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陆将军,欢迎欢迎啊!”陈文强带着几名军官迎了上来,笑得和蔼,“兄弟陈胜,恭候多时了。”
“陈先生。”陆荣廷赶忙拱手,面有惭色地谢罪,“陆某之前不识时务,又与革命军交锋战斗,实是罪该万死。万望陈先生恕罪,恕罪。”
“弃暗投明,可抵前过。咱们重打鼓、另开张,放开眼量看以后。”陈文强笑着把住陆荣廷的胳膊,引着他走到座位,示意他请坐,又热情地招呼众人落座。
带着和熙的笑容环视着厅内众人,陈文强缓缓开口,“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之前是各为其主,现在是合为一家,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谁也不要再提了。以后呢,大家都是革命军中的一员,都是袍泽,要并肩作战、精诚团结。陆将军,你觉得呢?”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陆荣廷赶忙起身表态,“之前是兄弟和手下走错了路,现在是诚心弃暗投明,还请诸位不念旧过,热心接纳。”
陈文强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陆荣廷落座,沉吟了一下,沉声说道:“热心接纳是没有问题的,工作我都做好了,没人敢歧视轻看你们。但革命军有革命军的章程和规矩,你们既是加入进来,便也要遵守无误。须知军法无情,违犯则绝不宽贷。”
……………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感同身受的龙济光
屋内的气氛凝重起来,陈文强的眼睛也放出了凌厉的光,扫视着众人,令人感到一种威压。
“不教而诛,既不公平也不合理。”陈文强再度开口,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所以,诸位的官职可以保留,但却要先学习革命军的章程和规矩。不仅是你们,还有巡防军的士兵,也同样要学习。”停顿了一下,他又对陆荣廷问道:“陆将军,你觉得革命军的战斗力如何?”
“攻掠如风,守如山岳,是陆某从未见过的强军。”陆荣廷半真半假地伸出了大拇指。
“有些言不由衷,心里只服气革命军的装备好。但也算承认巡防军不敌革命军。”陈文强笑着摆了摆手,脸色又慢慢郑重起来,沉声说道:“再好的武器也要人来使用,革命军能够连战连胜,最重要的原因是官兵的英勇善战,纪律严明。而英勇善战的原因是他们有理想、有信仰,心怀着推翻满清,建立强大国家的信念。这才是革命军与旧式军队最本质的区别。”
“所以——”陈文强伸出一根手指,语气也加重,强调道:“陆将军所率的反正部队,是必须要进行教育和改造的,这样才能使他们真正地融入革命军。这不是要把诸位的兵都抢过来,而是要重新给诸位分派更加勇猛善战的人马,建立更大的功勋。”
明白了。人家革命军并不是太稀罕自己的巡防军,所谓的重新分派,自然是架空主帅,将自己的人马分散安插。陆荣廷心中发苦,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就等着陈文强说话的空子好提出来。
“陆将军。”陈文强转向了陆荣廷,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还有担心忧虑的事情,外面正在编伍,我命你率六百人马,绕道东溪,潜过布局关,由北面杀入龙州。攻城掠地倒在其次,把你们的家眷顺利接回,才是最重要的。”
“陈先生,您——”陆荣廷站立而起,对如此的关怀备至不知道如何感谢,嘴唇翕动几下,深深地一躬到地,“陆某从今往后,愿效犬马之劳,刀里、火里只是您一句话。”
“不必如此。”陈文强上前扶了一下,说道:“越南高平,将是我们的新基地,把家眷接到那里,可保无虞。等到在广西打下了稳固的根据地,再搬回来。为了革命大业,只能暂时让家眷受些委屈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成功之日很快就会到来。”
“陆某明白。”陆荣廷咧了咧嘴,说道:“陆某自小便飘泊流离,这点苦,还算不了什么。”
“我相信你。”陈文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勤务兵把早已准备好的印信、军装、佩枪、佩剑、皮带、皮靴等物一并送上。
“将军就要有将军的样子。”陈文强指了指军装上金色肩牌,笑道:“这可比清军的衣服威风多了。事不宜迟,请陆将军下去更衣,然后便率军出征吧!”
