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喂养手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弥语
九归耳朵一动,迅速挂断了电话。
陆非辞绕到他对面坐下:“你说随便,我就随便点了点儿。”
狐狸瞬间敛了自己的大爷脾气,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良妖面孔:“好,我不挑食。”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非辞边吃边问,口气随意。
“我……我来找一个朋友。”九归临时编了个不算谎言的理由。
“这么巧,我也认识一个朋友,就住在百花街上。”陆非辞抬头说,“他也叫秋醒。”
九归身子一僵,自己的话到底被听到了。
所以,对方察觉到了什么吗?
“我们认识的应该是同一个人,真是……太巧了。”狐狸一边硬着头皮装傻充愣,一边紧张兮兮地观察着陆非辞。
好在陆非辞只是问了一句,便低下头继续吃饭:“他以前是我老板,没想到你也认识。”
“那是个很特殊的家伙,很多妖怪都认识。”九归强行解释。
陆非辞却追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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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强大,人也不错。”九归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这么夸秋醒的一天,“而且,他不伤人。”
魔以人的灵魂为食,对于鲜活的灵魂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求。长期不进食,给魔人带来的不光是心灵上的空洞,还有肉体上的虚弱与饥饿。
从这个角度来说,早已金盆洗手的秋醒的确算是魔中异类了。
陆非辞沉默有时,换了个话题:“我当初在古玩店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店里就我和老板两个人……”
九归期待地支起耳朵,听他没有提到自己,不禁有些失望。
自我安慰了好一会儿,才听陆非辞缓缓补充道:“还有我养的一只狐狸。”
那一瞬间,九归仿佛听到了心中有个小人儿在欢呼雀跃、放声大笑。
他小心翼翼却又迫不及待地问道:“狐狸?”
“嗯,一只好吃懒做的败家狐狸。”陆非辞如此评价道。
九归:“……”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他一定已经把对方挠得亲妈都认不出了!
“那它现在呢?”狐狸明知故问。
“离开了,离开三年了。”陆非辞专心低头吃饭,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一般对话进展到这时候,正常人应该问一句“为什么”。可是九归实在不愿意重温那段过往,于是直接跳过:“那你找过它吗?”
陆非辞摇了摇头。
九归的睫毛微微一颤,垂眸问道:“是因为……不想要它了吗?”
陆非辞沉默良久,还是摇头。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九归的一颗心都跟着狠狠跳了两下。
刹那间有清泉流过心涧,秋风吹过田野,带来了堪称圆满的大丰。
他甚至想马上化出原型,将眼前的人圈进尾巴里卷走。
然而心花怒放了没多久,就听陆非辞解释道:“我不找它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找到了,我们也没法再一起生活下去了。所以不如就维持现状,对谁都好。”
九归登时呆愣原地,如遭雷击。
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陆非辞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短短七个字,化作刻骨铭心的利箭,字字穿肠。
狐狸被它刺得面色惨白,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冰冷。
感觉就像是渴望得到饶恕的犯人突然被判了死刑,心情大起大落,又无力反驳。
离开包子铺时,两人都是一副各怀心事的表情。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某些事情仿佛已经心照不宣,却谁也没有戳破。
就像狐狸到最后也没有问出来——
如果他愿意为你改变呢?
如果他愿意向你靠拢呢?
可以被接受吗?
可以得到原谅吗?
狐狸站在树下,望着心上人越走越远,却没有跟上去。
他有满腔的惶恐与不安,无处诉说。
左思右想,还是只能拨给刚刚下达过逐客令的古玩店老板:“喂,我觉得阿辞好像认出我了……”
陆非辞回到酒店,径直走向了沈不归的房间。
“先生。”
沈不归刚给自己倒上了酒,头也不抬道:“你来了?正好。”他翻出另一只小瓷杯:“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陆非辞走过去坐下,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一时间满屋酒香。
沈不归问:“今天去见朋友了?”
陆非辞点头,轻轻抿了一口酒。
“还见什么人了?”
陆非辞一怔。
沈不归支腮打量着他:“你这表情可不光像是去见朋友了。”
陆非辞无奈一笑:“先生有时候真是料事如神。”顿了顿,抬头道:“所以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您不让我插手这次的任务,是因为先前就得到了什么风声吗?”
沈不归握杯的手一顿,倒也不再隐瞒:“不错。”
“可是您怎么知道我之前在那里工作?我应该没有提起过。”
沈不归的目光缓缓转向了陆非辞的左腕:“痴魔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串琥珀珠原来的主人是谁?”
陆非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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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归又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叛逃魔界吗?”
