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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九零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叶德辉是王先谦的门生弟子?”陈文强本想从官库粮仓中借粮或购粮,用以工代赈的方式,也就是只管饭、少给钱的办法,征集修路大军,加快铁路的建设。但现在,他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针对他,针对修铁路的阴谋。
“是啊!”辜鸿铭点了点头,提醒道:“再联系到顽强士绅的条件,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次反扑。试想,涌入长沙的灾民已不下两万,如果真被他们煽惑而起,实可忧虑。”
陈文强想了想,望着张之洞说道:“我要从官库借粮,向长沙押运,既平息有可能的动乱,也想用以工代赈的办法加快铁路建设。大人以为如何?”
“借粮没有问题。”张之洞沉吟了一下,不无担心地说道:“本部堂担心在暗中搞鬼的未必只是这些劣绅,若有江湖会党煽惑,便很麻烦了。当然,你去也好,多带些巡警,也能保省垣无事。对了,你是要南下去广东接手铁路公司,顺路考察而经长沙吧?”
“本来是这样计划的。”陈文强说道:“可我派往广东铁路公司的人员刚刚来电汇报,接手很是顺利。事情既已经不是十分急迫,下官走陆路南下,或走水路至广州都是可以的。这样一来,下官在长沙便可多呆些时日。”
“看现在的情形,走水路应该更安全一些。”张之洞先是关切地提了建议,然后便答应了陈文强借粮赴长沙的请求。
…………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威压,赈济
改革初始阶段,社会所能提供的物质条件不能满足每一方的需求,这原本在情理当中,但由此带来的利益分配机制过度扭曲的话,即便改革者所描绘的前景再美好,也无法赢得多数民众的理解与支持。
平心而论,清末新政的各项举措不能说不重要,但推行新政的实际负担在转移给下层民众的同时,好处却大都为上层所得,那底层的百姓们就不免要把他们的愤怒发泄到所谓“新政”的学堂、警署、自治公所之上了。
譬如清末各地屡屡发生的“毁学”事件,其原因无非是乡民们看到新学堂并不能让自己的子弟获得教育的机会,而自己却要承受因此带来的捐税,其愤怒之火便直接引向了各所新建的学堂。
同时期,为反对举办新政而引发的新增捐税,各地又屡屡发生捣毁官署及罢市之事,这些大大小小的“民变”事件,在清末十年中竟然达到两千余次,这无疑是很说明问题的。
再就现在饥民聚集长沙等市镇,民情汹汹一事来看,其中肯定有反清会党的煽惑鼓动,但陈文强得出可能有人阴谋阻挠修路的结论,其实颇有些神经过敏。长沙的一些士绅借饥民会集而故意抬高粮价,积起民愤,针对的却是岑春蓂,在布政使庄庚良的暗中指使下,发起的实质是一场“拥庄倒岑”运动。
湖南巡抚岑春蓂的政治背景很深厚,其父亲岑毓英做过云贵总督,哥哥岑春煊做过两广总督,庄赓良却没有什么政治背景。但庄为人比较圆滑、稳重,岑春蓂比较霸道,刚愎自用,庄和湖南本地绅士关系比较好,岑和士绅关系则势同水火。
岑、庄二人的官场争斗便愈发加剧了长沙及周边地区的粮食紧张,粮价飞涨。一方面是士绅囤积积奇,一方面又官绅联手,强烈反对岑春蓂开仓平粜,阻挠地方政府救济灾民。
不管这次长沙粮荒、动乱在即是什么原因,但愈演愈烈的情形确实将影响到铁路的修筑。毕竟要建设,要发展,就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
而自从陈文强在湖湘两省的经营越来越大,有逐渐成为新的革命中心的趋势后,修筑粤汉铁路便具有了极重要的政治、军事作用。快修、快快修,北洋军南下有芦汉铁路,革命军由南向北也要有一条快速进兵的大动脉。新旧势力在这中国腹心之地展开决战,从而一定乾坤。
每想到此,陈文强都觉得振奋,也感到时间的紧迫。为了这个宏大设想能够成功,他更要把有可能阻碍他修铁路的人或事一并扫除。
…………
修路杂活,一天两顿饭,有饭有汤,男性青壮每天五角工钱,女性青壮每天三角钱,老弱儿童一角;不愿领工钱者,可换以官价米粮……
陈文强尚未到长沙,铁路公司的告示已经在铁路沿线的城镇张贴出来。与正规筑路的工程队,待遇自然是不能比的。但按照告示上的官价,一角钱就能换一杯米,熬粥喝就已经会不饿死。
而先于陈文强抵达长沙的是三百余名铁路巡警,说是巡警,装备却不亚于当时的新军,更胜过地方巡防营。有此精明强悍的武装坐镇,又接到了陈文强的书信,岑春蓂腰杆硬挺,立刻宣布明日起开仓平粜,每人每天限粜一升米粮,若有大户敢私购囤积者,官府严惩不贷。
“误会,误会呀!”叶德辉打躬作揖,对着突然登门的铁路巡警长沙局坐办杨洪名连连解释,“小民岂敢阻陈大人修路,岂敢哪!这个,这个,我等是对巡抚岑大人不满,绝无丝毫触犯陈大人之心。还望大人向陈大人说明,一定要说明白呀!”
