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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九零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作为主将,龙济光也是精神抖擞,亲自出马指挥。在前线,他不停地看着怀表,等着“总攻”时间的到来。
而就在他殷殷地期待当中,镇南关的关口来了一队大大小小的车辆,管带戴庆有率领着手下按时赶来了。
偷袭?戴庆有心中有些好笑。别人以为龙济光是做贼心虚,他和赵声却知道龙济光正做着收复失地、升官发财的美梦,根本不会防备来自后背的袭击。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他来打头阵,不管龙济光如何解释申辩,就是狠狠地打,坐实龙济光是叛贼的罪名。
果然,镇南关的留守济军看到友军送来弹药物资,立刻毫无戒心地开关放行。两百多新军一进小小的关城,立刻翻脸并展开行动,枪口、刺刀齐逼,将济军士兵缴械。戴庆有率一队士兵直扑关城内的官署衙门,他准备见着龙济光便不由分说,乱枪打死,让济军和新军结下死梁,只有死拼一条路可走。
可惜,龙济光已经亲临前线指挥了,戴庆有等人扑了个空。可这也不影响计划的实施,将官署内的济军缴械看押,他又指挥士兵抢占西关,把准备攻**台的济军给夹在了炮台和关城之间。
关城内留守的济军本就不多,主将又不在,群龙无首之下,被友军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有不肯乖乖缴械的官兵反抗挣扎,枪声响起之后,龙济光还不明所以,派人回来查看究竟。刚到西关,便被刚抢占了关城的新军披头盖脸的一阵乱枪打得死得死、伤得伤、逃得逃。
“怎么回事?”龙济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难道新军反叛了,不太可能吧,他狐疑着又派出人去询问打听。
关城上又是乱枪齐发,时间不大,只有一个家伙带着伤逃了回来。这回新军更加阴险毒辣,把人放近了才突然开火。
“开炮,呐喊!”陈文强在炮台上露出了讥嘲的冷笑,就让新军与济军的误会更深,打得更凶吧!
轰!轰!轰!三座炮台上的克虏伯大炮发出了怒吼,砸向正满心做着轻松收复失地的美梦的济军。
“投降吧,你们被包围了!”
“欢迎新军反正起义,消灭龙济光!”
“新军兄弟干得好,龙济光完蛋了!”
………….
坏了,坏了。龙济光听着隐隐传来的喊声,不禁大吃一惊。时间到了,可看这架势,乱党还会如约退走吗?显然,美梦该醒了,他被人耍了。
“大人。”龙海山凑到跟前,惶急地建议道:“赶紧回师吧,夺回关城还有一线生机。”
“新军——怎么会反叛?”龙济光直愣着眼睛,还有些不敢相信。
“不管为什么,新军反叛,与乱党前后夹击,已经是事实。”龙海山咧着嘴,苦着脸,“大人,要当机立断啊!迟疑延宕,咱们可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龙济光叹了口气,眼睛一轮,似乎恢复了些生气,咬牙道:“没错,新军就是反叛了,咱们也只能回头杀出血路。传令,回师攻城!”
将近两千清军还处在迷糊之中,军官的命令已经传了下来,“新军反叛,全力反攻,夺回关城”。
枪声响了起来,越来越密集。占领关城的新军在戴庆有的指挥下,不由分说、毫不留情地向任何敢于靠近的清兵猛烈射击。死伤之下的清军也被打出了真火,更火更愤怒的自然是龙济光等军官,指挥着、督促着,对镇南关的西关开始了越来越凶猛的进攻。
“打得好啊!”陈文强放下望远镜,兴高采烈地转头吩咐着:“好了,该为龙济光喝彩加油啦,让他们打得更猛一些。”
几个军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喝采加油,从来没干过这话儿呀,怎么喊呢?
