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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鸢北舞
嫡骄
作者:南鸢北舞

这是一个温婉萌妹纸,一不小心就被驯养的很剽悍,然后被楠竹想办法再驯回温婉萌妹纸的故事。(作者是这样想的……)

但楠竹表示鸭梨有点大!!!





嫡骄 第一章 梦魇
二月初的京城,凛凛朔风寒彻髓,持续一夜的雪花仍在横飞,落得入目皆是堆积的白茫一片。
镇国将军府凌馨院,林莞婉坐在炕上,披着天青色小袄靠着大迎枕,听窗外透进来的簌簌落雪声,愣愣出神。
她居然因为一个噩梦哭背过气了……
当时,还有满堂亲朋好友在,她居然哭花脸,还抹了外祖母一身的眼泪。现在想想,外祖母衣襟上好像还有她遗留道道泪痕,在反着光。
林莞婉回想着有些惨不忍睹的画面,脸热了起来。觉得在她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哭后,要再没脸见人了!
正值豆蔻年华的十三岁,是小姑娘开始爱美注重仪容举止的时候,被外祖一家娇纵到肆无忌惮的林莞婉,也不能免了俗套。
她边回想边绞着手指,心中嘀咕这都是怪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她醒来,瞅着在外祖家住了近七年,有她最喜欢的百碟戏团簇茉莉紫檀屏风,清一水黄花梨木家具的闺房,还分不清虚与幻。
“小姐,奴婢给您净脸。”
木香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林莞婉的思绪。
她有些恍惚的抬眼望去,木香总是憨憨的笑脸落入眼帘。可下刻,棉帕就挡了她所有视线,脸被人揉了起来。
“木香木香,住手!说过不许这样揉我的脸,一会红印子又要留上许久!”
怎么教都教不会的傻丫鬟,洗脸动作一如既往的粗暴,使得林莞婉发出抗议。她心中还存着那个不吉的梦,语气没了以往的软糯带着几分凌厉。
她皮肤长年用外祖母所制的凝膏,白皙水嫩,仿佛能掐出水来一般。因此也特别娇气,稍稍用力便会留下痕迹。
话落,木香的手顿时也缩了回来,看到林莞婉脸上果然红了几道,自责又怯怯的道:“小姐,奴婢不用点力,你脸上糊着泪痕察不掉的。”
能不再提泪痕这茬吗?!
林莞婉心中哀嚎一声,情绪加剧到有种想将脚踹木香脸上的冲动!
木香亦被主子骤然变凶狠的目光瞪得直往后退了几步。
正值此时,外间传来了帘子打起的声音,一道修长的身影入内。
屋檐亦压不住在风中横飞的雪花,
很快,那身影停顿在隔开里外的门帘前,少年清越的声音响起:“妹妹可是醒了?”
听见兄长的声音,林莞婉强打起精神,放过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笨丫鬟,声音也变得轻快一些,露了笑喊道:“醒了,哥哥快些进来。”
烧了炕的屋子,比外间更要暖和几分。
林浩祺掀了帘子进来,就瞧见妹妹面色红润坐在炕上,靠着迎枕,一只手搭在黄花梨喜鹊石榴纹炕桌撇着茶沫。娇俏笑颜比四月盛放的牡丹还明媚艳丽,看得他心都似要化做水,来时的担忧也全部消散。
上前亲昵的拧了拧她鼻子,林浩祺才在她右边坐了下来。
“听闻你晕了过去,可是吓着我,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呢。”
林莞婉捂了鼻子,说话变得嗡声嗡气,还带着埋怨:“我这不没事了么,还有哥哥不许再拧我了,要掐红的!!”话落,林莞婉脑海中闪过梦中不吉画面,心头顿起哀戚,眼睛不受控的酸涩难忍。
那个沉长的梦中,她与哥哥有着许多的争吵,两人关系渐僵,越渐疏离。再之后……
林莞婉抬眸去看面前茂兰修竹般清逸的少年,眼前的视线慢慢被一片血红覆盖,
兄长头身分离的尸首浮在了她眼前!
林莞婉脸上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额间细密的汗水也渗了出来,沿着苍白的脸庞一路往下落。
哥哥…哥哥被斩首了!!
眼前的画面,使她胸口像被巨石压着般,呼吸变得沉重坚难起来…
不,不单是哥哥,还有爹爹,还有祖父……尚书府一家!
梦中的尚书府满府都死在斩首之中!!