杨洪名用怀疑的眼神审视着叶德辉,陈文强已经发来电报,要他分别拜访长沙的四大豪绅,既是说明,又是警告。只是看这叶德辉的熊样,似乎真的不是针对修路啊!
“对了,对了,小民现在亦是宪政同志会一员,与陈大人在政治抱负上是一样的,一样的。”叶德辉额头冒汗,生怕陈文强再施辣手,他的老师王先谦的下场令他胆寒,抄没家产、眷属流放,整个便是家破人亡了。
杨洪名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说道:“陈大人说了,若你们不阻修路,自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囤积的米粮,陈大人愿意比照官仓平粜的价格,多加三成加以收购。”
三成吗?叶德辉暗自咧嘴,现在米价已经由承时时的每石二、三千文上下,猛涨至每石四、五千文,翻了一倍,而陈文强只提高三成,虽然也是赚,但却是赚得少多了。
“陈大人还说了。”杨洪名继续说道:“若是迫于饥饿的民众铤而走险,别说是赚钱,就是你们的身家、性命恐怕也无保障。这一点,你们要想清楚。如果谁还为富不仁,不用陈大人惩治,也必有灾民抢掠打砸。到时候,后悔晚矣!”
这是要换招数儿了?叶德辉苦笑着连连点头,说道:“请回禀陈大人,陈大人的章程,小民完全照办,愿卖与陈大人三千石米粮。”
“五千石吧!”杨洪名似笑非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晃了晃,“你们的家底呀,这上面写得可是清清楚楚。你那几家米店、碓坊明日便开始平粜售米吧,售出数量造册报给陈大人,陈大人自会给你们补上那三成差价。”
“是,小民全部照办,全部照办。”叶德辉点头哈腰地将杨洪名送了出去。
“老爷——”管家一直跟随,却不敢插话,现在得了空儿,疑虑地想张嘴询问。
“不要说了,咱们斗不过姓陈的。”叶德辉沮丧地摇着头,“若是触怒了他,即便不给咱们扣上‘私通乱党’的罪名,在暗地里煽惑饥民抢掠破坏,再让巡警衙丁纵容无视,也能让咱们损失惨重。莫要忘了,这姓杨的以前便是会党中人,干这事很是拿手啊!”
“嘿!”叶德辉忿恨地一跺脚,骂道:“都怪孔宪教和杨巩,瞎喊什么停修铁路、办学堂……这下好了,把姓陈的那个煞神给惹着了。谁不知道姓陈的玩命儿似的修铁路,又心狠手辣,黑*白两道都趟得开,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先前那些人家破人亡,难道还不长记性,真是蠢货,蠢货……”
“那,那就半途而废了?”管家看似有些不甘心。
叶德辉摇头叹息,无奈地说道:“这姓陈的既有总督大人支持,又与巡抚大人交好,还有湘省的立宪派,听说朝廷还要给他升官晋爵。最重要的是他手下有兵有枪,与他正面冲突,实属不智啊!”
想了想,叶德辉终是又长叹一声,深知无法抗衡。而且,估计不仅是他,另外的豪绅恐怕也要低头屈取,不会触怒陈文强。
………….
