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有这个想法好,人哪,有野心才能有进步。”陈文强拍了拍冯义的肩膀,沉吟着说道:“可这建功立业的路也危险得很哪,一将功成万骨枯,谁又知道自己最后能成为功成之将,或是一把枯骨?有家有业的人了,倒不一定非要豁出命去战阵厮杀,还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听我的安排,总不会亏了你。”
“是,我听大哥的安排。”冯义用力点着头,“大哥文也来得,武也来得,跟着大哥混最有前途。”
“呵呵,别人说这话,我觉得是拍马屁,你说呢,我却知道是真心的。”陈文强笑得畅快,心中却油然而升起一股责任感。
奋斗到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业,周围的人不断聚集,团体的利益已经让他不容后退。不管是复兴会,还是兴义堂,都是推动他的力量,不管他愿不愿意。
……………
“……余得《国路》,如幽室见日,枯腹得酒,沾沾自喜……”
“……《国路》乃迄今为止国内最为系统介绍西方,研究西方的书籍。与之相比,《海国图志》仅涉皮毛矣……”
“……观《国路》方知西国政体形成之原因、究竟,盖与历史、文化、人文、地理等密不可分,单羡其政体如何,谬矣,错矣……”
………………
当陈文强回到上海时,正值一本名为《国路》的书出版发行,苏报、万国公报、大公报、申报等上面基本上作出了正面的评价。
是啊,在十九世纪末最关键的二十年当中,中国竟然没有一本系统介绍西方,研究西方的书籍问世!大多数人还在抱着魏源的《海国图志》,这本不仅仅是只涉及了西方的一些皮毛,更重要的是谬误极多。就算有了《点石斋画报》,郭嵩焘的日记,星星点点有一些介绍西方的内容。但是也都流于表面,反而更热衷介绍那些海外奇谈类的东西。
难道是不需要这类书籍吗,绝对不是,一九零三年戴鸿慈那本出使欧洲九国的日记就曾卖得洛阳纸贵。当然,走马观花般的记载根本不能与这本《国路》相提并论。所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一点也不奇怪。
这本书不仅系统,而且深刻、透彻。英国的君主立宪体制,美利坚的合众国体制,法国的共和国体制,如何由来,历史传承,民族风俗,军队特点,地理文化,全部都展现在读者面前,由此带来的震憾思考以及这其中的指导作用,也就不言而喻了。
“有反响就好,我还以为没人当回事儿呢!”陈文强却没旁人那么激动,只是微笑着将报纸扔在桌上,说道:“这以后看谁还敢动不动就拿什么民主共和或者君主立宪说事,那不仅仅是口号和唬人的招牌,更要有深层次的思考和比较。”
急着赶来与陈文强见面的查理宋对此有自己的看法,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此书一出,对流于形式的立宪派是一个打击,对共和派又何尝不是,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应该是共和派,羡慕并想学习美国。”陈文强笑道:“但是,任何重大社会事件的发生都不是无中生有的,它们都有其深厚的背景,这种背景反映的可能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这绝不是只要推翻满清便可以达到的,要知道,没有清醒的头脑,再快的脚步也会走歪;没有谨慎的步伐,再平的道路也会跌倒。”
查理宋应该算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多血汗型,好冲动,虽然他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但比某些革命党人要高尚,更要执着。自一八九四年他与孙逸仙相逢相识,到被其政治鼓动家的口才所倾倒,认为孙逸仙确实比他接触的人物站得高,看得远。便将其视为中国的华盛顿、林肯,一直是全力相助。
但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觉得孙逸仙在理论上有了长足的进展的同时,也少不了与他的观念有冲突之处。比如孙逸仙和他曾着重研讨过开展外交活动,争取国际援助的问题,并说明他已经在日本结识了宫崎寅藏、平山周、萱野长知等一批浪人,并即将与一些日本政要如大隈重信、犬养毅等相识相交,这些人对中国革命都颇为热心。
查理宋对此却是有不同意见的,他很反感日本浪人在上海的流氓表现,也认为让外国人卷入中国革命事宜,一定要慎之又慎。而且他对孙逸仙有教无类似的争取各种人物也颇有微词,一些人很明显是草莽之徒,是野心家吗!
