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眼娃娃
季鸿德抿了抿唇,向送单据来的小三儿使了个眼色,微笑着上前一步道,“魏大人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西来顺开张前一应手续都已办妥,若是房契、地契出了问题,衙门也不会开具证明,收下商捐。小的不知道魏大人是否有所误会,若是有必要,小的愿与魏大人回衙门一一对质。”
魏礼群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季鸿德时,已面露怒色,“本官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今儿有贵人前来,本官也不欲与你多加纠缠,再不听命——”
“魏大人,”季鸿德压了压嗓音,打断魏礼群的话,“我们西来顺看似初来乍到,却也不是新入京的毛头小子,这在天子脚下做生意,谁能没个依仗?魏大人一进门就这样咄咄逼人,未免太小看咱们了。”
“哼,”魏礼群冷冷一笑,目光瞥向门外的马车,车帘恰在此时被掀起,两位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挨个下了马车。
“哎哟,我的爷,”魏礼群直接绕开季鸿德,躬身迎到门口,“您二位看看这地段,这门面,都是最合您们要求的——”
打头的男子手里一柄折扇,眼中带着商人独有的算计,目光瞥向季鸿德时微微弯了嘴角,“你就是掌柜的吧,这家店爷相中了,你多少银子盘下的,爷两倍给你如何?”
“这可使不得,”魏礼群抢先答话,回头看向季鸿德时又凛了凛神色,“这家店一早就该充公了,二位爷想要,自是不必经过这小子的,何来银子一说?”
季鸿德抿了抿唇,看向那两位一身贵气的男子,无语地摇了摇头,“两位爷请见谅,这家店小的做不了主,东家那儿想必也是不愿卖的,毕竟我们才刚开张。至于魏大人所说,肯定是有所误会,小的正打算与魏大人去衙门一一对质呢。”
“九哥,看来人家不肯给面子啊,”面容戏谑的另一名男子,摇头晃脑地坐到门旁的茶椅上,“我就说你别搞这些弯弯绕,顺天府的这帮废物都是些空口说白话的,还不如让人直接砸了了事,何必浪费时间。”
魏礼群略一征愣,随即直起身子向门口的衙役一招手道,“还看什么,给本官封了这间铺子!”
“住手!”一个颇清亮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伙计小三子引了一位鸦青色长袍,貂绒封边瓜皮小帽的男子走了下来。
看清来人,九阿哥、十阿哥都微微变了脸色。
苏伟扬着乐呵呵的笑脸,冲两位爷拱了拱手,压低声音道,“敦郡王,九贝子,我们家主子在上头,二位爷楼上请!”
胤禟、胤誐对视两眼后,暗暗地撇了撇嘴,最后还是卸去了一身的傲慢,跟着苏伟上了二楼。
被留在楼下的魏礼群只觉得背脊发凉,僵硬地转头看向季鸿德,却被人冷冷地瞪了一眼。
季鸿德没再多搭理这位捅了马蜂窝的魏大人,只微笑着冲大厅的客人拱了拱手道,“打扰各位贵客了,是西来顺招待不周,今儿的饭资一应全面,算是给各位赔罪了,还望诸位以后能多多光顾……”
二楼临街的雅间里,九阿哥、十阿哥你看我,我看你地站在屏风前,谁也不先动弹一步。
四阿哥坐在圆桌后,手上轻轻刮着茶末,苏伟站在一旁,望着滚开了的锅子暗暗地咽了口水。
“皇阿玛封你们爵位,放你们出宫建府,”四阿哥抿了口茶,抬眸看向两人,“就是让你们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
胤禟、胤誐闻言低下了头,四阿哥将茶碗放到桌上,面色清冷,“今儿我要是不在这儿,你们是不是就直接砸了店面,抢了房契,将掌柜、伙计一应丢进大牢去了?”
