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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与重生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鸢白
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
身着薄薄里衣的女人正对镜梳妆,她长相本是张扬明艳,只是如今面色苍白,病气硬生生将姿色压下叁分。
她放下木梳,抬眼看着镜中,懒洋洋开口:“阙鹤。”
阙鹤猛然抬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他站在这昏暗冷寂的闺房中,空气闷躁又潮湿,要下雨了。
女人伸出食指将鬓边碎发卷着,嗤笑一声:“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过了?你我二人不复相见,怎得又来?”
不要……
我不要不复相见……
阙鹤想靠近对方,双腿如被钉在地面上般迈不开,想诉说自己的心意,可话语融进空气里消失不见。
坐在妆镜前的女人有些不耐地回头:“还不快滚!”
阙鹤猛的睁眼,心跳如雷。
耳边是夜虫的声音,空气中有木柴烧尽后的灰烬味,他醒前正坐在这片灌木林的高枝上小憩。
是梦。
阙鹤茫然地抚上心口,只觉得梦中那酸楚的闷痛还未消散。
他七日前接了去渊海的任务,如今已经完成,依靠千里缩地阵,他还有一日便可以回到宗门。
阙鹤喃喃低语:“师尊……”
梦中的女人转过脸后,赫然是赵寥寥的模样。
他不明白为何会梦到对方,可梦中那样的赵寥寥,却让他害怕起来。
苍白缥缈的好似下一刻便要消失一般。
明知是梦,可他还是紧张起来,被抛弃的无措感过于真实,令人不安。
他召出阵符,决心快些回去。
在连用十张缩地符和两次阵法后,阙鹤终于在天大亮前赶回了衍宗。
缩地符太过于消耗灵力,他在召出飞剑去往翠染峰的途中,差点因为头晕掉下去,好在寒风与冷雪吹醒了些神智。
待他终于到了杏花小院门口,看到赵寥寥正推开房门往外走,便再也支撑不住飞剑,就那样直直栽了下去。
翠染峰的雪向来落的厚,就算砸下去也不太痛。
阙鹤扑在雪中,看到赵寥寥朝他跑来:“阙鹤?!”
对方扶起他,有些紧张地替他搭上脉:“灵气消耗的好厉害,怎么回事?”
阙鹤抬手抱紧了赵寥寥,将脸埋在她肩头:“师尊。”
“我梦到师尊不要我了。”
对方明显僵直了一瞬,下一刻有些生疏地拍拍他的后背,像是安抚:“不过是梦。”
阙鹤将她抱紧了:“嗯,还好是梦。”
怀中人好小一只,仿佛他再用些力,就可以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赵寥寥有些不适地动了动,想要推开他,却被抱的更紧。
“阙鹤?”
“师尊,不可以不要我…我会乖乖听话,刻苦修炼,就像宿华师兄那般,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像对宿华那样对我?
眼前黑花闪现,他觉得这次真的要晕过去了,还好怀中人是暖的,不是梦中那般冰冷疏远。
曾初见时,他只觉得赵寥寥面目可憎,远远看着都碍眼,后来却不想只远远看着。
心中好似有一颗树种,隐秘而焦躁地成长,快要将他的心脏撑满撑爆,让他甜蜜又痛苦。
他期待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他能够好好地与赵寥寥诉说他心中这颗树种,是如何破土而出,遮天蔽日。





穿越女与重生男 章12·玫瑰花
在我第叁次绕回寝宫门口以后,我放弃了查探这座王宫的想法。
不论我走什么路线,最终都会回到这座寝宫附近,仿佛鬼打墙。
而我每次路过同样的打扫侍女,她们都无动于衷,缓慢又沉默地进行清扫,仿佛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我的心中也因此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至于是否正确,只能等小王子回来才可证实。
只是现在看天色,将将上午,不知道要等多久。
正这样想着,远远的传来了一声:“小虫子!”
