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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卯时中刻,响水两岸忽然安静下来。纷纷扰扰的双方探马不再彼此纠缠。但临战前紧张气氛。却让人觉得空气象要凝固似的,双方皆已纷纷出营,各自安排。
卯时末。曹变蛟的军阵行进,顺着响水边上行走,他已经变回了大方阵,凹凸阵应付骑兵得力,但对上步兵,显然的先天不足。
永城到夏邑这片地方太平坦了,就是麦田,也是一望无际那种,前后左右没有任何遮掩保护,非常有利骑兵攻击,旷野对骑,四面结营,以大方阵缓慢行军成为必然,况乎流贼还到了大股的步兵。
不过曹变蛟还是顺着响水边行走,虽然河水低浅,但有些河岸地段,还是不利跋涉上岸,靠岸行军,也可以稍稍掩护一下左翼。
流贼开始没什么大动静,只在明军行进时,有大股大股的马兵顺着左岸推进监视,其中几杆大旗,下方似乎一些流贼将领,默默在观察己方军阵特点。
但在辰时初,他们也开始动作,一股一股的步卒涉水而过,从响水上游与下游分别上岸,特别是他们下游,黑压压一片又一片,层层叠叠好若蝗虫。
曹变蛟就见响水变得混浊无比,还持续一阵一阵断流,可见上游经过人马虽然不如下游,但也非常之多,他们行进时发出的脚步,就算远远听去,也似乎轰响不停。
他举起千里镜眺望,看来流贼的打算,便是攻击己方后翼,将自己死死拖住,同时前方与右翼也会进攻,只有靠河的左翼,对岸遍布贼骑,似乎监视,但若有便宜可占,他们也会发动雷霆进攻。
同时他们也越来越多的马兵过河,远远窥探军阵三面,为防止流骑逼临后翼,曹变蛟正兵营的骑兵,分出了近千人断后,余者居于正中,随时支援各面。
不过他知道,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很久,战斗爆发就在眼前。
“曹变蛟确实是名将!”
响水的左岸,李自成凝神注视着自己的大军,他看着无数的步骑过河而去,缓慢的,但明显的,渐渐将明军的军阵包含内中,沉重的脚步声、鼓点声,汇成一种让人窒息又沸腾的感觉。
而他关注的明军军阵,并没有出现刘宗敏等人所说的疏阵,而是眼前这种传统的方营,显然曹变蛟采取了应变,而且军阵森严,想要破阵,显而易见不容易。
他默默盘算,要攻破这个军阵,要死多少人,再回首看去,身旁各人也是出神,闻听李自成的话,李过似乎若有所思,李自成问道:“锦儿,在想什么呢?”
李过道:“闯王,俺在想,虽以步营攻打,可以消耗小曹的兵力铳药,但纯以步营拦截,只凭眼前兵力,怕挡他们不住。”
此时流营步卒约到了五万多人,不过有二万多是革、左五营的麾下,不说战力,各家协调就是个问题,以这时流营的混乱组织,当阵步卒败后,别处步兵显然救援难度很高。
虽昨晚还到了约三万人的饥民,但显然是不够的,余者步卒饥兵若全部汇集,怕也要二、三日,特别那些饥民,很大部分是由永城方向过来的革、左步营,还有罗汝才他们押解。
他们走得很慢,因为押解庞大人员,还要一直沿着永城到豪州的地界挖掘壕沟,所以虽说明军一路打打停停,他们追在屁股后面,却始终不能很快跟上。
闯营布置在豪州方向的火炮,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押到,这样不断添油,就算各处步卒与饥兵源源不断到达,然能否拦住曹变蛟,还真是难说。
其实他内中一些话语没有说出,但李自成却心知肚明,闯营、革左、曹营三家虽是联合,但硬仗恶仗总是闯营在打。余者二家总有捡便宜的嫌疑。
就说此仗,饥民全部汇集之前,主攻的步卒肯定是闯营人马,这让许多闯将愤愤不平。
李自成内心号令一统的心思更为强烈,不过面上他却是笑道:“无妨,此战我马军二万布置于响水上方,用来防备明军前突,还有王廷臣他们。余下近四万骑步骑相合,每次步军若败,马兵便可上前拖缠。然后步卒再汇集。再攻打,曹变蛟舍不得扔下五千新军,注定他要毁灭这河水之边。”
刘宗敏等人都是大笑,老实说他们不理解曹变蛟的做法。换成他们。早就抛下步兵跑了。只要马兵在,步卒要多少有多少,更不说饥民了。随便一裹胁就是上百万。
牛金星看着那方前行的明军军阵,脸上露出解气又复杂的神情,最后说道:“这便是不义之师的下场。”
……
