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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九零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显然,支持陈文强是有巨大的商业利益的,这似乎已经可以定论。而凭着修筑粤汉铁路的惊人成绩,清廷已经有风声传出,川汉、浙赣等铁路有可能也要交给陈文强。谁让陈文强能筹措资金、能借外债而不挨骂呢,谁让朝廷和官府拿不出钱修铁路,商办铁路公司又迟缓拖延,难以动工兴建呢!
而陈文强似乎也是当仁不让,准备在铁路建设上继续大显身手。只不过,他在报纸媒体上发表了痛斥川汉、浙赣等商办铁路公司的贪污腐败、侵蚀挪用,并向清廷上奏,请求政府介入,彻查种种弊端,并立停租股等害民之举。
没错,陈文强提出的整治办法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但此时却不是时候。特别是川汉铁路,积弊最深,涉及到的人数最多,大到富豪,小到平民百姓,稍有不慎,便会激起民变。
而川汉铁路的建设,一直是大清国的重点工程,而且是重中之重。“要想富,先修路”的经济驱动之外,这条拟议中的铁路也将成为对抗英、法在大清国西南地区边疆不断扩张蚕食的战略布局,现在更牵扯到西南剿平乱党的第一要务。
但是,一心雄起的大清国却尴尬地遭遇了致命的难题——财政没钱。于是,发动民间的力量就成为几乎唯一的选择。川路公司尽管在创立伊始定性为国有企业,其资金却依然大多来自民间,而且是来自向全省农民强行摊派征收的“租股”。这与其他铁路的民间资本主要来自商界投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埋下了酿成大规模群体性事件而终至不可收拾的伏笔。
几年来川路公司终于筹集了近千万两的资金,这都是“川人一点一滴之膏血,类由倾家破产,敲肌吸髓而来”,但离川路建设所需的五千万两资金还差得远,这便正好被管理层作为资本经营的借口,以便为这些资产“保值增值”。
而在投资另一国有企业重庆铜元局失败后,川路公司承受了二百万两的巨大损失,痛定思痛,余下的资金便被集中调集到了上海与汉口,进行相对保守的投资。
不管那相对保守的投资是否能保值增值,彻查之下,川路公司的巨额亏空必然大白于天下;而租股一停,更断了那些坐吃利息、中饱鲸吞的管理租股的不是干部的干部们。
而那些依靠着川路公司而获利的人何其多也,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掌握和控制着基层的舆论引导,也最擅长将自己藏在民意的石榴裙下。所以,有这帮人在幕后煽动、操纵,陈文强的上奏即便不被朝廷所采纳,他们也会采取一定的反击手段,力图掩盖川路公司那混乱的管理、巨大的亏空黑洞。
现在,陈文强要的便是一个乱,还是唯恐不大乱。至于川汉公司的那些硕鼠,处置他们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目前呢,只是暂且利用他们,以促成革命的成功而已。
……………
“陈董事,这是董事会通过的决定,借款二百万元,分期以金、银偿还。”
陈文强接过合资银行所派专员递过来的文件,草草看了一眼,微笑着说道:“这下我是吃亏了,可急着用钱,也就不计较了。”
郴州勘探出金矿、银矿,消息是很保密的,但没有不透风的墙,陈文强知道早晚会有手伸过来,想分一杯羹。只不过时间上,那些觊觎者已经来不及了,即便是清廷,也是如此。而且这个聚宝盆,从合资银行中借出巨款,却是容易得很。
“若说赚钱,你当然是第一厉害。”诺依曼咧着嘴,不以为意地笑着,“金、银矿的采掘刚刚开始,董事会便决定借出如此数目的巨款,显然是对你的信任,对前景的看好。”
“只是,我不明白,你要那么多现款干什么?”诺依曼停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准备出售、转让的股份,都是很赚钱的,只要坐在家里就能获得丰厚的股息。”
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说道:“钱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要想赚,就能有。我筹集现款,自然是要干大事,那些股息与这大事相比,也就是蝇头小利了。”
诺依曼轻轻摇了摇头,象是很无奈地说道:“作为老朋友,当然要伸出援手。你的那些股份,我核算一下,都买下来,为你节省些时间吧!”
“你这个老狐狸。”陈文强翻了翻眼睛,“不用你核算,我的人都估算好了,你按实价给,不准讨价还价。”
“你还不相信我,我的核算还能让你吃亏?”诺依曼同样翻着眼睛,又狡黠地笑道:“好,就按你说的办,谁让咱俩是老朋友呢!”
