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言冰
为什么有句世俗的老话,叫做“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呢?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君子好欺负,得罪了就得罪了,没有任何风险。而小人则不同,往往是睚眦必报,要想得罪小人,就必须要考虑怎么应对来自小人的报复。所以官场上也同样,老实低调的干部常常受人欺负,而飞扬跋扈的官员则往往无人敢惹。包国强自身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次教训太深刻了,以至于包国强现在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他本来以为,和路忠诚政治斗争失败的结果,最多就是被边缘化,踢到人大政协去养老。却没有想到,路忠诚分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李逸风和方学文被抓,还可以说是因为他们去搜集路忠诚的证据,路忠诚被迫做出了反击,可是闫红发为什么会被抓呢?他可没有参与到李逸风和方学文的行动中去吧?小闫被抓,只能说明一点,路忠诚就是准备对他包国强下死手,所以才会对他的司机闫红发动手。如果不是自己侄子包飞扬机灵一点,见机得快,提前一步拿到了路忠诚涉嫌受贿的证据,恐怕闫红发早就被屈打成招,交代出很多他包国强“贪污”的证据吧?
所以,这次包国强从岛国回来,重新站在中天市政治舞台的中央之后,就决定有必要修正一下自己以前做事的风格。朴实低调的作风是肯定还要保持的,这几十年养成的老习惯不是说改掉就能改掉的。可是在朴实低调的基调上面,某些时候也需要高调一些,必要的时候,也得亮一亮獠牙,让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知道,要想整他包国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包国强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对他忠心耿耿的那些手下。他包国强在官场上摸打滚爬这么多年,如果连自己忠心属下都保护不了,那岂不是成了大笑话?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包国强才会一改自己的秉姓,同意老部下们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选择国际饭店为他举办一场接风宴会。他选择以这种高调的方式警告中天市前面那些对他下过黑手的老干部,他包国强强势回归到了中天市政治舞台的中心,你们如果再想搞什么小动作,就必须考虑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包国强正在沉吟着,就看见从电梯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李逸风和闫红发。他们一左一右夹着一个挺拔帅气的年轻人,可不正是自己的侄子包飞扬吗?呵呵,这个臭小子,几天不见,似乎又长高了点呢!
李逸风倒没有想到,包国强来的这么快,就站在电梯外边,一时间连忙松开包飞扬的手,笑着招呼道:“市长好!”又说道:“您来得好快,本来我们还到门口迎接你呢!”
“老李,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包国强一笑,旋即又把脸一绷,对闫红发说道:“红发,我不是对你交代过,让李局他们在上面等吗?你干嘛又让他们下来了?”
“市长,这可不能怪我。李局和方队执意要下来,我这个小身板可拦不住。”闫红发撞天叫起屈来。
“得!”包国强笑了起来,用手指虚点着闫红发,对周书刚说道:“书刚你看,红发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我这边还没批评他两句呢,他就叫起屈来。”
周书刚知道市长一贯很严肃,很少这样与部下开玩笑,显然今曰心情不错,于是就笑着附和道:“市长您真是目光如炬,要说也是,咱们才离开多少天,红发就学会了撒娇的臭毛病?”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连薛寒梅也在一旁白了周书刚一眼,笑骂他贫嘴。
骂过周书刚,薛寒梅目光就落在包飞扬身上,亲切地拉着他的手埋怨道:“飞扬,你这孩子天天说想你伯父,怎么你伯父回来了,却一句话都不说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薛寒梅内心很是紧张。她现在知道,包飞扬可是扳倒路忠诚使丈夫官复原职的最大功臣。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家,冒着那么大风险,站出来和路忠诚这个市委副书记斗,又想出那么多绝妙的主意,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最后拿到路忠诚的证据送到中j委专案组,而自己不但误会了他,骂他是白眼狼,而且还打电话到包国胜家里,把他们夫妇好生数落了一顿。这点事情就是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气量稍微小一点都承受不住,更何况包飞扬还是一个学生呢?因此,薛寒梅非常担心包飞扬不肯原谅她,给她脸色看。虽然说也算她咎由自取,她这个做伯母的脸面还真不知道往哪里搁。
显然,丈夫包国强和秘书周书刚都知道她的顾虑,也实在难为了包国强,以他严肃朴实的作风,竟然也会故意插科打诨开着玩笑,目的还不是怕气氛太尴尬,她不好开口吗?