“是,属下遵命。”陆荣廷躬身再谢,被人引领到后面。
陆荣廷一走,陈文强又对着巡防军的几个军官慰勉鼓励了一番,并马上委了三个军官以参谋的职务,加上革命军的军官组成了参谋团,参谋长则由吴仲华担任。吴仲华虽然不出名,却是资历很深的复兴会会员,军校毕业,参加过万宁起义,经历过战火考验。
不长时间,陆荣廷便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地走了出来。说到军装,清廷的新军还象个样子,巡防军则是松松垮垮,还不脱绿营服装的丑陋和猥琐。而革命军的军装则是陈文强设计,用牛仔布制作,不仅结实,且抄袭了二战时的德国军服样式,一穿上便显得干净利落,精神抖擞。
令陈文强稍有些意外的是,他虽然没说,可陆荣廷却把辫子剪了。这是一种表示,取得信任,或者是表达忠心,反正说“投身革命”,陈文强不相信。思想觉悟哪能升华得如此之快呢?
但这并不影响陈文强对陆荣廷又赞赏了一番,然后是比较简单的宴会,既是接风洗尘,又是饯行送别。等到陆荣廷被陈文强亲送出关城,进入了越境,重新编组好的六百多人马已经整装待发。
不要官儿,只要兵,巡防军里挑选出三百多人,与革命军中同样数量的老兵混编成六个连,三个小建制营。这可能是使降兵能最快融入,军队最快形成战斗力的方式了。巡防军到底也是士兵,受过军事训练,战斗技能倒在其次,重要的是思想的转变。
而革命军虽然勇猛敢战,但巡防军也有自己的优势,多是本地人、地形地理熟悉,既是活地图,又是好向导,与当地百姓的交流更没有语言障碍。
“多学习,多进步。”陈文强亲手牵马过来,对陆荣廷殷殷教导,“时代不同了,眼界要放开,知识要全面。等到革命成功,我希望看到你成长为革命军中独当一面的大将、名将,国家西南边防的擎天一柱。”
“陈先生放心,属下绝敢不辜负您的期望。”陆荣廷心中也颇多感慨,年轻时“反清复明”,这几番沉浮转变之后,又重新与清廷为敌,命也,运也,真是说不清楚。
“上马吧,部队都出发了!”陈文强把缰绳递给陆荣廷,又笑道:“莫要狐疑,几十年沉浮,今天才算是走上了正道。认准了便干下去,反复无常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陆荣廷悚然一惊,有些讶异地看了陈文强一眼,却发现陈文强虽是笑着,但眼神却如直刺人心的利剑,似乎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陈先生教诲,荣廷永世不忘。”陆荣廷赶忙收回目光,牵马前行,直走出一段距离方才上马急驰而去。
……………
王支队、陆支队,两支人马直插清军防守空虚之地;革命军主力则倚坚凭险而守,在镇南关吸引住了龙济光的军队和来援的广东新军。而这两支清军,几乎已经是广西境内可以机动的全部人马了。
从人数上看,清军仍然占着优势,但差距并不悬殊;从武器装备上看,清军则处于劣势,且是很大的劣势;再从地形地势上看,革命军则更处于有利的地位。
但革命军并没有死守关城,在给予清军大量杀伤后,悄然后撤,将阵地转移至关城以西的山区要隘。这并不是守不住,而是占据更有利的位置,使清军陷入更被动的泥潭。
毕竟镇南关要防御的是西面的越境,关城只是驻兵之用,关城以西的炮台、要塞才是真正抵挡敌人的坚强阵地。而镇南关西侧的金鸡山,三座山头鼎足而立,镇北、镇中、镇南三座炮台互成犄角,最是易守难攻。在金鸡山外围,又有青山炮台、南关闸、摩沙、南关左弼山和四方岭及尖山等险要,清军想一个个地啃下来,绝对是非常困难的任务。
此时,龙济光也感同身受,知道了陆荣廷前些日子所处的困境。朝廷的严旨在头上压着,与革命军作战又死伤惨重、推进困难,在夹板中的滋味实在是难熬。
清廷频发电令催促,“若将炮台夺回,当不次超擢”;否则,广西相关文武官员一律按军法从事。巡抚张鸣岐因失职,受到了“交部严加议处”的处分。不过,老于世故的他却向朝廷汇报,尽力推卸丢失炮台和进攻不利的责任。
“此次匪党数千,入手即据炮台,其志实不在小,军用品又极精利周备,即赛电枪可以概见。右辅山本极险峻,易守难攻。匪于先数月遣三人应募为守台兵夫,匪至内应;又值是夜大雾,逻卒先为匪戕散,失之甚易;加以山南出为越境,接济既无从断,边军地远备多,兵力又难骤增。炮利台坚,亦无速克之理。”
张鸣歧向朝廷强调客观原因,却向龙济光等人下了严令,限期克复,否则严处不贷。
“轰!”的一声巨响,龙济光的眼皮随之跳动了一下,但见冲锋的队伍中烟尘冒起,血肉横飞。