而复兴会的飞快崛起,以及在琼州,在西南起义的成功,不得不让查理宋有所思考;反观同盟会,几次三番地起事,几次三番地失败,难道不能证明江湖会党不可靠,难道不能说明仓促起事不能撼动清廷吗?
但基于对革命的北辰的崇拜,使查理宋产生了另一个想法,那就是撮合复兴会与同盟会,使革命党的力量联合到一处,也使北辰能够向他心目中的成为中国的华盛顿、林肯的道路上大步迈进。
查理宋相信,因为才华而获崇拜、因为爱国而受尊敬、因为发明的奇药而受景仰的陈文强,还有声名鹊起的革命家宋复华,都将是北辰和革命成功最有力的、不可或缺的助手和战友……
重生一九零二 第二百零一章 争高下,中国红龙
但陈文强的表态却令他失望,还是以前的那套说辞,尊重而不服从,革命方略的差异不可弥合,至少在短时间内不可弥合。联盟可以,联合不行,总的原则就是联而不合。
“北辰将是中国的华盛顿、林肯,宋先生和你将是中国的本杰明?富兰克林或者托马斯?杰斐逊,难道这样不好吗?”查理宋叹息着,“同样是共和的理想,同样要推翻满清,同样是激情四溢、视死如归的勇士,难道就没有联合起来,共同努力的可能?”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不适宜谈这个问题。”陈文强耐心地解释道:“而且,谁是华盛顿、林肯,谁是富兰克林,或者谁将是拿破仑,过早断言也是草率的。”
“说到底还是要争个高下。”查理宋目光咄咄地望着陈文强,“复兴会实力雄厚,便以为能独力完成革命,不需旁人相助,或者说是排斥异己,想要唯我独尊。”
“唯我独尊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查理兄已经失了冷静。”陈文强轻轻摇头,说道:“复兴会想要占据革命的主导地位,这是勿庸置疑的;同盟会呢,想争个长短高下,也是显而易见的。现在的形势下,复兴会还不想掺杂进别的势力,别的思想。正在打仗啊,要取得胜利,靠的就是精诚团结,思想一致。
“正是因为在打仗,革命党更应该联合起来,互相呼应。”查理宋缓和了下语气,说道:“同盟会的起事,难道不是对清军的牵制,难道不是分散革命军所面临的压力?”
“呼应是有,但作用不大。”陈文强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七女湖,黄冈,时间持续的太短,几乎没有调动多少清军。”
“论实力,同盟会当然没有复兴会强大。”查理宋皱了下眉头,说道:“如果资金充足,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资金对于复兴会也不充裕,打仗的消耗已经让我们竭尽全力,拿不出多余的来支援同盟会。”陈文强苦笑了一下,说道:“而且,同盟会发动会党,不过是花钱买通,实在是有些不可靠。”
“那同盟会的人员呢,都是为国不恤的革命志士,有很多已经为你们所争取了吧?”查理宋撇了撇嘴,说道:“这算什么,挖墙角吗?”
“既是革命志士,他们愿意投身到革命当中,又何分复兴会和同盟会呢?”陈文强狡辩道:“我们可没强迫他们,难道同盟会是只进不许出的,还是他们入了同盟会就失去了人身自由?”
“狡辩。”查理宋有些无力地翻了翻眼睛,停顿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双方的高层能进行接触和交流,看看有没有求同存异的可能。同盟会虽然实力不如复兴会,可我相信也有很多能帮到复兴会的地方。”
“这当然可以。”陈文强笑着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复兴会从来没有关闭大门,在南洋,在日本,想接触也很容易呀!”