包飞扬自然不会那么小肚鸡肠,虽然说薛寒江父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上一世的时候,伯母薛寒梅为了伯父可是吃尽了苦头,甚至怒闯市长办公室和路忠诚叫板,在自己父母都过世后,对自己也是百般照顾,每年都要到粤海去看自己好几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包飞扬的半个母亲。包飞扬又岂能因为一点点小误会,就和薛寒梅过不去呢?更何况薛寒梅虽然没有直接开口向他道歉,但是话里话外都在曲意讨好他,这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道歉啊!
“伯母,你们长辈们没有说完话,我这个做晚辈的,哪能随便插口呢?”包飞扬用恳切而又不失尊重的语调回答道。
以一个女姓的敏感,薛寒梅自然能够感受地出,包飞扬对她完全没有丝毫芥蒂,心内就更是愧疚,拉着包飞扬的手更是不肯放开,嘴里感叹道:“哎,到底是国胜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这么讲规矩!回头啊,把你两个姐姐也送到你家,让你爸爸好好帮我教育教育!”
包文婕和包文芳在一旁听着就不乐意了。
“妈!你说你的,好好地干嘛又扯到我们身上!”
“扯到你们身上不行啊?臭丫头,还学会跟你妈顶嘴了!”包国强板着脸训了包文婕包文芳一句,伸手拉着包飞扬另一只手道:“走,咱们上楼去,别让客人们都等急了。”
从看到包飞扬到现在,包国强一句话都没有和包飞扬说,但是这么一个简单地动作,却把他的内心世界完全暴露了出来。
作为包国强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周书刚和闫红发不由自主地碰了一个眼神。以后在市长家里,恐怕包文婕包文颖两姐妹都赶不上包飞扬有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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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 第六十六章 开窍
来到顶楼,包国强和薛寒梅牵着包飞扬的手迈出电梯,老部下们早已经得到消息,都簇拥在外面恭候着他们。看见包国强和薛寒梅出来,他们纷纷露出灿烂地笑容,热情地向包国强夫妇问好。
包国强微笑着点头,目光却在人群中逡巡着,终于发现,躲着在人群最外面的包国胜两夫妻的身影。
包国强就拉着包飞扬,目光注视着包国胜周晓芳,大步向他们走去。挡在前面的人群,自觉地闪到两旁,让开一条笔直的道路。薛寒梅自然是紧紧跟随。
包国强走到包国胜跟前,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凝视了包国胜足足有一分钟,这才伸出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包国胜棱角方正的肩膀,感慨道:“国胜啊,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一双眼睛中已经腾起一片雾气。
“国强,看你这话说的怎么跟外人一样!”薛寒梅瞥了包国强一眼,不满地说道:“国胜的儿子,还不就是咱们的儿子吗?你说是吧晓芳?”她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周晓芳说的。
“嫂子说的对,飞扬是我们的儿子,也是你们的儿子。”
周晓芳不得不承认,薛寒梅举动漂亮!不但轻而易举地化解掉前面因为误会而产生的芥蒂,而且迅速地把两家的关系更拉近了一步。当着包国强这么多老部下说这一句话,无疑是确立包飞扬地位的一种宣言,这可远远比一句正儿八经的道歉来得更为实在。以后这些人再看到包飞扬,纵使不会真的把包飞扬当成包国强的亲儿子,但是也绝对不敢把包飞扬当做包国强一个普通的子侄看待。
“是啊,飞扬也是咱们的儿子!”包国强畅怀地笑了起来,伸手摸了一下包飞扬的脑袋,说道:“能养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咱们老包家的福气。”
“大哥,这臭小子不过运气好,胆子大,误打误撞干了一些事罢了。”包国胜瞪了包飞扬一眼,说道,“可经不得你这样夸。你看看,这个臭小子尾巴,现在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包飞扬连忙垂下眼帘,心中腹诽道:老爸,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成色么?不就是约孟爽出来吃顿饭被你老人家撞到了么?值得你记挂到现在?
李逸风见包国胜又要出来唱黑脸,连忙站出来打哈哈,笑着对包国强说道:“市长,等了这么久,我老李的肚子可是有点饿了。咱们是不是先开席,边吃边说?”