九阿哥、十阿哥没敢吭声,四阿哥冷冷一笑,站起身走到窗口,“平时你们在宫里怎么胡闹,我不管。但如今出了宫,就不能白白丢了皇阿玛的脸面。今儿个回去,都给我面壁思过,以后再有这样明目张胆、欺压百姓的事儿发生,就别怪做兄长的不讲情义!”
“是,”胤禟低低地应了一声,却是没听出任何悔意。
苏伟站在桌旁,暗暗地叹了口气,又偷偷伸手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魏礼群哭丧着脸,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楼梯旁团团乱转,来回送碳的伙计时不时地撞他一下,他也不敢发火。
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楼上才传来动静,两位天潢贵胄冷着脸走下台阶,看都没看魏礼群一眼,直接上马车走了。这下,魏大人是彻底慌了。
“哎哟,季掌柜,”魏礼群拉住四处忙活的季鸿德,双膝酸软的差点当堂下跪了,“刚才是小官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掌柜,冒犯了大贵人。求季掌柜开开恩,给小官指条明路,小官感激不尽,以后再不敢找人麻烦了,求求您——”
“嗳,”季鸿德挣脱开魏礼群,面上颇为不耐,“你只知道楼上是位大人物就得了,没工夫搭理你,以后谨小慎微一点儿。看在施大人的份上,咱们也不想跟顺天府为难。但你这官职做不做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要是你就马上辞官归隐,丢什么都比丢命强吧。”
魏礼群一时吓白了脸色,冲季鸿德连连鞠躬道,“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我这就回去辞官,还请季掌柜帮忙说两句好话,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驶上长街的马车荡着股阴沉气,胤禟、胤誐都黑着脸色,闷不吭声。
眼看着车夫都要喘不过气时,十阿哥胤誐突然一巴掌拍飞软垫,怒喝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比咱们早生几年吗!德妃也不过是个奴才出身,要不是孝懿先皇后养了他两年,他给咱们提鞋都不配!”
“行了,”胤禟横了胤誐一眼,“这话要是让八哥听见了该怎么想?他有胆子教训咱们,还不是仗着皇阿玛的看重,又得封亲王。说起来,还是八哥被他屡次算计,咱们也不得不跟着低头。”
十阿哥愤懑地哼了一声,拄着下巴寻思了半晌道,“八哥那儿还有没有机会了?我看皇阿玛对良妃娘娘也是冷落至极。要是最后,还是二哥登基,咱们会不会被牵连啊?”
九阿哥抬头瞥了十阿哥一眼,靠向车壁道,“二哥登基倒还好,怕就怕不是二哥,也不是八哥,到时咱们才是没有活路可走了。”
“不能吧,”胤誐征愣地挺了挺身子,“皇阿玛就算看重他,也没露出一点那方面的意思。而且,我看他如今受重用,大多也是因为二哥跟他亲近,皇阿玛是想找人辅佐二哥吧。”
“哼,”胤禟冷冷一哼,缓缓地吐了口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西来顺雅间里,苏大公公正甩开膀子大吃,咕嘟嘟地鸳鸯锅里滚着红汤,苏伟吃得直吐舌头,冒着寒气儿的酸梅汤被接连灌下了两大碗。
“别喝那么凉的了,”四阿哥蹙了蹙眉,“又不是没吃过锅子,在府里不是天天都有吗?”
“囊能音样忙?偶这儿的锅纸都——”
“把东西咽下去,”四阿哥扁了眼,给苏伟拍了拍背,“你就是个祸头子转世的,开间酒楼都能把老九、老十引过来。今儿爷要是不在,看你怎么办?”