“高层,象你这种级别的。”查理宋盯着陈文强,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可以居中联络,促成此事。”
“我就是个小卒。”陈文强说完,看查理宋依然紧盯着他,讪笑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可以出面商谈,但要指定同盟会中的人物,比如——”他想了想,轻轻一拍手,“黄兴,我愿意与他会面。”
“好,我来联系。”查理宋略微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你在上海能呆多长时间,不会突然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有电报,想找我也容易。”陈文强呵呵一笑,“只要你联络好了,我来定时间地点,反正不能是在上海。”
“那——”查理宋指了指桌案上的书,疑惑地说道:“这本《国路》是不是你们复兴会搞出来的,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国路》看书名象是一部描写乌托邦的幻想小说,其实却是涵盖了宪法、宪政、法律条文等在内,一个民主国家应该具有的大多特征的理论性书籍,也确实是复兴会集中了很多人才所写出的集体智慧的结晶。
清末以来,大部分中国思想家对这些都缺乏一个系统的认识,只是停留在肤浅的阶段,而对于革命者来说,先干了再说,更是一种通病。
世界上历来的宪政,不论是英国、法国、美国,或者是苏联,都是在革命成功有了民主事实之后,颁布一个根本大法,去承认它,这就是宪法。
而陈文强一直想要反其道而行之,首先在世人面前描绘出了一个宪政国家的形象,指出了建立宪政国家的具体方案。并且将把这个宪政国家要采取的针对社会各阶层的政策以法律的形式一一列举出来,针对商人的有《商法》,针对工人的有《劳动法》,针对农民的有《土地法》,针对士兵的有《兵役法》,针对学生的有《教育法》………
当然,这是一个相当浩繁的工作,也确实经过了两年的准备才算大致完成。至于全部完善,则需要更长的时间。
但这却是必须的,复兴会中的精英人物认为要避免近代中国社会及其变化的悲剧轮回,那就是变的是朝代,是政权的名称,是社会的皮毛,不变的是社会的黑暗、压迫、腐败和不公。另一方面,这本书将从此奠定复兴会在革命中的指导地位,至少也应该是革命设计师或最权威的革命理论吧!
当然,任何人都可以草拟一部宪法,但只有在与政府有关者可能遵守它的时候,它才能成为宪法;如果他们不遵守它,那它就不是什么法。可复兴会的目的是要展示一个切合中国实际的,具有操作性的宪政国家的框架,其中的宣传、指导和规范意义才是巨大的。
再者说,这部集体智慧结晶所拟定的宪法和那些法律、法规可不是照搬照抄,它参考了英、美等国成法,还结合了一些中国的实际,尽管还很不够,还需要长时间的完善。但这又什么呢,要知道,光美国宪法从诞生到一九七一年,还产生过二十六条宪法修正案,也可以说是修改了二十六次呢!要说是一次到位,那就太不现实了。
何况,这部《国路》是让更多的国人明白真正的宪政国家的大概情形,明白建立宪政国家后对自身的影响。而再好的法律条文,最终还是要落到执行上,没有廉洁为民的政府,也是空谈。
“好就是好,查理兄不要恶意揣测。”陈文强并没有正面回答查理宋的疑问,而是转而岔开了话题。
“我在美国曾拜访了容闳容先生,他给同盟会捐助了一笔钱款,还答应帮北辰同美国的大财团拉上关系。”查理宋缓缓说道:“但是,容先生对康、梁有很深的感情,于他这样同两派既不完全反对,又不完全相同的人物,在革命派和保皇派公开分裂之后,自然是难以自处到了极点。”
“容先生吗,他到底是老了,想改变自己的思想模式,有些晚了。”陈文强沉吟了一下,笑道:“查理兄,你以为在美国我们没有四下联络,没有发展吗?”
“我知道你们复兴会的发展很强劲。”查理宋微微一笑,说道:“可你们并不知道容先生有一个宏大的计划,如果成功,革命的胜利是毫无疑问的。”
容闳是中国近代著名的教育家、外交家和社会活动家,还是第一个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是中国留学生事业的先驱,被誉为“中国留学生之父” 。
而在清末洋务运动中,他因促成并且经理了两件大事而彪炳史册:建成了中国近代第一座完整的机器厂——上海江南机器制造局;组织了第一批官费赴美留学幼童。
维新运动失败后,容闳冒险潜逃出京,避居上海租界。之后因唐常才的自立军起事失败,容闳侨居美国避难。在美期间,容闳仍积极活动,联络了美国军事专家荷马李和财政界重要人物布思,计划筹款,训练武装力量,支援中国革命。
