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越是失去的,就越想夺回来。从官制改革到预备立宪,皇族亲贵看着汉人的势力在不断壮大,他们怎能不忧心忡忡。
当年在官制改革会议上,袁世凯坚持要设立责任内阁,载沣至今都为袁世凯当时的猖狂劲而记忆犹新。虽然老太后在前两年已做先手,将袁世凯所辖的北洋新军六镇中的四镇收归陆军部,后来又将他与张之洞一起上调为军机大臣。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动摇袁世凯的势力并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处置一个位列极品的军机重臣,必须要经过军机大臣们的同意,其所颁上谕也须有军机大臣的副署才能生效,满族亲贵要诛杀袁世凯,谈何容易。
正因为如此,载沣才不敢贸然而行。在再三的思虑之后,载沣和隆裕太后把首席军机大臣******奕劻和张之洞召来商议。
奕劻是袁世凯死党,自然反对杀袁。而张之洞是汉人大臣,年纪又大了,听说要诛杀袁世凯,也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和袁世凯的关系并不算好,但他的反对,不管他是为了大局着想或是其它,却在无意中保护了袁世凯。
事实上,除了奕劻和张之洞反对诛杀袁世凯外,其它几个军机大臣也表示反对,比如那桐和世续,都是袁世凯的私党,世续还暗地为袁通风报信。而在地方督抚中,端方是袁世凯的姻亲,东三省总督徐世昌更是袁世凯多年的把兄弟。另外,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也曾为袁世凯出面说情,这些人都构成了阻止杀袁的重要力量。
不过,话说回来,袁世凯虽然树大根深,不好对付。但在皇权体制下,袁世凯何尝不慌张、害怕?当他听说载沣“将对袁不利”的消息后,也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无计可施。
一九零八年十二月三日,袁世凯怀着无比的委屈和幽怨,带着他的姨太太和亲信们,孤独而凄茫的离开了北京。
袁世凯被排挤出京后,清末政坛再次发生或大或小的地震,袁世凯的私党一个个清除:邮传部尚书陈璧被革职;徐世昌内调邮传部尚书,东三省总督由锡良接替;黑龙江布政使倪嗣冲被查办;民政部侍郎赵秉钧被斥,载沣接管警政;江北提督王士珍自请开缺……
表面上来看起来,这是载沣和袁世凯的斗争。但实际上,这是以载沣为首的满族亲贵派和奕劻、袁世凯集团的权力之争。
载沣主政之前没有自己的人马,他所能接触到并信任的,也只有象载泽、善耆、载涛、载洵、毓朗等人这样的满族亲贵。而这些人不管有才无才,都迅速的集结在载沣周围,成为一个皇族亲贵集团。载沣集团都是一批新发家的少壮亲贵,他们当时手无实权,要想获得权力,必须排斥当时的实权派奕劻、袁世凯集团。
所以,杀袁世凯和保袁世凯的问题,早已不是什么维新与守旧、帝党与后党之争,也不是满汉显贵之争了,而是这一伙亲贵显要和那一伙亲贵显要间的夺权之争。
扳倒了袁世凯后,摄政王载沣首先要抓的就是军权。他当年作为“谢罪专使”到德国的时候,德皇威廉就曾向他传授保持皇权的秘诀:要有足够数量的军队,并一定要由皇帝直接掌握。
由此,载沣得出一个结论:皇室要抓军队,皇族子弟要当军官,兵权一定要牢牢的控制在皇室手中。
于是,载沣刚刚接班便下令建立“禁卫军”,也就是主要用来保卫皇帝和皇宫的军队。这支军队主要从陆军中挑选精壮士兵,并兼从闲散宗室中选出一些人组成,由载涛、毓朗和良弼担任训练大臣,并任命排汉思想最厉害的良弼为禁卫军第一协统领官。
除此之外,载沣又命陆军部尚书荫昌兼任近畿陆军六镇的训练大臣,接着载沣宣布设立海军部,以载洵为海军大臣。如此一来,陆海军都归载沣的两个弟弟载涛和载洵主管了。
看得出来,载沣抓军权非常坚决,行动也算迅速。但是,他的做法不但引发了地方督抚们的抵制,就连皇族内部的将军都统们在背地里也是怨气冲天。
道理很简单,原来的地方总督、巡抚、将军等都有一定的调兵权,而现在无论做什么都需要请示军谘处,这些人不但感到不便,更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损害。
……………
突然出现的变局,使陈文强和复兴会高层都集中了注意力,紧盯着形势的不断变化,革命大发动的时间也因此推后。
时间跨入了一九零九年的三月,清廷的政治地震还在进行,但局势已经逐渐明朗。
摄政王载沣激流勇进,大刀阔斧,这新官上任的几把火烧得——真是好啊!
