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辰藏
“朔哥,你又叫错了。”楚竹,不,林凇看着我们,眼里是我一点也不熟悉的波澜不惊,“我是林家,林凇。”
炸药的引线很短,延时时间不到三秒,一旦掉到我们这边,我没有机会像他那样扔回去!这时墨殇突然蹲下又站起,一甩手把一样东西掷出,我看出来那是一个陪葬的酒爵,酒爵准确砸中了炸药,两相抵消,两者同时掉落在地上,正好在我们两队人中间。
我拽过墨殇把她按在地上护住,炸药随即爆炸,滚烫的气浪扑在我背上,我们被掀飞,我被气浪砸在石壁上,无数的碎石砸在我身上,巨大的爆炸,又是这么近的距离,我的脑子出现一阵空白,耳中轰鸣,我甚至感觉有热热的东西从耳道往出流。等到我恢复意识时四周只剩下烟尘和碎石,墨殇正在搬开压着我的石头,我咳嗽着爬起来,推掉压在我腿上的几块碎石,我也是命大,这么近的距离遭受爆炸冲击又被碎石埋住,居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墨殇把我拽起来,喊道:“怎么样!”
我吐掉嘴里的灰,耳朵还是热,不过我摸了一下并没有血流出来,耳膜看来没问题。我回道:“没事!阿全呢”
墨殇示意我边上,阿全正躺在那里骂娘,他腿被一块石头砸中,肿的特别高,这会儿已经没法动了。
墨殇道:“腿骨骨裂,但好在没断。”
阿全疼得一边抽气一边骂娘,我爬过去一拍他肩膀,道:“还撑得住吗”
阿全满嘴都是骂娘的话,道:“他娘的楚竹!忘恩负义!老子没事!”
“没事就走!”我站起来,在一边搀住阿全,墨殇在另一边搀住他,出口最可能在的地方是主墓室,我们得趁着爆炸的烟尘没散绕过林家人,先进入主墓室。
刚站起来在另一边扶着阿全的墨殇突然停住,我抬头,看到在一片烟尘中走出一个人。
先出现的是一把匕首,样式普通,应该是林家分配给族人的基础武器。随后是纤细但有力的胳膊,最后才是整个人,清丽的女孩持匕对着我们,衣衫
第五十二章 逃出
墨殇的判断一向是正确的。
我们在地下河中再往前游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已经能看见远处的天光了,前面的岩壁像被天神用斧子劈开,由上而下裂开一条大的裂口,水流在裂口下端倾泻而下,我们跟着水流掉进下面的河流中,河面在这里放宽,水流变缓,我从水底下冲出来,摸索着拽着我身上的绳子用力,把他们两个也拽出来,阿全一出水就不停地咳嗽,大口喘气,我笑着过去帮他拍背,道:“可算出来了。”
我们上了岸,暗河在这里转为明河,周围是密林,我们没有办法辨认我们所在的位置,我们沿着河流走了整整一天,在第二天下午才见到人烟。一个村庄,非常小,只有不到二十户的住户。但是乡民质朴,我们三个衣衫褴褛一身潦倒的家伙进了村受到了村民热情的招待。我们在村里洗了热水澡,正经吃了顿热饭,村支书还找了一辆进城的拖拉机把我们送去巫山县县城。我们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的,就在临走的时候把身上大部分的现金全都留给这些村民。
“其实也没多少钱,咱身上能有多少现金,加起来满共也就一千多一点。”阿全往后躺倒在车斗里的稻草堆上,舒服得哎呦一声:“但乡亲们也太热情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朝后面给我们送行的村民挥手告别,等到人全都看不见了,我学着阿全的样子往后躺倒在草丛中,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稻草堆比什么席梦思都舒服,我也舒服得叹了一声,道:“山村里的人都实在,帮人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那个人需要帮助,等出去进了城,就很难再见到这样的好心人了。”
阿全道:“你这一说我都不想走了,城市这个乌烟瘴气的大染缸,还我纯洁的心灵。”
“你幼小的心灵是自己变色的,人长大了心都会变,城市不背这个锅。”我道,“想留在这儿翻过山就是巫女城……”
阿全举手投降:“得,得,朔哥我错了,打死我我也不要跟巫女城做邻居,还是让城市这个染缸继续污染我吧。”