体制内的洋务能人,立宪派中坚;体制外的革命党人,核心领导。
对陈文强的定位或许会让很多人感到迷惑,感到不解。但如果从陈文强的角度来看,却并不是界限分明,或者说是非此即彼,不可融合。
说到底,立宪派和革命党的政治主张是相差不多的,都是要求爱新觉罗氏让出权力或者下台滚蛋,改革制度,强大国家。而立宪派虽然比较软弱,但在国内的势力却盘根错节,深达民间基层,即便革命,当军事行动转换为政治运动时,也缺不了立宪派的合作与支持。
再从强大国家这个目的来看,体制内的立宪派不仅有朝廷允许的话语权,还在发展工商上对国家建设大有贡献。
这个思路自然不同于同盟会偏激、狭隘的观点,什么 “卑劣无耻,甘为人奴隶”,什么“于光复之前而言实业救国,则所救为非我之国,所图乃他族之强”。
铁路修成了,工厂建成了,人才培养了,钢铁产量上去了,科学技术发展了,这说到底是有利于国家、民族的好事。等到推翻满清,这些实实在在的建设难道不是强国的资本?
况且,陈文强看似在卖力地为朝廷,为地方官府兴办洋务,并且办一个成一个。但在其中,他又挖了清廷多少墙角,掏空了多少清廷的资产,把多少实业转成了为革命服务?
就是这样“吃里爬外”,可凭借汉阳铁厂的蒸蒸日上,及其它洋务的有声有色,为国家和朝廷在洋人面前争得了荣誉,陈文强还是得到了朝廷的褒奖,慈禧还赏赐御笔折扇、墨宝和玉如意、蟒袍。没错,这样也行。
对于这些别人梦寐以求,值得世代相传的荣耀,陈文强虽然不是顶礼膜拜,却也狐假虎威,拿着这些权威的象征,以无声的宣示,更加顺利地去达到自己的目标。
当然,陈文强又一次托辞婉拒了朝廷的召见。戴着新花翎头品顶戴,穿上蟒袍,以邮传部侍郎的衔职开始巡视粤汉铁路的工程情况。
由武汉出发,陈文强沿着铁路南下,边走边看。虽然工程进度已经不算慢了,但他却依然不满意,指示筑路工程队进行昼夜施工,以最大限度地提高筑路速度。同时,仿效在湖南“以工代赈”的办法,陈文强把发动沿线百姓也作为了提速的办法之一。
运一方石料,砸一方碎石,平整夯实一米路基……这些简单的、不需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都进行了划分,制定了支付标准。陈文强又充分发挥铁路公司这个“二政府”的角色,把告示张贴到沿线村镇,号召并鼓励百姓前来劳动赚钱。
显然,这种方式在当时是新鲜而独创的,发动百姓,大干齐干,在历史上也只有抗战时期和建国后的大跃进时期才出现。
但相比之下,又有很大不同。比如抗战时期二十多万百姓抢修滇缅公路,那是政府命令、硬性征召,是以后方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为主的筑路大军,在九个月时间内用手指在云岭大地上抠出来。而陈文强靠的是金钱,根据的是百姓的普遍贫困。换句话说,他就是在变相地雇佣劳工,把简单的工作从工程队手中拿出来,转包给工钱更少的普通劳力。
所以,看似修路的人多了,而实际上,修路的投入反倒降低了。分工,还是分工,陈文强越来越熟悉这个办法。专业工程队领高薪,那就干专业的工作;普通劳工按量付酬,就干简单的活儿。
这当然不是陈文强随便一看便能想出的办法,定下的章程。而是在汉阳铁厂、湖北枪炮厂等产业仿照德国管理办法时得到的感悟。人多,劳动力价格低,这或许是中国发展工商实业最有优势的因素了,理所当然地要发挥出来。
各种措施布置下去,要见到效果就不是陈文强所能等下去见证的了。但在行至长沙北部的湘阴县时,陈文强却终于见到了全民修路这样一个热火朝天的场面。
成千上万的饥民,嗯,已经算不上饥民,应该称之为灾民。青壮年、老人、妇女,甚至是孩子都加入了筑路的行列。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奇特的一只筑路大军,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人,穿着也是杂乱不一,为着同样一个目的——活命的粮米而劳作。
“大人,已经有数千饥民赶来修路,而且短时间内还会持续不断。”总监工马展才不无忧虑地向陈文强做着汇报,“说是干一天活儿便给粮给钱,可这人太多,早上领了条子,晚上来交,谁知道他干没干,干了多少,实在是不好监管。”
