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太阳辐射
一旦猪身上洞太多,猪皮就不值钱了。
取下挎在身上的绳子,林一山与安和将野猪捆了个结实,在上面打个结,方便用木棍抬。
安和拿着自己的砍刀,专门挑了个木质比较结实的槐树砍了起来,这只槐树虽然只有胳膊粗,但是很结实,安和抡圆了胳膊,好几下也没有砍断,反把胳膊震的酥麻。
林一山走了过来,三两就砍倒了,又麻利地砍掉树头,做成了一个两米长的槐木棍。
后世明朝的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野猪肉:治癫,补肌肤,益五脏,令人虚肥,不发风虚气。
脂:炼净后,酒送服。一天服三次,令妇人多乳;素无服乳者亦下。又除风肿毒,治疥癣。
唐朝人不可能看到《本草纲目》,但也知道野猪的这些用途,不过没有在书本记载罢了。
野猪皮又是突厥人做马的上好原料,这头猪如果整只卖给悦来饭店,再加上打来的三只山鸡,至少也得给半吊钱,
五百个铜板啊,对林一山来说这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
看到今天的成果,两人都很高兴,考虑到木板车的承受力,两人决定,今天就不再砍柴了,用槐木棍抬了野猪,朝山下走去。
周鼎记 第七章 悦来饭店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两人抬着这个庞然大物,一步步往山下挪,累了就坐下来歇会。好在狭小如肠的山道边有一条溪水从山上潺潺流下,渴了就掬两捧溪水喝,清洌而甘甜。
阿布直接跳到水里,用舌头舔水喝,然后跳上岸来,抖了抖毛,摇了摇尾巴,溅两人一身的雾水。
安和很喜欢这里的空气,夹杂着山上野花的芬芳,清新中带着初春树叶的甜味。另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山上长满了山杏树、野枣树、柿树,野桃树、板栗和核桃树,大的有碗口粗,树下有许多去年掉在地下果核长出的幼苗,绿油油的生机勃然。
林一山说这里的山杏、野枣、野桃口味酸甜,养胃消食,十分可口,板栗、核桃皮薄厚,清香酥脆,食之难忘。等到秋天就可以吃到了。只是柿子略有涩味,但可发酵成酒,饮之绵香中略苦。
秋天,这些野果成熟的季节,林一山每次进山都要摘些回去,吃不完就在太阳底下晒成杏干,枣干,柿饼,桃干,能保持很长时间,直到第二年重新长出新的。
二人走走停停,三四个时辰才走至山下,费力地将野猪和山鸡抬到木板车上,两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安和浑身上下更是水洗一样。
好在林一山带着干粮,两人吃了两块胡饼,补充了体力,又扔给阿布一块,阿布跳了起来,接住饼,兴奋地转了好几圈。
安和把绳子拴在木板车一块烂了个洞的木板上,在前面拉,一山在后面使劲地推,阿布在前面欢快地带着路。
田野里的野花愈加灿烂,时有蝴蝶和蜜蜂不断地吻完这朵吻哪朵,平原上常见的二十四种草或隐藏在田地,或长在道路两旁,更加茂盛。
一群大雁在空中排成人字形,从南方归来,这一些都昭示着大地己经苏醒,一个生机勃勃,绚丽多彩的季节已经到来。
走到永城县城,一山指着紧靠着繁华永城街道的一片约有二十亩的空地说。这就是他家的口分田,自从父亲走后就荒在这里了。
安和看了看,二十多亩地没有种任何作物,地里长着半人高的荒草。
一个约有二十多亩的大坑横在这块地的前面,坑有一人多深,一端连着永城县的街道,一端连着林一山家的口分田。
林一山说:“这个大坑原是我家的永业田,后来,由于家母生病,家中无钱医治,恰逢县府组织群众修永城县城内的主要街道,就卖于官家取土了。才形成这么大一个坑,但我家卖土不卖地,此坑仍为我家所有”。
这么好的地段,浪费了真是可惜,安和有点心疼。
二人推着车子走过了繁华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看到这头一百五十多斤的野猪都啧喷称赞。
