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王奇哭丧着脸,道:“大人有所不知啊,家父一向胸有大志,并不置什么产业。就是汉王赏赐的金银财宝,也有许多用来图谋大事,结交豪杰了。”
“加上前几年家父因为征高句丽之事吃了牵连,流放岭南,为了能早点回来,也给人送了不少宝贝,家产几乎为之一空,现如今手上是真的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了。”
杨玄感在来之前去随军长史那里查看过王頍家抄出来的财产情况,比起余公理、乔钟葵等家确实差了许多,但他这次来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是冲着那封信。
于是杨玄感佯作愤怒,低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狡辩?你爹是杨谅的第一谋士。说你家没钱,谁信啊!”
王奇急得几乎要从地上蹦起来,他拉着杨玄感的手,连语调里也带了三分哭腔:“大人,你可千万要相信我啊!你看我现在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如果能用钱买条命,当然是出多少也愿意,要是这条命也没了,就算家财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再说了有些宝贝只有爹爹才知道,孩儿也不清楚他会放在哪里啊。”
杨玄感重重地“哼”了一声。喝道:“说来说去就是你家没钱,既然如此。你家既没有值钱的东西,又没有什么可以将功赎罪的情报,留你何用?!你就等着明天一起跟你爹的尸体上刑场吧。”杨玄感说完站起了身,转身欲走。
王奇一下子扑了上来,抱着杨玄感的大腿,号啕大哭起来:“大人,您可千万要救救小人啊,小人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杨玄感心中对这个软骨头的厌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但为了套出那信的下落,还是不得不把戏演下去。
杨玄感一脚踢开王奇,怒道:“你本就犯法当死,现在又没有任何能保命的东西,杨元帅凭什么要为你这个卖父求命的混球去求情?你又有什么能给他的?”
王奇给这一脚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双眼突然一亮,连忙爬了起来,问道:“大人,是不是有些重要的情报也能换小人一条活命的机会呢?”
周家兄弟的眼睛也同时亮了起来,守在外面的周仲安开始不停地向里面张望,而周仲隐那只握着笔的手更是在微微地发着抖。
杨玄感心中也一阵激动,鱼快要上钩了,这时候更需要耐心和冷静。
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道:“那要看你的这个情报有多重要了,杨谅已经兵败,你们的那些阴谋诡计已经没什么价值,我不觉得你还能有什么让我们感兴趣的情报。”
王奇道:“要是能检举某个重臣在这次的事情中与我们有所来往,甚至有书信为证呢?”
杨玄感沉声道:“你休得骗我,哼,王奇,想不到你为了活命,不惜血口喷人,怎么可能有人会和你们这些叛贼有书信来往?不要脑袋了吗!真要是有这样的人,你们又怎么可能输得如此快,如此惨?!”
王奇急得抓耳挠腮,直接脱口而出:“我哪儿敢骗大人啊,实不相瞒,就是你们这次的副帅周罗睺跟本方的萧摩诃私通,我这儿还有他们来往的书信呢!”
杨玄感哈哈一笑,声音震得囚室顶部的灰土一阵洒落,笑毕,他恶狠狠地盯着王奇,低沉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杀气:“王奇,你是不是当我们都是白痴啊。”
杨玄感的低吼声在小小的囚室里回荡着:“周老将军那天当众把这萧摩诃的信使拿下,还公开出示了这信件,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乾坤大挪移的本事,把这封信从杨元帅那里再偷到手里?”
王奇并不知道此事,乍听到不由得呆在原地,道:“怎么会这样?”
杨玄感冷笑道:“你连是非曲直都没搞清楚,听到点捕风捉影的事就想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简直是做梦!洗干净脖子,等死吧。”言罢潇洒地一转身,迈开腿就要走。
王奇一下子叫了起来:“大人且慢。的不是那封信,而是另一封!”
杨玄感的嘴边闪过一阵笑意。收住了向外迈的腿,一转身,故作惊讶地问道:“什么另一封?难道周将军和萧摩诃还有联系?”
王奇一下子两眼放光,不停地点头道:“正是如此,大人有所不知啊,这周罗睺早在没有随军出征的时候,在大兴时就和萧摩诃有过来往,还回了封信呢!”
杨玄感先是一怔。然后厉声道:“你又在诳我是不是?周老将军若是跟那萧摩诃早有来往,还会后面在大营中当众拿下那个信使吗?杀人灭口还来不及呢!你这骗得了谁?”