一千万美元,十万支枪和一亿发子弹,在中国广东地区发起大规模的武装起义,推翻清朝政府。这就是所谓中国红龙计划的大概。听起来很令人振奋,但陈文强却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无利不起早,美国财团凭什么要支持中国革命,还不是为了利益,且这利益不丰厚都不行。如果光是经济利益还可以认真考虑、讨价还价,但涉及到其他的呢,比如国家的权益。
荷马里,嘿嘿,果然有荷马史诗的风范,军事计划太富有浪漫主义气息了。十万条枪,一亿发子弹,一千万美元的资金……我的乖乖,先让我吐口血吧,要是有这实力,还要什么计划?陈文强暗自冷笑,耐着性子听查理宋在讲述。慢慢的,他的神色郑重起来,因为他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
荷马?里出生于1876年,他天生驼背,体重不到45公斤,身高只有1.5米。虽然先天不足,但李荷马从小就渴望成为一位军事巨人。他饱读军事名著,对历史上的著名战役如数家珍。他几次报名参军,想在战场上实现自己的将军梦,但都被军方拒绝。
几番碰壁之后,他将目光转向了中国,决定到那里实现自己的梦想。1900年曾到华,支持康梁保皇活动,被任命为“中国维新军总司令”。在山西组织了一支“保皇义勇军”, 准备向北京进发,事败被清政府悬赏通缉。
他不肯认输,将残余部队召集在一起,进行了短期强化训练后继续向北京进发。到达北京时,正赶上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慈禧出逃。李荷马带兵追击,想救回光绪,但他的乌合之众很快被清兵击溃,他只身逃到香港,然后辗转回到了美国。
回到美国后中,荷马?里担负起一个新的任务:为保皇党训练军官。他在查飞将军的帮助下,聘请前美军军官奥白朗来帮助自己,组建了西方军事学院,训练反清的美国华人青年,该学院现在已成为中国保皇军的总部。1905年,康有为访美时,荷马?里陪同他一起拜会了罗斯福总统,同年六月的《洛杉矶时报》还报道了荷马?里陪同访问纽约的康有为检阅保皇军的情况。
如果能作通荷马里的工作,将一部分复兴会会员派入学院,在保皇军中发展,让其中的一部分华人转变思想,投身革命,是不是有这种可能呢?
陈文强摸着下巴思索着,而查理宋的讲述中突然出现的内容,更令陈文强吃了一惊,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虽然荷马?里的《无知之勇》只是个初稿,但观点已经明确:日本是一个处心积虑的侵略者,而美国则是一个最容易被打倒的敌人,“我们的勇气,乃来自无能和不愿对于我们的弱点的承认。”该书还将猜测日本进攻美国的路线:“美国的海上防卫力量当首遭摧毁……日本当已占领了菲律宾……下一个目标就轮到夏威夷……”,同时还绘制了一些日军进攻路线的地图。
别人看这本书大多会认为纯粹是危言耸听,但陈文强却知道,书中所绘制的日军进攻路线竟与二战时十分相似,这不能不让他感到非常震惊。
一个瘦小、驼背、面色苍白的家伙,陈文强简直有些肃然起敬了。当然,这本书问世肯定会被看成是痴人说梦,可那是他们的无知。荷马里给陈文强的感觉好象是肩负着整个欧洲大陆的重任,并且天才地预见到了日本发动对美国的战争。而美国陆军和海军军人,却肯定不会花时间来思考他的观点和理论,这是美国人的悲哀。
一个投机取巧的穿越者,一个有远见卓识、精准地预言两次世界大战、才华并不见容于他所身处时代的怪胎,如果携手合作,会是怎样的情景呢?两个疯子吧,估计在世人眼中便是这样的评价。
………….
重生一九零二 第二百零二章 无题
查理宋把这些事情向陈文强摊出,目的很简单,增加同盟会,或者就是北辰的实力。
看吧,美国大财团,美国军事家,如果红龙计划能付诸实施,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影响了。
但陈文强是个很现实的家伙,复兴会的运作,以及现在的革命形势,还不至于使他饥不择食,凡是能使“革命”有希望的一点点机会也要去抓住。正因为如此,他才有着冷静的分析,明智的判断。
所谓的红龙计划虽然听起来很诱人,但运作起来的话,成功的希望其实很渺茫。财团图的什么,赤裸裸的利益呀,岂肯轻易冒风险?就算肯投资,估计条件也很苛刻,不可能仅仅局限于经济上的收益。
看着查理宋有些期待,还略有些得意的表情,陈文强笑着连连点头,称赞道:“好计划,宏大,非常——宏大。那就有劳北辰先生和查理兄多多费心了,计划若能落实,这革命成功也就近在眼前了。”
“你是不是觉得希望不大?”查理宋经商有成,这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观察着陈文强的表情,他皱起了眉头,“或者,你有别的什么看法?”