只这一声,黯淡的宫殿因为少年的到来,再度绽放出光。
侍女们小声雀跃的交谈声,白鸟落入水池时羽翅扑飞声,如潮水般涌来,挤满了这本来寂静的空间,连风与蝉鸣都逐渐清起来。
停滞的时间因为年轻的王的到来而再度行走,我看着天地交界处那轮火红的落日,看着在漫天晚霞中大步走来的谢尔曼,如他一般,绽放出一个微笑。
找到了,这个幻境的主人。
……
近了发现谢尔曼怀里还抱着一只火红的狐狸,他到我面前后满意地点头:“很好,有在这里等吾,和图呼一样守信用。"
我好奇问:“图呼是谁?”
“是它。”
小王子将怀中的狐狸举起来,被叫做图呼的狐狸有些不满的嘤嘤叫着,尖尖的耳朵角动了动,细长的眼睛眯起。
“……”
虽然与小王子相处不多,但听到这样的回复却在情理之中。
谢尔曼指挥着侍女搬出柔软的垫子,靠枕,然后冲我抬抬下巴:”走吧!“
我知趣地没有问去哪,想来是履行他离开时与我的约定。
我们一行人穿过长长的亭廊,最后到达一处高大的圆台,百级台阶拔地而起,谢尔曼率先踏上,行走间脑后的辫子一晃一晃的,让我想起阙鹤。
与宿华的扎高马尾不同,阙鹤的头发也是束在后脑勺下面,带点特立独行的少年感。
待我们都上了高台,侍女们放下毯子与靠垫后,便安静地候在台下。
谢尔曼将图呼放下,狐狸立马找了一处软垫乖乖趴着,大尾巴摇来摇去。
他则随性地往地毯上一坐,胳膊肘下压着柔软的靠枕,抬手指了指天空:“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现下暮色四合,从西至东,天幕由玫红逐渐过渡成墨蓝,已有星子零星撒落在天边。
“昨晚你为吾讲了小王子的故事,虽说玫瑰没办法在沙漠中开花,但可以在星星中开花。”
谢尔曼仰起头,眼睛里亮闪闪的,像是星光已经落在眼中:“看,快要出来了,玫瑰星群。”
夜幕中繁星闪烁,在小王子所指的方向,确实有一朵玫瑰。
它由数十颗星星一同构成盛放的姿态,从遥远的天外,掉进这个夜晚。
“吾的城中,有玫瑰,有星星,还有狐狸。”小王子嘴角勾起,冲我狡黠一笑:“不差吧?”
我也露出无害的笑容:“不差,还有小王子。”
谢尔曼挑眉:“真大胆啊,吾可是王。”
我笑眯眯地回复:“在变成王之前,王也是小王子嘛。”
谢尔曼沉思一瞬,接受了这个说法,又问我:“那在你的国家,两个人之间是如何开始亲密起来的呢?”
我想到自己小虫子的外号,提议道:“先从呼唤对方的名字开始?”
“哼,吾的名字岂是你能呼唤的?”小王子扭头不看我,过了半晌,传来别别扭扭的声音:“……吾名谢尔曼。”
“谢尔曼小王子,礼尚往来,你可以叫我阿萱。”
“吾已经不是小王子了!”
“诶,知道了,小王子!”
抬起下巴做出倨傲表情的谢尔曼有点可爱,我差点没忍住去揉他的脑袋,不过到底还顶着阙鹤的脸,我那一点点母爱泛滥在注意到这件事以后瞬间冷却。
虽有万般簇拥,但依旧孤寂一人的小王子,在遇到旅行的异乡人之后,通过对方了解到除了此处以外别的世界。
不知道最后小王子会变成什么样呢?
在昏睡前的最后一刻,我这种想着。
……
一股绝对称不上友好的视线在打量我,虽说没有杀意,但依旧让我不得不睁开困倦的眼睛。
面前的少年表情称不上好,也称不上不好,蹙着眉头,站在床边看着我。
见到我醒,他下意识退后一步,随后反应过来似的,又上前一步:“师尊?”
