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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
作者:指云笑天道1

一个隋朝的商人之子,进货跑断了腿,卖东西喊破了嘴,做生意碰到了官匪,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正路闯过,邪路走过,既然这个杀千刀的世道不让人出头,那就纵横天下,开创乱世吧。

从此他心机深沉,内心阴暗,腹黑权谋,杀伐果断,是为阴雄。

他逢场作戏,巧言令色,洞悉人心,一世奸雄,是为影帝。

猫鬼案,废杨勇,罢高熲,扶杨广,平突厥,弑文帝,害杨素。一系列的诡异事件背后,是他那张阴沉的脸。

烽烟起,金鼓急,大争之世,多少英杰,他能脱颖而出吗?

且看王华强的帝王之路。





隋末阴雄 第一章 南征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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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开皇八年的夏天,新丰(今陕西西安临潼区)城里,阳光普照,天空蔚蓝如洗。
时值五月底,关中地区到处都盛开着槐花,一串串铜钱大小的白sè槐花挂满了新丰城大街小巷两侧的槐树枝,而那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混合着飘满全城的柳林酒香,被这和煦的暖风一吹,薰得路上行人一阵沉醉。
大隋建国已有八年,当今皇上杨坚算得上是难得的明君,躬行节俭,广施仁政,手下又多重臣悍将,大隋的国力蒸蒸ri上。
这几年的关中地区更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自五胡乱华以来关中一度残败不堪、赤地千里的惨状早已成为遥远的记忆。
已到正午,城里最大的福顺酒馆中,这会儿已经挤了不少食客,坐得满满当当,推杯换盏,大快朵颐,有的吟诗作赋,有的行酒划拳,更有些人天南海北的一通闲扯。
二楼的临窗雅座上,坐着一个十仈jiu岁,个子中等的青年,穿着一身上好的蓝sè缮丝衣服,他的头发有些卷曲,眼珠子却是碧绿,五官算是周正,身板儿也还算壮实,但肤sè略有些黑,鹰鼻深目,看起来和一般的汉人不太一样。
蓝衣青年端起面前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强烈的酒劲一阵冲脑,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记忆中刻骨的疼痛一下子让他的脑子变得异常清醒。
蓝衣青年名叫王华强,在穿越前是河北省某市一家物流公司的总经理,正好名字也叫王华强,早年在该市的一家工厂里做青工,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弟弟和自己相依为命,早早地进厂当工人供弟弟读书。
1986年,单位分房,按各种条件,王华强都应该分到一间自己的套房,可是厂长却硬夺了他的房分给了自己的司机。
王华强的弟弟王华文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拎了一把菜刀上厂长家闹事,结果被厂长报jg逮捕,高考资格也被取消,而王华强也被开除出厂,兄弟二人成了社会上的盲流和混混。
经过了多年的混社会,带着无数的伤痕,王华强兄弟终于1998年,在某市火车站附近开了一间自己的托运站,手下也有了几十个过命的兄弟,在某市算得上是个混得开的人,手上有了钱后,更是上下打点,成了个当地的公众人物。
可惜好景不长,王华强在发家时的仇家趁着他在外地谈生意的时候,趁夜伏击王华文,砍了有几十刀,直接把王华文砍成了植物人。
看着在病床上的弟弟,王华强一怒之下大开杀戒,一星期内把在某市的四个仇家杀得一干二净,成为轰动全国的大案,也因此被手下的兄弟们出卖,最后落入法网,刑场枪决。
王华强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十年前刚穿越时,那脑袋上挨了一枪的感觉,就象是灼热的金刚钻钻开了自己的脑袋,火辣辣的疼,连自己这一世也无数次地梦中惊醒,但与这上的疼痛相比,被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出卖的那种感觉,更是让自己撕心裂肺。
从这一世开始,世间已无王华强,有的只是这新丰王家的二儿子王华强。
王华强的父亲王何,曾经做过两任州长史,官至六品,家境也还算富裕,王华强母亲早亡,兄弟三人,从小就被逼着习武。
王华强从小体弱多病,拉不开二石弓,骑不了烈马,举不起四十斤的大刀,跟武艺高强的两个兄弟相比,上了马后连二十个回合都撑不过,王华强在刚穿越过来时还残存着一些前世里刀光血影的记忆,勤学苦练过一阵子,无奈这身体底子太差,最后只能放弃。
时值南北朝乱世,还没有科举制度,所谓富贵险中求,战场搏命可出将入相,王华强的哥哥王华师,弟弟王华伟都是能臂上走马的壮士,王华强穿越前肉身来这个时代也打不过他,于是王华强便早早地放弃了靠着武力打出一片天地的打算,读经明史,jg研兵书战策,想在这方面有所长进。
