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引
作者:回首朱门外
天龙引,吐气成云三万里,潜身隐迹入深渊。一朝奋起摇清浪,搅动风雷上九天。
--作者:回首朱门外
天龙引 第一章 驱逐门墙
正是暮春四月时节,山谷中的桃花刚刚调谢。东风袅娜,彩蝶与落红齐飞,落日余晖,闲云同烟霞并起。
这片山谷位于仙霞山的深处,仙霞山脉纵横千里,这片山谷平日里更是人迹罕至,这时却有三人凌空而来,片刻间便走进这片山谷深处。
为的是一个道士,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五官俊秀,面上更如美玉一般,自然生辉,虽是布衣芒鞋,却一尘不染。后面紧跟着两人,倒是俗家打扮,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短小精悍,神态之间对那道士颇为恭谨。
那道士说道:“这片山谷当年我曾来过一次,见这里桃花众多,便起名为桃花谷,此地有一处罡风地煞,有助于你们修练化龙诀。”
“师父,你为何不在这里设下道场?不然这地煞若要是被别人占去,咱们岂不是要多费一番周折?”后头那个左汉子问道,看他这样子似乎还长着这道士三两岁。
“本门道诀与此处地煞不合,不但不会助长修为,反而易生心魔。只不过,对化龙诀初期筑基功夫有几分效果,”这道士答道。
谈话间,三人已走到一片山壁面前。那道士袍袖一拂,一片霞光闪过,山壁之上便出现一个洞口。
这道士淡淡地瞧了一眼,说道:“这禁制毫无变化,看来这些年也无人觉,进去吧。”
高大魁梧之人闻说道:“师父修为通天,寻常修士又哪能破得了这种仙家手段。”
短小精悍之人也接口道:“休说破得,只怕识得这手段的,也是万里无一。”
这山洞颇为深邃,三人走了一顿饭工夫,眼前却出现一块方圆数丈大小的空地来。一入这空地,便有一股大风卷来。说也奇怪,这风只在此地打转,却不曾吹到洞外。
空地中央,有两处拳头大小的地洞,这洞穴的大风便从这两处地洞生成,唤做风眼。这道士用手一指那两处风眼,说道:“你二人这段日子坐在此处修练。”
说完,他又取出两只玉瓶来,说道:“这里各有一滴蛟龙之血,你们按我传授的法诀炼化,这过程极为痛苦。不过一旦熬过这道关,进阶胎动时便不成问题。”
“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挨过去的,”二人点了点头说道,一脸坚定之色。
这两人接过玉瓶,倒出一滴暗红色的血液来,涂抹在掌心之中,便盘膝坐在风眼上炼化起来。
初时,两人神色如常,不一刻,便面色通红,汗出如浆,显然极为难受,但二人记起那道士之语,哪肯放弃,兀自咬牙忍耐。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刻,两人手臂之上隆起数个鸡蛋大小的凸起来,不多时,浑身上下便布满了这种凸起,面色更是仿佛能滴出血来。
突然之间,两人身上传出砰砰数响,血液碎肉与残肢断臂便飞溅了出去,竟然暴体而亡。
这道士似是早有防备,手中出现一柄赤红的小幡来。这幡在空中一晃,便化为数丈大小。展动之间,只见数股鲜血从这些残骸中飞了出来,凝成一团直径数尺的大血球,被红幡裹入其中。
这道士捏了一道法诀,向那红幡一点,这血球便分出一滴暗红色的血液,飞入一只玉瓶当中。
道士皱起眉头,冷冷地说道:“两人拼命才炼化一滴这种蛟龙之血,真是没用。”竟对这两个徒弟之死,毫无痛惜之意。
他将手一招,那血球飞入他的手掌之上,一股淡淡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注入手心之中。
过了半个时辰,洞外天空之中,飞来一只大鸟。鸟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人。那老者五十余岁,一副山羊胡,少年不过十七八岁,长眉入鬓,目如点漆。
这少年对那老者哀求道:“禇师叔,我是一个没仙缘的,但念在我毕竟入门三年,你这次送我回去,就不要抹去我的记忆了,好不好?”这少年虽是哀求,但谈举止之间,仍颇具风度,不似常人。
“哼,以你的资质,倘若认真修炼,如何能走到这一步?没有在门中抹除你的记忆,也是极为宽大了,”这老者冷冷地道。
那少年还待再,禇姓修士却咦的一声,这大鸟便落了下来。两人四只脚一落到地面,那大鸟便迅速缩小,变成一个三寸大小的玉鹤,被禇姓修士收入袖中。
禇姓修士喃喃地说道“这禁制之中含有煞气,似是魔道修士所布。这些妖魔鬼怪居然敢在天一门的眼皮底下弄鬼!”又转身对那少年说道:“你在这里不要乱动,否则出了事,我可顾不上你。”
说完,他向面前十余丈处的石壁走了过去,这正是那山洞的入口之处。
禇姓修士右手一张,放出一道七色霞光来,只是霞光过后,石壁依然如故。
“到也有些鬼门道,”禇姓修士见在这少年面前落了面子,神色颇为恼怒。
他正待再施展神通,却见霞光一闪,那道士走了出来,原来他已将那血球完全融入体内。
禇姓修士施展天眼术望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对方头顶之上一股三尺多高的血煞之气直冲而起,凝而不散,竟然是胎动后期的修为,只差一脚便可以结成金丹。
这禇姓修士十余年前撞了大运,进阶胎动期,这些年来,修为并无寸进,便知自己资质有限,再无进阶的可能。
禇姓修士见对方这等修为,也客气了几分,将手一拱,说道:“在下天一门禇岳,不知道友来此有何贵干啊?”