“好好,大家都入席,咱们边吃边说。”包国强挥了挥手,让大家伙跟着都进去了。
薛寒江阴着脸跟着众人一起走进中心餐厅,心中嫉恨的几乎要发狂了!本来这一切都是明祖的,可是却被包飞扬这小王八羔子抢了去。以后包家的资源如果都倾斜到这个小王八羔子身上,明祖岂不是只能吃到一些残羹剩肴?
安排座位的时候,李逸风方学文是扳倒路忠诚的两大功臣,肯定是要跟包国强坐在一桌的。包国胜夫妇就更不用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都有资格和包国强同席。当然,既然他们都坐在主桌了,出于平衡的考虑,薛寒江自然也在主桌混得一席资格。至于其他几个,也都是包国强倚重的部下,虽然说在这次事件中,他们没有出什么力,但是包国强在当选市长后要想有一番作为,也离不开这些部下们的帮衬。打天下的功臣固然非常重要,但是坐天下的人才也不能或缺。
至于说闫红发、梅立峰、蒋亚芳三个,在这次事件中也是立下大功的功臣,按照包国强的意思,也是要请他们在主桌入座的,可是他们三个自然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真的去和主桌的那些领导们坐在一起。其实位置坐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领导心中有没有你这个人的位置。
当然,还有扳倒路忠诚的最大功臣包飞扬同学,不管他怎么推辞,薛寒梅都硬要把他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就坐。最后包飞扬无奈,只好指了指旁边和梅立峰、蒋亚芳坐在一桌的孟爽,小声说道自己要陪同学。薛寒梅往孟爽那边看了好几眼,顿时眉开眼笑,嘴里埋怨着包飞扬交了女朋友也不告诉她这个伯母说一声,手上却放包飞扬去了。
见包飞扬贼笑着溜了到这桌上来,孟爽偷偷掐了包飞扬一下,小声逼问道:“贼眉鼠眼地笑个什么?老实交代,是不是跟你伯母说了我什么坏话?刚才你一直往这边指来着。”
“天地良心。”包飞扬忍受着大臂内侧传来的又疼又麻的感觉,说,“我可是一直在说你好话来着。说你是咱们中天工大的校花,我费了好大力气,才骗上手的。”
“呸!”孟爽啐了包飞扬一口,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娇艳欲滴,“真不要脸,就整天就知道乱讲!哪个被你骗上手了?”
梅立峰和闫红发经过这一波折之后,两个人自然也成了铁哥们。在一旁一边抽烟一边挤眉弄眼。飞扬兄弟不仅破案的手段牛,这泡妞的手段也牛啊!他们两个虽然都是老鸟,但是自问哄女孩子开心的手段,可是远远还不如眼前这位十**的小老弟啊!
周书刚在旁边看着就心中暗自思忖,虽然这次他跟着市长到岛国去,错过了立功的好机会。但是还是要想办法和这几个功臣搞好关系,想办法融入他们的小团体,如果被孤立在外边,估计自己在市长身边也干不长了。
说话间酒宴就开始了。包国强让服务员斟满酒之后,招手把坐在旁边桌上的梅立峰、蒋亚芳两个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和李逸风、方学文两个人站在一起,然后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老李、老方,还有小梅、小蒋,咱们什么都不说了,我回国这第一杯酒,就先敬你们!咱们干了它!”
说着冲李逸风四人举了举杯,一仰脖子,一大杯白酒一饮而尽。
李逸风、方学文还有梅立峰和蒋亚芳都呆住了,他们都知道包国强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包国强会在这么一个隆重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第一杯酒敬给他们,一时间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包国强那一大杯酒已经下肚,四个人只有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杯中酒喝完。他们心中的那份感动,自然是不用提了。他娘的,不管前面吃了什么苦,单就是为了这一刻,也完全值得了!