王奇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争辩道:“的句句属实,当时是家父帮萧摩诃出的点子,说是有了这周罗睺的回信,就能抓他一个把柄,关键的时候也许用得上。”
杨玄感沉吟了一下,坐回了那张板凳,开口问道:“你先说,为什么这萧摩诃要两次给周罗睺写信。是为了拉拢他吗?”
王奇道:“不完全是,萧摩诃第一次写信时确实存了拉拢那周罗睺的心思,至少也想弄些情报。想不到那周罗睺却是当面大骂信使,还割袍断义,让那信使带回。”
杨玄感摇了摇头:“这周罗睺并没有和你们私通啊,都割袍断义了,在那封回信里面也不可能说愿意和萧摩诃往来吧。”
王奇一脸的坏笑,道:“不错,正是如此,周罗睺还在信里劝萧摩诃回头是岸,早早地归顺朝廷。不要和杨谅绑在一起送死呢。”
杨玄感奇道:“那这封信是能证实周罗睺的忠诚啊,你为何会说这封信是周罗睺与叛军私通的证据?”
王奇正色道:“大人有所不知啊。小人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家父说。这周罗睺没有当场把信使拿下,就是不忠,即使他写了回信大骂萧摩诃也没用,这个回信只是一个萧摩诃和周罗睺通过信的证明。”
杨玄感看了一眼身边的周氏兄弟,周仲隐的神情还算镇定,而在门外的周仲安已经气得紧紧地攥紧了拳头,一看就知道他恨不得马上冲起来把这王奇给掐死。
杨玄感笑了笑,道:“通过信就证明和你们私通了?只怕皇上未必会信,你那死鬼老爹心理阴暗,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疑神疑鬼,才会这样想。对了,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为何那个信使一直没有提及此事?两次的信使是同一个人吧!”
王奇一愣,道:“信使确实是同一个人,至于他为何没有把周罗睺给供出来,小人委实不知啊!”
杨玄感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道:“这个情报还有点意思,我且问你,你说的那封信何在?”
王奇一听马上来了精神,连忙道:“回大人,那信已经被送到小人在大兴的堂兄王平那里去了,家父要王平把此书信向皇上公开,揭发周萧二人有勾结之事!”
杨玄感讶道:“这周罗睺写给萧摩诃的回信怎么会落到了你的手里,而且为何要让你的堂兄去揭露此事?”
王奇得意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啊,那萧摩诃脑子不太好使,所以在这事上一向是对家父言听计从,就连回信也交给了家父处置。”
“他第二次找周罗睺是为了想让姓周的帮忙,把他在大兴被捕的儿子萧世廉给放出来,结果一直没回信,听你们的说法是给那周罗睺扣下了。”
“家父在带小人逃离杨谅大军时曾想拉着萧摩诃一起走,结果这老家伙非但不同意,还当面折辱家父。”
“于是家父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此事捅出去,让他那儿子再无活命之理,顺便也能拉上周罗睺家一起下水,此外还让我堂兄得了个功劳,免得受我们家的牵连,可谓一举三得啊。”
杨玄感冷冷地道:“好狠的毒计,也只有你父亲这样的狠辣之人才能想得出来!王奇,你说那信已经到了你堂兄那里,可是事实?”
王奇得意洋洋地道:“这还能有假?信送出去十几天了,早就到了大兴,只要交到我堂兄手上,那肯定就会去揭发姓周的,只怕这会儿,皇上派来捉拿周罗睺的特使已经在路上了。”
外面传来一阵重重的响声,原来是周仲安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对面牢房的木头柱子上,屑末四溅,混合着地上的灰土,一阵扬尘。
即使离着有几丈远,杨玄感依然能感觉得到他那不可遏制的怒火,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一定能把这王奇象捏小鸡一样地给捏死。
杨玄感又看了一眼在身边埋头奋笔疾书的周仲隐,只见他的神情倒是轻松自如,眼中却是杀机已现,他和杨玄感四目相交,嘴角却是冲着那王奇一努,似乎是在问何时才动手。
杨玄感微微一笑,转向了王奇,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如果答得好,我一定考虑向杨元帅进言,留你一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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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六百五十二章 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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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奇大喜过望,双手不住地作着揖,就差跪下磕头了,说道:“大人请问,小的只要知道一定言无不尽。”
杨玄感沉声问道:“以你的说法,这信原来在你们手上可以用来牵制周罗睺,可是你也说原来你并不知道周罗睺已经公开拿下了那个信使,还把第二封信给公开,那你们又能通过什么途径知道出事了,继而去把信送到大兴,由你的堂兄去举报周罗睺呢?”