我笑道:“你就会贫,啥时候我非得改改你这臭毛病。”
阿全争辩:“贫咋了我泉北陵就该嬉笑怒骂纵横地下,这才是我的风格!这个连大姐头都必须承认!大姐头你说是不是”
墨殇却没有回话,阿全疑惑地又叫了一声,我冲阿全“嘘”一声,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笑道:“小点声,她睡着了。”
在我旁边,金黄色的稻草堆上,墨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她面对着车的铁挡板侧躺着蜷着身子,呼吸清浅。日头西斜,今天最后的一缕金色阳光打在她身上,淡淡的暖意,让这个平时挺凶挺厉害的丫头显得柔和了很多。
嘘
拖拉机把我们送到了巫山县城,我们谢过了开车的大叔,到之前定的酒店拿了东西,随后直接赶回我们大本营,舒舒服服地修养了三天,用阿全的话说:“总算把血槽补满了。”
只是休息归休息,这事情还是没完。
阿全拿着那个青铜爵来问我:“朔哥,这个怎么办”
我正在记账,闻言手里的笔停了一下:“还能咋办,留着呗,这东西也不可能卖出去。”
“可这玩意搁在这你心里不会膈应”阿全把青铜爵放我桌子上,“我说的不止是这个,还有巫女一族,我敢打赌他们肯定也出来了,万一再来找咱们麻烦怎么办”
我干脆把笔放下了。
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我一度怀疑巫女一族和墨殇究竟是什么关系,现在多少也有了答案。不知道过去的墨殇经历了什么与当时
第五十三章 查
必须得查,这是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最重要的线索。林家人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与其整天提心吊胆的等着他们再次发动攻击,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至少也要把他们从阴影里拉出来,免得以后我们的处境太过被动。
只是该从哪里查起我问墨殇。彼时墨殇已经订好了车票,将那个青铜爵放进背包,墨殇道:“顺藤摸瓜。”
我们要查的线有两条,一是目前在我们手中的这个青铜爵,我要知道这个青铜爵究竟是怎么从巫女陵中出来,又到了我们手里的。真的只是个意外,还是巫女一族人刻意为之二是会展上的三个青铜器。仔细去想当时的情形,如果不是注意到了这三个青铜器上极具楚地风貌的纹样,我也不会升起去找会展主家的念头,就更不可能碰见带着青铜爵的盗墓贼。仔细想来,这个组织了会展的神秘主家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们再一次到了洛阳。
阿全要叫刘铮来接,被我制止了,非常时期,我们经不起风险。刘铮身上的嫌疑虽小却并不是没有,叫他来,万一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我们自己去了上次会展举办的地方。那里平常就是当地的一个古董市场,这种规模小,地域性强的小市场惯性地处于倒闭与勉强支撑之间,生意萧条,货物也不甚好,甚至可以说是处在古董销售行业的下游,几乎不挣钱。
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明面上是小铺子背地里却连着大客户的存在,只是这毕竟是少数,不能以偏概全。
会展结束后小小的古董市场一下子萧条起来,这么长的一条街道上就稀稀拉拉的几家开着门,老板也都心不在焉,不看货物不看客人,低头专心看自己的手机。
当时摆放青铜器的地方在这条街中间,那时用来保护三个青铜器的铁护栏还留在这里。当然,中间被围起来的空地现在已经空了,连放置青铜器的展柜都已经被搬走。
这里并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找上了上一次就发现的店铺,会展举行的时候,会展的主办方就藏在这里面。
店铺门是关着的,被人从里面反锁,我问:“怎么弄砸门”