“多数人还是在尽力干活的,倒是不必如此苛求。”陈文强停顿了一下,说道:“公司的考虑是让饥民们缓一缓,有个恢复适应的过程。再过些日子,便把报酬提上去,改成按工作量给付工资。”
“按照鄂省的章程?那就没问题了。”在得到了陈文强的肯定回答后,马展才松了一口气,按工作量给付报酬便少了很多麻烦,象现在这样,不监工吧,怕人偷懒耍滑;监工吧,又怕饥民结伙反抗,需要投入相当数量的巡警作为武力威慑。
“尽快把电线拉过来,好挑灯夜战。”陈文强缓步走着,伸手指指点点,“工程队的工作时间定为十小时,两班倒,七天一休,然后轮换。别以为增加工作时间就能加快进度,人的体力是有限的,也有疲劳度,拖得过长,效率反倒低下。伙食呢,要保证质量,节省也不要从工人嘴里抠……”
马展才和随行的工程师用心记下,不得不感叹陈文强真有钱。
有钱嘛,确实有,但都是借的、贷的,是每天要偿还利息的。可最少二十年的还款期限对陈文来说还算不上紧迫,而他舍得投入,除了有中侨银行的融资支持外,还是因为相信“时间就是金钱”这句名言。
只要铁路修得又快又好,就会产生越来越大的吸金力量,募集到更多的入股资金,从而形成一个修路、集资,集资、修路的良性循环。
陈文强的目光停留下来,那是一个背着孩子的妇女,衣衫破烂,头发蓬乱着,正用一把领到的带红色号码的小铁锤砸着石头,她的面前已经有了一小堆碎石。但她是那样瘦弱,露出的胳膊象是一根干枯的树枝。孩子在背上哭叫,妇女露出愁苦的神色,低声哄着,手上还在继续工作着。
自己是有能办无偿赈济饥民的,就象曾经在上海做的那样,可现在却在用微薄的报酬压榨着他们那可怜的体力。
孩子的哭声刺痛了陈文强的心,他艰难地将目光转开,停顿了片刻,沉声说道:“开粥棚,对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孩子、病人,免费施粥。嗯,报酬也提一下,钱不变,米粮数目翻倍。”
半晌的沉默之后,马展才等人才出声应喏。
“给上海旅沪华人公会、轮船公司发电报,让他们派人来开展移民工作。”陈文强转头对着杜月生吩咐道:“张贴告示,把移居琼州的诸项政策广而告之。”
“是,大人。”杜月生点头应着。
鸦片战争后,列强入侵,海南岛的移民状态一方面表现为大陆居民为避战乱的继续流入,另一方面则是本岛居民向海外南洋各国的流出和返回。
此时,全岛许多小墟镇相继衰落,代之而起的是大市镇,人口开始向大市镇集中的地域转移,海南人口城镇化过程迅猛而又广泛地展开。最明显的是琼山县城,它历代为琼州府治,明清时代商务殷盛,海口开埠后,渐渐为海口所取代。到现在,人口将近四万人,府城却只有一千五百余家,充其量不过一万人,仅及海口的五分之一。
发展农垦,种植橡胶等热带作物,凭借海南岛这个热带亚热带气候和天然大温室的自然环境,移民的生活是有保证的。只要人口上去了,衰落的小墟镇就能重焕新颜,工厂企业也能不断扩大,把琼州变成革命军最可靠的粮食、武器等物资的供应基地。
要改变的只是人们关于“穷(琼)”岛的观念啊!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坐而等死,那自己也就没什么好做的了。
或许,这也是给自己找个心理安慰的理由吧!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六十四章 越南基地,考察归国
风不大,海浪也平静下去,无际的沉寂笼罩了整个空间,在大自然的交合中,一切都静默了。大海在天空下挺露出光润起伏的胸腹,太阳也露出了金色的脸庞。
天边吹来一股凉气,使海面激起一阵颤栗,仿佛初升的太阳向天空舒出一口满足的叹息。
秋j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回望大海的眼睛,急走几步,跟上了前方队友。
将近半年的军训和学习,秋j已经在军校毕业,成为军衔为少尉的军官。最近一个月的时间,毕业的军官都在学习有关丛林作战、生存等知识,并进行了艰辛异常的适应性训练。得益于琼州得天独厚的环境,他们不必事到临头才把书本知识转换成实践。
这当然也引起了军官们的种种猜想,广东、广西、云南,都有差不多的环境,所谓的大陆战略估计是要在这三省之一再度起事,重新掀起革命的高潮吧?