幸运的是,王家的藏书还算不少,《史记》,《汉书》之类的经书史书都还算全,上天没让王华强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却是让他有了一个过目不忘的本事,十年下来,王华强已经是满腹才学,加上前世的经历,更是让他有了远远超过实际年龄的城府和智商。
从三年前开始,王华强就开始参与王家的生意,几次河西陇右的商队走下来,不仅让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还结识了陇右一带的众多豪强。
也正是因为王华强的出sè表现,让父亲王何力排众议,把王家的生意完全交给了王华强经营,在王家上下的眼里,王华强已经是未来接管王家的人了。
“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chun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
随着这四句诗,一名戴着软脚幞头,穿着黄sè绸缎衣服的中年人面带微笑,从楼梯口向着王华强走了过来。
待到黄衣中年人最后一个涯字出口,青年微微一笑,轻轻地鼓起掌。
“王兄好文采啊。这吟诗作对的本事,小弟可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那黄衣人看起来丰神俊朗,长须飘飘,是个标准的文士,眉宇间却有股说不出的愁苦,他作了这首诗后,直接在王华强的对面坐下,将面前的柳林酒一饮而尽,脸上却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关中虽好,毕竟不是江南,也不知道我们打过江南,平灭南陈,还要等多久。我这有生之年,还能不能亲手报得血海深仇!”
王华强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旁边一桌的几个酒客摆起了龙门阵:“都听说了吗?皇上已经下了决心了,正准备起兵南征陈国呢。”
“老刘,你这消息靠谱么,开皇三年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要打嘛,后来也没打成。那次我还在右屯卫大军呢,还在江淮一带准备了几个月,最后不也是作罢吗?”
“李癞子,你上次没打成是因为突厥人来了,当时你在南边,我老张可是紧急应征入伍,随着卫王杨爽的大军出塞反击突厥,打了三个月才把他们打跑呢,所以你们南征的事才黄了。”
“原来是这样啊,反正我们这些当兵的,上面让我们打哪里,我们就得打哪里,不过这次要是征南陈,我现在这样子可是再也上不了战场喽。
而且那长江我见识过,一眼望不见对岸啊,听说对岸的南人都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岛上,真想征南陈的话,我看得造几百条大海船才行。”
听着这些酒馆里的议论,那黄衣文士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一连喝了好几碗酒,脸sè也变得有些微微地泛红,这柳林酒也就是后世的西凤酒,一向以后劲绵长,醇香芬芳而著称,配合着这满城的槐花香气,让这文士有些酒劲上脸。
王华强摇了摇头:“王兄不可再饮,那事还需从长计议。”
黄衣文士压低了声音,带着满脸的兴奋:“贤弟,就连这些升斗小民都知道南征在即,我们还等什么呢,你若是怕担干系,那我一个人做好了。”
王华强微微一笑,目光炯炯:“王兄,现在这些都不过是街头巷尾的议论,皇上并没有明确的旨意下达,也没有征召天下府兵南征,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募集壮士,万一到时候没有南征,那可就要担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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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二章 男人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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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文士的脸sè微微一变,只是一闪而过,转而恢复了刚才的坚毅:“贤弟,你也知道我王颁和陈霸先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当年先考王僧辩,跟陈霸先乃是并肩勤王的战友,没想到此贼为了自己登上皇位,背信弃义,偷袭家父,将家父与我的五个兄弟全部杀害,若不是愚兄当时身在荆州,只怕也要遭他毒手。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现在虽然老贼已死,但他建立的陈朝还在,他的侄孙陈叔宝正是现任国君,不消灭陈国,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亡父和死去的兄弟!”