他先将师门抛出,暗自点醒对方,不要以为修为深厚,便为所欲为。
那道士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本一散修,在此山洞修行,难道这也犯了贵门的忌讳?既是如此,贫道收拾一下,便离开此处,如何?”
禇岳见对方和颜悦色,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说道:“道友请便。”说完,在旁观望,显然等那道士走后,要搜查一下这个山洞。
那道士心中不愉,但也知道在天一门附近不便生事,便欲进洞。这时,那少年突然抢上一步,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急急说道:“在下杜子平,请仙师收为我徒。”
原来这少年一心学道,这次被驱逐出门,极是不甘,又见这道士丰神如玉,风采气度令人心折,而禇岳语颇为客气,猜测对方非同一般,于是便赌上一赌,以期搏得一线机会。
那禇岳未防备这少年弄出这等事来,一怔之下,喝道:“杜子平,你放肆!”
转身又对那道士说道:“此人颇不成器,拜入天一门下三年,修为竟无半分长进。我此次是送他返家。”
那道士不由得一怔,仔细看了杜子平一眼,说道:“贵门眼界实在太高。在下至今也无传人,见这少年有些投缘,不如让给了我,这样如何?”
禇岳苦笑道:“这少年资质其实也不差,所以当初才收入内门弟子,只是他出身富贵,受不了苦,这才到今日这个地步。本来送给道友也无妨,只是他学道三年,对本门已有一定了解,倒辜负了道友的一番好意。”
那道士在胎动期修士中名气极响,同级修士任谁都怕上三分,如今这禇岳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心中这股怒气再也压制不住。
“禇道友是名门大派,自是不把在下这等散修放在眼中了,贵派的弃徒,也不许别人染指,未免过份了些。”话音一落,一只小幡飞到空中,通体赤红,犹如鲜血一般。
禇岳修为虽然不济,但这眼力还是不差,看到这只小幡,脸色大变,喝道:“赤血幡,原来你是……”
话未说完,身子腾空而起,踩在一只大鸟上,向西疾飞而去,竟是连杜子平也不顾了。那道士却不肯罢休,一道红光便追了过去。
那禇岳修为平常,平日里对这遁术到颇为用功,因为他心下也是明白,修为不济,那逃命的本事,可不能落下。只是这道士神通委实高他太多,片刻之间,便追了个尾相接。
禇岳捏了一个法诀,一柄碧绿色的仙剑从头顶飞出,随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上,只是这时他的面容也迅速苍老了几分。
但见这仙剑登时光芒大盛,射出万道剑光,映得这周身十丈之内尽是碧色。剑光之中,隐约出现一头飞虎,一阵惊天动地的虎啸之声,滚滚而来,剑光也似雨打梨花般地向那道士卷去。
这道士微微一怔,说道:“这柄剑到也不错,天一门果然不凡,连你这样的修为居然也拥有此等宝物!”
剑光尚未及身,便已传来一阵巨风,吹得那道士的衣袍猎猎作响,地面石走砂飞,端的是威势惊人!