辰时中,明军行到一个叫丁楼庄的地方,此时流贼逼得更近,除了众多马贼在左岸监视,余者三面,皆已不到二里,特别在军阵后翼,大股贼骑逼来,作出要攻击的态势。
明军不得不停了下来,准备作战。
此时战场情况,正面前方,是革左的步营,约有两万步卒,同时还有一万的饥民,军阵后方,还有约三万的闯营步卒,二万饥民。
除此,约三万骑各家马兵,也团团的聚在前、右、后三方,拢于步卒后方督战,同时在步卒溃败时,上前缠住明军,余下约万骑人马,则聚在响水的左岸,密切窥探。
浩瀚的人海,似乎要将这片地带淹没,人潮中的军阵,便若浪涛中的礁石,随时会被浪潮吞没。
似乎要在闯营面前表现一番,革左的人马,首先进攻。
他们先驱动的,便是那一万的饥民。
这些饥民,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为了一口饭吃,自愿或不自愿的,充当了作战的炮灰。
他们表情狂热,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很多人,只是拿根棍棒罢了,他们被分为三波,每波攻势三、四千人,在一声战鼓后,立时疯狂的叫喊,向明军的军阵冲去。
许多人更癫狂的脱去上衣,双手各拿兵器,或菜刀或斧头,拼命吼叫,希望激起不多的体力,给自己勇气。
他们潮水般的涌到军阵百步之内,然而他们的疯狂,在一次猛烈的齐射后就被击得粉碎。
虽是方阵,但曹变蛟从各面或抽或减,视战情灵活的安排兵力火力,对着革左这面,便有近八百杆铳,分为三层,每层二百五十多,这些火器的齐射,打得二百多饥民翻滚在地,然后痛不欲生的嚎叫。
转眼之间,第一波三千多饥民的勇气就不见了,他们哭喊着往回逃去,军阵中也立时追出数百骑,加剧他们的慌乱。
明军铳兵不动,前层射击后,迅速将空铳后递,然后接过内有火药的火铳,这样一直传到最后,最后一排的铳兵们,则是快速麻利的装填,一片唰唰的清膛与装填子药声音……
震耳欲聋的排铳声音,便是响水对岸的李自成等人听了都是一惊,明军的火器之猛,果然身临其境才能感受。
他们策在马上,看革左那边的饥民们,他们第一波只是挨了一次齐射就崩溃了,第二波,第三波也好不到哪去,最勇的是第三波,堪堪挡住两次排铳才逃走。
看那方轰鸣有若惊雷,排铳射出的耀眼凌厉火焰,便是远远观之,也让人有心惊肉跳之感。
李自成叹道:“这便是东路火器啊。”
他虽然也缴获了明军不少火器,但大多是三眼铳,便是内有鸟铳,许多也不堪使用。
特别内中没有火门装置,起风天气,动辄哑火,与王斗作战后,他虽也起了组建火器营心思,但技术力量,总是不够。(未完待续)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637章 惨烈恶战
田见秀道:“他们的兵也不错。”
他有些疑惑:“同样是官兵,为何这些人战力如此之强?便若那王斗一般。”
高一功忽然道:“是他们精气神足吧。”
他眺望那方,明军军阵仍然严整,革左那方饥民一波波冲击,很快都被他们击得粉碎,他们射打也井然有序,一声喇叭,便排铳一声,再击,又是一声,三排火铳更番装打不绝,有若霹雳雷霆。
他们步骑也配合得很好,每次饥民溃败,阵内骑兵都会冲出追杀,若不是他们身后有大片步卒,还有马兵云集,那些饥民在如此残酷的战事中,早就一轰而散了。
不过饶是如此,在死者伤者躺满一地,遍地是都尸体及鲜血后,革左那方的饥民已无战意,他们个个惊恐难言,便是刀砍斧劈强迫他们也不行。
又想:“怪不得新军火药如此耐用,打一发铳药,就击退一波敌人,便是身上只装三十发铳药,也可以打很久了。”
区区一万饥民,对明军新军作用实在有限,一般流贼运用饥民,都是二十万,五十万的单位。
一声鼓点后,那些饥兵后退,革左的步营上前,饥民们如遇大赦,慌乱退走,他们中一些人,幸运的,将成为步军,革左的兵士选拔,其实与闯营大同小异。
饥民退后,革左步营进攻。
这些人装备会好些,走在最前面的是刀盾兵。后面还有一些弓箭兵与火器兵,最后是长枪兵,比起闯营,他们营伍较为杂乱,有的人多,有的人少,服饰更是各异,兵种划分也较为混乱。
他们的疯狂程度也不如饥民,个个硬着头皮的样子,为了遮蔽铳矢。许多人还抬上了门板。举着锅盖什么的……
革左步营出动,与此同时,明军军阵的后翼与右翼,闯军也同时发动攻击。战场指挥的是闯将袁宗第。他的战术运用。便是李自成见了都暗暗点头。