王奇道:“那个信使在走之前曾经和我们约定过,若是三天不回来,就是周罗睺翻脸不认人了,这种时候就可以去举报姓周的。”
“萧摩诃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可是家父却想再等等,直到最后在蒿泽时萧摩诃跟家父在杨谅面前争吵,弄得家父的奇袭计划泡了汤,家父才狠下心来要让萧世廉和周家同归于尽。”
杨玄感终于把所有的思路都理顺了,一切是那么地合情合理,他对着王奇笑了笑,语调突然变得非常柔和:“那就是说,现在你也没法阻止你的那个堂兄把这回信呈给皇上了吧。”
王奇先是一怔,然后马上说道:“不错,信在堂兄手上,但我可以当人证啊,皇上肯定也是需要证人的,不然空口无凭,我可以……”
杨玄感的脸上露出了一阵冷冷的笑容。连一口白牙也都露了出来。配合着他此时那阵桀桀的怪笑。让王奇听了看了后头皮发麻。
杨玄感微笑着对王奇道:“王奇,我告诉你个秘密啊,我叫杨玄感,是越国公杨素的嫡长子,现位居柱国。这次平定你们的叛乱,我一直是作为骁果统领打前锋。”
王奇惊得下巴都差点要掉到地上了,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得下一个大馒头:“你,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杨玄感?”
杨玄感笑眯眯地道:“正是在下。至于这二位……”他用手一指周氏兄弟,道:“这两位是周罗睺周老将军的两位公子,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是大公子周仲隐,外面的是二公子周仲安。”
王奇一下子象是被人把脊梁骨抽去了似的,烂泥一样瘫到了地上,眼神中尽是惊惧与不信,他抬手指着杨玄感,哆嗦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玄感的笑容渐渐地从脸上消逝,表情变得坚定而可怕。声音冷酷得就象是天山上常年不化的寒冰:“王奇,你们父子二人作恶多端。心如蛇蝎,老天也容不得你们!”
“而你这个卖父求活的狗东西,比起你爹更狠更绝,明天午时,你们俩的尸首都会在晋阳的菜市口被枭首,以警示所有象你们这样有野心而无能力的人。”
杨玄感说着说着,鼻子里突然钻进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仔细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是那王奇给吓得小便失禁,直接尿了。
杨玄感也不再看王奇一眼,转身走出了牢门外,这间囚室是由砖墙所砌,外面一道铁门,其他囚室的犯人被周仲安那魁梧的身形挡着,根本看不清这里面发生了何事。
杨玄感走过周仲安身边时,向他点了点头,周仲安心领神会,转身进了牢房,那道厚厚的铁门在他的身后重重地关起。
杨玄感一边听着铁门内隐约传来的惨叫声和拳脚到肉的“啪啪”声,一边仔细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小半柱香之后,铁门重新打开,王奇已经变成了一具屎尿横流的尸体,可是脸上和身上却没有太多的伤痕,两只眼睛圆圆地睁着,不肯闭上。
周仲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出门时又恨恨地向里面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要不是不能留什么伤痕在身上,老子一定会让这混蛋死得惨上十倍,奶奶个熊,算是便宜这小子了。”
周仲隐对杨玄感低声道:“老弟这次的大恩,我们家永生不忘,只是现在那回信怕是已经到了皇上的手里,我们要如何应对?”
杨玄感看了看外面其他的囚笼里的犯人,一个个都目光呆滞地缩在角落,哪顾得上再来偷听自己。
于是他也压低了声音,几乎和周氏兄弟的脑袋凑到了一起,悄声道:“此事本在我等意料之中,现如今只有按原计划行事了,那陈智深已经和我约定好,到时候如实反映情况,周老将军要尽早向皇上奏明此事,以免被皇上认为是明知事情败露,迫不得已才去招认的。”
周氏兄弟对视一眼,周仲安道:“那家父这时候还要不要提带兵收复那三个州郡之事?这时候主动跟皇上提要带兵,怕是不太好吧。”
杨玄感微微一笑:“此事由家父去提,周老将军只需要做到皇上征求意见时不要推辞即可。这次扫尾之战不会太复杂,比起平叛之战应该是轻松加愉快,正是赢得皇上信任的好机会。”
周仲隐点了点,一抱拳道:“有劳老弟了,此事过后,我家若能得以保全,一定会将你家的恩德铭记于心的。”
杨玄感笑着摆了摆手:“何必这样说呢,我们是朋友嘛,朋友就应该互相照应,是不是?”