画面在不停回放,林莞婉有着亲临的真实感。
一如她在梦中那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撕心裂肺的哭喊要闯入法场着,可一切是那么的徒劳无功!
她好似还哭着跪求在谁身边,但那人没有理会她……
那是谁?!
她为什么会求他?!
而他为什么不帮她?!
为什么?!
林莞婉脑子剧烈疼痛起来,那种似要炸裂的疼痛让她抱住了头,亲眼瞧见亲人死亡的绝望痛苦在似潮水要将她淹没。
“婉婉?!”林浩祺也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对,惊呼出声,下了炕忙去掰她用力抓头发的手。
此时,他发现林莞婉身子抖得非常历害,手上也是一片冰冷。脸色又变了变,林浩祺星目中全是焦急,不停低唤着她的小名。
木香此时进了来,瞧见缩成一团在炕上发抖的小姐,吓得手一软没端住手中茶碗。
啪!
瓷器碎裂声在气氛紧张的屋中咋响,而这突兀的声响像惊雷钻入林莞婉耳中,骤然将陷入惊恐的她拉回了神。
缩成一团大口喘着气,林莞婉缓了好一会,眼前的事物才变得清晰,兄长急得铁青的俊颜也真切在眼前。
哥哥…还活着,哥哥没有被斩首!!
林莞婉怔怔看着面前的容颜,眼中迅速蒙了层雾气。
“婉婉,婉婉…你哪儿不舒服?可是头疼?!”见妹妹不再死命的拽着头发,脸上惊惧之色渐渐消失,林浩祺松了口气。慢慢将她冰冷的双手从头顶拉了下来,捂在手中。
瞧着眼前在说话,在帮她暖手,温暖而鲜活的兄长,林莞婉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往兄长怀里钻。
“哥哥,哥哥!!婉婉会一直听你的话,不与哥哥置气,哥哥不要死!!”林莞婉哭得撕心裂肺,哀戚不已。
这不吉利的话,林浩祺听在耳中并未忌讳,反倒被妹妹哭声弄得心抽抽的疼。话语中的依赖,更使他一颗心都软化成水。
“婉婉最乖了,哥哥会一直陪在婉婉身边的,婉婉不害怕。”林浩祺低声哄慰,抬起袖子轻柔给哭花脸的妹妹擦拭着。
他来之前便有听到林莞婉梦魇了的事,看来她是真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吓得不轻。
林莞婉将压抑的心情抒泄出来,那模糊的梦也变得清晰一些。
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回到尚书府后,她被继母拘着学规矩,继母的女儿林莞莹天天围着兄长转,而她挨训了兄长亦不帮她。再后来,她好像嫁出去了,可是嫁给谁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过得不好……
然后便是兄长被斩首了!!
这个梦很长,真实得一如她亲身经历般,而一切的不好都是在他们回到尚书府后!
林莞婉靠在兄长怀里,双拳颤抖着慢慢攥紧。
自她六岁那年娘亲去世后,她与兄长便被接到了外祖家来。
她年岁小,当时还傻傻的问哥哥,为什么要住在外祖家。哥哥只笑着亲昵拧她鼻子,说是外祖思念他们,要陪外祖些时日。
而一住,便是住到了她如今十三岁。
后来她渐渐大了,也听到了些传言。
据说继母小陈氏,她娘亲的这个庶妹,在娘亲怀着她的时候勾搭上了爹爹。娘亲为此事而动了胎气,在生产时伤了元气,才会红颜薄命在她六岁时便辞世了。
之后,小陈氏也不知使了什么厉害手段,竟让爹爹不顾将军府的反对,在娘亲去世不过三个月便将她提为了继室!为此,外祖与外祖母便也恼了她爹爹,才将她与哥哥接到将军府。
在梦中,她是在十三岁这年,外祖母寿辰过后,与兄长回了尚书府…
而外祖母寿辰…外祖母的寿辰就在五日后啊!
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林莞婉细思极恐,在兄长怀里又打起了颤,顿时冷汗连连!
尚书府满府被斩首的骇人一幕此时再度浮现,林莞婉惊恐着从兄长怀中猛得抬起头,直直盯着他。双手更是像握住救命稻草般攥紧了他的衣袖。“哥哥!我们会在将军府一直住下去对吗?!对不对,哥哥?!我不要回尚书府!”
林莞婉又变得如受惊的小鹿般,而这突然询问,使得林浩祺轻拍她背的手也僵了僵。眸中光芒闪烁,视线有些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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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女主名字,此文为莞尔的读音(wǎn),莞是多音字,有亲和我说拗口是应该是读成了东莞的莞(guan)。期实我想叫碗碗了,但又怕暴露了我吃货的性质~~~




嫡骄 第二章 丫鬟
原是婉婉听到了什么,所以才做的噩梦?