墨殇道:“不要那么凶嘛,和平解决多好。”这样临街店铺一般都有后堂,店面开在前面,后面连着仓库或者店主的住所。门在里面反锁,说明后面应该是店主住的地方,因为生意萧条所以懒得开张,这会儿怕是连床都还没起。
我以为墨殇口中的‘和平解决’就是礼貌敲门,友好地向店主询问,要是真的这样那肯定没戏。我正准备否决她,结果这丫头伸手就卸了门锁——纵使门锁是从里面锁上的也没用,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整个锁芯全部拆了出来。
墨殇面不改色地把锁芯扔掉推门,因为她的动作太快动静太小,所以就连街对面正在店门口午睡的老板都没有察觉异常,瞟了我们一眼又重新躺回树荫下。
锁都拆了我们还能说什么索性堂而皇之地推门进去。店里没开灯,光线昏暗靠墙摆放的红木博古架上瓷器与字画居多,我大概扫了一眼,真品有,但赝品居多。店面的柜台后面就是连接后堂的门洞简单的扯了一块布帘子挡着,我们关上门进去,布帘子后面果然是一间简单的卧室,右手边靠墙同时靠近后门的地方是一张桌子,左边靠墙是一张床,床上的店老板睡的正香。
我上去把店老板拍醒,在对方迷迷糊糊的眼神中冲他森然一笑。
——
“大哥大姐,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一年半载都挣不了几个钱,都不值得您几位跑这一趟的,您要不就放了我吧。”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性,浑身散发着胆小怕事的气息,这会儿正抱着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我道:“我们又没说抢劫,你紧张个什么劲”
“不抢钱”老板精神了一点,然后小心翼翼地看我们一眼:“那您几位找我,有、有何贵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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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查(二)
“那个店老板长的是鼠胆子吧,胆儿忒小。咱大姐头就随随便便一吓,这小子居然,”阿全哼哧哼哧笑到憋不住,“他娘的吓尿了。”
前面红灯转绿,我挂挡加油开过路口,道:“行了别提了,人家也挺无辜的,好好在床上睡着就被人拖起来又是威逼又是恐吓,也够不容易的。”
“所以小林你可怜他”墨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闻言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富有同情心了”
“我一直都富有同情心。”我道,“基本的人文关怀嘛。这跟我们的立场敌对不敌对没关系。”
现在是从那家店里出来后一个小时,我们开车在路上。那个店老板到最后已经被吓崩溃了,一股脑把知道的全交代出来,额外还交代出一滩带异味的液体,让人哭笑不得。
从店老板口中得知,组织了那场拍卖的人住在洛阳的一个酒店,档次也算不上高。能拿出这样好的东西的人不可能穷到酒店都不舍得住,这只能说明他们是刻意低调,想要隐瞒身份。
这更印证了我的猜想,这一波人绝对有问题。
我心里想着事,注意力难免不太集中,所以当我们前面的车突然急刹车的时候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撞上去了我才一脚踩死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刺耳的噪音,我被惯性带的往前倒,被安全带拉住才没直接砸到方向盘上。后面阿全就没我那么幸运,他直接一头磕在前座的椅背上,痛呼一声爬起来骂我:“卧槽朔哥你干啥”
差一点点就撞上了,大马路上急刹车,前面这车有毛病吗!这要是在高速上早就出事了!我没空管阿全,用力掀了喇叭,摇下车窗朝前面骂:“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车啊!”