还是摇头。
沈不归放下酒杯,叹气道:“趁你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此止步吧。”
“我知道您怕我为难,但我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不是吗?”陆非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为自己和沈不归添了一杯。
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外灌入室内,吹散了醇厚醉人的酒香。
他隐约嗅到了一股风暴雨来临之前的泥土味道。
“告诉我吧。”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沈不归,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恳求。
沈不归最受不了自家徒弟这个小眼神,几乎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半晌,终于缓缓开口……
a市通灵者公会。
“师兄!”
特卫队队长季长欢再一次不敲门就走进了会长办公室。
苏会长坐在案前,下笔如飞,听见人来了,头也不抬道:“关门。”
季长欢反手关上门,问:“首座天师来过了?”
“嗯,昨晚来的,今天上午刚走。”
“作战计划商量好了?”
“作战计划?”苏逸之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笔,“我问你,蚩野是什么人?”
季长欢一怔:“第十三代痴魔啊,这是经过多方确认的吧?”
“这种级别的大魔,潜伏在a市这么多年,若真想与我们一战,你我谁能拦得住?”苏逸之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何必等到现在。”
季长欢眉头微皱:“那师兄你的意思是……”
苏逸之不答反问:“你听说过关于他的传闻吗?”
季长欢点头:“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五十年前曾轰动一时——他和当时的天师曲烟柔相恋,两人携手叛逃了是吧?”季长欢摇了摇头,“那曲烟柔据说是当年通灵界的头号大美人,可惜没什么好下场。”
“嗯,她最终还是死在了贪魔手下。”苏逸之补充道,“大魔叛变,魔界自然不放过他们,而曲烟柔串通魔族,公会这边也不会再护着她,所以他们一路亡命天涯,最后还是被贪魔堵死了。”
季长欢:“曲烟柔毕竟是位天师,她加上一个痴魔,两人还对付不了贪魔吗?”
苏逸之:“贪魔稳坐魔界第一把交椅数百年,号称魔神之下第一人,自然不无道理。不过经过当初那一战,他也受了重伤,所以这五十年来一直躲在魔渊深处休养。”
“所以,这和这次的事什么关系?”季长欢问。
苏逸之回答道:“有传闻说,蚩野当初答应了曲烟柔不再吃人。他这些年来的表现似乎也可以印证这一点。此言若真,他对我们本该没什么危害。”
季长欢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也就是说,我们原本没必要去围剿他?”
“他的存在对a市而言终究是个隐患,这点我不反对。但诛杀他代价太大,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反击和报复,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早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拖到了现在。”
季长欢:“所以这次上面的直令,到底是谁的主意?”
“谁的主意?这种重大决议,只有贾仁义一个人签字是不够的,肯定要半数以上代表通过。”苏逸之神色凝重道,“自从贾会长上位开始,公会内部的分歧一直非常大。可是我没有想到,都这种时候了,他们居然还在内斗。”
季长欢:“什么意思?”
苏逸之:“这场闹剧明显是冲着沈天师去的。任务吃力不讨好,就算成功了,沈天师也可能因此受伤,如果交战造成的损伤过大,他还可能会被公会问责。若是失败了……他大概还不会失败。”
季长欢不解:“沈天师为什么会同意接这种任务?”
苏逸之说:“大概是还不想和公会翻脸吧。他平日里虽然独来独往,但绝非一个没有分寸的人,登顶首座近十年,公会内部支持他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公然和贾会长闹翻了,对于我们这个圈子的打击是致命的。不过我猜他也不会白白接这个任务,肯定和贾仁义事先约定了什么。”
季长欢问:“那我们要做什么?”
