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争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鬼游魂
就算是高鑫宝的脑袋很不好用,他也知道对方是看不起他,看不起他的身份,也不认同杜月笙能够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可以从一个一文不值的小人物一下子成长为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当然,呼风唤雨或许夸张了一些,但杜月笙并不像是一下子能够拿出几百万来,却好像并没有做过深思熟虑的样子来的人一样。更让对方在内心厌恶的是,杜月笙这么一个名声有瑕疵的人,竟然买下了张謇名下的大达轮船公司。
几乎是同时开口,杜月笙问:“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你是轮船公司的新主人,有些话我说出来不太合适,也不想说。很显然你的出身和阅历让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从你身上看不到任何管理一家轮船公司的能力,当然……”张大管家看来一眼杜月笙身后的高鑫宝,之后才肯定道:“你也没有完全准备好接受一家轮船公司的人才储备,而你身边的人似乎都不擅长这方面的工作。”
“你来的目的是羞辱我?”杜月笙却是怒了,他没有现自己会被一个张謇家的下人如此看轻,就因为张謇是状元?可不要忘了,张謇是状元和他的管家任何关系都没有。这老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羞辱自己,就算是个没脾气的泥人也会忍不住,何况是年轻气盛的杜月笙?
“难道不是黄老板买下的轮船公司和面粉工厂?”
“为什么会是他?”杜月笙气道。黄金荣并不喜欢做实业,这和他的性格有关,他喜欢来钱快,高回报的生意。而实业……和他以往的生意相比,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对方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思,开口道:“好吧,我就说我的来意。老爷让我来就说一句话,两家公司的人都不动,名单在名册上,如果你不用他们请告诉我,我家老爷好给这些下属找其他的出路。”
看着上车前还有心思整理一下长衫下摆的老家伙,杜月笙有种恍如隔世的难受。
这老头难道就不知道在上海滩,杜公馆对多少人来说都是龙潭虎穴吗?难道这老头就不怕?
“状元真这么牛气?”杜月笙像是自问。
高鑫宝眼珠子转了一阵,恶狠狠地说道:“陈世美也是状元,不就被包龙图铡了?”
对于手下不学无术的本性,杜月笙颇为无奈,丢下一句话,就神闷气去了:“有空的时候,多读读书!”
杜月笙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别以为民国的青帮大佬都是那种目不识丁的主。很多人长相喜庆,但不代表人生就会灿烂。就像是上海滩的青帮,有读书人,甚至留学归来的学子。不过这些人更多的是服务于政治才加入了青帮,但并不说明青帮之内都是目不识丁的主。
就算是黄金荣念过两三年私塾,可这位在外人眼中粗鄙无比的青帮大佬,却有一手小楷字足矣傲视大多数读书人。
成功不容易,做恶人同样也不容易,尤其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厚一笔的那些人,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杜月笙也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只不过这位的字实在拿不出手,但他养了不少的文人,尤其杨度这样的谋臣,当初可是袁世凯的谋主,耳濡目染之下,也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脱离了凡夫俗子的范畴。
而张管家在交代了两句杜月笙之后,就回去给张謇复命。之所以不给杜月笙好脸色,并不是张謇刻意的嘱咐和刁难,而是作为张謇的心腹,对于张家产业被一个混混吞并之后的愤怒。尤其是对自家老爷还要培养起来的管理人才留给杜月笙,这很难让人理解。
同时陪同张謇的还有王学谦,两人似乎正在闲谈。
“老爷,话已经带到了。”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
“是老爷。”相比王学谦在举止上的略微随意,张謇的身上的官威并没有随着他退出官场而减少,反而更加的浓郁了一些。好在今天他听到的都是好消息,脸上笑容就没有断过。
气氛轻松,对张謇来说,一直压在身上的债务危机,一下子解决了。有了卖掉大达轮船公司和复兴面粉厂,一下子获得了35o万的流动资金。原本这部分的资产拍卖的估价只有2oo左右。多出的15o万,能够让资产重组的大生纱厂的资金更加的充裕一些。
不过谈话之中,两人不约而同的谈到了眼下棉纺制品开始滞销的问题。
