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

……
丹轩上午在林家铁铺打了一上午的铁，中饭是与自己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去雅香阁解决的。下午时间，丹轩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开始研读起自己古戒中的那些古书，包括那本炼器手札和玄黄九针的行针之法。
丹轩的小院中，硕高的大树伫立在院落的四周，有如千丝万缕一般的阳光透过繁复交错的枝叶，在阴影里形成斑斑点点的光亮，清风徐来，轻轻而动的枝丫吱吱作响，像是在奏鸣着某种让人欢快的曲调，地面上的阴影与光斑随风缓缓而动，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夹带着星星点点的辉光，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环顾着这院子中的艳色光景，丹轩突然感觉到一种心旷神怡的舒畅之感。索性丹轩搬来了一张太师椅就这么半坐半躺的在树荫之下看起书来。
不一会，小丫头怜儿看着少爷如此的惬意，也不禁心中直痒，于是，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树荫之下，怜儿还在搬来了一张小桌子，又切了一壶茶水，拿来了两个杯子。
主仆二人就这么惬意的在树荫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书。
丹轩看起书来非常专注，甚至连自己的表情都无法控制，看到巧妙之处，丹轩常常会旁若无人的大声叫好，看到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懂的地方，又总是眉头紧锁，有时还不住的摇着头。
相较而言，小丫鬟怜儿却要安静许多，双手捧着一本硕大的书籍，娇嫩的小脸满是认真，纤细手指颇为轻巧的在书页上游走，一双灵动的眸子更是纯洁清亮，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而忽闪忽闪着上下浮动，样子煞是安静可爱
……
主仆二人就这么颇为祥和的看着书，直到日落西斜之时，怜儿去做了些饭菜，二人有说有笑的吃完晚饭，丹轩和怜儿二人便坐在这月光下下起象棋来。
怜儿的棋艺并不高，丹轩每盘都要让给怜儿连一副“车马炮”，可怜儿却终究还是赢不了丹轩。气的怜儿是秀目一瞪，小嘴一撅，竟是像小孩子似的倔强的不服输了，非要拽着丹轩在下几盘。而且，丹轩也被逼着从让一个“车”变成了两个“车”了……
丹轩也只是无奈的笑笑，看着小丫头低着头，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清亮的眸子不住的盯着棋盘，狭长的柳眉紧紧皱着，撅起的小嘴好像更是不舍得放下。一副誓死也要赢丹轩一盘的倔强摸样，煞是可爱。
“丹轩……”
就在主仆二人正处于激战之中时，突然有人叫丹轩名字，声音清脆自然，有如娇莺初啭一般悦耳。
丹轩微微侧过身，来人是个女孩，丹轩定睛一看，没想到竟是一身红衣似火的林仙儿慢慢的朝着自己走来，步履轻盈，走动间衣袖姗姗作响。
丹轩微微一怔，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丹轩和这个林仙儿倒可以说成是有着青梅竹马的交情，整个药府年轻一辈中如丹轩这般还未成年的嫡系子弟却是很少，大部分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药府中年轻一代中就属丹轩和这个林仙儿最小，所以，小时候的两人才能玩到一块儿去。
在丹轩的印象里，小时候的“丹轩”总是淌着两条永远也流不完的鼻涕，跟在林仙儿后面，左一个仙儿妹妹，右一个仙儿妹妹，整个就是林仙儿的一个更屁虫。只是后来两人渐渐长大，林仙儿天资聪颖，被家族视为是掌上明珠般呵护。而丹轩却由于身怀双辅助属性逐渐沦为了扶不起的废物。儿时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也渐渐被二者所遗忘……
杏面桃腮，柳眉清眸，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扎成一个马尾，头发上还插着一支朱钗，火红的株石在在月光下隐隐泛着红光。此时的林仙儿就站在丹轩的身边，一双杏目却并没有看向丹轩，而却是盯着丹轩对面的小丫鬟怜儿看个不停。
怜儿有些受不了林仙儿这么直接的目光，脸上竟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动作都有些不自然了，微微的咳了一声，然后对着丹轩道：“少爷，我去给你们沏茶。”然后飞快的逃走了。
丹轩指了指桌子另一面的凳子，对着林仙儿道：“仙儿，坐吧……”
林仙儿也不客气，莲步微启，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丹轩的对面，然后扫视了一下此时棋局上的战况，小巧的鼻尖一皱，柳眉一挑，颇有些看不起丹轩的样子，道：“你怎么这么笨啊，让一个小丫头吃了这么多子。”