但相关的布置和情报是保密的,上面不说,会员在原则上也是不许乱打听。直到接令出发动身,在海上航行,又换乘小船登岸,秋j等人依然不知道身在何处,目的地又是哪里。
翻山过林,跋涉了一整天,一行三十余人终于来到了越南太平乡,这里已经是黄花探所盘踞的鸦南、牧山、安礼和友尚四个区共二十二个乡中的一个。
虽然法人暂时奈何不了黄花探,把四个区划给他管辖,并定下三十年互不侵犯的协议,但谁都知道这协议不过是一纸空文,挑起事端、再起战争的理由并不缺乏。
黄花探对此也有比较清醒的认识,他一边招募各地人民到根据地屯垦,生产自给;一边派人到中国购买枪支弹药,加强武装力量。越南维新会领导人潘佩珠等前来联络,可谓是一拍即合,黄花探加入了维新会,又与复兴会达成相互支援的秘密协议,并把太平乡划给复兴会作为练兵休养之地。
此时,夕阳刚刚接近西山,显得分外灿烂辉煌。山林在落日余辉中闪烁着红里透蓝的羽翎般的色彩。向西望去,连绵高山的巨大剪影像宇宙大厅里的一扇屏风,阳光从锯齿形的山后扇面似地向蓝色的天幕上喷射着金辉,远山被衬托成一片青紫。
秋j站在山隘口,对此壮丽美景,不忍离去。这里将是她重新开始战斗的地方……林木葱茏的山坡上散落着村落、竹楼和部队的营区,有炊烟袅袅升起,训练场上结束训练的士兵正在列队回营。
“天一黑,路就难走了,快走吧!”山顶哨卡的士兵好心地提醒着,不时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秋j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跟上队友,不知为何,跋涉了一天的脚步又变得轻快起来。
众人到达营地,因为都是新来的人员,登记军官简单记录之后,便派人安排他们先去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再来接受分配。
亚热带的环境是相似的,秋j已经在琼州适应了,但躺在竹床上却翻了几回身也无睡意。她索性大睁着眼睛,望着竹棚顶,心神飘飞……“嘟嘟”悠长的军号声漂浮回荡在军营里,秋j站在营房的路口,沐浴着阵阵晨风,军营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具有着特殊的温情、不可离开的地方,那紧张而又有趣的军校生活,又出现在她的梦中……
天蒙蒙亮,露珠尚在叶梢上滚动之时,秋j已经走出了竹棚,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向训练场跑步而去。
早操已经习惯,昨天赶了一天的路,也就算是野营拉练,对秋j 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训练场上已经是人声鼎沸,呐喊声、哨声、军号声、口令声响成了一片,足足有五六百人在进行着操练。
这五六百人中有南洋各支部送来的忠诚会员,有琼州派来的骨干,还有说服争取过来的游离于越、滇桂边境的游杂武装。数量最多的便是旅越华侨,有河内复兴会支部的有力发动,又有离得近便的优势,人数足有一半以上。
广西会党、游勇汹涌是由来已久,在中越边境地带更是便利,或至滇、桂,或至越境,利用清军与法人皆要谨慎过境的特点,避强就弱,成为最有效的生存之道。
复兴会虽然认为会党、游勇有诸多不足,不以他们为主要发展对象,但也不是完全地抛弃。如果肯接受改造,肯接受军事训练和纪律约束,复兴会也不吝金钱和武器装备。
虽然决定在滇、桂与越南接壤的地带发动起义,但复兴会依然是遵循了陈文强的策略和办法,那就是厚积薄发,务必要准备充分后再行动。而起事的首要条件便是至少要有三个营一千多人枪,这是不把琼州人马计算在内的。除去琼州派来的两百多骨干人员,则要招收七八百新兵才算达到基本要求。
这个目标说多不多,要是放松标准,很快便会招满。但要忠诚、可靠的军队,就只能先精后广。慢是慢一点,但打起来有把握,可不敢象同盟会那样,凑个三五百人,还是良莠不齐、枪械不全就敢起义,说是捣乱倒更确切。
当然,并不是说这种捣乱就没一点用处,但完全依靠会党,便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尽管现在的清军战斗力很差,可乍起时还能打下个城镇什么的,时间一长,旧式会党的弱点便暴露无遗,再加上后续的补充难以跟上,失败便是难以避免。
看着训练场中新兵的操练,秋j在心中做着评估。经历过战阵,又学习了军事,她的眼界已经不是当初那般。
与琼州基地内的士兵还有差距啊!秋j看着新兵的动作,很快便做出了判断。但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新兵具有着同样的热情和劲头。听那发自内心的呐喊吧,让人立时便有振奋的感觉。
“敬礼!”声音打断了秋j的思索,也引过了她的注意力。
葛智初一身军装,带着两个卫兵走了过来,看见秋j稍微愣了一下,转而笑着点了点头。
秋j想敬礼,却发现自己是一身便装,只好苦笑了一下,把举到半空的手又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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