她是害怕回到尚书府,害怕面对继母,所以才变得忽喜乎悲,说着这些奇怪的话?
他能懂得妹妹的心情,他也想就那么被外祖护着,可终归,这不是他们的家,不是他们的根。且,前两日父亲已来信……
林浩祺目光有些飘忽的扫过少女脸庞,脑海闪过信中父亲要他们归家的内容,发现在自己如何都开不了口告知。
少女那期盼答案的目光太过灼灼,带着莫名倔强的杏眸还湿漉漉的,模样让人生怜,更是让人不忍去说出与她愿违的话来。
内心挣扎了好大会,林浩祺归终还是暗叹口气,伸手将妹妹眼角的泪水拭去,哄道:“婉婉想住哪儿便住哪儿。”
一句话,使得林莞婉破涕为笑,脸上的笑容如拨开乌云透射出来的阳光,灿烂耀眼。
林浩祺看得心中苦笑,思忖还是等胞妹心情放松些,再说要回尚书府的事。而这事,怕就是他不提,同样收到了信的外祖也该会找他们兄妹说话。
他今年已经十五,是他们二房的嫡长子,便是他再不愿回尚书府,也是不能。他要继承林家二房,护好妹妹,这些不是光靠外祖家庇佑便能达到的。一切还得他去努力。
何况…继母的儿子也在日渐长大,如今已是八岁。再不回去,尚书府的人怕也要忘了他们这原配嫡子、嫡女的存在!
林浩祺思绪翻涌,林莞婉却丝毫不觉,只是满心欢喜的想着。只要不回尚书府,噩梦中的事肯定便不会上演。
暂时哄住了妹妹,林浩祺还是担心她的身子,着人去请了郎中。林莞婉心情好转一些,取了瓜子小零嘴一类,坐在炕上等郎中前来。林浩祺便剥瓜子仁,笑着看她一个个往嘴里塞。
“表小姐在吗?怎么也不见个伺候的…”
兄妹俩正磕着瓜子,窗外传来了一声喊,
林莞婉当下便认出这声音,朝挨着炕的窗户笑着应道:“许妈妈,我在呢,你快些进来。”
许妈妈是林莞婉外祖母陈老夫人的陪嫁,长着张圆脸,笑起来一团和气,在将军府中颇有威望。
听到林莞婉的声音,许妈妈便打了帘子直直来到内室,见着兄妹俩先露了笑行礼,又环视了一圈内室。才将来意说了。
原是陈老夫人听闻这边要请郎中,担心记挂着,却又有客人在,不好走开。便派了她过来问情况。
林莞婉听见客人二字,又想起在陈老太太那午睡醒来哭得背气一事,脸热了热。“没有事儿,是哥哥他小题大作罢了。”
将少女那丝不自在瞧在眼中,许妈妈抿嘴笑道:“表少爷是对的,还是让朗中瞧瞧心安。”
恰好木香此时引了郎中前来,许妈妈侧头撇了她一眼,似不经意道:“我说院中怎么没瞧见个伺候的,原是迎郎中去了。”
在垂花门口处等了好会的木香,肩头都已被雪打湿,她却丝毫不在意,脸上仍是那憨实的笑:“许妈妈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木莲她们应该在后院厢房,我去喊了她们来。”
许妈妈一听,心道果真是如她想的那般,惯来滑头的木莲又躲懒去了!
平素没有规矩便罢了,如今她家小姐都要请朗中,正在难受还敢不在跟前伺候!
真真是欺林莞婉年小不拿捏人,快要翻了天去了!
“一群小蹄子就是会躲懒,小姐跟前也不伺候,我去揪她们的皮去!”许妈妈笑着的脸煞时便沉了下去,双眸内有着一如她髻上银簪折射的凌厉光芒。
她边说着,人已经往外去。林莞婉将手搭在坑桌上,让朗中把脉,目送着许妈妈气冲冲打了帘子出去,没好气的瞪了木香一眼。
“木香,你又把木莲卖了,你怎么那么实心眼,许妈妈这分明是探你口风的。都多少回了,你还能这样傻傻的就透了底,一会木莲恼你,我可不管。”
木香被瞪,又听着自家小姐的话,脸上的笑成了苦笑。后知后觉她是又被许妈妈坑了!然后想到每回木莲被训,就掐她肉的凶恶模样打了个抖,忙和林莞婉告退,要跑到后院去补救!