光着膀子,脸上凸着肉块,颧骨上有两块黑红颜色的屠夫胡二拦住车子。
“一山,好小子,这么大的野猪。你是怎么弄到的,我出三百个铜钱,卖给我吧,晚上我请你小子喝酒”。
“不好意思了,胡叔,悦来饭店的周老板,已让伙计定下了”。
林一山忙陪起笑脸说。
他一不想得得罪胡二,还想着从他哪买点便宜肉呢。
二来考虑到悦来级店的林老板是自己的本家,平时对自己比较照顾,有了好东西不往他哪儿送,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就撒了个谎。
“骗老子的吧,是不是嫌少,我再给你加十个铜板,咋样”。
胡二显然对这一头野猪比较满意,他知道野猪肉比家养的猪瘦肉多,压称,肥肉做成红烧肉,起来肥而不腻,瘦肉煮熟了,放在嘴里有嚼头,即使每斤肉比普通的猪肉贵一个铜板,也有人愿意买。
精明的胡二哪肯放过这桩赚钱的买卖。
“实在对不起了,胡叔,上次给悦来饭店送山鸡时,林老板多给了十个铜板,让打到山鸡和野猪一定要送他哪去,他哪儿已经快断货了,我们也答应了他,总不能言而无信吧,您说是不是这个理?不过你放心,下次再打到,我们一定卖给你,你看行不?”。
安和忙替林一山打圆场,熟练地找各种理由应付着胡二。
“是啊,胡叔,下次打到一定卖给你”。
林一山
眼前的肥肉吃不上,赚钱的买卖做不成,胡二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脸阴沉得跟吊死鬼似的。
“小子,下次再打到野猪,一定送老子这来,听到没,否则老子骟了你”。
胡二挥舞着手中的剔骨刀,恶恶地说。
林一山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胡二虽然长得凶,但绝不是泼皮,流氓,相反他人缘还不错,又会做生意,人又大方,买他二斤猪肉,称够后,又割下半两肠子,啪地一声扔到你篮子里,全当送的。
这条街上,卖肉的数他生意最好,别的屠户半个猪还没卖完,他一头猪就卖完收摊了。留下半挂肠子,再卖上二两烧酒,回到家喝他的小酒去了。
胡二一看没戏了,也不再纠缠,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摊位上,拿来一块猪肉,发泻似地剁得比山响。
林一山知道他就这个脾气,也不理他。
继续推着车子往前走,不一会就来到悦来饭店门口。
悦来饭店门口车水马龙,生意极是红火,进进出出的都是些达官贵人,豪商大贾。
林一山拓呼店里的伙计去喊林老板。
不一会,衣着光鲜的林老板走了出来,看到如此大个的野猪也很兴奋,来这里吃饭的达官贵人,很是喜欢吃野猪肉,前几天王猎户送来的一头野猪,四天就卖光了,正好缺货。
“一山啊,你这运气可真好啊!打来这么大一头野猪,这段时间以来,也很少有人送这么大个的了,你一个人咋弄下来的啊!”
“我一个人哪有这么大本领弄下来啊,我和我哥抬下来的”。一山指着安和说。
“没听说你还有个哥啊”。
林一山简单地把安和的来历说了一遍。
“哦,少年郎真不容易,以后有用着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林老板对安和的遭遇深表同情。
“小子,初来宝地,人地两疏,以后不免有麻烦掌柜的地方,还望多多照顾”。
安和很是感动。
“放心,我和一山虽然不是一家人,但也同姓同祖,大忙虽然帮不上,小忙还能尽绵薄之力”。
林老板显然对自己还很自信。又朝厨房大喊:
“林四,找俩伙计,把野猪和山鸡抬到后院,架上锅,烧开水,把野猪和山鸡的毛退了,别耽误明天招呼客人”。
厨子林四圆球一样从厨房里滚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伙计,两个伙计抬了野猪,林四拎着山鸡进了后院。
“一山,你出个价吧,看看这头野猪和山鸡能值多少钱,我叫帐房给你取来”。
掌柜林长贵仗义地说。
“林爷,咱们都是老交情了,我哪敢给你开口漫天要价,你看着给吧”。
“你们两个也不容易,既然这样,这头野猪我给你四百五十个铜板,三只山鸡,我给你五十个铜板,一共半吊钱,如何?”