这里是谢尔曼的寝宫,小王子终于发了善心,给我在另一个对角搭了一张床。
阙鹤依旧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穿着白色睡袍,散着头发,但不像谢尔曼那样露出胸前大片肌肤,而是规规矩矩地束紧了衣领,只留一节如玉似的脖颈。
他头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危字。
我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秘境里过傻了,看到红名居然会觉得亲切怀念。
我坐起身,将刚刚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你醒了?”
谁料阙鹤突然背过身,双手蜷缩又松开,语气硬邦邦的:“师尊可以躺着与弟子说话。”
……搞什么?
我不明所以,起身下床,结果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头晕目眩差点跪在地上。
耳朵里响起杂乱的尖锐声响,眼鼻也酸楚起来,一股恶心感从胃部冲击到嘴里,我一声干呕。
我的动静让阙鹤回过身,他连忙扶起我,然后将我推回床上。
在坐回床铺的一瞬间,刚刚的所有不适都消失殆尽,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是什么?”
我往床铺里面缩了缩。
阙鹤一手握拳,放在嘴前咳嗽了一声,并不看我:“……是在他醒之前,不可以离开此处范围的意思。”
我询问阙鹤:“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弟子一直醒着,只是被关在某一处,那处地方不知是哪里,周遭漆黑一片,弟子一直想出来,今日不知怎得突然就出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下了然,看来从他这边是问不出什么关于幻境的有效信息了。
阙鹤放下手,嘴角抿直:“但弟子刚出来不久,现下已感疲惫,无法再控制好这具躯体。”
“应该是谢尔曼要醒来了。”我定论道:“虽不知为何他会借用你的身体,但这幻境是因我才将你卷进来,我一定会全须全尾地将你带出去,不必担心。”
阙鹤猛地转头看我,却在接触到我的目光后有些仓促转过:“……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想说着什么,但是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头顶的危字逐渐消散,最后站在我面前的,又是小王子谢尔曼。
谢尔曼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才开口:“阿萱,你也睡不着吗?”
我试探地从床上跳下来,无事发生,便牵起小王子的手将他往外面带:“既然如此,失眠小分队要不要一起去冒险呀?”
谢尔曼不在的地方时间是停滞的,我无法行动,但是如果带着他,那就理论而言我可以去任何地方——比如先好好探索一下这座王宫。
谢尔曼任由我牵着,我俩都赤着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在这片沉睡的宫殿里格外清晰。
“谢尔曼,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对方安静又乖巧,跟着我穿过几座宫殿,最终我与他停留在一扇破旧的石门面前。
我回头问他,他的目光却粘在石门上的太阳浮雕上,并不回复我。
石门有两人高,突兀地立在浅浅的圆形水池中——这汪池水不像宫殿其他人工挖掘的观赏性池塘,没有睡莲与水鸟,只有干枯龟裂的泥土,有点硌脚。
我之前在谢尔曼的寝宫远眺时,曾隐约见过这处。
太阳行宫到处都是高大宏伟的白色宫殿,但唯独这处破旧阴暗,我灵力被封,看不太清楚具体状况,只能在今日这种机会下依靠来时的记忆路线,到达此处。
连月色都照射不进这里,这处荒芜的存在太过于违和,让我很在意。
石门上残缺的太阳图腾在黑暗中发出点点破碎的辉光,我抬手想抚上,在指尖快触及时,却被谢尔曼猛的一拽!
“阿萱,回去吧。”
谢尔曼拉着我往来时的路上走,又快又急,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我被他带的快要小跑起来,又挣不开他的手,只能朝反方向拉他,终于让他停了一瞬,借此机会我又问他:“谢尔曼,告诉我!你的心愿是什么?”
谢尔曼没有回头,似是叹了一口气:“阿萱,你太聪明了。”
小王子的声音寂寞极了:“这里不好吗?富足,幸福,永远的美梦……停留在这里,不要打破它,不好吗?”
他转过身,轻轻地将我揽进怀里,像摸图呼一样顺着我的头发,在我发顶落下一个吻:“阿萱,来自异乡的旅行者,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陪我留在这里,为我讲述更多的故事?”