黄衣文士王颁说到这里时,双眼都象要喷出火来,狠狠地一拳捶在桌上,震得面前的碗里一阵酒花飞溅,惹得不少酒客纷纷向这里看来。
王华强把手搭在了王颁的拳头上,眼中碧芒一闪:“王兄不必如此,小弟刚才只是想说兹事体大,等正式诏书下来后,自然会有王兄建功立业的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王颁叹了口气,又是一碗酒下肚:“贤弟有所不知,愚兄现在并无军职在身,就算皇上下了诏书,征调天下府兵,只怕愚兄也不可能应征入伍,更不可能作为先锋了。
若是想要沙场建功,消灭陈朝,只有自己募集壮士,先于大军偷渡过江,到时候愚兄再想办法联系先考的旧部,为大军带路,这才能报仇雪恨。”
王华强听得心中一动,脸上却仍然不动声sè,平静地说道:“那王兄为何不向皇上上疏主动请战呢?想必以皇上的睿智,不可能不心动吧。
毕竟你们王家在江南历经三代,旧部众多,大军南征的时候,一定可以引为援手的。”
王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回道:“愚兄在接到你的信件,动身来这里前已经给皇上上过疏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回报。
只是愚兄的情况你也知道,靠着那点俸禄拉不起队伍,更置办不了军械铠甲,所以这次只能厚着脸皮来寻求贤弟的支持了,万一皇上开恩,愚兄就需要贤弟实实在在的支持。”
王华强哈哈一笑:“王兄太客气了,小弟在信件里说得很清楚,这次如果真的皇上南征,对我们新丰王家也是个机会。
你也知道家父虽然做过两任州长史,但没有爵位,我们几个兄弟不能象世家子弟那样袭爵当官,我们王家并非高门大族,想要当官只能在战场上搏个功名,这次南征,是你报仇的机会,也是我们当官的机会。”
王颁笑了笑:“其实你们王家的生意已经做得这么红火了,为什么还要当官呢?我这主要是报仇,可是你们就算当了官,这俸禄也没你们做生意来得多啊。
而且这次南征,如果皇上开恩,愚兄也是当先头的偷渡分队,风险不小啊,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那是对一穷二白的光棍汉,你们家大业大,至于吗?”
王华强也喝了口酒,微笑着摇了摇头:“王兄有所不知啊,所谓人生四大悲,就是种田累断了腿,卖草鞋喊了嘴,经商碰到了官匪,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
象我们这样商人,无权无势,在达官权贵的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我们兄弟三个,要是有一个人在朝做官,也就不怕这种事了。”
王颁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说道:“只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听说今天下午,当朝的宜阳郡公,上大将军,你王贤弟的远房堂兄王世积就要来你们家了,应该也是跟南征之事有关吧。”
王华强笑了笑:“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王兄啊,南征的事情这两个月传得沸沸扬扬,家父也给这王世积写信,请他方便时过来一趟,名为亲戚家的走动,实际上也是想把我们兄弟塞到他的麾下,毕竟王世积是朝廷大将,又有开府招募僚属的权限,在他的手下建功立业比较容易。”
王颁说道:“贤弟,不要怪愚兄多事,王世积一向飞扬跋扈,而且他跟你家只是祖父辈是兄弟,这种关系已经是在五服以内最疏远的那种,还不如近邻来的关系亲密,你看他这辈是世字,你和他同辈却是华字,可见一斑。
而且这几十年来他都没有上门,为什么这次肯来呢?
想必是令尊这次肯大出血,而他的开府也需要你们家的财产扶持,所以这应该是个交易。”
王华强点了点头:“应该如王兄所分析,这事小弟和家父还没有商量过,估计要见了王世积后,才能相机行事。”
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响动,一个黑衣小帽,仆从模样的人跑了上来,胸间已经湿了一大块,一抬头就直接看到了王颁,马上面露喜sè,迎了上来:“老爷,可让我找到你了。”
王颁面露不悦之sè,眼中寒芒一闪,压低了声音道:“不是说过了嘛,没急事不要来打扰我,更不要在这人多耳杂之处大呼小叫的!”