苏伟抿了抿嘴角,傻傻一笑,“九阿哥、十阿哥看见我,也不会轻易动手的,怎么都得顾念着主子嘛。”
四阿哥冷冷一笑,把苏伟讨好地递过来的虾肉放进嘴里,“他们两个也是不长脑子的,单凭老八虚情假意的几句话,就一头扎进了夺储的漩涡里,也不知日后如何能自保,如今却是抽身都难了。”
苏伟眨巴眨巴眼睛,吞了一口羊肉道,“十阿哥生母是已逝的温僖贵妃,背后站着钮祜禄氏,福晋身份也高贵,如今爵位都越过八阿哥去了,皇上那儿肯定是十分重视的。”
“胤誐确实不同,”四阿哥放下筷子,“不过他到底生性愚钝,容易冲动。皇阿玛虽然顾念着他的出身,却算不上宠爱,否则凭钮祜禄氏的能力,孝昭仁皇后、温僖贵妃的遗惠,跟二哥一争的机会也是有的。”
苏伟耸了耸肩,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哑着嗓子道,“人家八贝勒能把两位身份差了那么多的弟弟拉拢地服服帖帖的,你好歹也跟人家学学嘛。十四爷如今也出宫建府了,最近也没见他跟八贝勒走得太近,你这儿怎么也得表示表示,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
“行了,”四阿哥瞪了苏伟一眼,低头抿抿唇道,“我让张保准备礼品了,他刚出府,洁身自好最适合,不易大手大脚,免得像老九、老十一样,给皇家丢人。”
苏伟努了努嘴,转头涮肉,没再吭声。
傍晚,京郊大粮庄
四阿哥让人在院子里架上了火堆烤肉,府里的女眷都聚在内堂,一起用了一次野味,倒是难得地热闹。苏伟趁着四阿哥没注意,把张保拉出了屋子。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张保被苏伟一路推到厢房后头。
“嘘,”苏伟压了压嗓子,左右看了看道,“你替主子给十四爷拟的礼品单子呢?给我看看!”
张保缓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单子交给苏伟,“主子已经看过了,明儿个我就派人送去。”
“就这么点儿东西!”苏伟把单子从头翻到尾,“十四爷刚开府,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呢,咱们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张保白了苏伟一眼,压低声音道,“咱们王府整体翻修,要用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十四爷说到底还是个贝子,皇上那儿给的安家费也不少,咱们要接济也得先可十三爷来啊。”
“哎呀,十三爷要接济,十四爷也不能疏忽了,”苏伟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这是两万两,你明天一起给十四爷送去,别挂礼单了,就说是主子私下给十四阿哥的。”
张保愣了愣,看看那银票,又抬头看看苏培盛,语气颇愕然地道,“苏公公大手笔啊,你那铺子这么赚钱啊!”
苏伟捧着手臂,颇自豪地哼了两声,“两笔香料买卖我就赚了七千两,跟绸缎庄做的皮料生意就更不用提了,不过这也是我现在全部积蓄了,才刚刚回本而已。你先别跟主子说,等府上银子宽绰了,我再跟主子要回来。”
张保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把银票揣进袖子里,“赶紧进屋吧,一会儿主子该找了。”
两人转回前院,刚迈进屋门,就听见李侧福晋颇响亮的一声笑语,“年妹妹也是心急了,这般突然地把自家子侄安□□来,让姐妹们怎么心安呢?”
穿成苏培盛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贿赂
康熙四十五年
五月初七,京郊大粮庄
苏伟跟张保由侧门进了屋子,一路避开众人视线,绕到四阿哥身后。四阿哥微微侧头,看了苏伟一眼,苏伟抿了抿唇,做一脸无辜状。
那边,年氏看了李氏一眼,坐回了椅子上,面上倒没有丝毫愠色。
福晋转头看向四阿哥道,“如今,王府也是用人之际,不知王爷这里有没有定下属官人选?若是能及早有个决定,也省的咱们跟着胡猜乱想。”
四阿哥看了看福晋,微微点头道,“爷心里已经有了轮廓,既是王府属官,那多用些自家人也无妨。只不过,到底都是朝廷里有位有品的官宦,出身上倒不能差了太多。李涵这几年一直管着府内杂事,办事颇为牢靠,他这里,爷是打算网开一面的。”
李氏面上一喜,刚要起身谢恩,就听四阿哥接着道,“就担个六品管领的位置吧,以后辅佐长史管理府内文移遣委之事,福晋看如何?”