“嗯,就喊济军兄弟加油,龙将军干得好,打死新军这帮王八蛋!”陈文强翻了翻眼睛,说道:“让新军以为龙济光是在为咱们打先锋,急着反正立功就对了。”
在炮台上阵阵齐声呐喊中,关城下的战斗是越打越激烈,戴庆有所率的新军人数不多,渐渐有不支之势。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将以有为?当头棒喝
枪声骤然密集起来,城关上人影跑动,火力也猛烈了。
战斗已经被戴庆有的不由分说而挑起,赶到增援的新军自然就只需简单地加入就行了。
“打,狠狠地打。”标统赵声是唯恐打得不够狠,打得不够乱,让龙济光有了分辩的机会,连声下着命令,“这伙叛贼,吃着朝廷的,喝着朝廷的,不思报效,倒与乱党勾结,忘恩负义,该杀,该杀。”
戴庆有听得直想翻眼睛,这不是说自己人吗。不过,火已经点着了,援兵的到来算是又浇上了桶油,想靠言语扑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枪如爆豆,虽然没有什么机关枪,但几百条步枪射出的子弹依然密集。关门下倒下了更多的人,济军的攻击势头被硬顶了回去,只得缩回隘口和关城之间。
“完了,毁了。”龙济光气极败坏,在地上转着圈,他知道上了当,可还不知道新军不是反正了,而是在打他这个朝廷的“叛逆”。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他除了投降,便不会再尝试去做什么分辩。
隘口有炮台,有革命军坚守,机关枪、手榴弹,火力比新军还猛,战斗意志更是强于新军;关城上呢,新军应该是全部开来了,仗着城墙,也难突破。济军如同风箱中的老鼠,被困在了这狭小的地域内,进退不得。更可悲的是,辎重、粮草都在关城内,竟然连顿饭也吃不上了。
死地啊!不用说打了,就是饿上一天,这军队也要垮了。龙济光想得清楚,一阵阵无力和绝望涌上心头。
几个军官和亲信眼巴巴地看着龙济光,有什么心思也不敢轻易说出,生怕触犯正处于情绪爆发临界点的龙济光。其实,他们都等着龙济光发话,除了投降,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要他们为什么朝廷尽忠殉身,显然是没有这个觉悟。
而在金鸡山炮台上,陈文强也关注着济军的动静。现在的困境下,如果派人去招降,成功的希望很大,但陈文强却犹豫、迟疑着,并没有马上这么做。
龙济光这个人,陈文强是知道些资料的。龙氏兄弟三人,其兄是龙觐光,原云南纳更土司。因为龙济光心生篡夺纳更土司权位的念头,曾两次谋害长兄未遂。龙觐光不愿兄弟相残,便离家前往昆明参加会试,后转北京另寻靠山,使得济光取得了纳更土司职位。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为了权位竟谋害长兄的家伙,品质可谓是恶劣。更何况,济军的纪律败坏,在镇压滇南、广西的会党游勇暴乱时,屡有抢掠害民之事发生。
所以,陈文强对龙济光和陆荣廷的态度是不同的。陆荣廷读书虽少,却奉行“盗亦有道”的宗旨,力求在先贤们的明训中寻找做人的模式,讲义气,诚实笃信,气量宏达,很有人缘。或许也由于他是广西人的原因,对部队“以军法勒之”,很少扰民害民。
龙济光和他的济军,如果反正投降,无疑是给陈文强出了个难题。杀之,则使后来者惊惧,给革命军增添阻力;留之,却不能放心使用,且要处处防范,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是不是派人下去趁机劝降?”葛智初不知道陈文强在想什么,眼见得计谋得逞,革命军又去一敌,怎么却是皱眉苦思的样子。
陈文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等他们主动派人来,这种境地,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为清廷死战到底,我想是不可能的。”
停顿了一下,陈文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龙济光不可用,济军军纪败坏,但他手下颇多云南出身的兵丁,若能收编改造,对我军开辟滇、桂、越边根据地是很有帮助的。”
背靠越南高平,以中越边境地区的滇南、桂西为根据地,是革命军既定的大目标。广西有陆荣廷、王和顺两个本地人率领的部队,云南则缺少类似的合适人选。龙济光既然不行,退而求其次,其手下的云南籍士兵倒也不无裨益。
不可用,军纪败坏!葛智初稍一沉思,便明白了陈文强为何有些犹豫。而如何安置降兵降将,确实有些令人头痛。
“若是投降,便不以反正给待遇。”陈文强思索着说道:“龙济光不可派出领兵,也不会给太高的衔职。留在参谋部任个副职,还要时时加以防范。以后,如果他犯了错,严加惩处。只要时间不是太短,应该不会让咱们落个言而无信的坏名声。”
“这样处置正是万全之策。”葛智初点头赞同,“参谋部可以说全是咱们的人,龙济光没了军队,没了亲兵,一个人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若是老老实实,便保他个身家平安;若是心怀不轨,嘿嘿。”陈文强冷笑两声,伸手断然下切。
这边有了章程,龙济光那边也差不多做出了决定。他想得很好,用一句古话来说就是“将以有为也”。通俗地讲,先忍辱不死,以后能凭借这个有所作为啊!