那仆人迎上了王颁那张冷酷的脸,吓得一个激灵,低声说道:“小的该死,事情紧急,一下子忘了这些,还请老爷责罚。”
王颁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这位王贤弟是我的生死弟兄,有什么事都不用瞒着他。”
黑衣仆人应了声是,小声说道:“刚才二老爷的急件传到了客舍里,说是皇上下旨,召您速速入京奏对,二老爷对来宣诏的使者说您出门访友了,那使者后来又传了旨意,让您接到消息后赶快面圣。”
王颁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站起身来,对着王华强一叉手:“贤弟,看来皇上是看到愚兄的那个平陈十策了,愚兄现在就动身,一旦皇上开恩允许我先行渡江,我会第一时间和你联系的。”
王华强微微一笑,起身叉手回礼:“好的,在此我王华强也表个态,只要事情顺利,皇上开恩,能让兄长如愿,无论这次我们王家是否跟王兄联手渡江,跟您说好的那十万钱军资,一定会如数奉上,以作军资的。”
王颁长出一口气,笑道:“贤弟真够爽快,那就请你等愚兄的好消息吧。”言罢两人行礼作别,黄衣文士兴冲冲地带着那个随从下了楼。
王华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抓住一切机会当官是他父亲王何的意思,而自己在前世的记忆,虽然也有做生意一定要上下打点的意识,却还是不理解为什么父亲要自己兄弟三人冒着生命危险到战场上去搏个功名。
想着想着,王华强走回了自己家,在这新丰城里,王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了,朱漆大门,青砖砌就的两人高院墙,在这城东一角形成了一个两进院子的duli大宅。
走进门去,只见十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丁仆役和丫环仆妇们正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一个二十出头,身着黄sè缮丝衣服,身长八尺,高鼻深目,孔武有力的壮汉正吆喝指挥着这些人打扫房屋,张灯结彩。
“王福,那门框上的灰还没擦干净,你今天没睡醒吗?”
“王寿,庭院里叫你洒水,说了多少遍了怎么还没见水啊!”
“王财,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王将军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大将,要的就是个宽敞,你把几张厅里的椅子排那么近,是想让他老人家不舒服吗?快点重新排!”
随着这个人的吆喝,这座两进院子的大宅内外忙得是不亦乐乎。
王华强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壮汉,笑道:“大哥,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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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三章 送钱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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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壮汉正是王华强的大哥王华师,他听到王华强的话,迎了上来:“二弟,阿大找你好久了,要你一回家就过去。”
王华强点了点头,直向内院走去,三拐两拐,走进了内院里一间朴实无华的屋子。
屋子不大,只摆了几张胡桃木打造,上了清漆的桌椅板凳,榆木制成的榻上,蓝sè的薄被里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额头处缠着厚厚的带子,脸sè惨白,眼窝深陷,眉眼间倒是和王华强有几分相似。
这位老者正是王华强的父亲王何,现在他有气无力地倚在靠枕上,听着外面忙碌的脚步声与吆喝声。
王华强进门后一抬头就看到了王何,连忙上前行礼:“阿大,您有事找孩儿?”
王何叹了一口气,抬头对着王华强说道:“华强,坐吧。”
王华强应了声是,顺手把外屋里榆林圆桌上的一个汤药碗放在了王何床边的小几上,自己则在床前的板凳上坐下,低着头,若有所思。
王何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道:“华强,你还是对为父邀请王世积上门有想法吗?”
王华强微微一笑,自从一年多前他在陇西成功走了两趟商队,在丝路豪商云集的姑臧城成功地建立了王家商号后,王何便当众宣布,王家的生意由他全权掌握。
也正因此,现在外面的兄弟们还在忙碌着迎接贵客,而王华强则在小屋里与病榻上的父亲深谈。
王华强与王颁见面的事情现在还瞒着王何,而且事情没有绝对把握前,他也不打算和盘托出。
想到这里,他说道:“王世积今天晚上就会到,孩儿只能保留看法,服从阿大的安排了。您放心,在王世积的面前,孩儿一定会好好表现,不会给您丢人的。”
王何看了一眼王华强脸上的表情,笑道:“华强,你又想跟为父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的道理了吗?”