李氏动作一顿,福晋弯了弯唇角道,“李涵是白丁出身,王爷如此安排是大加提拔了。不过,依李涵的能力,却也是当得的。”
李氏抿了抿唇,强自忍下心中的不甘,福了一礼道,“妾身替李涵谢王爷、福晋提拔。”
“恩,”四阿哥一手撑在桌上,看向年氏,“本王与年老是忘年之交,慕筠进府后又多帮福晋料理后院,为你的堂表兄弟安排前程,也算应当应分。如你所说,年陆既有功名在身,当个从四品散骑郎也不算突兀。孔晔曾在护军营当值,如今就提为四品二等侍卫,在傅鼐手下做事吧。”
“多谢王爷抬爱,”年氏起身轻轻一福,福晋的脸色微沉,却也没有出声制止。
苏伟站在四阿哥身后,心下清楚,四阿哥此番抬举年家的人,跟年羹尧的主动示好有很大关系。
“佳晖、恩绰都是爷的哈哈珠子,出身也高,自是不能疏忽的,”四阿哥看了福晋一眼,“不过,王府长史的名额只有一个,爷还要再掂量掂量。”
福晋抿了抿唇,目光扫过面目沉静的年氏和微露嘲讽的李氏,捏着锦帕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用力,“长史位高权重,掌一府大小事宜,王爷是该好好思量。只不过王府属官中多有后宅小主的亲眷,这长史的人选总得镇得住属下才是。妾身的孩子没几个月就要落地了,耿氏那儿也大着肚子,还请王爷多为子嗣考虑,选些稳妥的人才是。”
“福晋说得有理,”四阿哥微微眯了眯眼,轻吐口气后,站起身道,“今儿就到这儿吧,爷先回去歇着了。”
“恭送王爷,”屋内众人起身行礼,苏伟跟着四阿哥一路走出院子。
“主子,”苏伟往四阿哥身旁凑了凑。
“叫纳穆图回来吧,”四阿哥轻缓口气,“这府里人一多了,以后难免一笔烂账,好在纳穆图的出身、能力都够用,爷也信得着他……”
苏伟抿了抿唇,左右看看后放轻声音道,“其实,福晋的话虽然难听,倒也不错。这属官跟小主牵连过深,难免生出争权夺利的心思。若是佳晖做了长史,背后由福晋主持中馈,能省下不少麻烦。反正主子志不在一府之地,何不让福晋安安心心地生下孩子呢?”
四阿哥停了脚步,转身盯着苏伟,苏伟缩了缩脖子,最后把带着大盖帽的脑袋一垂,闷声不动了。
四阿哥颇用力地瞪了他一眼,才又举步往卧房走去,苏伟紧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爷不是没想过让佳晖任长史,若福晋实心实意地向爷禀明,爷未必不会答应。可今天你也看到了,福晋始终跟爷藏着心思,还不如李氏直白。佳晖能力不够,日后定然依附于她,她这样撑着福晋的尊严,若让她主持中馈,岂不处处跟爷作对?”
苏伟闻言点了点头,四阿哥缓了口气沉下嗓音道,“至于属官中外家过多,爷也有自己的考虑。除了年家外,兵部尚书马尔汉,礼部侍郎完颜罗察,甚至是佟佳氏夸岱一部都在爷的拉拢范围内,要掩藏他们的存在,利用外戚之便最合适了。皇阿玛那儿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过多干预,毕竟外家做大,对亲王来说也是件麻烦事儿。若是后院失火,谁还有功夫培植势力,觊觎皇权呢?”
苏伟挠了挠后脑勺,心中突然涌出些不好的预感,“那,要是真着起火来怎么办?”