陆荣廷投靠时的人马并不比现在的济军多,都能得个将军做,自己又能差到哪里去?只要实力犹在,以后是继续“革命”,还是再“弃暗投明”,看着形势决定又有何难?
龙济光当然想不到,革命军的“招降纳叛”是怎样的做法,更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品行和济军的军纪,陈文强等人已经给他下了断言“不可用”。
既然选择“忍辱投靠”,龙济光肯定会选择向乱党的主力或者乱党头子表示诚意,而不可向刚刚“反叛”新军低头投降。
条件是不用多讲了,处境如此,哪里有太多可抬身价的资本?第一次派出的求降使者在革命军那里碰了个钉子后,龙济光只好再降条件,再派使者。三番谈判之后,龙济光无奈地同意了革命军开出来的条件,率部开向隘口,在革命军的枪口戒备下弃械投降。
没错,名为反正,不过是照顾一下面子,也便于对外宣传,但实际上与投降无异。革命军既不是金钱收买,也不是大义号召,龙济光却已经没有了选择。势穷而投与主动易帜,待遇自然不同。
降兵被集中关押,降将则无论大小,都被另外软禁。给吃给喝,不打不骂,革命军这边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龙济光等人被请至陈文强面前,进行了第一次会面交谈。
“诸位能放下武器,不与革命军为敌,我们复兴会是欢迎并赞赏的。”陈文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挨个审视着这些刚刚报过名的降将,声音低沉有力,“以前你们镇压会党、游勇,这也并非全是罪,有些匪贼就该镇压,就该还百姓安定。但有一件事——”伸出一根手指,强调的语气突然加重,“扰民害民,滥杀无辜,这是革命军绝不能容忍的。而你们济军,军纪败坏是众人皆知的。看看你们的手,哪个没沾着无辜者的血,哪个没背负血债,把你们全杀了,也不冤枉。”
猛然起身,目光咄咄,陈文强的气势明显强大起来,森冷的杀气,必杀的意志,稳如铁铸的姿势,只有见惯生死的人才能散发如此威压。
即便是龙济光等经历过战阵厮杀、见过无数血腥的人也感觉到了陈文强那利剑般的目光,冰冷无情的杀气。冷汗不断从身上冒出,后背发凉,如坐针毡。
“你,龙济光,是真的要投身革命?还是首鼠两端,势穷无奈?”陈文强毫不客气地伸手指着龙济光,冷笑道:“将以有为也?可笑、可恨。你以为革命军会在乎你那点乌合之众;会把你奉为上宾;会给你高官厚禄;会继续让你带着军纪败坏的原班人马;会让你寻机再做满清的帮凶,屠戮同胞吗?做的春秋大梦。凭你的用心,就该杀。”
龙济光脸色刷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从气势威压到直刺内心,他感觉自己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和精神。坐不是坐,站不是站,他艰难地从椅子中挪起身体,嘴唇颤着,想辩白几句。
“哼,为了荣华富贵,你能不择手段,我没看错你。”陈文强微微眯起眼睛,真有一股子冲动想掏枪打死龙济光,但他还是忍住了,哼了一声,他转向其他人,盯着龙海山、龙江好半晌,在两人汗如雨下、面如土色的情况下,才不屑地骂道:“两个狗头军师,该杀。”
“饶,饶命!”从龙海山的喉咙中发出压抑的变声,他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
龙江抖抖嗦嗦地站起来,扶着桌子才使自己不倒,颤动着嘴唇想说什么。
“坐下!”陈文强的断喝吓了众人一个激灵,龙济光和龙江立刻软瘫在椅中。
陈文强轻篾地一笑,坐回椅子,用手指一下一下叩击着桌子,声音却象重锤般敲击在降将的心上。生杀予夺,这样的权力着实使人心悸;无力反抗、坐而待毙的感觉,也着实令人惊惧。
“我不杀你们!”叩击声停止,陈文强沉声说道:“不算旧账,因为你们是弃械投降的。”没等众人放松下来,低沉有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你们也甭想再象以前那样,不管是继续当兵,还是裁撤为民,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
“没有什么条件可讲,你们必须绝对服从安排。”陈文强把身体放松,斜倚着,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扫视着这些可任意处置的家伙,“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嘿嘿,杀人放火受招安,这规矩从现在起,便没有了。有罪必罚,死罪必杀!你们,听明白了吗?”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牙说出的,从牙缝中一个个迸出,如同一声声警钟。