也难怪林仙儿会这么说，因为现在棋盘上丹轩的大子就只有一“炮”一“马”，可林仙儿有哪里知道，丹轩那些已经阵亡了的棋子并不是被吃的，却是丹轩自己让的……
“厄……”丹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然后抬起头对着林仙儿道：“仙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仙儿柳眉一皱，颇有些娇蛮傲慢的道：“怎么的，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丹大少爷了……”说完便盯着丹轩，似乎是很想看看丹轩会是什么表情。
丹轩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道：“是，您林大小姐在药府一向不都是横着走，还不是想找谁就找谁……”
林仙儿听着这带刺的话语，美眸一瞪，刚想火气，但又随即想到今天自己是真的有求于丹轩，就放过他一次吧。
娇哼一声，然后竟然表情一变，对着丹轩谄媚道：“轩哥哥，我确实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此话一出，丹轩浑身打了哆嗦，心道：“这丫头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向都是娇蛮无理，一旦有事求着你了，立马变成现在这样，声音甜美娇柔，还亲切的称呼自己为‘轩哥哥’，这样的人，惹不起……”
心里如是的想着，丹轩面上却是神采飞扬，好像真是被这一声“轩哥哥”叫的连自己姓啥都忘了，丹轩玉一般的手拍了拍胸脯，对着林仙儿道：“有什么事情，仙儿妹妹尽管说便是！”
林仙儿噗呲一笑，还以为丹轩真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呢，在心里也是惊叹于自己的撒娇的本领似乎越来越纯熟了……
调整好表情，林仙儿有些憋不住笑的对着丹轩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的啦，就是我有几个好朋友想见一见《惜》的作者，所以就想让我引荐一下了呗……”
声音甜腻酥麻，丹轩实在忍不住了，微微咳嗽了一声掩饰过去，然后颇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道：“好吧，时间地点？”
林仙儿咯咯一乐，有如铜铃一般清脆干净，然后对着丹轩道：“那可说好了，不准反悔的了，明天中午，醉音阁二楼，我们不见不散啊！”说着便起身朝小院外走去。
捧着茶水回来的怜儿看见林仙儿这就走了，心里一喜，放下茶具，对着丹轩大声道：“少爷，我们再下一盘吧，这回你可得让我两个“车”、两个“炮”和一个“马”了啊……”
刚走出不远的林仙儿听到后面传来的话欲，险些就地栽倒……





破天 第三十四章 醉音阁
奥克帝国自古文艺之风盛行，但相比周边诸国，却还是地处偏远，文学曲艺之道也是相较落后于其他诸国。但是，奥克帝国下至乞丐流氓，上至皇亲国戚，却都对于曲艺有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热爱。所以帝国京都中的一些曲风横溢的酒楼、茶楼却也都是极受推崇的。其中最为有名的当属玄雅街上的一处茶楼——醉音阁。
醉音阁，京都当之无愧的曲艺第一家，不仅建造奢华至极、美轮美奂，而且每天都会有很多已经在曲艺一道小有名气的曲艺大师在醉音楼献艺，所以醉音阁每天的顾客也是络绎不绝。
此时的醉音阁门前，丹轩一身白袍胜雪，面容清新俊逸，右手还握着一把扇子，翠绿色的扇坠在扇子的尾端微微的摇晃着，此时的丹轩清新飘逸、气宇不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淡然出尘的气息。
丹轩微微抬起头看着这个偌大的茶楼，巨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醉音阁”三个大字，牌匾的右下角还刻有一个“雅”字，丹轩微微一愣，心道：“原来醉音阁是雅族的产业……”
干净的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丹轩抬腿向阁中走去。
醉音阁二楼一处用竹帘隔出的一个包间处，林仙儿正翘首以盼，柳眉微皱，一双杏目不断的盯着楼梯口，喃喃道：“该死的丹轩，不会是不来了吧……我可是给这些人打了包票的……哼！你要是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在林仙儿如是想着的时候，丹轩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的出现在了楼梯口处，看见丹轩出现，林仙儿面上一喜，快步跑上前去，对着丹轩小声道：“你怎么这么慢啊，快点吧，大家都等急了……”说着便双手拉着丹轩向包间中走去。
丹轩一边被林仙儿拉着，一边打量着醉音阁的布局。这醉音阁其实就是由许多个包间组成的，在大厅的正中央有一个单独的隔间，这个隔间应该就是给醉音阁的演奏者准备的。而整个二楼的四周却都是以竹帘隔开的一个个包间。以竹帘隔间，照理说肯定隔音不好，但是整个醉音阁二楼却异常的安静，只有丝丝缕缕的犹如轻纱一般的曲音从中间的大隔间中缓缓的飘出……