他同样使用饥民,却不象革左那样让饥民单独进攻,或后面只跟少量押阵步军或马军。而是在饥民后方,聚集了大量的弓箭手,火铳手,最后还跟着大批的刀盾兵。
却是以饥民为人肉盾牌,但混合了远程火力,用漫射来打击明军的有生力量,那些刀盾兵,可以起很好的押阵与督促作用,有机可乘时,还可以用来突阵。
二万饥民,被他分为了五波,每波四千余人,每波后面跟着的弓箭兵与火铳兵,约有千人左右,又有千人的刀盾兵,如此,一波的攻势,就在六千人。
而明军四面结营,一面的兵力,也没有六千人。
流贼的人海战术,确实让人畏惧,人力,对他们来说,便似无穷无尽。
负责方阵后翼与右翼的指挥官是杨少凡,他策立马上不动,只是冷眼看着不断逼近的流贼,他身旁各军官神情凝重,杨少凡中军官孙玉田恨恨骂道:“你妈的头,养汉老婆的,袁宗第昨日被爆打一顿,打开窍了?”
他怒声骂着,却发觉自己语气是如此的苦涩。
策马在他右方的抚慰官萧鸣凤叹道:“流贼多年来一直在打仗,军中名将备出,也不能小窥。”
他看看军阵,前方正打得激烈,玉田镇负责的后、右二面也将陷入苦战。
而本营兵力不过二千五百多,火铳更只有一千三百杆,一面一层也只有二百杆,好在阵中还有正兵营的骑兵,他们杀手队有不少弓箭,可以作为预备。
火器队虽说也有一千多杆三眼铳,但三眼铳药容易打光,不到紧急关头,骑兵们的三眼铳队不会上前。
兵力对比下,确实敌众我寡。
看他们饥民黑压压逼迫上来,往日只是寻常良善百姓,但此时个个神情狰狞,面目扭曲,不类人种,哪还有往日常人样子?心下不由又叹息一声。
“杀官兵!”
猛然一声鼓点,逼近后翼二百步的第一波饥民同声呐喊,举起手中各样兵器,疯狂的冲了上来。
明军这边仍然严阵以待,各铳兵层层举着自己的火器,他们紧咬着牙,等待号令,很多人因为握铳过紧,手上尽是青筋暴露。
他们只是看着,他们知道,前方很多流贼是被裹胁的,或许不久前,他们只是向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与未参军前的自己一样,普通的人,为了活下去而挣扎,但现在,他们是贼,自己是兵,杀之无愧。
密密麻麻的饥民冲近,转眼间,他们冲入百步。
杨少凡猛的一扬手,身旁的金手用力吹响喇叭,尖利的天鹅声响遏行云。
火铳齐射的声音响起,后翼第一层二百铳兵一齐开火,就算风尘扬起,但精良的东路火器,也让他们击发率超过九成五,前方的饥民,一个个身上激射出血雾,超过一百六十个流贼如倒栽葱般的滚倒在地。
“啊!”
身旁伙伴转眼间倒下一大片,带着腥味的血点飞溅自己脸上,就算这波有四千多饥民,但与革左那边一样,他们的勇气,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们虽然疯狂,容易被激起血气,但这种血气也来得快,去得快,特别冲在最前方的饥民们,更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所以,他们疯狂叫着,扔下兵器,往后方拼命逃去,也带动后面的人跟着溃败。
不过,与革左那边不一样的是,押阵的闯军们,立时抽出兵器,将逃跑的人一一杀死,转眼间。就将一百多人砍倒在地,凄厉的哭叫声中,哀求声一片。
一个约只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刚失魂落魄的扔下手中的棍棒,转身几步,一把腰刀,就已然刺入他的小腹,随后抽出,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花花绿绿的肠子流出来,然后扯心肺的哀号起来。
他手忙脚乱的想将肠子塞入肚中。却越流越多。他滚倒地上拼命嚎哭,最后痛不欲生的叫着自己娘亲死去。
还有一个青年想要逃跑,被身后一个监督的三眼铳手恶狠狠的砸在头上,他晕头晕脑的摔倒在地。还不忘在地上爬行。想让自己离危险远一些。
那个三眼铳手骂骂咧咧的追上前去。又用力几下,铁制的,沉重的三眼铳头接连砸在他头上。一直将他脑袋砸成一坨稀烂的东西方止。
看着身旁饥民畏惧的样子,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随后面容狰狞的吼道:“敢后退的,就是死!”