炮台上的克虏伯大炮发出了怒吼,用火力支援着其他阵地上的友军。120毫米口径的重炮,威力非同小可,虽然发射缓慢,且炮台上弹药不多,但对清军的震慑力却是极大。
半晌,又是一声轰鸣在山间回荡。炮弹落地爆炸,掀起了一片哀嚎惨叫。
龙济光咬紧了牙关,举起望远镜,看着清军敢死队攀登上冲,越来越接近摩沙山头。坚持,再坚持一下,他在心中不停祈祷着,希望能一举拿下。
突然,枪声大作,密集的子弹从山顶阵地中射出来,更有两条火舌象死神的镰刀,狠狠地向仰攻的清军切割过去。惨叫声不断,一具具尸体颓然倒地,一个个清兵狼狈翻滚。
赛电枪(机关枪),龙济光脸上的肉跳动了几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革命军的机关枪扫射、发威,但这景象依然使他心惊。
弹雨中,清兵象风中战栗的枯叶,抽搐着、颤抖着、惨叫着、惊呼着、乱窜着,山坡上很快便枕籍起尸体,伤兵则凄惨地叫着、爬着。
革命军打得沉着、冷静,一直把敌人放到了五六十米的距离。依靠着工事,枪打得又准又狠,一下子便将清兵的势头压了下去。
一个戴着红顶子的清军武官极是悍勇,从后面带着督战队压了过来,手中锋利的腰刀上满是鲜血,毫不留情地砍杀着往后逃跑的清兵。
“老子就死在这里了!谁敢后退,杀无赦!冲,给老子冲上去。”清军军官血红着眼睛,咆哮着,又组织起一次冲锋。
山顶阵地上的革命军也注意到了这个不停叫喊的军官,十几杆步枪顿时转移了火力,毛瑟步枪响了一片,那个军官机灵的在地上一滚,躲到了土坎后面。枪声停息,这家伙又蹦起来嚎叫着指挥:“冲啊,杀啊,有种的跟老子冲上去,打死一个乱党赏二十块大洋!活捉一个赏五十,打死军官赏五百大洋!”
百十个清兵在武官的催逼和鼓舞下,呐喊着向前攀登冲锋。子弹乱三绞四地飞来射去,两挺机关枪也再度怒吼,扫射着这股顽强的清军。
五十米,四十米,山顶枪声突然停息,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一群黑点便凌空飞了过来。冒着丝丝青烟的手榴弹不断落地翻滚,即便是最悍勇的那个清军武官也目瞪口呆。
相对于机关枪的威猛,具备声、光效果的手榴弹更令清军胆寒。而如此密集的投弹,还是清军所没有尝过的滋味。
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烟柱在火光绽放中一个接着一个冒起,碎石、泥土、草木、残肢、断臂和武器的零件,在空中飞舞,更有无数激射的夺人性命的弹片。
硝烟弥漫,视线阻隔,龙济光举着望远镜的手在微微发抖。山风吹过,烟尘逐渐淡去,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手下最勇猛的将领已经不见了,在手榴弹的集中轰炸下,清兵非死即伤,丧失了最后的斗志,正在山顶追射的子弹下亡命奔逃。
完了!龙济光颓然放下了望远镜。显然,乱党的实力超乎想象,什么七天期限,就是十天、半个月,也无法收复这险要的阵地。
“停止进攻。”龙济光无力地摆了摆手,下达了明智的命令。
现在只能向上呈报,陈述困难,请巡抚大人继续增兵。同时,等待驻南宁的广西提督丁槐派来的炮队,希望能在炮火上压制乱党,再进行攻击了。
等到龙济光看到败退下来的部队时,他心中的沉重更加强烈。这些清军已经很难被称为士兵了:衣衫肮脏,就象是从污泥坑里扒出来的,他们歪歪斜斜地蹒跚着进入营区,一个个目光呆滞,好象还带着从噩梦中惊醒的那种骇异,从体力到意志,完全被打垮了。
……………
尽管革命军打得很好,但伤亡数字依然每天都在增加。
陈文强每天都在计算,都在联络布置,等着大反攻的时机到来。
消耗敌人的力量,同时也在展示实力。对于广东新军的渗透显然是还嫌不足的,那便用外力来增加影响。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激励的目标,在人不在枪
阵亡八十七人,伤一百四十六人。
而这是起事之后的全部伤亡,与将近二十天的战斗和取得的战果比,这个数字显然并不算多,甚至算是比较轻微。
如果武器装备齐全的话,就算是江湖会党、游勇也能击败同等数量的巡防军,就更不要说是经过训练、战斗意志旺盛的革命军了。
陈文强虽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却不想就此放宽扩充军队的条件。打败了清军,却很可能搞出纪律松驰、不听号令的武装,显然是急功近利,不顾长远的做法。