“行,就按你说的办,小子沾了林爷的光了,哪就多谢林爷了”。
林一山一听,比胡二出的价钱高,价格上也基本合理。
帐房岳先生拿了半吊钱交到林一山手里,林一山小心地揣在怀里。
“天也不早了,两位在老夫这吃过饭再走吧”
林长贵客气地说。
林一山知道悦来饭店不是他和安和吃饭的地方,这里一顿饭就有可能吃掉他们一半的钱。
“不劳烦林爷了,我和哥哥
林长贵也不强留,临走时,安和特意将抬野猪用的槐木棍放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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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记 第八章 初步想法
出了悦来饭店大门,两人推着木板车走在大街上,林一山不时地往怀里摸,怕一不小心被贼偷去。[
安和看到悦来饭店南不远处有块空地,上面瓦砾堆积如山。
林一山说:“这里是原县衙所在地,老县衙年久失修,早以破败不堪,外面下小雨,里面下大雨。新县令柳文直上任后,在永域县的北面划出一片地,新建了府衙,本着节约的原则,对老县衙进行了拆迁,能用的木头全都用在新建县衙上,几十间县衙墙壁推倒后,积成如山的瓦砾。”
在还没推倒的一块残壁上贴着一张官府的告示,安和停下来看了看,内容主要县府欲将地块售出,但瓦砾堆积如山,有碍观瞻,有愿出人出力搬运者,所有瓦砾皆归其人,另县府出五吊钱对搬运之人进行犒赏。
由于瓦跞己然是一堆废物,毫无用处,加之所积甚多,十人丁三十日都未必清完,且瓦砾无处安放,告示已贴出数十日,亦无人应聘。
再走一会,安和看到街边一个穿着破烂不堪绸袍的瘦高个子,去卖油老汉那儿,灌了半斤獾油,油倒在碗里,他却说油太贵,要降价,双方争吵起来,不买了。
接着又去买一个老太婆的辣面子,称了一斤,倒在油碗里,却嚷道辣面子有假,看着颜色就不正,倒回了辣面子。
林一山和安和这边看得清清楚楚,一山说:
“瞧,他这一手,回去刮刮碗,锅里一炒,油也有了,辣子也有了。”
“世上还有如此钻营之人”安和大为感叹。
林一山说:“他叫丘七,原来是个阔少,人称七爷,后来家道中落,懒惯了,如今一贫如洗,但又不失口福,能不这样吗?”
走不多远,安和看到两家面铺。
一家卖削面,主妇在和面,面里泼了獾油,油光光的闪亮。
卖主站在锅前,挽了袖子,在光光的头上顶块白布,啪地将面团盘上去,便操起两把锃亮柳叶刀,在头上哗哗削起来,
寒光闪闪,面片纷纷,一起落在滚汤的锅里。然后,碗筷叮当,调料备齐,面片捞上来,喊一声:“不吃的不香!”
另一家,卖扯面,抓起面团,双手扯住,啪啪啪在案板上猛甩,那面着魔似的拉开,忽地又用手一挽,又啪啪直甩,如此几下,哗地一撒手,面条就丝一般,网状地分开在案上。卖主大声说道:
“细、薄、光、煎、酸、汪。”
细薄光者,说是面条的形,煎酸汪者,说是面条的味,吃者一时云集,供不应求。
安和林一山走进了扯面馆,要了两碗扯面。正在吃的时候,两个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进来。
一人文人打扮,一个武者装束。
文者干瘦,鼻子挺如鹰钩,下巴尖如铁椎,留着三绺山羊胡须,小眼微迷成缝,让人怀疑哪眼不是天生,而是后来用针挑就,偶一张开,便精光四射。
武者,四方脸,黝黑似碳,粗眉大眼,鼻直口阔,手提一口横刀。
进得门来,武者“啪”地一声将横刀拍在桌上。
“伙计,两碗扯面,外加一斤烧酒,二斤牛肉”
店主一看是两位官爷,立即笑脸如花,点头如捣蒜,忙叫老板娘前去应付。
林一山说,文者叫阮元,是县衙的的主簿,为县令起草各种文案,武者叫黄大海,是县衙的捕头,配合县尉,管理永城县的刑狱。
安和与林一山低头吃面,阿布在各个桌子下面转来转去,捡吃客人掉下的饭食和骨头。