要想革命成功,钱是重要的,是非常重要的。陈文强确实在筹集巨量的现款,是将股份变现也好,是借款也罢,没有三四百万的启动资金,如何能陈兵长江,与北洋军对峙?
“这一大片工厂企业是钱砸出来的。”陈文强面色变得严肃,伸手一指周围,说道:“不光是我的钱,还有德国资本。为了保证所持股份的多数,我不能轻易出售这里的股份,但我想抵押,短期抵押,再筹一百万现款。”
诺依曼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文强,皱眉道:“抵押给银行?这倒是没有问题。可我就是不明白,你要干什么?”
“干大事啊!”陈文强拍了拍诺依曼的肩膀,看着他的迷惑的眼神哈哈一笑,“很快你就会明白的,现在呢,还是拜托你把我的意思转达给银行董事会,尽快把抵押的事情办好。”
“好吧!”诺依曼这回真的是无奈了,低头想了想,说道:“那我在这里考察两天,尽量估算准确,兴许能为你多抵押些现款。”
“谢谢你,老朋友。”陈文强学着诺依曼的惯用动作,抓着他的手臂,还用力捏了捏表示感谢。
..。。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退路,形势大变
天空蔚蓝,几朵稀疏的白云缓缓移动,变幻着形状。
两艘飞艇在空中依次飞过,在经过目标上空时丢下几颗靶弹,然后渐渐远去,又掉头飞回。
地面人员纷纷跑过去,测量弹着点。陈文强这才转过头,笑着对蔡锷说道:“松坡,这样的空中打击如何?”
蔡锷想了想,说道:“鉴于现在防空武器的缺乏,这空中轰炸确实很有威力。只不过,按照飞艇的数量和载弹量来看,轰炸地面步兵的效果不大,对敌人的炮兵阵地倒是更有威胁。”
是啊,即便飞艇的载重量比现在简陋的飞机要高很多,要实现什么地毯式轰炸,依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蔡锷说的也很在理,陈文强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只是想当成奇招使用一下而已。
“靠飞艇左右战局胜败,当然是不大可能。”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说道:“但作为一种新武器,还是很有威慑作用的。”
“是的,如果飞艇数量很多,携弹量更大,战争的模式完全可能为之改变。”蔡锷对军事上看得很深、很专业,“现在还少有人注意到空中力量的发展,但我相信它的前景。陈大人目光长远,早走一步,令人钦佩。”
“只是搞些投机取巧的事情,真要打仗,还是要指望你们军人。”陈文强谦逊地摆了摆手,说道:“你写的文章我看过了,《军国民篇》中虽未给出‘国魂’的具体内容,可能到现在,你我也不能做出解答。但其中的主要内容还是我所欣赏并赞同的,只不过要实现起来很难,特别是在目前这种社会环境下。”
“事在人为。”蔡锷沉声说道:“陈大人创业也不是一帆风顺,可依然干出了如此大的局面。就说这郴州工业区吧,只不过一年,便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有粤汉铁路,当初谁能想到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全线贯通,恐怕洋人也要刮目相看。若是多些陈大人这般精明强干、开拓进取的官员,改变国力孱弱、生气消沉,还是大有希望的。”
“想要大展拳脚,却还是要受到大环境的制约。”陈文强淡淡地笑着,“我是干成了一些事业,可也背上了跋扈专横的名声。朝廷啊,如果还是那帮无能之辈把持,我纵能竭力改变一地,却不能改变全国,且有人亡政息之虑。”
蔡锷看了看陈文强,微微一笑,说道:“陈大人对我算是比较坦诚了,连革党身份也不隐瞒。别人待我以诚,我自然投桃报李。虽然我不入会,但对贵会的主张还是很欣赏的。如果陈大人相信我,那我也在此保证,革命一旦发生,我一定给予绝对的同情与支持。”
陈文强似笑非笑,审视着蔡锷,蔡锷也不示弱,坦然与其对视。
“哈哈,松坡有此言,我便放心了。”陈文强突然大笑,紧张的气氛立时松缓下来,如果蔡锷通不过考验,那他虽不致有生命危险,却难再返回衡阳,再掌兵权。
“这一标人马便交给你指挥了,加上你在衡阳招的新兵,一个混成协的编制是够了。”陈文强一挥手,很大度地说道:“枪枝弹药都预备好了,随军一起出发。”
蔡锷明白,这一标军队显然是革党发展的,起码军官都是革党成员,虽然陈文强相信他,但也留有余地,说得不好听的话,就是监视。但反过来想的话,只要他真的同情并支持革命,指挥权还是稳稳地握在手中。
“教育落后、思想陈旧、体魄羸弱,武器低劣等弊病,都是你在《军国民篇》中所提到的。”陈文强目光投向远方,缓缓说道:“要标本兼治很难,但本官总还是有些治标之法,那就是钱。虽说俗气,可却离不了。”
“若说赚钱、筹款的本事,放眼国内,无人能在陈大人之上。”蔡锷倒没有取笑之意,很严肃地说道:“若要富国强兵,这钱是万万不能缺的。所以,我对陈大人的钦佩也是真的。”
“二十万军饷,三十门火炮。”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苦笑道:“不能再多了。”
蔡锷笑了,说道:“这就是陈大人的本事,别人恐怕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大人是如何要钱有钱,要枪炮有枪炮的。”
“呵呵,这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也是成天发愁啊!”陈文强停顿了一下,正色道:“但我不会象朝廷那般从升斗小民口中抢食,不会象那些酒囊饭袋挥霍浪费。听说那个老妖婆一顿饭便要一百多个菜,花费最高的要上万两,真是——你说,该不该砸了她的饭碗?”