要知道,任何一个政府都会努力维持社会秩序的安定。而帮派会党因为没有髙尚、神圣的信仰,恰恰是难以控制的社会力量,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是社会鼎革之际的投机分子。
所以,革命军的扩充一直是谨慎、有序地进行,尽管随着战事的影响逐渐扩大,前来投奔的人员络绎不绝。
“此战结束后,部队有进行整训的必要。”看到问题并提出建议的是参谋长葛智初,“起事之初,革命军是一千五六百人,是完全忠诚可信的。现在新兵已经招收了近三千,看似人多势众,却在运用兵力上不敢放心了。”
这是实际存在的问题。以前一个连能够完成的任务,现在呢,对扩充的队伍的战力缺乏准确的估计,就不能再派出一个连,可能要派两个连才能放心。
“我同意你的建议。”陈文强点了点头,说道:“不光要整训,弹药物资也要补充。清廷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广西清军败了,还有广东,还有其他省的清军。不休整积蓄下力量,革命军无法连续作战,击败一波一波的来犯之敌。那种认为在一地起义成功,便能得到四下响应,一举推翻满清的想法,是过于乐观了,至少也是错判了当前的国内形势。”
“陈执委,我一直想问,总部是基于什么样的根据,做出五年内革命必定成功的结论的。”已经是营长的秋j很是疑惑地开口问道。
陈文强淡淡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了望着炮台四周的景色。巍巍群山,连绵起伏,站在金鸡山顶,不出国门,异国一百多里范围内的土地尽收眼底。再转方向,则是镇南关的关城,以及更远的中国土地。
“希望,在黑暗中绽放的希望!信心,用血与火埋葬专制王朝的信心!”陈文强沉声说道:“还有主导革命、舍我其谁的勇气,五年,不必考虑是什么根据,只要奋勇前进,五年也嫌长。”
心理学家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实验:组织三组人,让他们分别向着十公里以外的三个村子进发。
第一组的人既不知道村庄的名字,也不知道路程有多远,只告诉他们跟着向导走就行了。刚走出两三公里,就开始有人叫苦;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几乎愤怒了,不断抱怨为什么要走这么远,何时才能走到头,有人甚至坐在路边不愿走了;越往后,他们的情绪就越低落。
第二组的人知道村庄的名字和路程有多远,但路边没有里程碑,只能凭经验来估计行程的时间和距离。走到一半的时候,大多数人想知道已经走了多远,比较有经验的人说:“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于是,大家又簇拥着继续往前走。当走到全程的四分之三的时候,大家情绪开始低落,觉得疲惫不堪,而路程似乎还有很长。当有人说:“快到了!”“快到了!”大家又振作起来,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第三组的人不仅知道村子的名字、路程,而且公路旁每一公里都有一块里程碑。人们便走边看里程碑,每缩短一公里大家便有一小阵的快乐。行进中他们用歌声和笑声来消除疲劳,情绪一直很高涨,所以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心理学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当人们的行动有了明确目标的时候,并能把行动与目标不断地加以对照,进而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进速度与目标之间的距离,人们行动的动机就会得到维持和加强,就会自觉地克服一切困难,努力到达目标。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大年代,以乎所有革命者都象第一组人那样,不知道黑暗何时能结束,黎明何时到来;好象前面是悬崖,但又只能往前走。叫苦、抱怨、愤怒、放弃,在这看不到尽头的煎熬中,各人在不同的阶段,不同的时期,有着不同的选择。
所以,陈文强要发动起义来鼓舞士气、平抑革命者的激情,并且要给革命行动定下明确的目标,让他们知道何时会彻底胜利。每过一天,便是向最后的胜利迈进了一步。