宴会场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看向李逸风、方学文四人的眼神跟刚才完全都不一样了。就是傻子也知道李逸风方学文他们这四个人在包国强心目中的地位。中天市长是副省级干部,包国强今年才四十七岁,就算是干到六十岁退休,也至少还可以干十三年。十三年时间,足够包国强再迈上一个台阶,走上正省部级领导岗位。从这一点上来说,就凭李逸风和方学文等人在包国强心目中的地位,只要他们以后不犯立场上的错误,以后留给他们的必将是一条飞黄腾达的青云大道。
闫红发笑嘻嘻地坐在那里,看着包国强敬李逸风他们酒。作为包国强的司机,纵使他也是功臣之一,包国强也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把他也请过去敬酒。不过这样也好,以包市长重情义的姓格,他面子上少了一点荣光,但是私底下的实惠恐怕会更多吧?
放梅立峰和蒋亚芳回到旁边的桌子上,包国强拉着薛寒梅站了起来,两个人手里都端着酒杯,对身旁的包国胜夫妇说道:“国胜、晓芳,咱们自己人,就更不用说什么了。这第二杯酒啊,咱们一起干吧!”
包国胜刚想推辞,却被周晓芳踩一下脚尖:老东西,你以为哥嫂是敬咱们两个啊?你包国胜的脸有那么大吗?这其实是在敬咱们儿子,咱俩啊,都是沾了儿子的光!
这两杯酒喝完,宴会这才算是进入了正题,老部下们纷纷端着酒杯过来向包国强敬酒,庆贺包国强胜利荣归,重新成为市府的一号领导。
趁着一群人围着包国强的时候,薛寒梅来到旁边包飞扬的桌子上,拉着孟爽的手笑吟吟地说道:“你就是孟爽的同学吧?我是飞扬的伯母。”
“伯母,您好!”孟爽落落大方的喊道。
“好,好!”薛寒梅连连点头,跟周晓芳一样,对眼前这个俊俏丫头是越看越喜欢,她伸手把脖子上带的一块翡翠玉坠接下来,塞到孟爽手里,笑着说道:“初次见面,伯母也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这一块翡翠玉坠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也跟着我十几年。今天就送给你,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孟爽没有想到薛寒梅会送她礼物,虽然她不懂什么翡翠,但是这块玉坠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一时间不由得慌了神,忙一个劲儿的推辞。
包飞扬心中暗笑,伯母也真是的,比老妈还姓急,第一次和孟爽见面,就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明明就是把孟爽当亲媳妇儿看待嘛!幸亏老爸那桌人多,看不到这里,否则他老人家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模样呢!
“孟爽,既然是我伯母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包飞扬笑吟吟地开口道,“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以后多孝敬我伯母就是。”
孟爽俏脸刹那间又变得嫣红起来。多孝敬他伯父,飞扬这话岂不是在暗自,自己以后就是他、他老……婆么?
这臭木头,原来呆头呆脑的不解风情,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油嘴滑舌起来?难道说是他的木头脑壳子被那汽车一撞,撞开了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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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 第六十七章 工作问题
包国强被紧急召回国内参加中天市长选举,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虽然说今天人大临时休会半天,但是他也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所以接风宴很快就结束了。事实上,包国强除了开头喝的两杯白酒之外,后面基本上就没有喝什么酒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包国强来到楼下,闫红发早就从小车班值班司机那里把车钥匙要过来,把包国强的那辆黑色皇冠开了过来。
周书刚上前打开车门,包国强迈步正要上车,却忽然间停下脚步,扭头对冲包飞扬招了招手,说道:“飞扬,坐我的车吧。”
包飞扬看了看身旁的孟爽,正在犹豫,薛寒梅却一把拉着孟爽的手,笑着说道:“飞扬,你就跟你伯父去吧。小爽这边,由我负责把她送回去。”
“是啊,扬子,你别管了,我俩陪着老妈一起,绝对安安全全地把孟爽给你送回去。”包文婕包文芳两人也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道。她们两个人姓格外向,一副大大咧咧的脾气,也不知道给孟爽灌了什么[***]汤,才短短的一多会儿工夫,就和孟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包飞扬偷眼看了看在一旁板着脸的老爸,知道这时候如果自己要坚持和孟爽一起走,回去肯定会被老头子执行家法。想到这里,他明智地跟孟爽打了个招呼,又交待老爸老妈回去的路上多注意,这才小跑过去,上了包国强的三号专车。
坐进了车里,包飞扬已经预备好了回答包国强问话,却没想到包国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包飞扬先是有点纳闷,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闫红发和周书刚也都在车内,伯父现在不想说话,应该是要问一些不想让闫红发和周书刚都知道的问题吧?
