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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可王华强现在最在意的不是这些,他一直在思考着长孙晟刚才所说的话,今天这个晚上,所有人都可以一醉方休,但他,高熲,长孙晟,裴世矩这四个出使突厥的关键人物,却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头脑清醒。
王华强走到了白天领绢帛的尚书省外,只见那堆积如山的绢帛已经不见,而整个下午一直车水马龙的前街也变得冷冷清清,只有一辆四匹马拉的高大马车停在街边,车厢后面是全封闭的,而车头上挂着一个醒目的“高”字灯笼。
王华强走上前去,从马车上跳下一个三十多岁,黑衣小帽,孔武有力的家丁,上下打量了王华强两眼,冷冷地说道:“阁下可是新任校书郎王华强?”
王华强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今天受封时还是百姓之身,没有官服,尊驾是高仆shè府上的家人吗?又怎么会认出在下?”
那家丁点了点头:“长孙都尉把你的样貌和小人说过,王校书,请上车,就等你了。”
王华强走到车后,一打开厢门,一股松木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而长孙晟和裴世矩,则坐在车中,笑眯眯地盯着他。
王华强先是吃了一惊,马上又明白了过来:“两位居然来得比我还快啊。”他一边说,一边跳上车,那名身后的家丁关上了车门。
马车开始缓缓地移动,长孙晟的表情慢慢地变得严肃:“二位,在和高仆shè见面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先跟二位作个通报,这次出使突厥,我长孙晟也将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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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九十七章 混黑帮的官-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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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强在长孙晟第一次找自己的时候就隐隐地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这会儿长孙晟亲口说出来,仍然让他的心一沉,一边的裴世矩也是脸sè一变,但他为人一向沉稳,话并不多,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长孙将军,听说你今天被紧急册封为五品车骑将军,就是为了此事吗?”
长孙晟点了点头:“不错,因为这个突厥来使不简单,原来我们以为此人只是想来看看我朝的虚实,可没想到,此人对我朝内情也是了如指掌,居然一进大兴,就想办法和彭公刘昶扯上了关系。”
王华强对朝廷的高层知之不多,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很陌生,可是裴世矩却是失声道:“彭公刘昶?就是跟皇上几十年交情的那位北周上柱国吗?”
长孙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王华强,道:“看样子王校书对刘昶的情况并不了解,裴兄不妨跟他交代一下。”
裴世矩“唔”了一声,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刘昶的情况:
这刘昶乃是北周时期的大臣,跟杨坚更是从小玩到大,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当年在北周的时候,两人同为上柱国,杨坚当丞相时,北周内有宗室如赵王宇文招等,外有大将尉迟迥,或暗杀,或起兵,都yu置杨坚于死地,而刘昶当时身为上柱国,手握重兵,却倒向了杨坚一边。
也因此功,刘昶在隋朝建立后被封为彭国公,但杨坚对于刘昶这些在北周时期倒向自己而不忠于北周的大臣们心有余悸,给了这些人很高的爵位,但不再给实权,除了有真才实学,文武双全的高熲以外,其他的从龙之臣如刘昶,郑译等人都弃之不用。
刘昶有个儿子叫刘居士,因为父亲的关系,到了东宫当了七品的千牛备身左右,此人任侠行气,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屡屡横行不法。
听到这里时,王华强点了点头:“你们要说这刘居士我就知道了,这人是著名的京城一霸,**一哥,虽然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多岁,但在**上的名气如ri中天,对了,裴兄,这人是不是还y养死士,聚集私兵?”
长孙晟笑了笑:“王检书,他养的可不是一般的死士,而是这大兴城中的公卿大臣们的公子。此人孔武有力,身边也聚了一帮喜欢舞枪弄棒的狐朋狗党,以皇上刚登基没两年,就在这大兴城里为非作歹,欺男霸女。
皇上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几次三番的赦免了他的罪行,所以此人胆子越来越大,干脆在东宫挂个虚职,专门出来干起**的生意了,这大兴城一半的商号,都要向他交保护费,如果交得迟了慢了,他就会派人去砸了那店铺,有十几家几百年的老字号都这样给他毁掉了。”
王华强虽然听说过刘居士的名声,但也没想到这人这么狠,他不信地摇了摇头:“这可是天子脚下,这家伙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以当今皇上的圣明,难道也管不了他吗?”