被林仙儿领着进了包间，丹轩心里还真微微有些惊讶，除却林仙儿不算，整个包间里竟然整整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而且都是年轻人。
丹轩微微皱眉，漆黑而深邃的眸子依次在这几个人中扫过，丹轩发现前三个人丹轩都不认识，而当丹轩的目光停留在第四个青年男子的面庞上时，却是双眼一瞪，颇有些意想不到。而那名青年男子的表情甚至比丹轩要夸张许多，一双星目圆睁，满脸的震惊。
这个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丹轩在林家铁铺的二师兄——林翔天。
林翔天刚想发表慨叹之时，却看见丹轩猛然咳嗽一声，然后对着林翔天不着痕迹的微微摇了摇头。林翔天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知道丹轩应该不想别人知道他和自己认识的事，便识趣的闭口不言了。
仅仅一瞬间，丹轩的表情恢复到了正常，对着林仙儿笑道：“仙儿妹妹，这里这么多人，你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
林仙儿这才想起，略有窘意的道：“对对对，这位是礼部崔尚书之女，崔莺儿”，说话间，一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孩站了起来，细眉琼鼻，烟波柔和，却像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小女人。
崔莺儿冲着丹轩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拘谨地坐了下了，算是打过招呼了。
然后林仙儿又指着紧挨着崔莺儿的女孩，对着丹轩道：“这位是雅族的小公主，上官月儿。”
听到“上官月儿”四个字，丹轩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原来传说中的雅族的天资娇女上官月儿就是她”，淡淡的扫过上官月儿的容貌，丹轩面上未动声色，但心里却是更加惊讶了，不得不说此女子的长相还真是国色天香。柳眉如烟，肤白如雪，更是还有一双犹如诗画一般美眸，上下不住的打量着丹轩之后，明亮的眼瞳之中反而流漏出些许的失望之色……
丹轩依旧是微微的点了点。
待到介绍到下一位时，还没等林仙儿开口，坐于上官月儿旁边的男子便站了起来，对着丹轩一抱拳道：“翰林院李大学士之子李雁……”
丹轩微微一笑，也是一抱拳，算是回过礼了。
现在就剩下丹轩的二师兄林翔天没有介绍了，林仙儿对着丹轩甜甜一笑，道：“这最后一位呢，想必你也认识，他就是我的堂哥——林翔天啦。”
丹轩有些想笑，抬头一看，自己这位二师兄似乎也有些憋不住乐，最后也只是开口对着林翔天叫了声“二哥”。
还没等着林仙儿想明白为什么丹轩会问自己的堂哥叫“二哥”的时候，林翔天却已拉着两人坐了下来，然后还特意让丹轩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等大家都坐好了，上官月儿便悠悠的道：“仙儿妹妹，我们这都介绍完了，可还不知道这主角儿是谁呢，是不是……不应该再跟我们卖乖了……”
林仙儿嫣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锆齿，这才缓缓的道：“这位嘛……相信大家虽然没见过面，但他可是很出名的哦”，话音微滞，丹轩略微更有些尴尬，林仙儿是咯咯直乐，又道：“他就是《惜》的作者，药族丹家的大少爷丹轩了……”
“啊！”一句话说完，桌上的五人除了丹轩和林仙儿二人，其他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啊”的一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尤其是丹轩的二师兄林翔天，一向沉稳的林翔天险些把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吐出来……
别人并不知道丹轩的另一个身份，只知道丹轩是个远近闻名的废物，是不是真的是《惜》的作者暂且不论，就算这支巧妙绝伦的曲子真是丹轩所作，倒也还是可以原谅的，但是林翔天却知道，丹轩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锻造天才，就在昨天，这小子还在第一次褶锻时就完全靠自己的领悟力而自行学会了锻造的王者之法——回旋锻造法。
但是没想到今天这小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这京都之中远近闻名的废物，而且还成了这支神曲《惜》的作者。不仅如此，还有一点林翔天完全想不明白，不是说这小子是身怀双辅助属性而是个无法修炼的废物吗？可为什么他还会拥有玄火，而且玄火还是独特的莹白色……