陈文强拿起草拟的电报再度审视了一遍,轻轻点了点头,时机到了,可以开始发动了。
尽管时间推后,但准备工作一直没停。相反,因为时间较充裕,准备工作倒是更加充分了。
不仅仅是人员、物资的调派囤积,陈文强在袁大头被开缺出京后,便派人前往河南慰问一下老袁受伤的心灵,并带去了几本书,还帮着袁大头架设了电台,以便他与旧部和陈文强能保持联络。
话不必说得太透,时机未到,但这条线建立起来,革命成功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载沣虽然在朝廷中貌似取得控制,但地方上和军队中,袁世凯的势力远没有被拔除,这也为袁世凯的东山再起提供了可能。
而且,载沣任用亲贵的做法也令很多汉族官僚感到反感和不公,正如美国学者恒慕义所指出的:“载沣几乎毫不具备做摄政王的一切必要素质。他无力节制他的兄弟和其他王公显贵,他被迫授予他们政府高位,而不考虑他们的能力。因此,他失去了许多有才干的汉族官员的支持。”
这样很好,在革命爆发后,很多本来会站到载沣一边的汉族官僚会重新站队选择,甚至会成为革命的助力。
北洋军嘛,既然革命军不想与之死磕,那拴在北洋军脖子上的绳子还是由袁大头来牵着为好。
陈文强想了很多,很久,认为现在应该是一个革命发动的好时机,比预期的还要好。
“大人,这电报——”陆耀宗等了一会儿,见陈文强又陷入了思考,不禁轻声提醒。
哦,陈文强自失地一笑,把电报递过去,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你等一下,还有几份电报也要一并发出。”
陆耀宗点了点头,接过电报粗粗浏览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上海、郴州、衡阳、崖州、西南军政府,还要通知铁路巡警、武装警察,以及船运公司等等。整个行动将是周密的,将是倾尽全力的,为此,陈文强不敢有丝毫大意。
而且,他要计算,计算着北洋第五镇和湖北第八镇所要求补充弹药物资的日期。一经发动,便要尽量使这两支部队缺粮少弹,战力大减。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九十七章 集结号,风起
海南的冬天,其实正是北方的春季。它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没有飕飕的寒风,没有皑皑的雪地,脚下的土地是热灼的,这脸前扑来的风是和煦的,
秋竞侠站在山坡上,望着又一支昨晚不知从何处开来的人马在操练,即使离得远,也得听见他们激昂的喊杀声。数年不飞,一飞冲天。随着警备的不断加强,人员的不断秘密到来,她知道激动人心的那一刻就要到来了。
上百名由西南调出的江浙籍骨干,一千五百名由西南抽调的精兵,再加上琼州的一千多士兵,组成了三千多人的东南革命军,他们的目标将是上海,将是南京,将是江浙。
革命大发动的时间一推再推,虽然是形势使然,但一些人对总部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
但这是总部的命令,而兴复会会员第一条要遵守的纪律便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绝不允许个人擅自单独行动。放眼国内外,能象兴复会这样不仅要明确的短期目标,更有详细周到、切合实际的远景规划的革命团体,寥寥无几。战略高度决定战斗力,严明的纪律决定了凝聚力,明确而富有远瞩性的纲领宗旨决定了号召力,再有强大的经济作后盾,复兴会成为独占鳌头的革命团体,决不是偶然的。
远处那个大声喊着口令的小军官是姚洪业吧?秋竞侠不用看清脸面,便能猜得差不多。在西南,两人也匆匆见过一面,直到抽调集结后才又接触多了。当年在迷茫中摸索挣扎,最后还是因为共同的理想而走到了一起。