四阿哥步子一顿,回头看了看苏伟,突然一弯嘴角道,“不是还有咱们苏大公公嘛……”
十四爷府
张保将四阿哥的礼品送到门房,又将两万两银票亲自交到了十四福晋的手上。
“劳张公公回去,帮我们十四爷多谢四哥,”完颜氏弯着嘴角道,“等十四爷回来了,我们定然登门谢礼。”
“福晋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张保拱了拱手,行礼告退。
完颜氏叹了口气,将银票放到一边,秀眉微蹙。
侍女山桃倒了碗清茶递给完颜氏,“看起来,雍亲王还是惦记咱们十四爷的,主子又何必烦恼?等十四爷回来,主子好好劝劝,让咱们爷给雍亲王服个软,以前的事儿也就罢了。”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完颜氏闭上眼睛,按了按眉心,“以前我只当十四阿哥纨绔,有人哄着他开心就是。没想到,年头日久,他竟起了别的心思。如今,我是不知该不该劝了……”
“主子?”山桃疑惑地眨眨眼睛。
完颜氏抿了抿唇,将银票捡起递给山桃,“你放到前院去吧,让人告诉十四阿哥,这是四哥给的,怎么回礼,由他自己决定。”
“是,”山桃瞄了完颜氏一眼,接过银票,行礼退下了。
五月初,八爷府
天气渐暖,府内的花卉都吐了苞芽。
侍女绣香扶着嘉仪在花园中慢慢散步,路过的奴才都纷纷俯身。八贝勒对这位新格格的宠幸远超众人的预料,就连八福晋都敛了气势,没敢找她的麻烦。
“我见池里的荷叶都展了绿意,”嘉仪抚了抚鬓边,冲绣香道,“你明早带人来收收露水,咱们给贝勒爷泡茶喝。”
“是,”绣香弯着唇角低了低头。
正说话间,一个碧绿色锦叶筒裙,青色团花纹小褂的女子穿过拱门,冲嘉仪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小主,给小主请安。”
“姐姐快起,”嘉仪抿了抿唇角,将毛氏扶了起来。
毛氏与张氏是八福晋接进府的良妾,虽说伺候过八贝勒,但一直没有名分,是以比晚进府的嘉仪还矮了一截。
“打扰小主逛园子了,”毛氏品性似乎很随和,对人说话都带着温良的笑意,“奴婢也是在屋里呆着闷了,才寻思出来看看。”
嘉仪弯了弯唇角,与毛氏一起往亭子里走,“这个月份天气刚好,外面是比屋子里舒服。”
“贝勒爷刚赏了小主一间大院子,咱们是比不得的,”毛氏压了压嗓子,“不过,今儿早福晋还在发脾气呢,小主可得小心些。”
嘉仪愣了愣,转头看向毛氏,毛氏抿了抿唇角道,“福晋也是个可怜的,小产伤了身子,生孩子怕是困难了。要不说,小主进府的时候刚刚好,以后若是得了长子,与福晋也不过就是个名分的差别罢了。更何况,贝勒爷对小主那般宠爱……”
嘉仪红了脸庞,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毛氏拿下帕子不动声色地掩了掩唇角。
一阵顿声突兀地响起,毛氏蹙了蹙眉,目光往围墙外看去,嘉仪跟着望过去,只见阳光中,一片绿色琉璃熠熠生辉。
“这雍亲王府也真是的,”毛氏愤愤地吐了口气,“不分白天黑夜的大动土木,搞得咱们府上也烟气沉沉的。这四阿哥是得了王爵,但咱们贝勒爷好歹也是他的弟弟,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暗地里竟做那些落井下石的腌臜事儿!”
“这是什么意思?”嘉仪看向毛氏。
毛氏略一征愣,随即惶然地捂住嘴巴,“哎哟,你看我,忘了小主与四福晋是本家了。一时失言,还请小主恕罪——”
“姐姐不必如此,”嘉仪扶住要起身请罪的毛氏,“我已经进了八爷府,就是八爷的人了,这娘家终究是外姓,我心里清楚自己的位置。只是,姐姐刚才所说,到底是何意?”