丹轩尴尬的笑了笑，再次扫过面前这四人时，却发现除了自己的二师兄和自己身边的林仙儿之外，其他人的眼中竟不约而同的流漏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场面略微有些尴尬，半晌之后，林翔天微微咳了一声，然后道：“大家这是怎么了，不是刚才我们还猜测这位《惜》的作者到底是谁来着吗？怎么这会都沉默了。”说完，林翔天不着痕迹的冲丹轩眨了眨眼，完全不像是一向以沉稳著称的二师兄……
林翔天一句话之后，桌上的气氛总算略好了一些。片刻之后，李雁清了清嗓儿，道：“丹兄，不知道这首神曲《惜》真是你作的吗？”李雁停顿了一下，颇有些严肃的直视着丹轩，又道：“……还是……你抄袭别人的……”
这一句话虽然说的直白了点，但也是说出了这一桌上大部分人的心声，桌上的所有人好似毫不在意，却又都是竖起耳朵，想听听下面丹轩到底会怎么说。
丹轩笑着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扇子放在桌子上，从中间的茶盘上不紧不慢的拿起一个紫砂杯，然后徐徐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就在众人以为丹轩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颇为淡然的声音从丹轩干净的唇角中飘出：“是我作的……”语气淡然中竟隐隐透着一股子威严。
“既然丹兄说此曲是你作的，不知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坐于丹轩对面的李雁颇有些穷追不舍的意思。
丹轩面色不变，很是随意的道：“没有证据，但是……它就是我作的……”同样的坚决，同样的威严十足。言毕，一桌子的人竟然都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般沉寂了下去……




破天 第三十五章 离鸾
其实说起来，倒也不能怨桌上的这几个年轻人会不相信《惜》是丹轩所作。这首曲子曲调高妙绝伦，演奏难度更是难如登天。自从驸马大会那天此琴曲《惜》横空出世之后，这支曲子便在贵族之中广泛流传起来，很多人甚至把《惜》奉为神曲，许多曲艺大师更是尝试着演奏这支曲子。
但是，《惜》的演奏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很多曲调的过渡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而对于几乎精通各种“上古指法”的丹轩来说却是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曲子连一些老一辈的曲艺大师都是赞不绝口，甚至于推崇膜拜，但是现在有人说这首曲子是一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少年所作，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废物，放谁身上谁都得好好思量思量此事的真假吧。
丹轩曾经在驸马大会上演奏过这首曲子，而且当时丹轩还说过此曲《惜》是自己即兴而为。对于当时到场的人来说，在两次天籁之音的陶醉之下尽都是迷迷糊糊，就连当时看台上的一些曲艺大师恐怕都有些忘乎所以。当时除了皇家御用琴事关琴之外，就连高台上就在丹轩身边的其他三族嫡系子弟恐怕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所以，时间一长，《惜》这首曲子缓缓的流传开来，而此曲的作者兼演奏者丹轩却被所有人完全遗忘掉了。谁会真的以为这样高绝的曲子会是一个废物所作……
所以，由于这些原因，就出现了现在醉音阁包间内出现的这一景象。林仙儿对自己的这几个曲艺朋友说自己认识《惜》的作者的时候，几个人还猜测这位作者是不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可此时这位作者就坐几个人的旁边安静的喝着茶水，这个人不仅不是个老者，却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废物少年……
丹轩一脸的淡然，看着几个人满脸不信的表情，倍感有趣，慢慢的拿起茶杯，丹轩双唇微张，散发着茶香的红茶涌入空中，顿时一丝浓浓的茶香涌入丹轩的鼻尖，丹轩竟是舒服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微微的摇着头，片刻之后，微微睁开澄清的眸子，轻声道：“汤色红浓，茶香沁鼻，滋味醇和略涩，回甘持久，这应该是产于燕京城的红焦茶吧……”一句不咸不淡缓缓飘出，丹轩表情陶醉，似留恋不舍一般又深深的抿了一口。
听到丹轩平淡到甚至可以说成是平铺直叙的话语，坐在不远处的上官月儿娇躯一震，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丹轩，不禁为丹轩广博的学识而震撼。此茶确实是产于燕京城的红焦茶，是自己的爷爷上官浩阳几年前去燕京城时带回来的。自己的爷爷对此茶甚是珍惜，这要不是自己软磨硬泡的撒娇，根本就丁点也要不出来，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茶的名字的，难道还真是出来的……