“明,明白。”龙济光知道这条命算是保住了,稍微放松,拱着手对陈文强说道:“陈先生宽恕,兄弟感激不尽。这以后绝不敢再犯,更不敢生出异心。我龙某对天发誓。”
陈文强抿了抿嘴角,微微颌首,脸上稍露出赞赏之色。等众降将乱七八糟地表示明白,表示痛改前非,表示忠心追随后,他才向下压了压手,再次开口说道:“嘴上说得容易,可这日后的表现咱们还得走着瞧。若无异心,我保你们平安一世;若不老实安分,我杀起人来也绝不手软。”停顿了一下,陈文强伸手挨个指着,进行了安排。
“龙济光,现委你为归义将军,坐镇总部,指挥滇南支队作战。”陈文强的安排很有趣,滇南支队归龙济光统率,可龙济光却是遥控指挥,至于能不能指挥着,那便看龙济光的日后表现了。
“龙海山、龙江,你们在参谋部任职。”两个狗头军师也算是按专业分配,担任有职无权的参谋,既把他们与龙济光分开,又尽量能发挥他们所长。
“龙明、叶超,你们编入滇南支队,任随军参谋。”陈文强停顿了一下,又微笑着补充道:“革命军奖罚分明,你们好好干,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其时。公侯将相,宁有种乎?历史上的将军、元帅,有多少是出身低,却靠着自己的努力而成就的?”
龙明原是纳更土司统治下的奴隶,叶超则是被土兵劫掠上山的汉人。两人出身卑微,却凭着自己的聪明好学和机智勇敢,逐渐在军队中混出名堂,当上了小军官。但也因为出身,两人在济军中并不得志,经常受到欺压嘲笑。
没有人知道陈文强为何对这两个不入流的小军官青眼有加,对其他人却是谨慎安排。而陈文强也并不是立刻便放心使用,先从有职无权的参谋干起,表现得好再付以兵权,也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毕竟在滇南,在三江以外,各民族混杂,土官林立,若不熟悉,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冲突。有这两个能放开手脚的小军官,再加上收编几百济军中的云南兵,滇南支队的人马就算凑齐了。
……………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展望:既艰苦又乐观
革命军从起事到现在,已经屡经分薄,也进行了屡次补充。分薄的是骨干,思想坚定,勇敢无畏;补充的则多是淳朴厚道的农家子弟,以及挑选出来的降兵降将。
而革命军的扩充有自己比较独特的做法。为了更好地让新兵成长,也为了牢靠地掌握部队,一直贯彻的是以老带新的方式。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补充,没有成建制的新兵,而是老部队不断地注入新鲜血液,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再成建制地拆分。
有老兵带着,新兵能最快地掌握老兵的经验;有老兵带着,新兵在战阵上便有主心骨。这样拆分的部队,经过一两次实战,新兵就会很快成熟,甚至步入老兵行列,对真正的新兵蛋子开始言传身教。
经过这种形式扩充的军队,战斗力在初期肯定有所下降,但骨架犹存,下降的程度便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而这种扩充对老兵来说,则是一个比较容易提升的机会,多数班长、排长都是经年老兵。如果你再上进,多学习,多识字,便可以申请去随军军校学习,向中级军阶迈进。
而即便身为老兵,又没有得到提升,但军饷待遇等方面也会有所不同。最起码,军饷和抚恤是按服役时间和军功递增的,退役后的安置待遇也按年头和功劳有很大增加。
是的,虽然名为革命军,但却在走正规化建军的道路。毕竟革命是大家的事情,是为了国家强大,民族崛起,生活富裕且安宁;毕竟革命军的将来是维护国内安定、抵御外侮的国家军队;毕竟不能奢求每一个战士都是充满激情、全无私心的革命者,只要他们有朴实的、正当的要求,也就不悖于革命后要实现的目标。
《革命军人伤残抚恤法》、《军人家属优待法》、《兵役法》等等,已经开始在革命军内部通告实施,只等着根据地建成,时机成熟,便以“西南革命军政府”名义公之于世。政府对政府,这是拉开正式抗衡的帷幕,占据道义的正统,与清廷展开名正言顺的战争。
而“西南革命军政府”要颁布的还不仅仅是关于军人的法律法规,还将有其他一系列的法律条文和通告。关系到国内各阶层民众利益的,关系到外国人的利益的。为的便是最大限度地减少阻力,减少恐慌,增进了解,减少列强干涉的动机和理由。