毛氏踌躇了片刻,略带难色地道,“奴婢只是一介妇人,都是听人家传的闲话。这四阿哥跟咱们爷不兑付是一早就传开的了,咱们爷是一心把人家当兄长,奈何人家看不上咱们。我还听说,这次皇上分封皇爵,唯独漏下八爷府,就是四阿哥背后动的手脚呢。说起来,当初格格要进府,奴婢还挺疑惑的。这按理说,您是四福晋的亲侄女,怎么也该往跟四爷府相好的王公侯府去啊。这进了咱们府,若是贝勒、福晋对您起了疑心,那以后的日子……”
嘉仪捧了捧手臂,在晌午的暖阳下,背后竟沁出了凉汗。
毛氏抿了抿唇,随即一笑道,“唉,都是奴婢胡思乱想了。咱们爷心胸宽广,对小主也是实心实意地喜欢,连福晋那儿都挡着不许难为您。看来,这是老天赐的缘分,小主是有福气的人啊。”
嘉仪勉强笑了笑,跟毛氏应付了几句后,便先一步起身离去了。
毛氏看着嘉仪离开,面目上原本温和的笑意渐渐变浅变淡,随即转身,往福晋的院子走去。
五月中旬,内务府与礼部给各位皇子定下的庄户分封正式发了下来,雍亲王处果然都是上好的庄园粮户。而让苏伟惊讶的是,年家所在的汉军镶白旗第五参领正式划给了四阿哥。这一回,年家正式成为雍亲王的门下属人了。
与分封同时而来的,是各位皇子正式迁府,一连几天过去,阿哥所就剩了十三阿哥的内眷。
乾清宫
四阿哥给康熙爷行礼问安,康熙爷靠坐在榻上,随意地摆了摆手,“你那王府属官的名册,朕已看过,有几处缺失朕都给你补上了。”
“多谢皇阿玛,”四阿哥拱了拱手,“今天儿臣来,还有一事想求皇阿玛。”
“你说,”康熙爷微微抬眼,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略一沉吟,压下嗓音道,“胤祥在行宫快一年了,儿臣与他通信,得知他的腿伤已经基本痊愈。眼下,各位成年皇子都已建府,只有胤祥的内眷还在阿哥所,怕是不太妥当。儿臣想求皇阿玛开恩,下旨让胤祥回京。”
康熙爷抿了抿唇,看向四阿哥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胤祥行为冒失,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朕的本意是让他在行宫多反省一段时日,是以也没有赐他爵位。”
“皇阿玛对胤祥的教导,儿臣明白,”四阿哥低了低头,“只是朝中多有不明真相之人,当初胤祥是因追击刺客受的腿伤,本是有功在身,如今众皇子建府,依然不得回京,难免有所微词。而且,胤祥本性良善,对皇阿玛也是崇敬之至,儿臣实在不愿看到胤祥孤身在外,思父心切,再因流言蜚语而误入歧途。毕竟,胤祥曾经最得皇阿玛看重,儿臣想皇阿玛也不愿胤祥受太多的苦。”
康熙爷缓了口气,向软垫上靠了靠,思忖片刻道,“也罢,胤祥确实在外挺久了,就让他回来吧。至于爵位嘛,朕还不知他是否改过自新,暂且搁置,只让他在内务府领个贝勒的份例也就是了。”
“皇阿玛安排得当,”四阿哥掀袍下跪,“儿臣替胤祥叩谢圣恩。”
吉盛堂
苏伟得到消息,吉盛堂的另一位掌柜史大学到了京城,特意抽身前来相见。
史大学身体魁硕,皮肤黝黑,举止豪爽,比起王相卿更像蒙古人,见到苏伟后,没等王相卿介绍就一个巴掌拍了下来,“这就是咱们苏财东吧,一早听相卿提起我还不信呢,这真是天上掉下的财神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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