有了希望,有了奔头,人们就会利用短暂的欢乐来消除疲劳,在困境中不断地开动脑筋,渡过难关;在前进的路上也会不断地激励自己,使自己保持高昂乐观的情绪,不屈不挠地向目的地前进。
葛智初和秋j相视一眼,有些无奈,但也颇为振奋。对于陈文强,他们不知道该是怎么形容,但这一段时间以来,陈文强在用人方面显得极为准确而自信。王和顺、陆荣廷是代表人物,虽然也采取了制约的措施,但能大胆使用,且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降将也是如此,陈文强只是交谈片刻,便能在小本本上作出准确的评价,是小心使用,还是谨慎提防,或是调离军队。别以为这事情不大,这么一番调整布置,却尽可能地剔除了不安定因素,维护了部队的稳定,保证了军队的战斗力。
很多人与陈文强交流攀谈的时候并不多,但有过这种经历的人似乎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陈文强能够切中要害,直指内心。对真正的革命者来说,是如沐春风,想得周到细致;对投机和动摇分子来讲,则是悚然惊心,凛然而惧。
而且,有时候是不用交谈的,陈文强只是莫测高深地观察、审视,便能够得出准确的用人意见。
宋先生长于革命理论,陈先生长于知人善用,吴先生长于军事指挥。就目前复兴会这三驾马车,都可谓是盛名无虚。至于其他神秘执委,外界和复兴会会员便知之甚少了。
“在革命成功这几年中,我们要打好基础,而不是猛冲猛打,寄希望于四方响应,推翻满清。”陈文强用力拍了拍炮台的垛口,继续说道:“就象这炮台,坚固异常,可历百年而不毁。但修建时却耗时耗力,非短期可完成。如果我们急于求成,那是不是会有悬军万里、旌旗当当、一呼百应的可能呢?我首先是觉得现在时机未到,而即便有这种可能,那响应我们的会是一些什么人呢?是真正的革命者,还是见风使舵的投机者?这样得来的成功,是表面上的胜利,还是换汤不换药、只换了旗帜的统治呢?依我们现在复兴会的实力,能切实地掌握、控制多少地方,使其按照我们的理想去建设呢?”
半晌的沉默之后,葛智初试探着说道:“可能是一个省,或者是两个省。我们目前的军队规模,估计只能保证维持这么大的地盘。还有我们的政务人员,数量并不多,也缺乏经验。”
“如果只是表面上的易帜,地方政府依然由旧官僚、旧军头把持,这革命的胜利来得便很勉强了。”秋j 似乎也有所醒悟,皱着眉头说道:“更不要说实现我们的理想,强大国家、振兴民族了。”
陈文强点了点头,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不一定非要使全国统一于我们复兴会的领导之下,才能去实现建设、发展的计划。你们可以比较一下版图,日本或许不如中国的一个省大,英国的本土面积又有多少?有一两个省先牢牢掌握,充分发挥人力、物力,在工商业的发展上或许更有利。贪多嚼不烂哪,人员、资金,恐怕都不允许我们把摊子铺得太大。而且,要统一全国,武力是一种方式。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办法,造成的动乱和国家损失的元气最小。”
“什么办法?”秋j直统统地问道:“不打,敌人会乖乖投降?”
“现在还不好说,只是——”陈文强手指着脑袋划着圈,说道:“只是一个想法,一种担忧。如果非要执着于武力统一,内战打得旷日持久的话,外面的敌人恐怕要趁虚而入了。比如日本,俄国,还有其他的列强。所以——嗯,不能再说了,机密啊,我可不想违反组织纪律。”
葛智初和秋j愕然,这怎么又扯到机密了,明明是分析大势嘛!
“确实不能说了。”陈文强伸手一指,苦笑道:“越南人,追到这里来了,真是贪得无厌。”
葛智初摇了摇头,试探着说道:“要不,再给他们些枪枝弹药?想在越南立足,还是需要他们的帮助的。”
“他们帮咱们,可也在帮自己。”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说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适用的。已经给了他们数百条枪了,虽然老旧一些,可也有一百多新枪啊?法国人暂时还构不成威胁,他们未免也太心急了。还想发动河内起义,胡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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