这部分问题,大生纱厂非常严重,相比其他纱厂,大生纱厂因为无法购买最优质的棉花,在原料上就只能用次一等,或者最差的棉花来生产。原本技术上并没有优势,甚至还有一定劣势的大生牌洋布在市场受到了冷落。
不过张謇却很轻松,毕竟仓库里的存货数量虽庞大,但如果降价销售的话,应该不难:“眼下大生纱厂的仓库里还有价值5oo万的库存棉布,按照现在的价格难以销售,但如果降价的话,这部分库存能够彻底解决大生纱厂的资金危机,还清所有的债务。加上先期投入的3oo万,只要原料足够,纱厂就能继续开工。”
“降价?是质量上的问题?”王学谦最怕的就是民族品牌没有竞争力,尤其是在质量上。感情牌打多了,也不见得好用。
做生意,尤其是工业品,最后选择的还是老百姓。如果因为质量太差,而没人买,不管管理多么先进,资本多么雄厚,最后还是会被市场淘汰。
张謇投身实业近三十年,自然明白王学谦的担心,笑道:“质量上问题不是太大,毕竟纱厂的纺纱机,织布机都是仿造的日本丰田的机器,织出来的布匹的效果在原料同等的情况下,足矣和英日洋布媲美。唯一的问题是染料和原料。棉花用的差一点,不如东洋布耐久,染料的话就不是大生纱厂一家的问题了。”
张謇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差不了多少,我这身长衫就是大生纱厂的布,穿了快一年了,还是挺耐穿的。可惜,眼下的国人宁愿相信价格同等的洋布,却不愿意相信国货。其实东洋布的质量也分等级,但只有内行人知道,丰田纺织的最好,技术最先进;东洋的次一等;东亚纺织的布匹从质量上来说,已经和国货同一水准了;可价格比国货略高一点,却销售状况良好。”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王学谦很想告诉张謇一个残酷的问题,就算是一百年后,这样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既然质量差距不大,就没必要降价。就算是降价也是促销式的降价,大量棉布进入市场之后的反应。关键问题还是销售环节,销路不畅,无法将产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利润……”王学谦想了想,随口问道:“有没有想过将这批质量尚可的库存贴牌销售。”
“贴牌?”
张謇经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感觉很新奇,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王学谦接下来说的话讲有违君子之道。
王学谦解释道:“没错,就是贴牌。市面上什么牌子的洋布销售最好,东洋布,还是英国布?”
“应该是日本东亚纺织株式会社的洋布,销量大,价格实惠。”虽说张謇这些年对大生纱厂关注不够,长期在燕京当官,但是说起面纱市场,还是张口就来的熟悉。
“那么干脆将大生纱厂的库存全部换成东亚的牌子,然后往农村销售。也别这样了,今后纱厂生产的次品都用人家的牌子销售,反正出了问题找日本人,和大生纱厂无关。”王学谦觉得这是一条很不错的道路,民族工业想要崛起,硬打硬拼是死路一条。
就和他脑子里****似的,抗战的时候,打的几次硬仗都是鸡蛋碰石头般的惨烈,战术上的僵化绝对是****最大的软肋。
实业也是如此,日本想要本土完全工业化,就不得不考虑市场的问题。而日本企业获得国家的支持,其背后撑腰的是整个日本政府。而民国的工厂就算是王学谦站在后面撑腰,也是单薄的弱不禁风。
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想要胜利,就要无所不用其极。
走自己的山寨之路,让别人无处可走,才是战胜强大帝国主义的一条捷径。
张謇豁开一张吃惊的大嘴,掉了几颗牙齿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滑稽可笑,可内心却非常不理解王学谦的作法,甚至反感,他本能的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别人都要捅刀子了,还将什么仁义,不仁义。再说了,面对日本的工业品倾销,不仅仅是纺织业,还有其他行业。要是硬碰硬的去比质量,比价格优势,本国资本就没有活路可走了。再说,银行给予的支持也是有限的,能和一个国家相比吗?听说日本的纺织业已经全部获得了日本政府的补贴,这样下去,民族资本就只能被挤出市场,最后全部倒闭,大生纱厂不是第一家,后面还有北洋纱厂、裕元纱厂、宝成纱厂……等到市面上都是东洋布的时候,就该日本人涨价了,最后吃亏的还是民国的老百姓。”就算是坑人,王学谦也说出了一个让张謇无法反驳的到来:“总之,我们现在让老百姓吃亏一点,将来等到纱厂的情况好了,环境对民族资本有利的时候,就会反哺同胞。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挣钱,而是利用有限的手段,将洋货驱逐出民国,振兴民国的实业。”
“这样也行?”张謇脑子嗡嗡的,一下子接收了太多的信息,明知道王学谦说的绝对是错的,都是胡说八道,可内心却暖洋洋的,难道自己一开始错了?越想越不对劲:“子高,那面你为什么说将纱厂的存货卖给农村呢?”