穿越女与重生男 章13·天火坠
我没有继续追问谢尔曼他的心愿是什么,他也没有再露出那种快要落泪的模样。
我们俩心照不宣地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大概是他的想法。
晨风吹动纱帘,又是一日清晨,我睁开眼就看到谢尔曼正坐在床边抓着我的手指把玩,见我醒来,他露出一个笑容:“阿萱!”
自从那晚过后,我在这个幻境中和小王子度过了九个时间流逝程度不同的日夜。
谢尔曼忙碌完作为王的工作,就会带着我穿梭在王宫中,宽敞明亮的书库,繁忙飘香的膳房,柔软斑斓的衣阁,他就像是个王城导游一般,带我这个异乡人走遍了他的领地。
只是我们再也没有靠近过那扇门附近。
而每到夜色降临,我就会困倦不已,被迫陷入沉睡,因此也没机会继续探查这个幻境。
谢尔曼拉着我坐起身:“今晚城中有纪念庆典,要一起去玩吗?”
“……我可以拒绝吗?”
小王子露出失望的表情:“也不是不行啦……”
我作为这个幻境中唯一有自主想法的人,得到了王的特殊亲昵,可不算好事。
不清楚幻境中的时间与秘境中流速是否一致,我进入这片幻境时身上还有伤,在这里拖得越久,我的真身就会越危险。
不论谢尔曼究竟意欲何为,我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快些打破幻境出去!
谢尔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携带的皮制小包里倒出一样东西,珍之又重地递给我。
小巧玲珑,入手冰凉,晶莹剔透,是雕刻成雪花形态的珠宝。
“这样,像不像你说的雪?”
少年露出等待称赞的期待:“吾专门找城中最巧伶的宝石雕刻师,按照你当时画的模样,耗了好大力气才做好呢。”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我手心中的雪花,埋怨道:“这么小的东西,真是一不留神就会弄丢。”
“谢尔曼。”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道:“今晚我们去庆典玩吧。”
夜晚来的很快,在月色下,谢尔曼拉着我偷偷溜出了王宫。
“为什么好像做贼一样?”
终于躲过了最后一轮守卫,我和谢尔曼离这座最高最中心的王宫越来越远,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如果想玩的尽兴,肯定要偷偷出来啊!”
小王子头也没回,牵着我的手踩在石阶上,脚步轻快:“快要到了!”
纪念庆典对于这座城池的人而言,或许是与我们人世间的新年一样热烈又重要的日子。
城中张灯结,热闹非凡,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朝一处地方集合而去。
小王子这会只穿着简便普通的短褂短裤,除了右耳上宛若泪滴的红宝石坠以外,身上未佩戴其他首饰,看起来和街道上其他来往的男性没有区别。
我们快要融入人潮时,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具狰狞的兽面,扣在脸上,容貌被遮挡,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我与他顺着人流前进,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于炽热无法忽视,小王子狡黠地眨眨眼解释道:“这是不会被别人认出来的魔法。”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城民都是色盲的话,我觉得你这一头黑发很容易被认出来。
“篝火大会一般在荣光广场举行,就是我们现在跟着人群去的方向。”
虽说周遭喧闹,但小王子的声音清晰地落入我耳边:“篝火大会结束后一周,就要进入雨季了,所以这是感谢神明的节日——感谢太阳之神赐予吾族阳光与富足。”
待我们终于到达荣光广场,已经是人山人海,我与谢尔曼站在围成好几层的人群外。
我估摸了一下到达前排的可能性,问谢尔曼:“要挤进去吗?”
“不必,跟吾来。”
谢尔曼带我来到旁边的一座叁层高的楼阁,在背面墙上,有长长的软梯从楼顶初垂下,安静等待着攀爬者。
我与谢尔曼站在楼阁上,便可以俯瞰到整个广场,只见广场中心地面上是用金色染料绘制而成的图腾法阵,与我在那扇破损的石门上看到的相差无几。
有位像是祭司打扮的人正站在图腾前方,在说着什么。
“那是民间的祭司,他正在祈祷。”
小王子遥遥望着图腾,语速缓慢,语调悠扬,像是曾跨越了无数个这样的日子。
“烈烈骄阳,驱我严寒。
光耀明辉,赐我火种。
高升于天,万丈光芒。
大地温暖,生命茁壮。
万物流逝,终归何方。
敬仰感悟,他之力量。”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祭司高举起咒杖,宣告着庆典的开启。
小王子垂下眼眸,面具下的表情是如何,我不清楚,但却觉得他好像陷入低沉。
“这也是你在神殿祈祷时的祷词吗?”