这样的人和事很多很多,乍看有些脸熟,仔细攀谈,可能就想起是在东京或是在某地的革命集会中有过一面之识。而这些革命青年,也曾象秋竞侠和姚洪业一样在迷茫中走过,最后才渐渐汇聚到复兴会的革命大旗之下。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秋竞侠心中想起自己早年所写的诗,现在才觉得应时应景。
一个通讯兵跑过来传令,打断了秋竞侠的思绪,从急促的话中,她猜测行动马上要展开了。
是的,集结的号角已经吹起,满清王朝的丧钟行将鸣响。
…………
总发动的命令终于下达,山谷里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站满了三个团的士兵。士气高昂,都是复兴会的忠诚之士,皆是不惜用生命和鲜血献身革命的热血青年。
革命军军歌在唱响,曲调气势磅礴,坚毅豪迈,歌词热情奔放,浅显易懂。词曲浑然一体,上千人的合唱听起来热血沸腾,激动难奈,恨不得马上冲进枪林弹雨,与敌人呐喊拼杀。
当宋复华在军官的陪同下走进会场时,立刻爆发出震天动地的鼓掌声。
军官们身着笔挺的军装,脚蹬锃亮的皮靴,腰系武装带,更显得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众人登上一个简易的木台,誓师大会开始,并作了准备充分的演讲。
不,在士兵们看来,这已经不是演讲,而是一首动人心魄的交响乐。时而高昂时而深沉的语调,果断而自信的手势,清晰如汩汩泉水一样的思路,痛斥满清****腐朽的怒火般的愤怒,那重如山岳般的民族正气,形成一支雄浑壮伟的旋律,如长江之水一泻千里,无可阻挡。
“……率四万万同胞之国民,与一切阻挡我们获取自由、独立、平等的反动派驰骋于枪林弹雨之中,流血牺牲而不恤;洗中国几百年之历史污点,使中国之名誉凌空飞扬,革命大旗已高标于云霄,自由钟已哄鸣于禹城,纪念碑已雄耸于高风。天清地白,霹雳一声,惊数千年之睡狮而起舞……为了新中国,奋勇前进,将胜利的旗帜插遍神州大地,用鲜血浇灌自由之花……革命军万岁!中华共和国万岁!中华共和国四万万同胞的自由万岁!”
革命军万岁……
中华共和国万岁……
中华共和国四万万同胞的自由万岁……
………
泪水,肆意地流淌,没有人在乎;欢呼,用尽全力地从胸膛迸发,没有丝毫的保留;这个时代,虽然黑暗,却从来不缺乏热血青年,而宋复华将他们的热血再次升温,50度,80度,100度,沸腾翻滚……
广州,还与平时一样,热闹而喧嚣,在大刀阔斧的改革新政下,越来越显示出繁荣之象。但谁也不知道,在明天的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这座历史名城将迎来无比光明的一天。
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战斗,甚至不会有什么炮火硝烟,只需要武装警察就能轻松光复广州这座名城。
陈文强轻轻转着酒杯,听着巡海回来的李准在讲述经历和收获。现在,李准已经称不上威胁了,不仅大部水师已经为陈文强的钱和派出的人所控制,他还有一个杀手锏能彻底制服李准。
“说起来,还是兵舰不够大,远程巡航还有很多困难。”李准很遗憾地摇了摇头,又有些低沉地说道:“朝廷又插手海军,老资格的萨镇冰竟只排在第四位,压在他上面的岂懂海军?”
“不过是纨绔无能的公子哥罢了。”陈文强淡淡地说道:“满人只看亲疏,不看才能,就要完蛋了。”
李准看了陈文强一眼,好心地提醒道:“虽说现在朝廷还奈何不了你,可还是要慎言哪!那袁宫保的权势曾有多显赫,到头来还不是开缺回籍了。”
“要当忠狗,自然如此。”陈文强嘿嘿冷笑,“可我却不会任朝廷捏圆捏扁,就是那袁世凯,心中也未必忠于清廷,东山再起时,清廷必亡于他手。”
李准带着震惊和狐疑盯着陈文强,犹豫着问道:“我知你交游广阔,难道与袁宫保也相交甚深?”