前面是一辆白色五菱宏光,任凭我在后头骂一点回应都没有,我骂了几句就没招了,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真的下去找他们理论去,我憋着股气把头缩回来,道:“这都什么人啊,驾照是花钱买的吧。”
墨殇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这丫头倒是系了安全带,但是她人太小,安全带又太松,还是撞到前面去了,额头红肿了一块。爬起来后捂着额头叫疼,她道:“怎么回事啊,小林你想谋杀我们”
“前头车突然停了。”我道,开车绕过前头一动不动的车,在与其交错的一瞬间我扭头看向对方车窗,对方的车窗管得严严实实,窗户上贴了防窥膜,我什么也没看见。
只是这不是意外。
很快我发现这条路越来越难走了,不是马路变窄,也不是车流变多,而是不管我怎么开总是开不了几分钟就会被前面的车堵住,前面的车还死活不走,我只能被迫变道,尤其是转弯和十字口,甚至会有车上来别车,迫使我改变方向。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意外,这是有预谋的针对我们的行动。他们不断地迫使我改变路线,是想让我去哪里,还是不想让我到哪里去
阻拦我们的车辆并不统一,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都有,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更早察觉不对。这时一辆黑色奥迪从旁边减速变道挡在我们车左前方,迫使我往右边的转弯车道移动。
我们不发飙还真当我们好欺负我火了,低喝一声:“坐好!”猛地一踩刹车同时转动方向盘,车身半转横挡在路上停住,前面的黑色奥迪没料到我这一手,往前冲了一截,我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加速拐到左车道,前面红灯转绿,我就踩着红灯消失的尾巴穿过路口。后面一片鸣笛声,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被我甩掉的黑色奥迪又跟上来,透过前车窗,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气急败坏地按喇叭,拉起车载无线电不知道吼了些什么。
你们不高兴我才高兴。我当然不会去管对方怎么想,方向盘在我手里被转成了风火轮,墨殇喊道:“小林你悠着点!”
“放心,我这车技可是在盘山路和戈壁上练出来的,真要拼车我怕过人吗我倒要看看今天谁玩的过谁!”我喊道。
就像我说的,我开车几乎不是盘山路就是沙漠戈壁,在车流还不少的马路上我硬是开出
第五十五章 查(三)
死挺盗笔,不需要理由。
我们被可爱的白衣天使们扣在医院输了七天的液,期间做了关于车祸的笔录。车祸本身没有争议,面包车是逆行,自然得负全责,但是面包车意图那么明显地撞别人的车,这种自杀式攻击怎么看都有问题。再加上查证之后还发现面包车的牌照是假的,难免让人不多想。
面包车司机抢救无效已经死亡,我们作为仅剩的当事人被多次叫去问话,我估计那几位人民公仆脑子里已经编排了从因爱寻仇到恐怖袭击等不下十个版本的故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是真的无辜,我的车辆牌照也没问题,所以被叫了几次之后也就洗脱了嫌疑,最后他们断定这是一次随机的恐怖袭击,洛阳的城市安全保护值得加强,而我们三个,则作为无辜受害者接受了大家的安慰。
出来后我们赶紧赶往酒店,还是迟了,对方早就全员撤走,这一条线就这样断掉,什么都没查到我还平白损失了一辆车,我们有些丧气。
“只能看下一条线了。”墨殇说,“我们得去找倒出青铜爵的那个家伙。”
我说:“这纯粹就是大海捞针,找主办方我们还能从展会下手,找他怎么找早知道上次就不该放了他。”
“找不到也得找。”墨殇态度很坚决,“这是硬性指标,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话虽是这样说,但真要去找,我们却毫无头绪,难不成我们三个每天上洛阳街道上满大街乱转去开玩笑吧。
这时阿全举手示意:“我有想法。”
我点头:“说。”
阿全道:“只是一个猜测,你们就听一下,觉得可行当然好,要是不行就当我没说。朔哥你想想,一般土夫子从斗里摸了明器出来会怎么处置有规模有计划的土夫子盘口可能会把货囤起来,等过上几年变成陈货再找下家出手。这样安全性高,但是明器变现的时间太长,所以人数少甚至是单干的土夫子就不会这样做,他们摸了东西会尽快出手。朔哥你也知道,收这种土夫子现摸的货的人不少,有些铺子就专门干这个的,所以除非这几个同行真的只是刚入行的青头,不然不会这么巴巴的跑到这地方来出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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