瞧着走得匆忙的木香,林莞婉要阻止也来不急了,这缺心眼的现在去哪还能解释得清楚?!心中喑道,也许她该问问朗中,有没有医缺心眼的药。她这丫鬟快没治了。
而将视线落在把脉郎中的林浩祺,经此一事,若有所思。
妹妹性子活泼脱跳,身边的丫鬟也都不拘着,完全没有了规矩。
在郎中诊断出来时,林浩祺已经想了很远,心中也多存了份事。
他们兄妹娘亲早逝,身为户部尚书的父亲忙于朝务又与他们不亲近,万事也不可能全指着外祖,这些事情做兄长理应提点一二。
这时,郎中已经收回诊脉的手,摸着山羊胡子道林莞只是惊吓过度,才倒致忧虑过甚,情绪不稳。开了安神安眠的方子。
躲懒的木莲和两个二等丫鬟面色悻悻的跟着许妈妈回到内室,木香也无精打彩的跟在后头。
听见郎中说要人跟着去抓药,木莲忙露着精乖又狗腿的神色主动请缨,与郎中离去。离开前经过木香,木莲还狠狠往她脚面踩去,木香吃疼可又不敢作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幕被林浩祺所见,他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又起了思绪。
许妈妈是呆到药抓回来煎好,看着林莞婉喝完,才回去复命。
林浩祺在亲自喂妹妹喝完药后,捏了雪花糖渍的梅子喂到她嘟起的嘴中,笑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道:“我看你身边丫鬟们该立规矩了,都没有个丫鬟样。明儿我回了外祖母,让她派个人来教导教导?”
不知兄长心思的林莞婉本是一副无所谓模样,脑海却突然闪过兄长愤怒又失望的面容,抓着她肩膀大声的问:‘你居然为了一个丫鬟的话来质问我,你就没有想过你是受了人的挑拨?!’
丫鬟…挑拨……
林莞婉眉心突突的跳,眼前又闪过一些梦里的画面。
有哭喊着趴在她身上挡落下板子的木香,有娇笑着与自己说不能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木莲……林莞婉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手指甲也瞬间抠入了炕桌的石榴纹路内。
恰好这时木莲得了陈老夫人再遣人带的话,打了帘子进来,便听见林浩祺这一句。步子不由得顿在了那。
听见动静,林浩祺看了过去,见是木莲站那,想是她听见了方才的话。索性决定顺带敲打她。
“木莲,你过来。”林浩祺脸上笑意一敛,温润的面上便露出股威严。
木莲看着不似平素温和的林浩祺,想着将将进门时听到的话,心中咯噔一下。再抬眼去看林莞婉,发现她也正盯着她瞧,那双清澈眼眸的探究仿佛能看到她心中深处去,使她头皮发麻…




嫡骄 第三章 惊闻
木莲忐忑不安上前,林浩祺眸光锐利。
“你是奶娘的侄女,奶娘犯事被赶出了尚书府,我们也心疼你无依,可你该守的本分也还是要守。小姐年小,你又年长两岁,凡事都要多替小姐打算着。若是你做不到,我亦不怪你,我让外祖母给你许配门好亲事,也算是不负往前奶娘对我们的照顾。”
长篇话下来,意思再明显不过。木莲再这般不尽心,便是打发了。
木莲脸色顿时发白,直直跪了下去。
她没有想到林浩祺居然一点脸也没给留。
平时她去回报小姐的消息,林浩祺都是温和笑着说声辛苦,有时目光还会在她脸上停留一会。
她出落的虽不如小姐那般娇俏,可在众丫鬟中是顶好的,她一直以为林浩祺对她该是有着好感。
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林浩祺又不喜用丫鬟,她也相信自己努力努力,能在他心中占点位置。往后或许能凭借这情分当个姨娘也是不错的。
不管林浩祺现在如何,他也是当朝户部尚书嫡长子,也是有学识的。能给他为妾就是好的出路。
所以只要关于林莞婉的动静她都不假手于人,就是想多在他面前露脸。
她敢越来越放肆,躲懒,顾指气使的指派分内活给其他丫鬟,仗的也是林莞婉的纵容,林浩祺的另眼相看。
可今儿说话不留情的林浩祺,让她知晓她根本不是那么能走进人心去。她的仗仰变得岌岌可危,更是怕极林浩祺说到做到!