蔡锷苦笑摇头,清廷亲贵乃至慈禧太后的骄奢淫逸、铺张浪费不是什么新鲜和隐秘的事情,但人们似乎习以为常了,虽有些物议,却并没有大肆予以抨击。而象陈文强这样直斥慈禧为老妖婆,扬言要砸了太后饭碗的,恐怕就他这么一个。
……………
衡阳事定,则切断了北洋第五镇从桂林进入湖南的退路,再有吴禄贞所率的广东新军在东面的堵截,除了向贵州转进,再无其他路可走。
而一支军队就算能靠沿途劫掠取得粮饷,可弹药没有持续的供应,又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只要中间横断的革命方略获得成功,北洋第五镇和湖北第八镇就将是不战而胜的敌人,甚至把西南革命军全部抽调一空,滇、桂的根据地全部放弃,整个革命大势也不可扭转。
而现在的西南,革命军与第五镇、第八镇在广西和云南看似打得很激烈,但革命军正逐渐调动,一是入川,二是在东线集结,以便使吴禄贞所率的人马能够不断抽调,布置在向武汉进军的各个要点上。
时间很紧,革命联合阵线,当然还是以复兴会为主,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筹划,就等着计划实施的倒计时开始行动。
而陈文强的任务很重,别看他象游山玩水一般,却在布置着进军主要路线——粤汉铁路通畅的工作。沿途的铁路巡警、武装警察,再加上铁路公司的调度人员,以及要调用的机车、车厢,都需要周密安排的。
除了人员布置,军工生产也全部转入满负荷生产,钱如流水般花出去,换来的则是枪枝弹药的充足。
当陈文强再次回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是一九零八年的十一月,离半年之期只剩下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国内的形势正在起着急剧的变化,宪政派掀起了声势浩大的请愿,希望清廷将原定九年的预备立宪期缩短,未到期以前,设“大政咨询”,并召开“临时国会”。同时,又请求“从速建设责任内阁”,特别说明责任内阁代皇帝承担内政、外交责任,可使君权“安于泰山”。
但清廷无疑使宪政派失望了,清廷虽保证“宪政必立,议院必开,所慎筹者,缓急先后之序耳”,但还是以“国家幅员辽阔,国民智识不一,邃开议院,反致纷扰不安”为借口,拒绝了代表们的请愿要求。
对于这个结果,各省请愿代表们并不感到吃惊---如果请愿一次就能成功,那就不叫中国的朝廷了。于是,他们再次发动请愿,并扩大请愿代表的范围,广泛征集请愿签名,以壮声势。
一九零八年九月五日,各省代表们再度进京,发动第二次请愿。这次请愿代表除了各省谘议局议院外,还包括了各省商会、学会及华侨代表等。而且,令人鼓舞的是,这次请愿还征集到三十万人的签名,其规模远远超过第一次。
进京请愿代表首先来到都察院,呈递了十份请愿书。虽然十份请愿书各有侧重不同,到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速开国会才是弭乱救亡之策”。请愿代表们还警告说,如果不速开国会,“汉唐元明末造之祸,必将复见于今日”,与其等“大难已作同遭玉石俱焚之惨,何不及今力持大体,俯顺民情,速开国会,以弭乱于无形乎?”