站在里许外的杜子平在那虎啸之声传来时,双手便已掩住耳朵,面色惨白,居然眼中却毫无惧色,反而露出兴奋之意。
那道士右手一伸,手掌之上便冒出三寸血芒,硬生生地抢入剑光之中,这剑光映得他须尽碧,却无法逼退这血芒一步。
红光一闪,这道士便将这柄仙剑抓到手中,迅速化为数寸长短,笼罩在血芒之中。他瞧也不瞧,便往袖中一放,笑道:“你还有什么手段,一一使出来吧。”
天龙引 第二章 求仙访道的皇帝
禇岳只觉心头一震,那仙剑便与他失去联系,不由得亡魂大冒。他知道对方极为难惹,这一剑已是全身法力所凝聚,不但动用了本命精血,连寿元都耗费了十年。
他硬着头皮说道:“这是天一门的地界,你要是杀了我,立即便会让人知道。”这也是他当时见了这道禁制,敢于下来探察的原因。
只是他这番话刚一说完,一道淡淡的血光,便没入体内,一个跟斗从大鸟之上摔了下来,那大鸟失去了法力支持,又化为数寸大小的玉鹤。
这道士一把接过,另一只手抓住这禇岳,向杜子平飞来。
“杜子平,你是何方人士?瞧你资质不差,为何被天一门驱逐门下?”这道士问道。
“道长,在下本是这玉龙帝国的皇帝,三年前传位于舍弟,被天一门中的仙师携来修行。只是三年来无尺寸进展,家师失望之下,便将我驱逐门墙,”杜子平向前施了一礼,急忙答道。
“你就是那求仙访道的升明皇帝?”饶是这道士心如止水,闻此言也不禁面露异色。
原来这杜子平正是玉龙帝国第五代君主,八岁登基,十四岁传位于同父异母的兄弟杜子墨,说是已登仙界,还被赐下庙号为睿宗。皇帝尚活在世间,便有庙号,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据这杜子平所述,他登基以来,朝政尽由顾命大臣卢祥与太后温如玉把持,实在郁闷无比,而太后又非他的亲生母亲,便一心求仙访道。后来国师天云禅师传他道术,只是佛家心法入门极难,他苦苦修练数载,也无半分效果。
三年前,偶然遇到天一门的长老石世杰,说他资质非凡,可传衣钵。他便苦苦哀求,被收入门下,临行时留下退位诏书。
这道士看了他几眼,只觉杜子平不卑不亢,气度到也不凡,就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也是少见,心下倒有九成信了。
他心下想道:“本听说他出身富贵,哪里想到竟是帝王之家,这少年虽然资质不凡,只是从小便享尽繁华,只怕修炼一途便无法用心,因此石世杰才将他驱逐门墙。这次我到孟浪了,平白得罪了天一门。”
他这里心头刚有悔意,杜子平便已明白他的想法。他心下知道,若是这道士也不肯收他为徒,那修道只怕再无机会。
他上前说道:“实非弟子不努力,只是家师曾言,我体内有异状,天地灵气竟无法留在丹田。当日我在宫中修道,虽不见效果,但体质也是大大增强,那天云国师也道我进展惊人。”
这道士听到这里,心下不以为然,暗想:“那天云国师只怕也是凡人一个,最多是引气二三层的人物,为了奉承你,自是夸赞不已。”
他本想放弃,转念又一想,“不对,就算他不肯吃苦,也绝不会三年来,连一丝法力都没有修练出来,这小子修炼不成,八成是他所述的原因。”
他向杜子平一招手,说道:“你且过来,我看看你体内是如何一回事?”
待杜子平走到身前,他将一股法力注入其中,不多时便收回。他沉吟良久,说道:“你体内有一股怪异法力,数量虽不多,但已驻留在你体内数十个窍穴之中。这法力怪异之极,我不但没有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就是这股法力阻止天地灵力在你体内经脉之中流转,自不会存入丹田,因此,你修练毫无效果。”
杜子平一听,说道:“不知道长可有仙法解决?我一生求道,对这凡间繁华富贵,毫不在意。”
这道士听了,微微一怔,瞧他所说极为自然,不似作伪,心下登时明了,“是了,这小子在位数年,上有太后压制,下有重臣揽权,丝毫没有生杀大权尽掌在手的快感。平日里唯恐出错,不但帝位不保,连性命都堪忧,有机会逃脱牢笼,自然不肯回去。”
这道士说道:“你这法力怪异无伦,我也无法。不过,我有一道诀,在引气与胎动两个阶段无需令法力留在丹田,可供你修炼。”
杜子平闻言,大喜过望,连连说道:“多谢师尊,我愿意修炼此法。”他一见这道士有允意,便打蛇随棍上,连师尊都叫出口来。
“且慢,我先告诉你,这法诀威力虽然奇大,但初时异常难炼,而且修炼时有莫大的痛苦,常人万难忍受,”这道士面色一正说道。
“师尊,我不怕苦,”杜子平此时只怕对方不收,什么痛苦难挨,哪里放在心上?