裴世矩叹了口气:“这就是此人的厉害之处了,他不是靠着一帮地痞无赖横行霸道,而是如刚才长孙将军所说,结交公卿大臣之子,而且他是以交友为名,把特意选定,身强体壮,臂力过人的官-二代们请到家里,然后健仆们一拥而上,将之擒下,然后用大车轮子套住官-二代的头,用大木棒子殴之。
这些官-二代们往往骄横跋扈,但真给这样打,很多人则会现了原形,开始是破口大骂,给打了几十棒后则会痛哭讨饶,如果是这样的人,刘居士就会放了他,给他一笔钱封口,这些人往往也怕自己的事传出去丢人,故而隐瞒不报。
可要是给打了一百多棍还不屈服,仍然大骂的人,刘居士则会亲自去掉车轮,向其赔罪,还让那人拿棍子打还他,与这样的人结为兄弟。所以靠了这种办法,刘居士很快拉出了一支心狠手黑,胆大妄为的官二代衙内集团。由于这些人的父亲都是公卿大臣,大兴令根本不敢管他们。”
王华强听得默然无语,这一招确实狠,这种官二代要是玩黑帮,那除了皇帝还真是没人敢管,可就算杨坚知道了这个事情,只要刘居士的罪行不牵涉到谋反,他也不太可能为了打黑而牵连到这么多公卿大臣,几次对刘居士的释而不问,恐怕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长孙晟笑了笑,说道:“看来王检书已经知道这个刘居士的事情了,可我接下来要说的,却是那突厥来使安遂家。”
王华强刚才听到刘居士的事情,就猜得仈jiu不离十了,这人胆子太大,既然敢驱使公卿之子跟自己一起混黑社会,那勾结突厥,图谋不轨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只是他这样做动机如何,王华强还有些疑惑,于是开口说道:“刘居士难不成是想谋反,自己当皇帝?”
长孙晟摇了摇头:“根据我的情报,真正有这个意图的不是刘居士,而是那大义公主。”
裴世矩笑道:“大义公主又怎么会和这刘昶扯上关系呢?”
长孙晟正sè道:“这事我也是刚刚得知,刘昶原来在北周的时候娶了北周武帝的公主,大义公主的姑姑,北周灭亡后,这位宇文氏的公主也常常对北周的灭亡痛心疾首,深恨自己丈夫的无所作为。
刘昶当年投向皇上,本指望着在新朝可以一飞冲天,但没想到是这结果,自然心中愤愤不平,而他的妻子也成天在他耳边吹枕头风,那大义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这次派安遂家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暗中搭上刘昶这条线,再通过刘昶去联络其他北周旧臣,以为内应。”
王华强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刘昶本人的态度如何?他真的敢再次反叛?我想他不至于这么傻吧,在大隋他至少还能混个富家翁,儿子横行不法也被皇上忍了,就算真帮着宇文氏复国,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长孙晟叹了口气:“刘昶本人没有见那安遂家的人,可是他儿子刘居士却是很有兴趣,这刘居士倒也不是想谋反,而是想从突厥那里买到战马和毛皮,好在大兴这里开马市赚钱,他现在越玩越大,光靠手下收大兴这里商铺的保护费,已经越来越难维持平时的开销,所以想要做些大买卖了。”
王华强心中一动,想不到这刘居士倒是颇有商业头脑,居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儿了,看来这次非要借突厥的事情把他弄垮不可,不然自己以后的生意也没法在这大兴城内开张,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权当为民除害,也没啥负罪感。
裴世矩刚才沉默了一阵子,缓缓地开口道:“长孙将军,这些事情高仆shè是否已经知道,皇上是否知道?您的这些消息又是从何得来的呢?”
长孙晟道:“我在突厥内部一向有自己的线人,这次也跟着安遂家的使团一起前来,其实这个安遂家的底细,我是一清二楚,他是大义公主一手提拔的,这次突厥派此人出使,明显就是大义公主想趁机搞鬼,我又怎么可能不盯紧呢。
果然,昨天他的使团在驿馆的时候,刘居士的手下就趁机混进驿馆,跟他们的人取得了联系,安遂家晚上易容改扮,到城外和那刘居士接头,我的人早早地埋伏在接头地点,他们谈话的内容我听得一清二楚。”
裴世矩笑道:“既然如此,何不当场把他们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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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九十八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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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刚才有一阵子没说话的王华强,一道神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王检书,你可知道为何我当时没有动手吗?”