我伸手摘掉了小王子的面具,看着他紧抿的唇线:“雨季快要来了,你不开心?”
为了这一天,人们换上了崭新靓丽的衣服,在月色下,在人群中,载歌载舞,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雨季。
但是他们的王,却忧心忡忡。
谢尔曼不想多说,他戴回面具,弯着眼睛看我:“去跳舞吗?错过了这样的热闹,不就白来一趟吗?”
自从庆典以后,谢尔曼便消失了。
不,说消失不太合适,应该是他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而除却这件事,还有个变化是,昼夜的时间明显变长了——漫长到我开始怀疑时间是不是又静止了。
谢尔曼在阻止雨季的到来。
雨季会发生什么事呢?让小王子如此抗拒和难过。
因为谢尔曼不在,所以我的活动范围再次被固定在他的寝宫附近。
此刻我正坐在水池边踩水,天边这片火烧云我已经盯着看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对比之前,它颜色稍微又艳丽了一点点,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变化。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猛地转头:“谢尔——阙鹤!”
在看到少年头顶鲜明的危字后,我立马改口。
阙鹤脚步顿了一下:“师尊怎知是我?”
我的目光从红名飘向他的脸:“为师还没老眼昏花到连自己徒弟都认不出来。”
我从池边站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幻境主人的力量似乎削弱了,他现在在沉睡。”
阙鹤站在原地没有再上前:“师尊找到破解幻境的方法了吗?”
“快了,你出来的正好,陪我走一趟。”
我走向阙鹤,因为惯性牵起他的手,想带他去趟石门处,却不想他宛若脚底生根一般拉扯不动,我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少年像是突然醒神,有些慌乱:“无事,师尊要去哪?”
我不明所以,却也不纠结,一定要在谢尔曼醒前了解这个幻境的真实是什么,便扯着他直奔石门处。
我与阙鹤到了地方,却发现石门比起上次见时更加破旧。
门上图腾像是经历过时光的磨损,破碎了许多,曾经见过的点点辉光,现下只剩淡淡的色,微乎其微,像是生命垂危的老人。
这扇门,或许就是解开一切问题的源头。
我伸手去触碰它,却被阙鹤拦住:“师尊!”
他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不要轻易触碰它。”
“你知道这是什么?”
“弟子不知……只是…”阙鹤一时语塞:“只是觉得,最好不要触碰它。”
“阙鹤,你我要是想从这里出去,不冒点险,或许无法改变目前这个局面。”
我有些焦躁,我的真身还在秘境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再不出去,真身一死,幻境中的我也要死。
阙鹤还想说些什么,我没再管他,将手掌按在石门上!
顿时,一股灼烧的痛感从手心蔓延到全身,我好似被包围在火海里。
余光瞥见阙鹤似乎想来拉我,身体却晃了晃,下一刻,我听见谢尔曼的呼唤:“阿萱!!”
天旋地转,似乎有什么声音嘈杂起来。
我努力辨听,那阵声音终于由模糊变得清晰——
“救命!!!”
“是神——是神的怒火!”
“天罚来了!!!为什么啊!!!”
人们的惨叫声交织成末日的序曲,我站在废墟上,睁眼便看到了人间地狱。
昔日繁华热闹又洁白的城,如今只剩残戈断壁,熊熊大火燃起,像是要烧尽一切。
大地龟裂,有人失足掉进裂缝里,连呼救都发不出,便被猛然闭合的地缝吞吃。
天上有火红的焰球砸向这里,在强烈的风势下,还未落地,便已经引燃一切可以燃烧的物品,爆炸的火花四处飞溅。
“呜呜呜……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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