“相交甚深倒是谈不上,只不过知道他的心思罢了。”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我相交已有数年,今天我当你是朋友,也就不瞒你了。我是革党,还是复兴会的高级领导,今夜便要举旗造反,光复广州。”
啪的一声,李准的筷子落在桌子,手停在空中半晌才缩回,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陈文强,难看地笑了一下,吭哧道:“文强,别开玩笑,吓了我一跳。”
“没开玩笑。”陈文强用力拍了拍巴掌,一个年轻人应声推门而入。
“庆儿。”李准本来是很随意地看了一眼,目光却再也离不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年轻人。
没错,这个年轻军官就是李准送到美国留学的儿子李国庆,他做梦也没想到,儿子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文强笑着向李国庆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李准。
李国庆心领神会,对李准深躬到底,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已经加入复兴会,决心参加革命,推翻腐朽的满清,建设一个富强的民国。”
“你——”李准目瞪口呆,脑子轰的一声,有些头晕。
陈文强伸手示意李国庆坐下,停顿了一下,等李准似乎回过点神儿来,才缓缓开口说道:“李兄,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盖子揭开了,相信你心中已有计较。是替满清这个腐败到极点的政权殉葬,做个遗臭万年的好奴才;还是反戈一击,开始自己新的一页人生。你几次巡视西沙,勒石立碑,宣示主权,于国于民都是有功之臣。然而,有满清这样的无能朝廷在,你争回的那些岛礁领土,早晚也会被卖的精光。台湾和澎湖就是一个例子,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要一误再误。”
李准心中清楚,陈文强敢直白相告,定然是做好了布置。如果他不答应,恐怕生命无法保障。他慢慢眨着眼睛,没有反驳陈文强的话,说明他还是不想死。他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凭陈文强现在的势力,又是突然袭击,除了满城会有战斗外,拿下广州应该是很有把握的事情。这一点,李准想得明白。更可怕的还有东线的陆路提督吴禄贞,估计十有八九也会支持和响应陈文强。口子一开,西南的革党便可长驱直入广东,谁能抵挡?
“李兄若是为难,亦可袖手旁观,或是到香港暂避,等局势明朗后再定行止。”陈文强在旁劝了一句,又转向李国庆说道:“国庆啊,你陪着父亲可好?”
“不,我要留下。”李国庆很坚决地摇头。
李准抬头看了一眼儿子,无奈地长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陈老弟已经是胜券在握,能给我个机会,我心中明白,也感激得很。好吧,我就留在这里,随时听候调遣。”
聪明人!陈文强当然知道李准这就是投降的委婉表示,留下来也是让他放心,因为这里已经是陈文强完全控制,他不上舰,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发号施令,自然没有什么威胁。
“李兄高义。”陈文强呵呵一笑,伸手提壶,亲自给李准和李国庆倒满酒,说道:“胜券在握嘛,倒也不算过分。虽然还可能有些小波折,但革命成功却还有七八分把握。所以呀,李兄的选择没错。来,李兄,国庆,共同举杯,为预祝革命成功,咱们先干一杯。”
……………
广州,静静地沉睡在夜色之中。
“啪!啪!……”随着突如其来的几声枪响,稍微沉寂了片刻后,号声呜呜吹响,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巡警控制电报局、总督府、城门等处,武装警察则秘密入城,对满城突然发起了猛烈攻击。
子弹在空中尖啸着飞来飞去,广州城内满人聚居的内城笼罩在战火之中,旗兵已不堪战,但平常却趾高气扬,更遭人恨。武装警察的装备精良,与正规军相比也不逊色,更经过了清乡剿匪的考验,与仓促反抗的旗兵一战,便看出了高低。
虽然马克沁机关枪笨重不易于机动,但它现在的震撼力绝对超过了杀伤力,一条条火舌卷过,发出沉闷而又揪人心弦的机械射击音。如此密集的重火力,打的满城墙头碎石飞溅,子弹呼啸声不绝于耳,压得旗兵根本不敢抬头,吓得他们心惊胆战。
总督府被拿下,两广总督袁树勋被活捉。各处都轻松得手,只有广州将军还指挥着旗兵在满城负隅顽抗,最后的战斗在这里展开,胜利已近在眼前。
广州将军增祺苍白着脸,抖擞着手,已经完全没了主意,眼巴巴地望着水师提督李准派来的信使。
火力凶猛啊!增祺脸上露出一丝惨然,听外面的枪、炮声,逆党不仅人多势众,而且还拥有不下十几挺机关炮。旗兵,嘿嘿,只能吓唬老百姓,连以前的巡防营都比他们强。可惜,作威作福惯了,投降能有好下场吗?
“李大人和陈大人联名担保,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信使心中鄙夷,却还是耐心地劝道:“顽抗下去的话,满城一破,那可就是血流成河啦!将军大人不为自己的身家考虑,难道也不顾惜这满城中数千满人的生命?”