“先,农村人口基数大,可是对布料的需求是一样的,只是销售环节比较零散,但是市场巨大,潜力巨大;其次,城市的人多鸡贼啊!要是真现了质量和洋布之间的区别,一准要换货,甚至退货。可在乡风质朴的农村就不一样了,很多地方赶集一个月只有两次,想要退货也没出去……”王学谦的一脸奸商相,让张謇大为惊骇,眼前这家伙绝对是一祸害。
卖假布?虽然质量上相差不大,但明明是自己工厂生产的产品,却要用日本纱厂的品牌,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投敌卖国’,感情上有点接受不了。最关键的是,张謇自己不想这么做,也做不出来:“老夫恐怕有点难度!”
王学谦摆摆手道:“张前辈,我要先申明,大生纱厂生产的是民族品牌,大生纱厂是良心工厂,在有限的条件下,生产最优质的棉布。大生纱厂做的是生产,至于其他环节是经销商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铁匠生产刀剑,但杀人的不见得是铁匠。这世界上,坏人有很多,很不幸的是,被我们遇到了。再说了,等到东洋的牌子做坏掉了,我们也积累了经验和资金,拓展了销售渠道,技术上的提高就不是问题,民族品牌的春天就要来临了。”
这个理由太强大,强大到让张謇竟然无法反驳。可他肯定知道,那个王学谦口中的‘坏人’,一定是他物色很久的专业人才。
张謇有种晚节不保的无助,掉坑里了啊!
而在燕京的东交民巷边上的一条胡同里,一个白苍苍的老人盘坐在罗汉床上,盯着眼前一个壮年人,两人似乎都有种痕迹,笔直的后背和举止干练的动作,让人不免联系到一个职业,军人。不过稍年轻的男人刻意的学习着老人的一举一动,有种有样学样的孩子气。
良久,老人爽朗的笑了起来:“松井君,你却是让人惊喜。”
“谢谢将军阁下的赞誉!”中年轻男人躬身敬道。8
大世争锋 第1230章 【青木机关的新人】
“很抱歉,临时抽调你从熟悉的哈尔滨来燕京。≧≧不过我这里需要人手,加上年纪大了,很多事有些力不从心,需要一个年轻人在身边帮忙,请你能够谅解其中的苦楚!”
青木宣纯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就像是他开口说着请人谅解的话,但却是以命令的方式表达一样,不容对方反对。
对此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表示理解,同时脸上有种荣幸地的激动。从日本军方来说,青木宣纯是日本高层对华战略绕不过去的大人物,他长期在民国生活,并受聘于民国政府,给袁世凯、黎元洪、段祺瑞等人长期担任日本最高军事顾问。
而这些不过是他在华履历中的一部分,他在华的活动甚至要从甲午战争左右的慈禧当政的时期说起。
长期担任日本参谋本部对华政策的最高决策者。实际上,在民国范围内的日本特务机关都受他的管辖。包括在东北刚刚组建的哈尔滨特别任务机关,还是已经有些年头的奉天机关。
日军是一个等级观念非常重的阶层,像是青木宣纯这样的实权派人物就算是一个很平常的邀请,部下都要看成是最高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一旦开口了,就是命令,命令,还是命令!