王华强嘿嘿一笑,这两句诗是后世的宋真宗赵恒那《励学篇》里的千古名句,几年前大哥王华师取笑自己文弱的时候自己曾拿出来反驳过,当时说得几个哥哥那呆若木鸡,窘得无地自容的样子,现在还记忆犹新。
但是一想到王颁在酒楼里和自己说的话,王华强又摇了摇头:“阿大,咱们王家乃是经商人家,现在生意做的也不错,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打过仗,这次南征要上战场搏命,用人头换个功名,有这个必要吗?
而且孩儿知道您老是看重了王世积的上大将军身份,想要他这个名义上勉强在我们家五服内的远亲提携一下咱们兄弟,可是这人早跟我们家没了什么往来,又一向眼高于顶,叫他来了,我们家也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何必呢?”
王何无奈地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目光浑浊:“华强,你的几个哥哥都没有你脑子活络,我王家虽然经商,但是一直受官商联手欺压。
你别以为这两年你经手的生意做得不错,那是因为我们王家的势力还不够大,没对别人构成威胁。一旦你生意做大了,别人就会打你的主意,无权无势,手上就是有了钱又能如何?”
王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再次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王华强连忙掏出怀中的丝巾去拭,却被他伸出手推开。
王何叹了口气:“你说这王世积一向眼高于顶,那也是人家拿命换来的,就是你的爷爷杰公,能当上这个仪同,也是拿命去搏得的功名,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哪这么容易建功立业?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爷爷的功名一半是自己得来,另一半则是得了他侄子王雅的好处。
这王雅乃是我大隋前朝北周宇文氏开国始祖宇文泰的手下大将,当年硭山一战,宇文泰六军尽灭,要不是王雅返身死战,连杀几十名追兵,宇文泰只怕会被敌军生擒。
所以王雅最后官至骠骑大将军,一州刺史,而作为嫡长子继承了他爵位的,正是为父今天请来的这个王世积。”
王华强对这王世积的来历倒是清楚,知道王世积将门世家,自己也是能征惯战,大隋建国前后,也跟着打了不少仗,平定过北周最后的忠臣,相州总管尉迟迥反对杨坚的叛乱,并累功做到了上大将军,爵位从长子县公变成了宜阳郡公。
加上王世积的年龄比起王何也只小了几岁,他一向不把王何这个名义上的长辈放在眼里,几十年来和新丰王家从无往来,形如路人。
想到这里,王华强抬头说道:“阿大,那王世积和我们家关系隔得这么远,又一向看不起我们家,为何您这次还要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呢?”
王何无奈地摇了摇头:“还不是为了你们这几个小子的前途么!为父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而且为父是有官无爵,你们袭不了爵位,只能是平民身份,你还不知道我们家这样有钱无权的人,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眼里,就是待宰的肥羊吗?”
王华强低下了头,他知道父亲的意思,是怕别人起了歹心,夺了自己的这份家产,所以想让自己的兄弟三个靠了王世积的这层关系去投军,毕竟在这个文官基本上由世家子弟世袭的乱世里,从军建功是最好的升迁途径。
王何接着说道:“听说当今皇上有意南征,平灭陈国,一统海内,王世积没有兄弟,这几年他的官越做越大,也想找些靠得住的本家亲戚。
虽然我们和他多年没有来往,但我们家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也有了些财产,可以供他开府招募人才,所以说这本质上还是一宗交易。”
王华强没有说话,隋朝时的开府是指可以自己招募幕僚的高级武将,而这些幕僚的薪水,朝廷是不负担的。
因此一个有开府权的武将,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持,只靠自己的俸禄,那恐怕是远远不足。
眼下南征在即,王世积的军府一定会大量扩招谋士悍将,而这些都需要钱,这才是王世积这次愿意卖自己家一个面子,走访自己这个多年没上门亲戚家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里,王华强开了口:“阿大,那我们家这次准备给王世积多少钱,他又能给我们家兄弟什么官职?”
王何想了想,缓缓地说道:“这个嘛,信上没有明说,要等他来了以后慢慢商量,如果他肯提携一下你们兄弟,那我愿意每年以十万钱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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