而一个不仅仅是反政府武装,而是志在天下的政权,必须有稳固的根据地,必须有具有号召力和诱惑力的政策、宗旨。然后才能在占领区恢复生产、发展生产、招徕民众,再从不断扩大的占领区获取源源不断的赋税和士兵。
所以,这次在广西起事,复兴会便不满足于外界所认定的一次起义,一次暴动。而是要逐步亮明车马,开始与清廷争夺道义和正统的高点。而广泛的合作、争取是不可避免的,“不劫掠,不勒索,不伤百姓,不强征民伕,不夺正当私产,公平买卖,保护工商,保护外国人生命财产……”,诸项政策随着革命军的不断胜利,通过报纸媒体广为宣传。
没错,这不是太平天国或义和团式的暴乱和叛乱,而是有组织、有领导、有秩序、有智慧的反对清廷统治的革命斗争。
“说起来,劫富济贫是很容易引起底层百姓的共鸣,因为仇富仇官在中国是一种普遍的情绪。但这不符合我们的长远目标,且很容易被贴上土匪、暴徒的标签。”
“对百姓的施恩应该是逐步的,而不是一步到位的。感恩的边际效应,什么?你们不懂?那就用古话来解释,升米恩,斗米仇。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要把清廷的苛捐杂税减除一些,老百姓就感恩戴德了,剩下的留到以后。”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先把这个革命军政府的架子搭起来,政务人员既是工作,也是学习,更是增长实践经验。”
“要长期坚持并且要不断壮大,关键便是形成能基本自给自足的运作体系。注意,我说的是基本,也就是说总部会尽力支援。但你们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开辟各种渠道,来进行补给。以战养战是一个办法,缴获可能是最直接的;生产呢,制造呢,比如复装子弹、自制手榴弹,甚至是黑火药,都要非常重视。你们要有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要有面对各种封锁依然能坚持下去的精神意志。”
“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但却是可以选择的。要尽量进行有价值的战斗,有利于物资缴获,有利于队伍壮大,有利于扩张并稳固占领的。这方面是要你们灵活掌握的,毕竟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们是最直观了解的。最重要的便是谨慎,不冒进,不冲动,不打无把握之仗。”
“将决定性的战役分解成若干次战斗,积小胜为大胜,这是稳妥之道。如果某次战斗失利,主力尚在,也容易进行调整,以利再战。换句话说,你们不要奢望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决定胜负,也不会因为一次挫败而崩溃。要留些余地,留点弹性空间,不做孤注一掷的豪赌。”
“责任重大啊!你一声令下,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那些人也有父母妻儿,一招差错,毁了多少人家,添了多少孤寡。后悔,有个屁用,人死了还能再活过来?你们,还有革命军的所有将士,是我们复兴会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骨干,是精英。革命要牺牲,这不可避免,但不是无谓的牺牲。死,要死得其所,要绽放出最耀眼的光采。”
……………
会议整整开了半天,大小官员能到的全参加,有提问,也有回答,更多的则是陈文强在语重心长地告诫提醒,阐述着注意事项和路线方针。
虽然广东新军打跑了“叛逆”龙济光,占领镇南关关城,与革命军对峙。但击破新军的计划已经制定完成,与琼州也联系完毕,大反攻马上便要展开。而陈文强也要走了。
一个月过去了,已经超出了预期的时间。陈文强给革命军留下了什么呢?是琼州参谋部经过反复商议研究的方针政策,是精准的选人用人,是三大支队的建立,是根据地建设的雏形,是有底线、有原则的招降纳叛,是建立不以战争中抢掠杀戮平民百姓为寻常之事的标准……
叱诧风云,决战沙场,指挥如神,万敌莫挡。嗯,这样的梦想离陈文强是越来越远了,恐怕也是不切实际的梦想。名将啊,那得用尸骨堆积起来的经验,无数死亡之中锻炼出来的冷酷,血肉横飞中磨炼的勇气。他虽然也指挥过几仗,但还远远不够。何况,他的目标不是这个,他也自认不是那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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