“很乐意为您效劳,将军阁下。菊池将军也托我向您问好,并且很担心您的身体健康。您是帝国在华服务时间最长的将军,您的坚韧和耐力在帝**界为之敬仰,松井石根一直都是您最忠实的仰慕者。”
坐在青木宣纯对面的正是在哈尔滨上任一年,正要调回国内的松井石根。哈尔滨特别任务机关的工作更多的是关注远东的局势,包括俄国海参崴方面的情报。当然无法绕过去的是东北当地的情报也很重要。
松井石根相比他的那些同学是幸运的,他的晋升相比那些同时期的军官们相比,简直就是让人嫉妒地没有任何的耽搁,在去年他就已经晋升少将,在日本军界,大佐晋升少将是最后的一道坎,跨过去了,就前程似锦。
就算是他已经是将军了,在日本特务界的鼻祖面前,还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要青木宣纯愿意,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风凉话,就能将松井石根这些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虽然对于松井石根来说,他的军旅生涯还不过走了一半而已,晋升将军是踏入日本军队上层的一个标识符。中将军衔,出任师团长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顺利一点,有教育长的背景,加上参谋总长的身份,他就可以担任6军大臣,晋升大将。
可青木宣纯宣存古稀之年,却不过是一个中将。
比前途,青木宣纯肯定比不过面前的松井石根,但不要忘记了,日本军方,乃至整个内阁的对华战略都是围绕着青木宣纯来做的,而不是松井石根。眼前的松井石根不过是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距离翱翔天空还远得很。
“菊池将军的身体还好吗?”
“他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前辈,目前负责关东军的参谋工作,但主要的是奉天机关的管理,还有担任张作霖身边的军事顾问,帮助东北培养军校学员,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但是……”松井石根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好就有些停滞了,他不是那种自命天才的人,就算是有想法也不会坦露心迹。
在七十多岁的青木宣纯,有着东亚人最普遍的年龄特性,比如白、白眉、脸上沟壑般存在的皱纹,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错觉!
可是在青木机关,出入青木公馆的人都知道,青木宣纯中将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认定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就算是撞地头破血流,也是如此。这种坚韧在日本军界都很少见。
作为第一个提出东方战略的军事家,老牌特务,华夏通。他的远见甚至在甲午战争之前就已经开始初见峥嵘。对于华夏人来说,这个老家伙是毒蛇般潜伏在角落的特务,但在日本军界,是大正之后日本军界高层不得不仰慕的前辈高人。在大部分的日本中高级军官的眼里,青木宣纯开创了一个时代,一个日本军方的特殊习惯,参谋人员,尤其是高级参谋人员必须要有情报工作的履历。
而这些参谋人员,将是日本6军将军选拔的主要成员。
“哈哈哈,你似乎对东北局势很不乐观。这种心态离开的话,一定会很难受吧!”青木宣纯笑道。
松井石根配合的点头道:“确实如此。”
“这很不好,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外行人才有的心态,并非是作为一个情报人员的工作心态……”
“将军!”
青木宣纯摆摆手道“听我说下去!普通的情报人员只需要观察,观察,再观察。他们不需要带着太多的主观分析和判断,这会给上司带来判断上的困扰。他们是收集者,并不是执行者,更不是决策者。而情报的管理人员,同样是以观察为主,但应该在上报情报的时候,书写自己的意见,这很重要,但同样不要带有太多的主观想法。要知道,参谋本部的那些家伙一直在本土,他们看不到任何本土之外的状况,过多的分析会给那些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的家伙的脑袋上来一棍子,他们会摸不着头脑。做到这些,才算是将你的工作做好了一半。”
“那么另外一半呢?”松井石根很好奇,毕竟坐在他面前是一个日本情报界的传奇人物。
“提出建议,是可行性建议,而不是单纯的意见,是一整套的方案实施可能。因为作为情报人员,他们是在军队之前的先遣人员,他们最清楚所处环境的变化,可能出现的变故,谋划的方案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当然,这些都是有先决条件的,在我看来,你有些方面还有点缺失。”青木宣纯不留情面地开口批评,在日本,到了将军这个层面,不再受到军界最严格的等级束缚,就算是大将对少将,很少会用措辞严厉的词语。
如果是将军对佐官,很不幸,可能根本就不会用警告之类的,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躬身跪倒在青木宣纯面前,就像是仆从一样恭敬地跪倒:“请您一定不吝赐教!”
“谈不上赐教,这是说说这些年的感悟。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你身上拥有太多的痕迹,第一眼让人看着你不像是一个华夏人,而是一个一板一眼的日本人,这很不好。”
松井石根想过自己身上可能有很多不让青木宣纯喜欢的缺点,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忍不住开口道:“这不好吗?”