增祺脸色变幻,他知道即便是死守,也完全没有希望,不过是多死些人而已。信使保障满人身家性命的承诺着实打动了他,他和满城中的旗兵也早已失去了祖先曾经的武勇。
……………
广州黄沙火车站,陈文强没有等待最后胜利的消息,而是在警卫的保护下登上火车,何燧率领着一标新军钻进了车厢。汽笛鸣响,长长的火车缓缓驶出车站,向着北方呼啸而去。
拿下广州并不需要陈文强坐镇指挥,如果武装警察攻不下满城,还有坐船而来的新军和吴禄贞。
东线新军的调动、换防是突然而秘密的,一部分坐船赶赴广州,一部分北上梧州、贺州,堵住北洋第五镇的东进之路。
西南革命军的两个混成协也由钦州、防城登船,前往广州会合,接受吴禄贞指挥,后沿粤汉铁路北上,与北洋军决战于长江。
发动了,发动了。
谁也不会想到中国的形势会骤然逆转,革命的大发动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
先到长沙,解决姜明经,控制那一标新军;然后再入湖北,在武昌收服黎元洪,打出革命的旗帜……
在火车车轮那单调而有规律的震动声中,陈文强微微闭上眼睛,思索着行动的步骤,以及可能遇到的意外情况。
……………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兵贵神速,不战而胜
兵为将有,这肯定是弊病,是一个具有成熟政治制度的国家所不允许的。
但在中国,这个封建社会的残留,还是根深蒂固的,在短时间内很难根除的。
要策动新军起义,发展和渗透当然有很大作用,可要是长官一声令下,影响将更大。不仅仅是军队中的革命党人会积极响应,那些同情革命,甚至没有立场的官兵也会服从命令,成为革命的武力。
这就是陈文强要率先出发,趁着消息还没传出时,收服或控制沿途新军,直到在武昌策反黎元洪。这样不战而胜,革命也就算成功了一半。
入夜便出发,天刚亮,陈文强便抵达了长沙。这里有一标新军,标统姜明经,是张之洞安排的将领,算是政治可靠的亲信。相对而言,革党在这一标中渗透发展得并不是很好,这也是因为标统姜明经的关系。毕竟这个人不同于黎元洪,对革命不感兴趣,也不是那么心慈手软。
所以,陈文强带着何燧的一标新军,还有从郴州上车的五百多武装警察,以突然袭击的方式解决姜明经这一标部队,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何况,陈文强还有着湖南新军教练处帮办的官职,想着以擒贼先擒王的方式,以最小的武装冲突控制住这一标人马呢!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姜明经等军官早上便接到陈文强的通知,说是朝廷有谕旨,湖南新军将要有所调动,请他们至铁路巡警衙门开会商议。
谁也没有想到陈文强摆下了鸿门宴,谁也没想到陈文强的变脸会如此快,谁也想不到陈文强会扯旗造反。就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赶来开会的大小军官被一窝端,全部被控制起来。
“陈大人,你,你何必如此呢?”姜明经变了脸色,四周都是黑洞洞的枪口,只要陈文强一摆手,他们就会被打成筛子。
“没办法呀!”陈文强冷笑着说道:“朝廷要对我下手,我只好来个鱼死网破。西南革党与我已经达成协议,共同革命,推翻满清。广州昨夜已经光复,革命军已经由广西攻入广东,大队人马正沿着铁路滚滚而来。何去何从,我在这里听你们的答复。”
姜明经等人面面相觑,这情况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一下子脑袋里乱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办。
“我带着三千人马,现在应该已经包围了你们的军营。”陈文强缓缓说道:“如果说我把你们都毙掉,再以帮办的名义告之军队,就说你们勾结匪盗,图谋不轨,已被就地正法。你们说,能有多少兵会为你们报仇雪恨哪?”
姜明经眨着眼睛,苦笑着说道:“陈大人,事已至此,兄弟是不会阻碍您干大事的,您也用不着拿我们的人头来立威吧?”
“我不想杀人,但对某些两面三刀的家伙——”陈文强突然抬手,呯的一声枪响,一个军官捂着胸口踉跄而出,颓然倒地。
呯,不待众人的惊呼声响起,陈文强转动枪口,再发一弹,又毙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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