王华强微微一笑:“有这么一个把大义公主彻底铲除的好机会,长孙将军怎么会值得放弃呢?”
长孙晟没有说话,但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马车在这时停下,前面的车板上被敲了两下,长孙晟打开了车厢前板的一处小窗口,那名引自己上车的家丁的脸出现在窗口里:“三位大人,已经到了高府侧门了。”
三人相继下车,王华强发现马车停在一处巷道之中,两侧都有家丁守着,闲杂人等根本无法看清巷子里的情况,而眼前则是一扇没有门匾的门,不算大,和自己家新丰的门差不多,作为宰相府邸的偏门,略显寒酸了一些。
那名家丁引着三人进了门,里面是一处偏院,只有一处厢房,三人进去后,王华强发现这里是一处会客偏亭,房间四周简单地摆着几盆盆栽,上座是一把榆木制的靠背大椅,而下首两侧面对面地放着八张客椅,椅子的边上小几上放着泡好的茶汤,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准备好的。
长孙晟看了一眼两人,直接坐到了客位的左边上首,裴世矩在他对面坐下,而王华强则坐在了裴世矩的身边,三人各怀心事,或闭目,或饮茶,不再交谈。
王华强也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他在飞快地盘算着长孙晟的想法,显然,高熲既然约见他们二人,并临时替换长孙晟为正使,那就是同意了长孙晟的这个提议,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这个副使的位子很明显会落到裴世矩头上,那自己究竟又要从事何种角sè呢?如果此次出使与自己无关,现在自己是坐不到这里的。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高熲一个人身着深紫sè的一品朝服,踱进了房间,三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行礼,恭声道:“参见齐国公。”这是高熲下午刚刚被封的爵位,开国公为正一品,高过他现在的正二品尚书左仆shè之职,所以大家当着高熲都以品级更高的齐国公相称。
高熲一边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坐下,一边坐到了上面的主位,经历了一天的忙碌,此时的高熲仍然神采奕奕,看不出一丝疲态,而从他的呼吸和脚步中,也能听出他的心静如水,镇定自若。
高熲坐下后,第一个看向了长孙晟:“季晟,相关的情况已经向二位介绍过了吧。”季晟是长孙晟的字,他家毕竟世代胡将,家学不如汉人的高门世家,给四个儿子表字也直接就按个伯仲叔季的顺序,加上每个人的名,就成了字。
长孙晟点了点头:“已经说清楚了。刚才华强看出来,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要铲除大义公主这颗我朝的毒刺。”
裴世矩的眉毛动了动,说道:“齐国公,皇上这回真的下定决心了吗?毕竟这大义公主也是他亲封的,真要是除掉了,我们也面上无光啊。”
高熲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皇上现在还不知道,最近南征大胜,皇上好不容易这么高兴,在这个时候我不能用这个坏消息去刺激他。而且此事涉及刘昶,这又是一件让皇上很难处理的事情。”
裴世矩“哦”了一声:“那高仆shè的意思,要我们去突厥怎么做?”
高熲沉声说道:“很简单,要搜集大义公主图谋不轨的证据,不仅给皇上看,更要让都蓝可汗看到。只有先毁了大义公主的名声,才好将之正法,不然外人还会说皇上无容人之量,对和亲的前朝公主都要赶尽杀绝。”
王华强开口问道:“那既然如此,今天安遂家和刘居士暗中接头的时候,为何不把这两人拿下?这总算是个铁证了吧。而且安遂家是大义公主一手提拔的,他在我大隋实现这种间谍活动,大义公主脱不了干系。”
高熲摆了摆手,说道:“这样做风险太大,一来突厥人可能会说是在我朝土地上抓捕安遂家,完全是我们陷害,若是弄得不好,甚至可能会让都蓝可汗一怒之下直接起兵,现在我朝刚灭南陈,不宜与突厥全面大战,所以要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二来安遂家只是大义公主提拔的人,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大义公主向他下过这个指令,如果大义公主把此事的责任推到安遂家一个人身上,那我们就无法除掉大义公主,相反,她以后的活动会更谨慎,我们想要抓她就更难了。”
王华强摆出一副服气的嘴脸,刚才这些道理他早就清楚,但就是要给高熲一个表现的机会,于是他点了点头,问道:“齐国公所言极是,那依您所见,我们要如何行事呢?”