但宪政派有些言辞激烈的威胁遭到了口气更加严厉的上谕斥责,“惟兹事体大,宜有秩序,宣谕甚明,毋得再渎请。”
显然,慈禧这个女人不准备轻易服软。她当然有她的顾虑,万一这先例一开,以后老百姓都群起效尤,朝廷的威严何在?岂不是留下极大的麻烦。
但慈禧也感到了震惊和忧虑,当她看到请求立宪的签名者已经有三十万之多时,也忍不住面色阴郁、久久无言。
“设不得请,至于三、至于四、至于无尽。”立宪派对于再次碰壁,也有思想准备,但却绝不善罢干休。“务必再作第三次请愿之举,矢以百折不挠之心,持以万夫莫拔之力,三续,四续,乃至十续,或可有望成功。”参加请愿的人数急剧增加,规模扩大,不少省份出现游行请愿行动。
十月十六日,留日学生千余人在东京锦辉馆举行集会,声援请愿代表团,并表示要积极参加第三次国民大请愿。随后,南洋、美洲和日本等地的华侨也纷纷致电支持请愿活动,并相继派出代表到北京以示支持。同时,各大报纸、杂志也大造舆论,大力鼓吹速开国会的好处。一时间,“请愿召开国会”成为当时最热门的话题,全国各地也都形成了一股请愿速开国会的热潮。
与前两次请愿不同的是,立宪派这次广泛发动了社会各阶层的民众,并进行了声势浩大的请愿签名和游行活动。
十月五日,直隶各界人士一千多人在全国学界请愿会会长温世霖等人率领下,列队前往直隶总督署请愿,迫使直隶总督允为代奏;十日后,河南各界人士三千多人在开封游梁祠举行请愿签名活动,随后列队到河南巡抚衙门请愿,巡抚宝棻亲自出来接见并答应代奏朝廷;十月二十三日,山西太原民众一千多人集会,签名支持请愿活动,并前往巡抚衙门请愿;同日,山西谘议局和国会请愿同志会组织召开了上万人的请愿大会,当场签名的就有五千多人,随后列队游行到巡抚衙门请愿。
十月三十日,福建各界人士五千多人游行到总督衙门请愿,闽浙总督松寿接受了请愿书;同日,四川国会请愿同志会召开请愿大会,到会者六千多人,并在谘议局议长蒲殿俊的率领下,大家列队前往总督衙门请愿,总督赵尔巽答应代为转奏。在各省请愿同志会的组织下,其它各省如湖北、湖南、江西、贵州等地的签名请愿活动都在如火如荼的开展中。特别是东北三省,请愿活动开展尤为热烈,当时奉天各地集会人数均在万人以上,签名者数十万。
但是,清廷已不愿意再行更改,随后下令遣散请愿代表,并强行将东三省代表押解回籍,还将直隶代表温世霖找了个借口发配新疆充军,以杀鸡儆猴。
在陈文强看来,清廷的拒绝正合他的心意。同时,这场请愿运动不管成败,那些雪片般的请愿书,蜂拥至京的请愿代表,数百万的民众签名,还有那些割臂、割股写血书的壮举,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这个古老帝国的民众正在用全部的热情和心血致力于促进一种大变革的发生。
而且,随着请愿运动的持续和深入,越来越多的地方实力派开始表态支持。特别是汉人督抚,从袁世凯、张之洞身上已经看到了清廷借预备立宪为名,以剥夺汉族督抚权力为急务,也就拿起君主立宪这张王牌,希望通过责任内阁与亲贵抗衡,防止中央权力过分膨胀,也隐含有联合起来与中央抗衡的意味。
有因就有果,清廷之所以能被推翻,实在是因为历史旧债太多,施政失当,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但就在陈文强继续筹措,开始了倒计时的紧张工作后,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大变革立时便如同添加了催化剂的化学反应,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改变着国内的形势。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政坛地震,发动在即
两个大清帝国的权力象征者和实际掌握者在相差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相继死亡,正如一个外国记者所说:“慈禧太后是神圣和古老理念的最后一位代表---当另一个新的黎明降临在这个已经成为世界未来一部分的奇妙王国时,上述理念就会随她一起死去了。”
一个三岁的奶娃娃登基为帝,按照中国传统的话讲,那就是“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时......”