三人一路谈笑着走出了牢房。
第二天正午,王頍和王奇父子俩的尸体被拉到了晋阳城的菜市口,当众受那枭首之刑,由于此时众人皆知杨谅的起兵主要是被这王頍所怂恿,而这次平叛战中,晋阳百姓多半都有亲人死于战事,于是全把怒火撒在了王頍身上。
王氏父子二人的首级刚被拿去插在木杆上示众,两具无头残躯瞬间就被愤怒的民众一涌而上,菜刀棍棒板砖臭脚齐下。不消片刻就变成了两堆血肉模糊的烂肉。再也分辨不出形状。
一身蓝色蚕丝衣服。行商装束,站在人群中的杨玄感冷冷地看完了这一幕场景,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杨玄感身边同样身着绸衣,裹着斗蓬,微服出巡的杨素听了这话,浑身一震,沉重地转过了身。向着人群外走去。
杨玄感自知失言,连忙跟在杨素的身后,也不说话,一步步地慢慢跟着,父子二人一路无话,就这么回到了汉王府中。
杨素走进了书房,杨玄感象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头跟着走进去,杨素脱下了那件黑色斗蓬,杨玄感连忙上前接过。杨素那深沉的眼光向刀子一样地射向了杨玄感,刺得他浑身一颤。就那么拎着斗蓬杵在了原地,也不知如何是好。
杨素坐到了窗前书桌的太师椅上,双眼微微地闭起,似乎是在凝神思考其他事情,宛如老僧入定,良久,才开口道:“玄感,回京后你有何打算,能告诉为父吗?”
杨玄感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他松了口气,看了一眼门外,侍卫们早已经很有默契地远远散开,杨玄感转身把那件斗蓬挂在了书房门口处的衣架上,随口答道:“按计划行事啊,忙完周家的事后,就准备外放做州刺史了。”
杨素摇了摇头,道:“只怕回京之后,还要面对一番风波才行,周家的事,怕是没这么容易就能解决。”
杨玄感有些不信地摇了摇头:“父亲您恐怕过虑了,那陈智深答应按我们所说的那样去招拱,而王世充也会在暗中相助,依孩儿看来,应该能解除皇上的疑虑了吧。”
杨素叹道:“但愿如此吧,可是依为父看来,怕是没这么简单,最近从大兴传过来一系列的消息,都能从中看出些皇上的意思。”
杨玄感自离开大兴以来,对京城中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听到这话后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素看着窗外,道:“第一件事,柳述被判定剥夺兵部尚书的官职,流放万里之外的惠州龙川,至于兰陵公主,皇上则命令下令要她与柳述离婚。”
杨玄感道:“公主怎么如此命苦?孩儿记得好象她也是改嫁柳述的吧。”
杨素点了点头:“不错,公主在年少时曾经嫁给了当年先皇的密友,重臣王谊之子王奉孝,结果进了王家不到一年,丈夫就病死了,她是先皇夫妇最钟爱的小女儿,一直视为掌上明珠,守寡的时候才只有十八岁,当时天下的青年才俊都趋之若鹜。”
“后来先皇千挑万选,最终选中了北周名臣,河东柳家的公子柳述。柳述的父亲柳机是北周武帝的重臣,参与过北周灭齐的谋划,所以他在北周时是个坚定的保皇派,甚至可以说是站在先皇的对立面的。”
杨玄感奇道:“那这样的一个人,先皇怎么还会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呢?”