高熲微微一笑:“这次我们就将计就计,安排人打入突厥,悄悄与那大义公主接头,然后再让长孙将军抓一个现行,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都蓝可汗现在汗位也不是很稳固,如果出师无名的话,仆从部落未必会听他的。只要我们除掉大义公主,再新派个宗室公主和亲,送上一大笔嫁妆钱,突厥各部想打的不多。”
长孙晟也跟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些年北方的边境开了一些市集,每年我们给突厥的大义公主梳洗钱也有数百万,足够他们过得不错,既然不用抢劫不用死人就能得到生活必需品,突厥人也乐得用这种和平方式。
都蓝可汗即位,先杀其弟,又把前任莫何可汗的儿子染干逼到极北的苦寒之处,突厥上下对其都有怨言,所以其人心并不稳固,也正因此,他才会起了跟我朝开战,以外战来促进内部团结的心思。
这次他夺位,大义公主在背后出力甚巨,所以现在他对大义公主是言听计从,连出使我朝的使节都由大义公主亲自指定。
不过都蓝可汗也知道我朝军力雄厚,去年我朝大军南侵时,他即位未久,汗位还没坐稳,所以无力南侵,现在他的位置基本上巩固,但我朝已灭南陈,他又失了机会,此人心狠,头脑却并不简单,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与我朝开战,无胜算可言,所以也同意先由大义公主派安遂家在我朝联络内应。”
王华强笑了笑:“可是刚才长孙将军也说过,就连那刘昶,也无意与之真正勾结,毕竟当汉jiān是让人不齿的事情,当年北齐刚刚灭亡之时,宗室高宝宁,就勾结当时的突厥人连年入寇幽州,结果打了没两年,他自己的部下都跑光了,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弃尸异邦的可悲下场。
这次刘居士既然没有和安遂家正式谈这些实质xg的问题,只想跟突厥做那马匹生意,那么安遂家这次的任务也只算完成了一半,不过如果能带着刘居士的人回突厥,那也算有所收获,在大义公主面前能交了差,而且只要这根线搭上了,没准以后就会起到作用。”
高熲抚着长髯,微笑着听王华强把话说完,才开了口:“知大势者,王华强也。华强,现在我要给你一个更危险的任务,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去做。”
王华强其实刚才听长孙晟说话时,已经猜到这个任务了,他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齐国公,您要我去做的事情,就是假扮刘居士的使者,给那大义公主布一个局,然后再由长孙将军来抓一个现行证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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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九十九章 生铁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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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熲笑着点了点头:“华强真的是机敏过人,不用我点破,自己就知道了。..想必你也知道此行的风险,我还是跟当时在建康同样的话,我不强迫你,是不是想去,由你自己决定。”
王华强心中暗叹,恐怕高熲早在南陈的时候就留意自己了,自己长了一张西域胡人的脸,会说粟特话和突厥话,又是经商能手,这些条件都是天然适合当间谍的,加上自己足智多谋,又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勇气,更难得的是有着强烈的升官封爵愿望,找遍整个大隋,恐怕也没人比自己更适合了。
但王华强仍然觉得有必要先弄清楚几个问题,于是他开了口,说道:“齐国公,下官有几个问题还要先弄清楚,您应该知道,下官并不怕死,但不愿意死得不明不白。”
高熲点了点头,抬了抬手,示意王华强说。
“第一件事,就是下官现在并不认识那刘居士,即使刘居士派人混入安遂家的使节团中,或者是跟着我们下次出使的队伍一起出行,下官也没办法让那刘居士给我一个身份凭证吧,若是我的身份出了问题,那突厥人可能会当场翻脸,甚至祸及长孙将军和裴舍人,误了朝廷大事的。”