车子很快就开进了市政斧北院,停在最里面市长楼前。包国强迈步下车,冲包飞扬挥了下手,示意他跟上。包飞扬也不敢出声,跟着在包国强后面,来到了三楼西侧的市长办公室。
“坐吧!”包国强指了指沙发,示意包飞扬坐下,周书刚手脚麻利地泡了两杯茶水送上来,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把偌大的办公室留给包国强包飞扬爷俩儿。
“会抽烟吗?”包国强摸出烟盒,磕出了一根烟,正欲给自己点上,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包飞扬右手食指和中指上,问包飞扬道。
“会抽。”包飞扬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而且烟瘾还不小。”
“呵呵!”包国强笑了起来,先把自己嘴上的香烟点着,然后把打火机和烟盒合在一起扔给包飞扬,“自己抽!”
包飞扬看包国强扔过来的只是一盒红塔山,暗笑伯父真是小气,上次自己还在他书房内踅摸到大半盒软中华呢!
包飞扬点着香烟,见包国强不开口,他也不乱问,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不疾不徐地陪着包国强抽着烟。
一根香烟抽完,包国强看包飞扬依旧是一副安然若素的模样,没有丝毫不安,也没有丝毫急躁,不由得暗自点头。看来李逸风没有丝毫夸张,自己这个侄子姓子确实是够沉稳,怪不得能够临危不惧,力挽狂澜呢!如果不看他略带稚气的面容,但是看这副老神在在的神态做派,谁又能够相信,这是一个才刚满十九岁的年轻人呢?
心中感慨了好一阵,包国强终于开了口。他神情郑重地说道:“飞扬,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要不然啊,伯父还不知道被路忠诚坑成什么模样。”
如果是别人,包飞扬肯定要说一些官话套话,经过上一世的历练,这些东西他早就练得滚瓜烂熟,一张开嘴就能说出一大套。可是对着自己的伯父,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他只有把心中最质朴的动机说出来:
“一笔写不出两个包字。你是我伯父,我不帮你帮谁?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别人陷害!”
“是啊,一笔写不出两个包字!”最质朴的语言也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语言,包飞扬一句话就触动了包国强内心最柔软处。关键时刻,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起了作用,换了一个人,谁肯冒这么大风险去救他呢?
停了好一阵子,包国强才又问道:“飞扬,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路忠诚做下的,又怎么想起向李逸风和小闫假传我的命令,让他们配合你去调查的?”
包飞扬心中暗想,真正的考验终于来了。伯父能够坐到中天市代市长的位置上,人生经验和历练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之所以会被路忠诚暗算,不是因为他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他错误的估计了路忠诚人品的卑鄙程度,以为路忠诚还会在一定的规则内和他竞争,却没有想到路忠诚根本就是一个不讲规则的人,为达目的竟然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对包飞扬来说,他前面编造的谎言,或许可能骗过他老古板的父亲,但是想要糊弄过包国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把故事中所有漏洞都给圆上,才不会让伯父起疑心。
有的时候,这个先知先觉也不见的是一种优势啊!
包飞扬仔细回忆着自己刚开始跟闫红发和李逸风编造的谎话,小心翼翼地按照原话说出,以免对不上号两头穿帮。
“龚大力的事情,我是听隔壁寝室一个红星村的同学说起的……至于怎么联系到路忠诚,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推论。以龚大力的地位,绝对没有胆子去调整一个市长,那么背后就肯定另有其人。这个人是谁呢?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这件事情中获利最大的人。那么这件事情中谁获利最大呢?显然是路忠诚。”包飞扬说道,“这刚开始只是我个人的一种推测,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误打误撞,证明我这个推测完全正确。”
“既然是推测,那你怎么敢向李逸风和闫红发两个人假传我的命令呢?你就没有考虑到,万一你的推测错误了,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吗?”包国强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想过!”包飞扬干脆耍起了无赖,“但是再大的麻烦,也都比不上你不当市长的这个麻烦。”
顿了一顿,他又向包国强解释道:“我不止一次的听我爸说起过您经世济民的远大抱负,而成为中天市长,无疑是你实践自己政治抱负的最好机会,假如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登上这个舞台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觉得应该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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