在监督闯兵的镇压下,饥民们继续前行,不过明军排铳声音不断,还有齐刷刷的传递与清膛之声。
一层层饥民被打翻在阵前五十步之前,却始终不得越雷池一步,他们流出的血,似乎汇成小溪,硝烟与血腥味中人呕吐。
还有许多未死者,躺在血泊中挣扎,或在地上不断爬动,一边发出大声哭叫与哀求声,拼命向人群伸出求援的手,却没有一个人看他们一眼。
此情此景,有若地狱。
跟在饥民后方的闯军弓箭手,也不断对着前方绵绵抛射,一波未停,一波又起,每次行进,就是蝗虫般的箭矢射来,依靠前方的饥民为盾牌,他们连续漫射多轮。
虽然准头不高,明军铳兵也都穿着火红棉甲,有较好的防护箭矢能力,但箭矢太密集了,射来箭矢速度也非常快,仍然有一些铳兵闷哼中箭倒下。
饥民后方,还有一队一队的闯军三眼铳手,或是鸟铳兵,闪现出来,对着军阵这方连连开铳。
就算他们火器不行,训练也不过关,但铳弹乱飞,仍然不时有铳兵受到伤害,甚至倒霉的,铳阵后方的长枪兵,也被打倒一些。
军阵后翼,就有一个千总,正在呼喝指挥,忽然见前方贼军中铳声大作,在那方冒起的白烟中,就感觉自己的头盔忽然摔落了,身旁一个护卫连忙捡起,就见头盔上方,一个明显的弹眼。
这千总不由一阵后怕,还好自己戴的是铁笠帽,若是凤翅盔,怕自己就当场报销了。
“表娘养的。”
这千总越想越出了一身冷汗,他接过护卫递来的头盔,忍不住用自己家的土语骂了一句。
那护卫笑嘻嘻道:“连金儿,你真够命大的,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
猛然他载倒在地,却是一颗铳弹,好死不死射中他的咽喉,他双目圆睁,口中大股大股的血块涌出,他挣扎着,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字:“……福……”
“三儿……”
这千总大吼一声,这护卫是他的族亲,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少次死里逃生,没想到这一关却过不去,他狠狠咬着自己下唇,身体颤抖,鲜血淋漓的仍不自知。
……
杨少凡冷着脸,流贼果然有人才,比起攻打正面的革左五营,他们战术运用得当,战斗力也明显高了一层,在他们组织下,第一波冲阵的饥民竟然伤亡六、七百,挨了四层火铳轰击才退。
他们在饥民后面夹带弓箭手,火器兵的战法,也给自己部下带来不小麻烦。
就算杀伤力不够,但弓箭射速太快了,自家打一铳,他们可以射好几箭,他们的三眼铳与鸟铳就算射得杂乱,没有准头,火器质量不行,也仍然不时带来伤害,己方不断有人倒下。
特别残酷的是他们的波次攻击,一波方止,一波又来,给己方造成强大压力,第三波时,他们还放了不知哪来的火箭,对整个军阵进行覆盖射击。
一般火箭在百步范围威力更为强劲,措手不及下,己方铳兵与枪兵,被他们射翻一片……
阵前尸体积得更高,战事持续进行。伤者躺满一地,流出的鲜血到处都是,但后翼刚打退流贼第三波攻击,他们第四波又开始了。
这波的饥民,坚持了两排的射击伤亡,在后督阵闯军正要强迫他们继续时,杨少凡命令枪兵出战。
“杀贼!”
“虎!”