陈文强想了想,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商人逐利,美国财团更不会例外,若说他们是热心支持革命,我是不信的。他们在提供经济支持时,肯定会有所要求。如果只是商借商还,多付些利息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是,如果要拿国家主权、国家利益做交易,我却是要坚决反对的。别口口声声骂满清无能、丧权辱国,可自己却干同样的勾当。”
“我明白,当然不会是那个样子。”查理宋有些释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干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底线,有个原则。若是不择手段,那岂不是危险之极?若是比满清还丧权辱国,革命还有什么意义?还谈什么国家富强?”
“你是这么想的,那别人呢?”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搞什么秘密协议,为了所谓高尚伟大的目标不择手段,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寻求外部援助无可厚非,怕就怕因此迷失了自己。说到底,中国的革命,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那德国呢?你与德国工商企业的全面合作,不也是在寻求外部援助?虽然现在只是涉及到工商业,但以后呢,革命成功后,要想国家富强,自己关起门来搞建设能行吗?”查理宋反驳道:“只要不丧失原则,你便不用太过担心。”
“当然,你说得对。对红龙计划,我也乐见其成。”陈文强耸了耸肩膀,“至于与同盟会的合作,可以谈嘛,我们复兴会还是很大度的。更不是只许自己革命,不许别人革命。”
“话虽如此,可你们复兴会太强势了。”查理宋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又转而笑了笑,说道:“这也是好事儿,革命嘛,何必太狭隘呢!”
“对,对,革命就是要万众一心,团结奋进。”陈文强笑着点头。
“你呀——”查理宋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点了点,“言不由衷,敷衍了事。算了,咱们看以后吧!”
“查理兄又何尝不狭隘。”陈文强起身相送,调侃道:“筹资捐款,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些,前线的革命将士可是在流血牺牲,英勇战斗呢!”
“这个——”查理宋被问得有些无语,只能苦笑摇头。
…………..
对于革命,有这样的说法:革命不能随心所欲地制造。只有当革命形势业已成熟,即统治者已不能照旧统治、人民群众也无法照旧生活下去的时候,被压迫阶级才可能在革命政党的领导下行动起来,革命才会到来。
而二十世纪的最初十年应该看作是革命的酝酿和准备时期,实际上,这也正是国内外各种政治冲突和社会矛盾日益激化,革命形势逐步形成的一个历史阶段。在促使革命形势渐趋成熟的诸种因素中,连年的灾荒无疑是不能不加注意的因素之一。
1901年,“东南滨江数省,皆被水患”;1902年,山东境内发生黄河决口,四川发生少有之大旱,“灾民数千万”; 1903年,直隶春夏苦旱,“麦苗尽枯”,浙江先潦后旱,灾歉几遍全省;广西有较严重的旱灾,因“饥荒已连绵多年”,发生了人吃人的惨象;1904年,黄河再次在利津两度漫决,山东被淹地区甚广,四川又一次发生大旱荒,“几有赤地千里之状”;1905年,云南大水,仅昆明附近就有“数万户灾黎仓卒逃生”,贵州镇远等三厅县,“秋收失望”……
1906年,几个省同时发生大水灾,湖南有饥民近四十万,长沙附近一次就“淹毙人不下三万”;江苏灾民达七百三十余万人,“每日饿毙二、三百人”;1908年广东大水灾,“灾黎几及百万”;1909年湖南大水,“统计各处灾民不下百余万人”;江苏大水,海州逃荒流民二十七万余,沭阴十一万余,赣榆八万余,全省可以想见………
“市廛寥落,闾巷无烟,徒死之余,孑遗无几”;“郊原坼裂,草木焦卷,几有赤地千里之状”;“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惨不忍睹”;“饿殍相望,易子而食”;“生者鹄面立,死者鱼腹殓”……不看别的,单看这些清朝地方官奏折上的文字,便足以让人触目惊心,痛心疾首了。
连绵不绝的自然灾害,始终笼罩在早已因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箝制压榨弄得精疲力尽的中国人民头上,使他们本已竭蹶困顿的生活更加面临绝境。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风餐露宿、衣食无着的饥民、流民,无异于堆积在反动统治殿堂脚下的无数火药桶,只要有一点火星,就可以发生毁灭性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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