“我有个名号,唤做玉道人,你听说过吗?”这道人微笑道。
杜子平听到这一句,先前的喜悦登时化为乌有,暗暗叫苦,“怎么会是这个魔头?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让禇岳把我送回凡间。”
只是他脸上仍不动声色,说道:“师父这名字很好啊,我在天一下门下修炼无成,修炼界的事情一无所知,没有听过。”
原来这玉龙帝国有三大修仙门派,分别为天一门,苦陀寺与飘香谷。天一门是道家圣地,苦陀寺却是佛门净地,飘香谷最为神秘,全由女子组成。这三大门派是玉龙帝国的名门正派,不但执掌本国牛耳,连邻国的修士也极为敬仰。
天一门等三大派中有一十九位胎动期修士极有名气,号称玉龙十九仙,据说这十九人结成金丹几乎是板上钉钉,甚至碎丹化婴也非难事。
这玉龙帝国幅员极为辽阔,除这三门派外,还有许多小门小派,以及无门派的散修,当中正邪掺杂。那散修中也有十九个名头显赫的魔头,号称九天十地,十九神魔。这玉道人其中的一个魔头,在修炼界被人唤作噬血神魔,在十九神魔中排名第七。
玉道人见杜子平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他恶名在外,倘若杜子平听过他的名头,对他有了提防之心,修炼便极有可能进展甚缓,那他也就没有了传道之心。
他哪里知道,这皇宫之中,是最肮脏的地方,勾心斗角之事,远胜他处,而杜子平从小就在夹缝之中求生存,心机之深,莫看他才十七八岁,便是十七八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也是比不上的。
玉道人点了点头,一手擒着那禇岳,对杜子平说道:“随我入洞。”只见这石壁上霞光一闪,又露出那个洞口来。
进到洞内,玉道人从禇岳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来,向下一倾,白光过后,地上便洒落出一堆物事来。他从中取出一粒透明的玉珠,笑道:“我说凭他的修为,又如何能发现这山洞的禁制?原来他居然有这件宝贝。”
那禇岳见这玉珠被玉道人拿去,眼中似要冒出火来,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只是被人所制,一句话也说不来。
原来这玉珠名为幻月珠,可将感应之力增强十倍。此珠被禇岳用法力祭炼过,因此他才发现了这石壁上的异常。
玉道人扫了一眼其它的物事,微晒道:“这里面居然这么多飞剑,你难道还是剑修不成?剑修之道,迎难而上,一往直前,那是宁可寸寸折,不可绕指柔。你为人欺善怕恶,未战先退,居然还能修到胎动期,这可真是奇怪了。”
这修炼之道共分五大境界,即引气、胎动、结丹、元婴、步虚。引气即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体验自然之道,达到圆满境界,便可延寿至二百。
引气圆满之后,便可伐毛洗髓,达到胎动这一境界。这一层次,又被称为脱凡,意为修士已是脱胎换骨,达到辟谷食气的仙家境地,亦可稍引天地之力为己用,寿达五百载。
待胎动圆满之后,就着手开始结金丹了。到了这一境界,可以采集天地之灵物,炼制法宝,据说已有惊天动地之威,在修炼界已是一方之雄,寿达千载。
金丹九转之后,便是碎丹成婴。到这一步,已是一派宗师,天下之大,已无不可去之处,飞天遁地,移山倒海,法力无穷,寿达两千余载。
最后这一步为步虚,达此境界,便可霞举飞升,据说整个修练界也往往数万年才能诞生那么一两个,寿命可达五千余载。据说飞升之后还有更高的境界,但此界修士知之甚少,语焉不详。
玉道人心下盘算,杀了这个禇岳,自是举手之劳。不过,这是在天一门附近,此人如果留有什么秘术,这头刚死,那边就有人知道,天一门定会迅速来查。他虽然可以带着杜子平远走高飞,但这个地煞之所只怕是瞒不过去了,之后再带人来此修炼,那也是不用再想了。