黄大海吃牛肉时,不小心掉下一块,正好粘在裤腿上,阿布忽地窜出,抢哪肉片。
黄大海大惊,以为咬他,火烧屁股一样弹了起来,一把抓过桌上横刀。
“妈拉巴子,谁家野狗,还有无人要,敢啃本大爷的大腿,要是没人要,老子砍死,炖狗肉吃”。
林一山赶紧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阿布身旁,踢了它一脚,大声呵斥了几句,然后指了指门口,阿布知趣地窜了出去。
“原来是你小子的狗,咋不好生看护,要是咬伤了人,老子可要拿你问罪!”黄大海拧着脖子吼道。
“您老人家咋也来这小饭店吃饭啊!体察民情吗?都怪小人看护不严,惊扰了您人家,一山向您赔礼了,请你老人家千万不要怪罪”
林一山忙打了个躬说。
林一山常去悦来饭店卖山鸡,时常碰到黄大海在哪吃饭,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下次再打了山鸡,也孝敬阮主簿和我老人家一只,别他娘的都送饭店去,让老子也尝尝口福。”
“黄爷,您老放心,下次打到了,我一定给您送去”。
林一山忙陪着笑脸说。
“算了,黄捕头,和一个狗较什么劲,再说也没咬伤你”。
阮主簿拉了拉黄大海的胳膊劝说,他才把横刀放在桌子上,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下次,再咬人,老子就剁碎了你”。
黄大海恶恨恨地瞪了一下蹲在门口的阿布说。
林一山付了饭钱拉着安和,唤上阿布逃命似地出了饭店。
走到县城边林一山的哪块田地边,安和指着荒芜的田地说:
“一山,如此良田,荒在这里,岂不可惜,没想着种点什么?”。
林一山说:“这块田地紧靠县城,土地极贫,肥力不足,前几年,所种代粟,高梁都不高产,加上离城区近,无人看管,鸡琢猪食,所剩无几,成本都没有收回来,再说前面有一大坑,进出极为来便,于是干脆抛荒不种”。
安和看了看这个属于林一山家的大坑,的确很大,也很深,里面倒了许我乱七八糟的污物。
如果把这个坑填了,这个坑,加上后面的口分田,就有四十亩位置极好的土地了。
安和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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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记 第九章 胡二杀猪
回到家,吃过晚饭后,躺在床上。*
两人吃了些林一山去年从芒山打猎时采的山核桃、桃干、柿饼、杏干,枣干,安和感觉口味都还不错。
“一山,我们还是在哪块口分田上种点东西吧。比如种点果树什么的”。安和说。
“话虽如此,我也有此意,可哪块田地土沙地贫,种啥啥不长,若能多上些粪,还可一试,可哪地块如此之大,上哪去弄哪么多的粪去?况且你也知道,家中清贫如洗,家徒四壁,何来银钱去买树苗?”
安和想了想,的确如此,没有吭声。
头枕着双手,陷入了沉思。
房梁上一只蜘蛛正在结网,它嘴里不断地吐出比头发丝还要细的丝线,在两根木头之间来回的穿梭,不一会,一个庞大而细密的蛛网就结成了。
安和脑海不断地浮现出贴在残壁上官府的告示,林一山家荒芜了的口分田,被挖成了大坑的永业田,永城县哪个牲畜市,慢慢地将这几件事联系到了一起,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安和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兴奋起来,像吃了兴奋剂似地半宿没有睡着觉。
第二天,天刚亮,安和就醒了,又把林一山推醒。
“一山,我们今日别去砍柴了,你可还记得县府招人搬运瓦砾的哪张告示吗?”