风雨飘摇的清廷,因此而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尽管那些满人亲贵、中枢高官还没认识到这一点。
一九零八年的冬天,海南温暖如春,京、津却是滴水成冰。然而比天气更冷的,还有袁世凯那哇凉哇凉的心。
“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夙蒙先朝擢用,朕登极之后,复与殊赏,正以其才可用,使效驰驱,不意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任。袁世凯着即开缺,回籍养疴,以示朝廷体恤之意。”刚刚接到的诏旨就在桌上摊着,袁世凯不用再看,里面的字字句句已经深深刺进了他的心里。
光绪驾崩,慈禧归天,袁世凯便陷入了心神不安,疑神疑鬼的心境之中,象进入了梦魇一般。
袁世凯当然恐惧光绪重新执政,他死命地掌握着北洋军,巩固自己的力量,就是以防万一。皇帝和太后都在病中的时候,清廷计划为光绪立嗣以备万一,袁便极力支持立******的长孙为嗣,可是他的计划却不被慈禧所接受。
慈禧虽然不喜欢光绪,但是她和醇亲王一家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因为她的亲妹妹便是嫁给醇亲王奕譞,而载沣又继承了醇亲王的王位,娶的太太又是慈禧亲信荣禄的女儿。所以慈禧为了这种私情,宁愿把天下交给载沣所生的,才三岁又好哭的溥仪,并命载沣以监国摄政王名义抱了他的儿皇帝统治大清江山。
袁世凯在醇亲王载沣被任命为摄政王以后,也曾做了一番努力,他以国家需立长君为由,建议载沣自己做皇帝,他希望以拥立载沣自己做皇帝,来求取载沣的谅解,可是他这个建议不仅未被载沣接受,反而却召来一顿很严厉的申斥。无趣之下,他乃称病请假到天津小住。
如今,朝廷真的准他的假了,而且是长假。你说你有病,好吧,那就回家数老米去吧!当然,袁世凯觉得能回家数老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害怕呀!他不敢去北京向皇帝谢恩辞行,因为从北京得到的一些消息表明,载沣当国后,真的在筹划替皇兄报仇,要诛杀于己。而且他在内务府的卧底言之凿凿,连杀他的办法都详细告之。
摄政王想照学一下康熙皇帝杀大臣鳌拜的办法,和摄政王一起制定这个计划的是小恭亲王溥伟。溥伟有一柄咸丰帝皇帝赏给他祖父奕的白虹刀,他们把它看成上方宝剑一样的圣物,决定由溥伟带着这把刀,做杀袁之用。
不去,是死罪;去,还是免不了一死。袁世凯直觉得冷汗直流,桌上的诏旨似乎变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直指他的心窝。
是啊,自己在戊戌后虽然用大量银子到处送礼拉拢,但毕竟还有用银子消除不了的敌对势力。这些敌对势力,并不全是过去的维新派和帝党人物,其中还有和力挺自己的奕劻争地位的,有不把兵权拿到手誓不甘休的,也有为了其他目的而把希望寄托在倒袁上面的。
因此,这早已不是什么维新与守旧、帝党与后党之争,也不是什么满汉显贵之争,而是这一伙亲贵显要和那一伙亲贵显要间的夺权之争。
原来退隐田园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权势烜赫的袁宫保,现在不仅变成了丧家之犬,更有性命之忧。
“袁大人,朱尔典先生来了。”一个随从通报道。
“请,快请,不,待我去亲自迎接。”袁世凯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腾地从椅子上蹦起来。
来的这位是英国驻清公使朱尔典,他和袁世凯早已建立了极亲密的关系。袁世凯此时请他来,是要和他商量一下自己该何去何从,如果朱尔典能拍着胸脯担保他的生命安全,那就让朱尔典陪着去一趟北京。
…………
慈禧太后死后,袁世凯的日子确实是不好过了。
不管有没有光绪的临终的“杀袁”令,反正载沣上台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袁世凯。
在新政以后,袁世凯在慈禧太后的庇护之下可是风光得很,也办了不少实事。但问题是,他的势力扩展太厉害了,军队、官制改革、立宪,他样样都来,而且朝中有人,门生故旧遍天下,特别是北洋新军里的那些将领,哪个不是惟他袁世凯的马首是瞻?
皇族亲贵的担忧当然有他们的道理,谁让满人不争气呢!经过两百多年的养尊处优后,有才干、能做实事的却找不出几个。因此,地方督抚多为汉人掌握,清廷的政权也开始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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