已。
当段祺瑞一声怒吼之后,段宏业还是后背发凉,嘴角抽搐,腿肚子没来由的抽筋,膝盖发软。
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额头冷汗连连……
在门框边上趴着的卢筱嘉幸灾乐祸的看到了这一幕,不幸的是,段祺瑞似乎发现了他,脸色阴沉的喊道:“卢家的小子,给我过来。”
卢筱嘉就像是一只惊吓过度的野猫,哧溜一下,想要逃,却不敢挪步,弓起后背,连毛都竖了起来。段祺瑞威名在外,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但是真要在段祺瑞眼皮子底下逃跑,却有点说笑了。这毕竟他此刻站在的是京城守卫最森严的府邸之一,段府,而不是大街上。
摆明了老头子正在发怒,这时候凑上去,肯定是讨不去好的结果。
卢筱嘉于是小心谨慎的看向了段宏业,后者也在偷偷的看着他,眼神有无奈,惊悚,自求多福……
要说讲义气,卢筱嘉从来是放在嘴上,用腿来行动的。看到段祺瑞眼神不善的盯着他,小心肝一阵的乱颤,他连忙随口说另一个托辞,双腿不停的往外挪动,慌乱中还差点跌倒:“段哥,我想起来了,我的行李还在火车站,我立刻去取。段哥,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来燕京饭店叫我。”
“伯父,小侄先去忙了,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说完,卢筱嘉一溜烟的跑了,连头也不回,直接消失在了段家父子的视线中。
段祺瑞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无奈的叹气道:“卢永祥这个儿子,比他可就差远了。”
可不是差远了吗?
卢永祥是一省的督军,而卢筱嘉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
段宏业歪着脑袋,跪在地上,刚才太紧张,现在才回过味来,跪下去的时候太猛,膝盖火辣辣的疼。才一会儿的功夫,加上天气也热,脑门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牛毛汗。
段祺瑞背着手,低头看了一眼儿子,从小他这个大儿子都是寄养在亲戚家中。原因很多,早年带兵在外,还有留洋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寄养在亲戚家跟自己家没多大的区别。
等到父子团聚,段宏业正式叛逆期的十四五岁的样子。
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当年想着用棍棒管教他这个儿子,而一通打下去,儿子丝毫没有长进,反倒是原本淡薄的父子情分却越来越淡。直到现在,他们已经不像父子,而是一对冤家仇人。有区别的是,段祺瑞是扮演强势的恶霸,而段宏业扮演的是敢怒不敢言的穷苦百姓。
说起来,段宏业心里也怪怪的,要说刚才,段祺瑞略带伤感的评论卢筱嘉,并不是要鄙夷对方的人品。
似乎在感慨,段祺瑞的这一辈人,后继无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是段宏业并不打算相信,段祺瑞是什么人?这辈子都没有低过头,甚至连叹气都很少有过,怎么会因为后背的不屑,而接连唉声叹气?
“起来吧!”段祺瑞没有伸手搀扶的意思,但好歹这句话一出,段宏业心中大定,这顿打,看来不用挨了。
不过表面功夫却要做足,段宏业舔着脸回答:“跪着舒坦,跪着好!”
“既然你想,就跪着吧!”
段宏业傻眼了,今天段祺瑞是怎么了?这位大将军是从来不妥协的主,也不是听劝的人。但是突然变得和善了起来,反倒是段宏业非常不受用,总觉得有点别扭。
还真别说,段宏业确实是**,总感觉,要是段祺瑞在他身上打两下,才能安心。
不过,他没有还是没有继续在地上跪,反倒是紧走几步,跟着段祺瑞在中厅陪着坐下。等待段祺瑞的发问。
“你说的倒是一个思路,王家这个小子倒是一个人才,可惜啊!老夫已经没有多少影响力了,这京城也住不了几天了,估计将来也就是一个寓公的命运。今后的政坛想**心都难了。”段祺瑞长吁短叹道:“军火的事说过了吗?”
段宏业正想着顺着老爹的思路回答,没想到段祺瑞的思路如此跳脱,顿时有些发愣。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回答:“问过了,但是对方的要价很高……”
“很高?”段祺瑞鼻尖冷哼了一声道。
段宏业心里也没辙,偷偷的打量了一会儿段祺瑞的侧脸,感觉危险系数不大,每当段祺瑞佯装生气,手里没有对付他的‘家伙’的时候,多半是假生气。
这才壮着胆子说:“他手上有一个美械师的装备,原本是欧洲战场的标准美械装备。但是没有500万美元,说什么也不肯卖。再说,您这儿哪里还有钱?”
“你小子,说你嫩,还真的嫩。”段祺瑞怒其不争道:“刚才你不是给我两张支票,这不是钱?虽然还缺一点,但买卖讲究一个长久,欠一点尾款,也属于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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