杨素笑道:“这就是先皇的手段了,对他真正有威胁的是尉迟迥这样出镇一方,有兵有钱的实权派,柳机只是一介文人,虽然在士大夫中间享有清誉,也一直对先皇代周自立有看法,发过几句牢骚,但并不具备什么真正的威胁。”
“所以说在攻灭尉迟迥后,对这种没有威胁的反对派主动示好结亲,能显示出先皇宽大的胸怀来,也正因此,大隋代周的过程也变得相对顺利,除了尉迟迥外,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波来。”
杨玄感叹服道:“先皇实在是厉害,孩儿就想不到这招。”
杨素收起了笑脸,点了点头:“不错,玄感,你是性情中人,爱憎分明。可是你要记住,以后在朝堂之上,要学会笑着捅刀子,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要学会和你的敌人做朋友,比如为父和苏威这样,这才是处身立命之道。”
杨素见杨玄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是这桩典型的政治婚姻却有了意外的结果,柳述和兰陵公主倒是感情深厚。兰陵公主嫁进柳家后,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遵守妇道。对久病不起的婆婆都是亲自端汤喂药。”
杨玄感叹道:“跟唐国公夫人窦惠一样。真是理想的夫人。娶妻当如是也。”
杨素道:“不错,兰陵公主的行为也化解了柳家上下一向对皇室家族的敌意,柳述就成了先皇在仁寿年间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帮手,这些事情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杨玄感想到柳述和兰陵公主夫妇后来成了杨坚暗中维持和废太子杨勇的联系,平衡杨广势力的一颗重要棋子,不由得唏嘘不已。
杨素盯着杨玄感的双眼,正色道:“但这也给柳述夫妇在新朝带来了麻烦。仁寿宫变现在为父不能说,只能告诉你,到了最后的关头,柳述还是忠于先皇的,所以才会跟着杨勇一起倒霉。若不是看在大局已定,兰陵公主又苦苦求情的份上,柳述早就没命了。”
杨玄感本来一直很想知道仁寿宫当时发生了些什么,但既然杨素这样说,他也知道杨素不会透露更多的事了,只好问道:“君命难违。只怕夫妻情深也抵不过残酷的现实,现在兰陵公主只能和柳述离婚了吧。”
杨素摇了摇头:“你错了。兰陵公主这次抵死不从,上书皇上,宁可去除掉自己公主的名籍,也要跟随柳述一起去那惠州。”
杨玄感倒吸一口冷气,道:“她疯了吗?那惠州是在岭南的最南边,蛮荒之地,瘴气横行,正常中原人过去呆不了几年就会染病身亡,常人避之惟恐不及,她怎么还敢主动过去?”
杨素叹道:“这就是伟大的爱情,伟大的妻子。玄感,换了是你娘的话,如果为父去了那地方,她也一定会跟去的。”
杨玄感听得一阵心酸,再一看杨素,也是虎目含泪,说到自己的伤心往事,杨玄感连忙岔开了话题,道:“那皇上准了吗?”
杨素摇了摇头:“皇上当时看到公主的上表后就勃然大怒,大骂道难道天下就没有别的男人了吗,就非要跟柳述一起被流放?!”
“可是兰陵公主听说后又接着上表,说是先帝以前把她许配给了柳述,现在柳述犯了罪,按大隋的法度她也应该连坐才是,还请陛下不要为她法外开恩。”
“到最后皇上也没有准奏,还是逼着柳述上路了,于是兰陵公主日夜啼哭,以泪洗面,没一个月就郁郁而终了,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二岁。兰陵公主临死前还给皇上上表,说想作为柳家的媳妇,葬到柳家的祖坟里。”
杨玄感长叹一声:“真是红颜薄命啊,听了都让人伤心,皇上面对这样的要求肯定准了吧。”
杨素的表情忽然变得可怕起来,眼睛里跳动着怒火,厉声道:“没有,皇上听到这消息后连哭也没哭一声,把兰陵公主放进薄木棺材里,草草地就埋到了洪渎川的边上,不立墓碑,连葬礼也没办。”
杨玄感闻言大怒,狠狠地一拳捶在桌子上:“怎么能这样?!太无情了吧!那可是他亲妹妹,也没威胁到他什么。就算违了他的意,死者为大,还需要这样连表面工夫也不做吗?”
杨素沉重地摇了摇头:“玄感,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从此事上,能看出我们的新皇上不会允许任何人挑战和蔑视他的权威。对以前得罪过他的人,跟他有仇的人更是不会放过,即使是至亲,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杨玄感听得半晌无语,只听杨素继续道:“所以现在皇上正是在气头上,这种时候再看到那封周罗睺写给萧摩诃的回信,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杨玄感无言以对,只好一声叹息。
杨素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悲怆,缓缓地说道:“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早先的设想再好,碰到这种突发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其实原来那王頍提前把书信拿去曝光,这已经算是一处意外了,只是这件事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而皇上的心情不好就不是你我可以控制控制得了啦。”
杨玄感急忙道:“那现在怎么办,还要按计划行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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