苏逸之摇头:“如今的局势已经很乱了,总部那边的事,我也不想再横插一脚。至于痴魔一事,沈天师让我全权交给他负责,我也同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我的首要任务都是尽可能的保a市平安。”
苏逸之起身来到窗边,望着窗外红如火的枫林,和一点点暗下来的天色,沉沉地叹了口气。
“又要变天了。”
第114章 一去不归(4)┃师父vs老板
翌日, 破晓未至,a市便下起了雨。
天空笼罩在一片黑幕之中, 犹处深夜。
秋醒在落雨声中睁开了眼, 转头一看, 才凌晨三点半。
细密的雨线敲打在玻璃上,伶仃作响。
古玩店老板又在床上赖了片刻,终于翻身下地。
魔原本是不需要睡觉的。
只要有活人的灵魂为食, 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生存下去。
秋醒也一样。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可是他老底深厚,经得起这几十年的消耗。
之所以像人类一样吃饭睡觉,也只是一种生活态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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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爱人相伴的日子里, 他总要找点什么事情做,填充一下自己的生活。
如此, 才不至于让余生无人相伴的寂寞将他吞噬, 才不至于让爱人死在自己的怀里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回放。
凌晨四点,天空还是没有放晴。
百花街被黑暗笼罩,唯有街角的包子铺和秋醒的古玩店中亮起了橙黄色的暖灯。
秋醒从冰箱中拿出一罐啤酒, 右眼莫名一跳。
心里有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坐在窗边, 一个人喝起了酒。
身为曾经的痴魔,秋醒洞察人心的能力乃是一绝。昨天陆非辞来时,他就隐约意识到什么了。
说到底,人类能容忍一只魔混迹到现在也不容易。
此前他一直小心谨慎地将自己困在古玩店里, 偶尔有事才出去一下,不是因为害怕暴露身份后遭到追杀,而是因为不想和人类发生冲突。
他答应过曲烟柔,此生不再伤人。可惜事情还是不可避地走到了这一步。
秋醒放下啤酒,忽然目光一窄。
百花街尽头,缓缓走近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一手撑伞,一手拿剑,独自走在昏暗的雨街上,仿佛从夜的最深处走来。
“咚咚咚……”
男人在古玩店前了伞,抬手敲了敲门。
秋醒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还没有开始营业。”
沈不归在门外微笑:“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说着,抬头看了眼古玩店的店名:“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藏……老板打算在这里藏多久呢?”
秋醒打量了沈不归一眼:“外面下雨,进来说话吧。”
“想喝什么?”古玩店老板随口问道,像是在招待寻常客人。
沈不归扫了眼桌旁的空酒瓶:“我陪老板喝几杯酒吧。”
秋醒笑了:“也好。”
他走去酒柜前,背对着沈不归,一边开酒一边问:“这才凌晨四点——人类不需要睡觉吗?”
沈不归笑了笑:“有些心事,没能入眠。”
“巧了,我也是。”秋醒将酒端了过来。
“招待我这么好的酒?”沈不归啧了一声,然后抬头问道:“魔也要睡觉吗?”
“不用,只是我个人爱好罢了。”秋醒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这酒我珍藏多年,不趁现在喝完,以后估计就没机会了。”
“那我也不客气了。”沈不归伸手端起另一杯酒。
“请便。”
窗外一片漆黑,树枝在风雨中左右摇晃,沙沙作响。
秋醒见沈不归只顾着喝酒,也不说正事,不由问道:“首座天师这个时间来找我,不是为了蹭我酒吧?”
沈不归挑了挑眉:“我们见过?”
“我猜的。”秋醒耸了耸肩,“如果不是首座,大概也不敢这么来见我。”
“口气倒不小。”沈不归笑了笑,右臂支腮,左手拿酒,抬眼打量着沈不归,“五十年了,就算是贪魔这么久不进食,也会变得虚弱吧?”
“看跟谁比了。”秋醒倒也没有完全否认,“我大约知道沈天师是来干什么的,不过很抱歉,我虽然不想和你动手,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沈不归问:“为什么?”语气十分真诚。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秋醒回答得也很真诚。
“比如呢?去找贪魔报仇吗?”
秋醒目光一冷。
沈不归摇了摇头:“五十年前的你尚且打不过贪魔,何况如今。”
秋醒:“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一定要去做。”
沈不归又问:“死在贪魔手里和死在我手里有什么不同?”
秋醒似笑非笑:“我还想问沈天师呢——看我们狗咬狗,对于公会而言不也是好事一桩吗?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地要除掉我?不如等贪魔出关,留我去对付他吧。”
沈不归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坦诚道:“此番公会不是冲你来的,是冲我来的。他们不敢直接和我闹翻,却又不想让我好过。我若不除你,他们大概要为难我徒弟。”
“你徒弟?小从吗?”
沈不归点头。
秋醒:“我还挺喜欢小从的,他是个好孩子。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他现在戴着的那串琥珀法器,是当年烟柔留下的。”
“我知道。”沈不归点头,“烟柔也是个好姑娘,那珠子还是当初我……”话一出口,便觉失言,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秋醒却还是看了他一眼:“沈天师也就三十多岁吧?说什么当初呢?”
沈不归摇了摇头,就此缄口。
他上一世和曲烟柔有过数面之缘,甚至一起出过任务,依稀记得那是个温柔又坚强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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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珠也是他送给曲烟柔的。
初见时她还没有那么强大,却有一颗不怕万难的赤子之心。
沈不归以法器相赠,半是出于欣赏,半是出于怜惜。
曲烟柔初期靠着琥珀珠克服过不少困难,所以生命的最后,她仍将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传递了下去,告诉秋醒将它送给有缘之人。
“我不想小从为难,也不想另一个朋友为难。”秋醒说,“可我等贪魔等了那么久,让我就这么束手就擒,我实在有些不甘心。沈天师已经是人类中的最强者了,行事何须这么瞻前顾后?公会在这种特殊时期,会对你开刀吗?”