其实，上官月儿并不知道，丹轩之所以会出此茶来，却是因为这红焦之页不仅可以用来沏茶，却还是可以入药的，说来也巧，在丹轩的前世，此茶竟也叫“红焦”，所以丹轩印象特别深。
丹轩对上官月儿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淡然的对着林仙儿道：“我说仙儿妹妹，你找我来不会就想问我这个问题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走人了……”说完，丹轩板起脸看着林仙儿。
林仙儿难得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尴尬之色，对着丹轩道：“当然不是了……”说完美眸一扫，颇有些责怪之意的看着桌上的其他人。
“小女子虞韵，为诸位演奏一曲琴曲《离鸾》，望诸位多多指教……”
就在丹轩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大厅中的中央大包间中出飘了出来，声音柔弱中却夹带着不卑不亢，倒像是一个已经有些名气的曲艺大家。
听到“虞韵”二字，在座的人除了丹轩，其他人的面庞上都是涌现出一抹惊讶之色，显然这些人应该是都听说过这个名为虞韵的女子。
半晌之后，一声轻轻的撩拨琴弦的声音突然在大厅中响起，接着，一曲悠扬婉转、如泣如诉的琴曲缓缓的飘荡在了大厅之中。琴音优美流畅，袅袅而动的余韵犹如飘飘然的游云一般轻轻的伏在每个人的思绪中……
整个大厅竟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唯有丝丝缕缕的曲音在在大厅之中回旋往复，潺潺而动。
看着自己这一桌子的人竟然在瞬间都沉默了下去，每个人变成了一脸陶醉的神情，丹轩微笑着摇了摇头，又拿起桌子上的紫色茶壶，给自己又倒满，然后一边听着琴曲一边着茶。
琴曲渐入佳境，曲音的节奏也渐渐变的轻快起来，微微浮动的琴音流畅中却又不乏细腻含蓄，就像是空中自由缠绵的青鸟，清新甜蜜，演绎着含羞带怯般柔美的爱情……
丹轩将桌上的扇子别在腰间，然后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秀气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在丹轩看来，此曲应是好曲，只是微微有些未及大道而已。
……
此时的大厅一如既往的静谧，但细腻柔美的琴曲却渐渐接近于尾声了……
在一串急促的快速撩拨琴弦之后，曲音渐渐终止，缠绵往复的余韵也是在大厅中袅袅的回荡直至消失于一片静谧之中……
丹轩缓缓的抬起头，发现身边的这五位年轻人竟然好像还是在深深的陶醉在琴曲之中，目光微顿，丹轩分明看到雅族小公主的美眸之中，竟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正在青黑色的瞳子里打着转，双眼柔美中还夹带浓浓的忧郁之意，样子柔弱至极，竟然不禁有种想要拥之入怀的冲动。
丹轩缓缓的收回目光，也不着急，慢慢的喝着茶，静静的等着这几个人回到现实中来。
“唉……”一声轻叹却是从自己的师兄林翔天唇角飞出，众人惊醒，每个人的脸上都犹有着一抹悲情，上官月儿偷偷的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却殊不知此时她自己略带水意的朦胧双眸对于男人而有着更大的杀伤力……
许久之后，几个人似乎才从刚才的那一曲《离鸾》中跳脱出来，此时李大学士之子李雁一双明眸中的悲伤之意也是尽去，却变成了淡淡的自豪之色。丹轩心里一惊，心道：“难道这《离鸾》还和这位大学士之子有关系？”
丹轩轻轻的摇了摇头，又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便听到对面的李雁用颇有些自豪的语气突然问自己：“丹兄，不知道你觉得这一曲《离鸾》如何？”
丹轩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一曲《离鸾》应该是与这个李雁有关系，至于什么关系，丹轩还真猜不出来。但要说这一曲《离鸾》是李雁作的，那么打死丹轩也不会相信。此曲“离鸾”，虽说并不能说成是绝代名曲，但也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好曲子，要写出这样的曲子已经超脱了曲艺范畴，却还需要更多的经历，要说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会有这样的阅历，丹轩还真不怎么相信。
如是的想着，丹轩缓缓的放下茶杯，反而答非所问的道：“李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曲《离鸾》应该与你有些关系吧，想必应该是你的什么故人或者是亲人所作吧……”
听到丹轩淡然的声音，李雁的眼中明显的掠过一抹惊讶之色，略一犹豫，然后对着丹轩道：“丹兄好眼力，实不相瞒，这一曲《离鸾》正是家师“栾殇”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