他心下主意已定,便对杜子平说道:“我传你的这套法诀名为化龙诀,是一位以武入道的前辈创下的。这法诀是将肉身与蛟龙之体融合,用是内气之法,故而在引气与胎动两个层次,是不需要引入天地灵气的。”
“因此,这法诀还有一项好处就是,只要修为到了,自然而然便可达到胎动,无须服食灵丹妙药伐毛洗髓。至于这法诀会不会化解你体内的怪异灵力,我也不知道。”
天龙引 第三章 炼化
杜子平心下已转了无数个念头。他知道这玉道人心狠手辣,收他为徒未必安有好心,但事到如今,也是无法可想,只得说道:“还请师父赐下仙法。”
当下,那玉道人便传数百字的口诀。杜子平知道,倘若修练进展不顺,这位风采气度非凡的道长可不会存有什么菩萨心肠,还将他送回家去。只怕就是一道法术,取了他的性命罢了。与其患得患失,不如认真修练,或许还能博个出路。
他当年在宫廷当中,也是如履薄冰,一直以来,他的处境都非自身所能掌控,只能尽人事,凭天命罢了。更何况,倘若他无法修练,回到世间,也难逃一死。从古至今,皇位只能有一个人坐,从不例外。
想到此处,他便将杂念抛开,一心修炼起来,到是颇有进境。倘若是旁人,一心苦思,这玉道人传我道法是何用意,这修为不免进展缓慢。那玉道人要是看到这个结果,只怕立即就会喀嚓一下,一腔鲜血就摄入赤血幡中。
这化龙诀初期的法诀,只是教人如何运用内气,待内气在体内运转毫无滞涩,便算大功告成。
不过一个多月,杜子平便觉体内内气运转自如。那玉道人也是欣喜,便对他说道:“这一阶段,你已算是练到头了。只是融合蛟龙之体,你的肉身还需要强化,这洞内有罡风地煞,在炼体时,可助你一臂之力。”
“所谓地煞,是特殊灵气所聚集之所,共有五种,分为罡风地煞、寒冰地煞、烈焰地煞、百毒地煞与混和地煞。前四种都是单属性,唯独这混和地煞是多种地煞混和而成。这些地煞为炼制特殊法宝灵器,或修练特殊功法神通才有用处。”
“地煞共分为九品,第一品的地煞,便是元婴期高手也有用处,威力也是奇大,哪怕金丹期的修士,也不敢进入其中。”
“第九品地煞,仅为引气期的修士所用,甚至引气高层的修士都用它不上,此处的罡风地煞正是第九品,恰好为你所用。”
“别看这罡风地煞仅为第九品,但也绝非等闲。你看这块空地周围的石壁,光滑无比,那就是被地煞罡风侵袭的结果。这石壁坚逾精钢,尚且如此,而风眼之处风力犹为强大。你在风眼之处修练,可是难受得紧啊。”
说完这些,玉道人见杜子平仍无惧色,面上露出赞许之色,便又传了百余字用罡风地煞炼体的法诀。
杜子平坐在一处风眼之上修练,不过半个时辰,便体会到了这罡风地煞的威力。他只觉得全身上下百骸尽酸,仿佛每一根骨节都松脱了下来,每一块肌肉更似失去了作用。若非他有玉道人的法诀,简直难以复原。
七日后,玉道人说道:“子平,这地煞罡风炼体也就到此为止了,该炼化蛟龙之血了。”言罢,取出一只玉瓶。
又是七日过后,玉道人面露喜色,这杜子平一连炼化七滴蛟龙之血,居然仍安然无恙。他先后试过十余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一人炼化了两滴而已。
这杜子平在炼化这蛟龙之血时,也是吃足了苦头。第一滴蛟龙之血入体,他只觉全身犹如刀割,体内血液犹如滚水一般,翻腾不休,足足三个多时辰,这才完全炼化完毕。
只不过,这才是一个开头,第二滴蛟龙之血,竟折腾他半日时间,第三滴则耗费他一日时间,第四滴居然长达三日。
所幸的是,第五滴却缩短到一日,到第七滴则几个时辰便了事。这七滴蛟龙之血炼化完毕,他也觉察到身体生出极大的变化。风眼之处的罡风,对他再无半分影响,身体也极为矫健,两臂竟似有数百斤的力道。
玉道人目光闪动,又取出一只玉瓶来,递了过去。杜子平倒出之后,不由得咦的一声,原来这滴蛟龙之血与之前七滴大不相同。
之前七滴是暗红色,这滴却是半透明,仿佛是一滴红水晶,而且他感觉到这其中蘊含着极大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