木莲来不急再细思,心思一转忙头磕地表忠心,并赌誓定会照顾好林莞婉,否则便叫她不得好死。
咚咚的磕头声带毒誓,林浩祺脸色缓了些,心中道这个丫鬟确实算伶俐和有些心机的。若她真能认清自己身份,该是能为单纯的林莞婉起到些助力,就待往日再多考察她的心性。
达到了初步目的,林浩祺又再告诫了木莲几句,让她退了下去。
木莲起来时已经泪眼婆娑,她低着头不敢再朝坐上的兄妹投去一个眼神,怕泄露了眼中的委屈、不甘。
“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是怪哥哥多事了?”
屋内只剩下兄妹俩,林浩祺此时才发觉妹妹神色不对,误以为她恼他管着她丫鬟了。
林莞婉眨了眨眼,将脑海不愉快的画面挥散,眸中的黯然也隐去,唇边扬起抹俏生生的笑。“不,哥哥想得很周到,是我平时太纵容了。我以后也会留心的。”
兄长是待她最好的人,定不会去害她,她绝对不能像在梦里那样。伤了兄长的心。
有些意外的回答,使得林浩祺微微一怔,旋即也笑了起来。温润如玉的面庞上,笑容温暖得如同春日阳光,语气欣慰而欢喜。“我们婉婉长大了,也是心里有主意的人了。”
林莞婉闻言,笑容更灿烂几分,衬得精致的小脸如明珠生晕,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见出落得越发好的妹妹,林浩祺欢喜又失落。
小姑娘长大了,他们相处的时间便会越来越少,他也该努力成为妹妹以后在娘家的依仗,要妹妹在夫家不敢被小窥。
都在默默为对方思虑的兄妹,心头都被对方温暖着。
因着陈老夫人担心风雪大,地滑,也怕兄妹俩着了凉,让他们晚间别再到上房请安。兄妹俩便在林莞婉的屋中用了晚饭。
林浩祺呆到戌时二刻,才回了一墙之隔的自己院子。
林莞婉沐浴后便困意来袭,许是药的效用,她当夜睡得极沉。再睁眼,以是雪过天晴的第二日清晨。
蓝天如碧玉,阳光洒落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冰晶耀目,雪后更艳的梅花香气飘散在空中。直沁人心。
披着粉色绣白梅折枝披风的林莞婉,踏着梅香,昨日心中的郁郁已全然散去,眉角眼梢都染着轻松笑意。本就生得好的俏颜上更是多了几分灵动,娇娇俏俏的,让人想起如迎风摇曳婀娜的牡丹来。
快步出了院门,果然见林浩祺披着天青色的披风等那,白雪中的玉树身姿凭风而立,越发显得少年丰神俊朗。连贯来一根筋的木香,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按着平素的时辰来到福禄院上房给陈老太爷和老夫人请安,才进院子,便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欢笑声。
兄妹俩快步入内,将军府的长辈小辈都基本来齐,还有着提前入京,要为陈老夫人贺寿的娘家亲戚。
陈老夫人坐在紫檀嵌螺钿牙石花的罗汉塌上,见着兄妹俩,笑着将两人唤到了身边。关切问夜里可睡得好,又搂了林莞婉在怀里,问她身体如何。
待兄妹俩都答了一切都好后,笑容又深了几分,林莞婉大舅母也适时又继续方才的话题。是如何安排陈老太太六十大寿宴席的事。
陈家祖上是武夫出身,在林莞婉曾曾外祖父立下战功开始便得了先皇重用,后来战功赫赫便一路高升,封了护国将军。
陈家子孙代代杰出,护国将军这个封号到如今是袭了四代,陈氏在京中是百年望族,勋贵中也算得拔尖的世族。
所是陈老夫人的寿宴,定当是非常热闹。
长辈们说起了正事,一众小辈便都钻到了西次间,倒是林莞婉黏着陈老太太,怎么都撵不去,便由着她就那么搂着她说话。
众人在福禄院吃了早饭才各自散去,林莞婉也推了表哥表姐们要踏雪赏梅的邀请,匆匆回了自己院子。
她给陈老太太绣的寿字图还些许才能收尾,眼看寿宴就几天,她要将寿礼准备好。
林浩祺也推了邀请,拿了书,在妹妹院中陪她。
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陈老太太寿辰前一日。自几日前下了那场大雪后,天气开始升温,雪消冰融变得暖和起来。
而这些天中,木莲的转变众人都能清楚察觉到,全是围着林莞婉尽心尽力的当着差。
这日,她像往前那样去大厨房看林莞婉的饭食,从游廊下来往那去时,瞧见了个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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