“什么瓦砾啊?”,林一山揉了揉疏松的眼,显然他还没有睡醒。
“就是就老县衙拆下来的哪些”。
“当然知道,怎么了”林一山不解地问。
“我想把搬运瓦砾的这差事应下来”安和说
“你没弄错吧,你知道这得用多少人丁吗?十个劳工三十天,都未毕弄完,你揽下此活,你我二人猴年马月才能清完?只怕事未完工,人早累死了,要是雇人干,官府给的哪五吊钱定不够用,你我何来钱去打发劳工啊?你还是不要动这方面的心思为好”林一山说。
“我有一法,不花一文,也不雇人,你我亦不动手,就可把哪些瓦砾搬到你家永业田里的哪个大坑之内,还能挣上几吊钱。”
“真是痴人说梦,有如此好事,何异与天下掉馅饼,我不才不信”。林一山说。
“我向你保证,定能办到,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县府里管事的人,把这差事尽快应下”。
“这倒不难,告示已贴出数十天,至今无人应此差事,可见干成此事决非易事”。林一山说。
“事不宜迟,我俩需尽快争取此事,送上门的肥肉不吃,与傻子何异”。安和说。
“你当县令是咱家亲戚啊,想见就见了,不过我和县衙内捕头黄大海倒是认识,可以通过他给县令传话儿。”林一山说
“我俩现在就去找他”。安和急切地说。
“可我对你的这种想法,心中无谱,若是应下此等差事,再办不成,误了官家的事,我们可承受不起。”林一山说。
“你放心,你只管找他去说,剩下的事,包在哥哥身上,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安和说。
“哪你总得让我知道你的具体想法吧”。林一山问道。
“这你休用操心,以后就知道了,哥哥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果真能行?”,林一山挠了挠了头问,他还是有点不相信。
“你就信哥一回吧,我与你同去”。安和不容分说,一把将安和拉了起来。
吃过饭来,两人一道去找黄大海。
经过王娘娘家,传来一阵猪叫。
胡二正在给王娘娘杀猪,林一山招呼安和前去帮忙。
几个人从猪圈里拉出猪来,使尽力气压倒在桃树下的方桌上,胡二系紧腰里绳子,挽高袖子,握刀过去。
左手握着猪的黄瓜嘴,左脚扛在猪的脊背上,右腿直蹦蹦蹬地,握刀的右手翻过刀背,朝猪嘴头上狠地一磕,猪一吸气,脖子下显出一个坑儿,刀尖刚触到那坑儿,眼睛便向旁边乜斜,见林一山把猪的下腿全抓得死死的。
就喝道:“谁叫你捉下边两条腿?”
林一山脸红了:因为把四条腿都抓死了,猪蹬踏不成,血就会淤在肚里,杀出的肉就不新鲜。
于是,手一松,缩回去了。
胡二又用刀背磕了一下猪嘴头,一刀捅进那坑儿,刀一抽,一股红血“刷”地冒了出来,猪哼的一声,四蹄乱蹬,有人就拿过盆子接血,猪浑身颤抖了一阵,不动弹了。
这时候,胡二把血刀在猪背上篦了篦,刀尖在猪嘴头上扎个窟窿,拴条葛绳,挽了圈圈,便叼刀在口长长出了口气。
再把一双血手往猪身上抹抹,将那最高最长的猪鬃在指头上一卷,“铮铮”拔下几撮,丢在他带的家具笼里。猪鬃是归杀猪匠的。
王娘娘从厨房提来滚水,桶口落得低低地倒在大锅里。一山帮忙提来一桶冷水倒了半桶,胡二放在锅里转了几转,伸手在水里一蘸,赶忙一抽,嘴里吸着气。
“臭小子,再倒,想烫死老子啊”
胡二一巴掌拍在林一山的后脑勺上,拍得一山两眼直冒金星,差点晕了过去。
一是这水真烫,二是因为上次林一山没有卖给他野猪,胡二这家伙借机报复。
林一山赶紧把剩下的半桶水全部倒了进去,终于,调到合适温度。
胡二一声喊,几个人提着猪的四条腿,安和提猪的尾巴,胡二抓住猪嘴上的葛绳,将猪慢慢放在烫水里压着,转着,翻来倒去。
烫好了,大家一起动手,用浮石将猪毛“嗤噜,嗤噜”刮去,用铁钩将猪挂在架上。
胡二就取了捅条,在猪交裆上捅了,然后嘴搭近去猛吹,一边吹,一边用棒槌敲着猪身,眼见得猪浑身胀起来了。
然后用木塞塞了窟窿口,用一勺热水洒了,用刀子刮了,刀又叼在嘴里,拔掉木塞,捉住猪耳朵,照脖项用手转割一圈,人转到猪背后,双手一用劲,“咔嚓”一声,猪头提在手里了。
胡二开膛破肚,取出尿泡,旁边的孩子们一把夺过去,倒了尿,便吹成了大气球。
取出大肠,小肠,心肺,肚子,肝子,王娘娘就招呼着人忙着摘油,翻肚,洗肠了。
胡二取过砍刀,割掉脖项,割掉尾巴,扳过猪一只后腿,令一个小伙扳住另一只后腿,刀子咔嚓咔嚓从上到下分去。三两下,猪就分开了。
杀头猪,也就一袋烟的工夫。这刀工颇有疱丁解牛的功夫,安和不禁暗暗赞叹。
杀好猪,胡二收了十文钱,带上猪鬃就去另外一家杀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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