长孙晟马上说道:“这个你放心,今天刘居士和安遂家已经约好,交换了信物,到时候刘居士会想办法让人持信物混进使团当中,突厥人明天就要走,刘居士说了,打算让他的使者跟着下次我们出使突厥的使团一起上路,这个人我们一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暗中把他做掉,由你带上那信物就行。”
王华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就是前一件事假设能顺利进行,我们去了突厥后,下官该如何给大义公主设局呢?如果这个公主聪明的话,绝不可能亲自见我这个使团随从,只会派安遂家来与我接头,到时候抓不住现行的。”
高熲想了想,开口道:“这一点主要靠你,不过我建议你可以扮成商人随行,我朝历次出使突厥的使团,都会携带大量的商品去交易,主要是绢帛丝绸之类的器物。这样的话,我认为安遂家作为突厥可汗本部主管市集贸易的吐屯发,就有了和你光明正大接触的机会,然后再安排和大义公主的密会。”
王华强摇了摇头:“下官以为,如果要向突厥方面表达刘居士那愿意作为内应的诚意,光带上丝绸绢帛这些合法的商品恐怕还不行,下官斗胆,请求在这次的贸易中,允许加入生铁走私。”
此话一出,长孙晟和裴世矩脸sè大变,就连高熲的眉头也微微一皱。
突厥居塞外,并没有大量的铁矿石,以前突厥的阿史那部落最早是在西域的金山一代为柔然汗国当锻奴,但铁矿石却是出自西域各国。等到突厥分裂成东西两部后,开始的几十年,西突厥还向东-突厥供应铁矿石,可是后来沙钵略和达头可汗翻脸后,西突厥就趁机中断了铁矿石供应。
所以后来沙钵略急得连隋朝都顾不得再管,倾尽全力地与阿波可汗跟达头可汗作战,就是想夺取对西域的控制权,从而抢到铁矿石的产地。
草原上的作战,一向以弓箭为主,但要是箭头是兽骨磨制而非铁制,那威力就会下降许多,可汗本部之所以实力强过其他部落,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可汗的jg锐卫队往往身穿铁甲,箭头和兵器也是铁制。
自隋以来,对突厥向来是严禁生铁出口,律法中有明文规定,有向突厥贩卖生铁一百斤的,当即斩首。因此王华强一提这个条件时,在座三人皆惊。
高熲喝了一口茶,神sè依然平静,说道:“华强,如果你要取得突厥人的信任,打算要卖给他们多少生铁?”
王华强看向了长孙晟,笑道:“依长孙将军看,如果要武装起可汗本部的两三万铁骑,需要多少生铁呢?”
长孙晟双眼中jg光闪闪,说道:“三万jg兵的话,一副铠甲需要生铁三十斤,这需要九万斤,三百万支箭,每支箭簇需要生铁三两,这需要九十万斤,如果再考虑到打造马刀之类的,只怕至少要二百万斤,往高里算需要二百五十万斤。王老弟,你不可能把几百万斤的生铁夹在使团的货物里带过去的。”
王华强点了点头:“确实不可能,但要是偷运个几十万斤,或者一百万斤出去,先秘密停放在塞外某处,然后找突厥人来提货,这个办法总可以吧。”
高熲双眼一亮,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很不错,可是你如何能把这上百万斤的生铁运出关外?华强,你要知道,生铁禁运是我朝国策,这些年一直被边关各州郡严格遵守,别说上百万斤,就是上万斤也很难运出去。如果是由老夫直接向边关州郡下令,那势必会泄密,到时候反而会引起突厥人的jg觉。”
王华强笑了起来:“此事下官刚才就有计较,这次南征时我跟随的上级王颁,不是现在得了柱国之职,转拜代州刺史了吗?”
高熲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华强,你的意思,是想利用你和王颁的交情,从代州那里把生铁运出关?”
王华强点了点头:“不错,代州就是古之雁门关,出了关就是突厥的境,王颁这次在江南私挖陈霸先的陵墓,当晚我带兵前去,没有阻止,反而帮着他一起挖坟,于是王颁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加上此次南征,他从开府升成了柱国,而我的大哥战死,却只得到了一个九品校书,想必心中对我也有愧意。”
长孙晟摇了摇头:“王老弟,你这些都是私情,王颁毕竟是朝廷命官,现在更是一州刺史,不可能因为欠你一个人情,就放你几百万斤生铁出关,再说这么大规模的交易,即使王颁点了头,代州的长史,司马和驻军将领也不可能同意。”
王华强微微一笑:“这就需要高仆shè的密令了,还有请高仆shè向皇上请一道密旨,在王颁赴任前向他出示。王颁在南征时就加了开府,这次回来后跟着他的南朝旧部足有上千人,这些人他都会带去代州的,到时候只要王颁想办法安排这些人巡逻,我们就可以把生铁偷运出关,不会引起别人的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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