“你用不着激我,我处在这个位置,顾虑一直很多。何况他们虽然不会动我,却会动我徒弟。我不能放任他走到公会的对立面,这样只会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秋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如此说来,沈天师一定要和我动手了?”
沈不归放下酒杯:“也不尽然。”
秋醒倒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
“太顺着公会的意,有时只会让那帮家伙得寸进尺。”沈不归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秋醒,“秋老板如果真的想去找贪魔报仇,不如现在就动身吧。”
秋醒恍然,继而摇头一笑:“原来如此,这样公会的人也说不出什么了……可是贪魔现在人在魔渊最深处。”
“已经出关了。”沈不归不疾不徐地爆出了这个惊天内幕,“公会最新消息,三大魔齐聚无量之渊,不知道在商议什么。”
秋醒眼睛一眯:“此话当真?”
沈不归反问:“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趁天亮之前之前离开这里吧,这样对谁都好。”沈不归喝完酒,起身道:“谢谢你的酒,就此别过吧。如果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沈不归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古玩店内又恢复了寂静。
雨水漫过长街,天色仍然阴暗。
秋醒在窗边坐了半晌,给阿辰和狐狸各发了条短信。
临走也没什么要拾的,古玩店老板撑着一把黑伞,就这样离开了生活了五十年的小店。
然后竟在街头遇见了陆非辞。
秋醒怔了怔,继而一笑:“来干吗了?”
陆非辞问:“老板要走?”
秋醒点头:“嗯,要去做想做的事了。店里有什么你看得上的,就拿走吧,当做是临别的礼物。”
陆非辞:“老板还会回来吗?”
秋醒:“大概不会了。”
“就算这样也要去吗?不能换个地方……继续生活吗?”
秋醒笑了:“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样的选择。然后才能理解,有些路明知不归,我们也一定要走。”
陆非辞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半晌才道:“那……老板保重。”
“保重。”秋醒撑着伞继续朝前走,刚走了没两步,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对了,九归的事……”
“九归?”陆非辞的心狠狠一跳,转头望着秋醒:“他回来了?”
秋醒回过身来:“怎么?他跟我说你已经认出他了。”
陆非辞咬唇:“果然是他。”
秋醒一怔:“原来你诈他。那家伙正郁闷着呢,真的不想要他了吗?”
“不是我不想要他,只是……当年的我没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他那样视人命为草芥的行为,有第一次,又安知没有第二次?”
说到底,就算他理解妖族生来弱肉强食、自私自利的态度,也无法认同狐狸三年前恩将仇报的行为。
当年的事像是横在心里的一道坎,终究令他无法释怀。
“我知道,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也没有义务原谅他。不过小从,我以朋友的身份替他说句话。他出生的年代和你我不同,那时天地混沌,万兽角逐,妖兽们只信服最原始的力量,而无所谓什么是非观。强者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理所应当的。何况他从前占山为王,也放肆惯了。如果没有人教他改正这一切,他潜意识里大概还是会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还会继续肆意妄为下去。”
陆非辞垂下了眼:“他如果不入俗世,只是占山为王的话,那就不需要去改正什么了。只要不危害到世人安危,剩下的我管不着。他也不需要辛苦压抑自己的本性,不在我身边,或许还能过得更自在一点。”
“那可未必。或许他心甘情愿为你做出改变呢?”秋醒调笑道:“他有时候相当死脑筋,之前疯了三百年,若不是遇见了你,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来。这样的大妖比我更像颗定时炸弹,留着也是祸害,倒不如跟在你身边还能听话一点。我听说你本名原叫东方平是吗?东方家的人不是通御妖之术吗?你就只当是一头恶妖为己所用,不还造福社会吗?”
古玩店老板难得苦口婆心一回。
反正自己也要走了,不如最后在帮那只不开窍的蠢狐狸一把。
“当初的事我略有耳闻,他虽然没有明确提起过,不过我猜他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秋醒看着陆非辞的眼睛说:“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那狐狸三百年前,曾跟过一个姓陆的天师。”
陆非辞移开了目光:“我知道。”
秋醒:“那你知道自己捡到它时,它那一身伤是怎么来的吗?”
陆非辞心下一动,转头怔怔地看着古玩店老板。
秋醒缓缓道:“他试图复活他,为此不惜逆天而为,引来了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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