“如果你是一个外交武馆,我恭喜你获得了成功,那是一个彰显帝**人风采的工作。而作为情报机关的人员,你应该淹没在民国的人群之中,在普通民国人的眼中,你可以是一个大学教授,洋行的职员,甚至是一个有钱的老板,但不应该是一个帝**人。因为作为情报人员,你甚至没有伪装就出门,会让人第一时间就关注你。”
“多谢指教!”
青木宣纯谈兴正浓,笑道:“还有呢!”
松井石根端然正坐,一副聆听的模样,这让青木宣纯的眼神有点不悦,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一刹那,却落入了松井石根的眼里,他心中暗暗计较,该如何办?
模仿?
打定主意的松井石根刻意的打量起青木宣纯的表情,举止,甚至是一些普通的习惯,他愕然的现他面前的青木宣纯宣存竟然和他曾经在东北打交道的民国高官没有什么区别。
“受教了!”
说完,松井石根一板一眼地模仿起青木宣纯的动作和神态,虽然还差强人意,但至少进步不小。这下青木宣纯才满意的点头道:“很好,你能如此好学我很欣慰,现在我对你更加期待了。”
木屐声从打开的房门外传来,硬木在坚硬的鹅软石院子小路上出有节奏的声音,越来越近。
跃入眼帘的是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端庄的脸上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温柔,眼睛低垂,却给人一种落落大方的举止。这让松井石根很生气,青木宣纯正准备给他交代任务,却没想到意外闯入了一个女人。
“滚下去,谁让你进来的!”
松井石根心头有些热,可是脸一下子沉下去了,坐在他的位置上,加上谈话的是青木宣纯,每一句话都可能是机密,这么可能让一个不知身份的人突然靠近?
“不要紧,西子你先下去。”
放下了点心的女子颔,嗓音如同春天的泉水一样清脆:“是的,父亲。”
“哎,另小姐……”
在日本,女人的地位就是那么一回事,很多人甚至会派自己的女儿来招待好朋友。比如孙大先生就在日本避难的时候,受到过这种‘招待’,给客人暖被窝这种事情,在日本父权社会的眼里,这和民国家庭朋友来了杀一只鸡的招待是一样的。
松井石根没来由地有点期待,可是青木宣纯却不说了,反而说起了东北张作霖的事:“在民国,很多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就如刚才你说你担心东北的局势,更多的恐怕是东北军对日本顾问的态度吧?”
“是的,这种转变是很突然的,也是很快的。自从张作霖开始筹备东北军的海军之后,就突然出现了。东北的高官不再非常积极的配合我们的工作,反而用一种拖延的工作态度来敷衍。”松井石根的根据就是基于他在哈尔滨的情报工作近期遇到的困难。
“这很简单,是张作霖对我们的存在开始有了芥蒂,或者说是提防。这很好理解,张作霖想要创建海军,却现自己的地盘上的最好的军港在帝国的手中,自然会不高兴。当然,他的提防之心本来就有,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青木宣纯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华夏有一句话叫做‘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关东军虽然支持张作霖,但站在他的立场上,帝国是外来的,是不和他一条心的,如果没有丝毫防范之心他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势。”
“另外,上行下效是华夏官场最为常见的一种习惯。但是根子不在这里,而是在关东军驻地和南满租赁期的临近,他可能有终止帝国和他合作的可能。”青木宣纯皱眉道,这个想法他没有提到过,眼喜下的日本内阁将张作霖看作是可以控制的对象,绝对不会希望听到不一样的声音。甚至有些日本高官提出,无条件支持张作霖,将张作霖彻底感化,接受帝国的感召,从而吞并东北。
开什么玩笑,张作霖是老土匪好不好,感化老土匪头子,这要多么强大的脑洞才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
松井石根毕竟年轻,惊叫道:“他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青木宣纯反问道:“东北是张作霖的基业,他如果只有东北,就绝对不会容忍其他势力插手动摇他的决策权。现在的菊池将军恐怕一心要促成张作霖入关,好让张作霖拥有更多的地盘,从而放弃东北的控制权吧?至少是南满的租期延长,不过时间上有点紧,不到十年了,恐怕会出现变故。而这种变故是以张作霖手中的实力来判断的,东北军越强,张作霖撕毁协议的可能性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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