后翼枪兵齐呼一声,鼓点声中,他们排众而出,在一阵紧胜一阵的鼓点中。他们挺枪小跑前进。他们的云翅盔,红色鸳鸯里服,青色的齐腰甲,在有些凉意的阳光下。发着醒目的光芒。
他们排着密集队形。层层叠叠的冲杀行进。对面流贼见明军主动冲出,显得有些慌乱,一些饥民转身就逃。一些想拼命,还有一些闯营步卒冲出,用弓箭或是火铳向这些枪兵射击。
曹变蛟财力比不上王斗,每个小兵都可以装备长身罩甲与臂手,他镇内长枪兵防护显得有些不足,一些人手臂中箭受伤,或是中弹倒下,但余下的枪兵们,仍然毫不犹豫上前。
更多的流贼惊恐逃跑,就算明军火器犀利,但远程的轰击伤害,与近距离肉搏那种压力是完全不同的,很多军队在远程对射中可以打得有声有色,承受很高的伤亡,但近距离搏斗时,往往就望风而逃了。
因此,枪兵们逼上前去,这波流贼就散了一大半,怎么镇压都镇不住,余下的或是逃跑不及,或是企图负隅顽抗,但层层的枪刺,已经逼近他们眼前。
“杀!”
枪兵们群枪刺去,面前一片的惨叫,面前饥民一触便溃,露出后面措手不及的闯营弓箭手及火铳手,随后这些远程兵在被刺死一些后,哇哇而叫,大声奔逃。
一些闯营刀盾兵企图抵抗,但面对群枪,悍勇军士,又哪是对手?胡乱抵抗一阵,纷纷败逃。
一个持着皮盾的闯军仗着自己富有勇力,对着前面一排的长枪,还想搏战,他猫着身,手上皮盾挡着自己要害,右手大刀一个横扫,想要劈断面前枪杆。
这一招是他的宝贵经验,他也曾是明军一员,一向看不起那些长枪兵,在他认为,只需近上前去,对手的长枪就是摆设,就算长兵短用,也没几个人可以用好,以为戚爷爷招数那么好学?
他还有他的算盘,众军败时,自己奋力搏战,再砍一颗官兵首级回去,不说马兵,便是老营也可以进去了,有了军功,将来闯王打了天下,也好衣锦还乡。
其实以自己的勇力,若不是不会骑马,早去马营了,还窝在这步营之内?
他盘算得很好,不料他的大刀刚一挥动,一杆长矛,就重重的刺在他的咽喉上,那种力道,还刺得他踉跄后退几步,似乎没想到这个结果,该刀盾兵圆睁双目,手中大刀下意识想要挥动。
他不甘心,他的军功,他的衣锦还乡呢?
噗哧!噗哧!
又是几声长枪刺入体内的声音,又有两杆长枪刺到,一刺他的胸口,一刺他的右目,曹变蛟新军也是学习靖边军其实都是学习戚家军,作战时相互配合,然后专刺人的咽喉,心口,双目,下体等要害部位。
极度的不甘,令这刀盾兵还不死,他血流满面,神色凄厉,摇摇晃晃一阵后,滚在地上,手上的大刀还要舞动。
再又噗哧几声,多杆长枪上来,对着他的身体乱刺,刺入又拔出,拔出又刺入,每刺一下,都带出一股血雨,终于,这刀盾兵不动了,只偶尔身体抽搐几下。
他左眼圆睁,却是死不瞑目,右眼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望之形象恐怖。
然后众枪兵踏着他的尸体,继续前进,这波流贼已经没有人抵抗了,个个狂叫着跑得飞快,反正跑不过敌人不要紧,跑得过自己战友就行了……
又一波的攻击失败,已经是第四波了,前方血流成河,似乎那股刺人的血腥味,远远在这里都可以闻到,然后方的袁宗第神情却没什么变化。
不说他,身旁各闯将也是神情自若,对他们来说,死些人,早已是家常便饭的事,个个心硬如铁。
袁宗第轻轻一挥手:“再上。”
他手势柔和。便若前方死的不是人,自己挥挥手,也只是挥走一片跳蚤。
他说道:“让第五波上去,然后再从第一波开始,周而复始,进攻不停。”
……
曹变蛟策马军阵中间,四下将兵如潮,硝烟与血腥味道扑鼻,不过不管流贼怎么打,自己军阵。始终都屹立平野。只是将士们不断伤亡,任凭流贼这样消耗下去,情景不妙。
他看向四周,正面前方。革左的步营好对付。难对付的。是或攻后翼,或攻右翼,或同时攻击两翼的闯贼。而且,响水对岸的贼骑,也需重视,虽有河水相隔,但若放松警惕,他们有可能冲过河来,攻击己方左翼。
让他心焦的是,这会儿工夫,似乎又有一些流贼步卒与饥民到达了,他们的兵力几乎无穷无尽,就算给他们更多杀伤,他们仍然可以波波攻击不止。
不管怎么说,今日需将周边步贼打得胆寒才能行军,坚持吧,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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