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各人自寻快活不表,左良玉临睡前又吃了两个西红柿,然后一直睡到傍晚,醒来时觉得有点口渴舌燥,还觉得咽喉有点灼痛,他坐到马桶上拉了一阵,观看便色颇稀,心想,难道午时吃多了?
不过他不以为意,继续上床睡觉。
“哈哈哈哈,痛快……”
在王允成等人这边,宽阔大帐超过百人的营妓轻歌曼舞,王允成、吴学礼、卢光祖等人深知独乐乐不若众乐乐的道理,除了他们这些大将,还叫来许多部下一些玩乐,以此加深与下属们的感情关系。
饮酒歌舞到申时中,卢光祖忽然放了个响屁,他摸了摸自己肚子,骂道:“他娘的,老子上个茅房。”
王允成哈哈大笑:“老卢不会是午时吃多了吧?”
各将都是大笑,卢光祖摸着自己肚子,骂骂咧咧去了,良久他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此后喝酒玩乐,也有些心不在焉。
又过了一会,吴学礼也是摸着自己肚子,骂道:“日他祖宗,老子也上个茅房。”
吴学礼回来后,脸色也不好看,然后王允成、马进忠、马士秀等人皆是轮流上茅房,一次比一次频繁,各人部下面面相觑,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各家大帅都抢着要上茅房?
“怕是午时吃得太多,真吃坏肚子了……”
王允成又踉跄向茅房走去,只觉口中灼痛有若冒火,特别腹部一阵阵恶心想吐,还伴随着四肢抽搐般的痛楚,这是怎么了?王允成心头一阵的恐惧。
他勉强走到茅房,吩咐亲卫们在外等待,然后脱下裤子,一阵水样的大便涌出来,恶臭冲天,外间的亲卫闻到差点个个呕吐,他们捂着鼻子,快速离茅房远远的,然后面面相觑的互视。
王允成痛苦的蹲在两板间,阵阵腹痛难言,他无意中一看,竟见自己拉出的已是血样的液体,他惊恐万状,就要起来,猛然腹中天翻地覆,钻心的疼痛中,一股血液已是从他口中喷出来。
王允成双目凸出,田掌柜那张笑嘻嘻的胖脸浮现眼前:“中毒,这是中毒!……有人下毒!”
他惊恐欲绝,就要起来,然此时全身发软,已是立足不稳,猛然王允成一脚踩翻了木板,然后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掉入粪坑中。
那粪坑颇深颇大,他一落下,粪水粪便当头劈面朝王允成涌来,他刚叫一声,已是接连喝了好几口粪水。
无比的恶臭中人呕吐,王允成大叫着,然每次一张口,就是粪水涌入他的口中,使得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他每叫一次,就喝好几口粪水,最后粪便堵在王允成口中,让他叫都叫不出来。
王允成手舞足蹈,拼命在粪坑中挣扎,他想抓住上方的木板,然全身发软,怎么抓得住?他更不断的吐血,吐出来,然后又随着粪水吃进去,如一只旱鸭子在粪坑内绝望的扑腾。
外间的亲卫离得远远的,他们抽着烟杆,只是议论营中哪个营妓姿容最盛,议论哪日向营头求情,也弄几个来玩玩,浑不知自家主将正在粪水中绝望的挣扎,然后那方终于没了动静。
……
帐中一片凄厉的惨叫,吴学礼、卢光祖、马进忠、马士秀等人大声嚎叫着,他们在地面滚来滚去,声音痛苦无比。
砒霜的毒素蔓延他们体内各处,让他们不断的呕吐,还有阵阵麻痹似的痛楚涌上心头,使得他们四肢不断的痉挛抽搐,那种痛苦样子,看得外人皆是暗暗心惊。
吴学礼与卢光祖更开始七窍流血,马进忠痛得全身都麻木了,他断断续续的哀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清。马士秀已经大小便失禁,下身不断有血样液体排出,恶臭难言。
开始在各将呕吐时,他们部下还面面相觑,吴爷、卢爷这是怎么了,难道都吃坏了肚子?还有,王副将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难道他掉入粪坑中了?
最后,在各将吐血时,帐中乱成一团,各军官纷纷叫道:“快去叫郎中。”
还有那些营妓们,也个个吓得缩到角落,机灵些的,趁各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帐外去。就在帐中乱成一锅粥,各人不知所措时,忽然有人冲进来,叫喊道:“不得了了,王副将掉到粪坑中去了……”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惊讶难言时,又有人惊恐欲绝冲进来:“出大事了,左帅与少帅出事了!”
若晴天霹雳,一时间各人都呆住了。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709章 死得恐怖
便是对左营各部来说,左梦庚都是难以相处的对象,此人五毒俱全,仗着父亲的势头无恶不作。他更好色如命,凡是看中的女子,无不千方百计掳来,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此人又骄奢淫逸,自家的居所大帐每每布置得豪华无比,各个角落都摆满了抢来的珍宝,他更不用床,只是大帐或房间一角铺上厚厚的毛毯,然后垫上锦被,经常数十个姬妾睡在一起。
另外一角,又摆满各类鲜美的食物,号称酒池肉林。
回营后,他也颇为疲倦,勉强强迫抢来不久的几个女子与他淫乐一会,几脚将她们踹到角落边,不理她们的哭泣垂泪,自顾自吃了一个西红柿,然后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阵阵抽搐般的痛苦折磨醒了,更让他恐惧的是,自己拉了又拉,最后隐隐可见马桶便中血丝。
左梦庚对别人性命不在意,对自己的小命可是珍爱得紧,惊恐之下,立时唤门外守护的亲卫,去将自己营中医士请来。
那医士到了,略一检查,心中发寒,少帅不知为何,竟吃了大量的砒霜,眼下毒性深入,便是神仙也难救了。他偷眼看了下只穿一条亵裤,神情焦虑不安的左梦庚,知道此人狠毒,若自己实情道出,便是小命难保。
正迟疑间,左梦庚已是跳了起来,抽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狗奴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哑巴了?”
那医士被抽得眼冒金星,更是魂飞魄散,他连声道:“不碍事,不碍事,少帅只是吃坏了肚子,小人略开一副药方,立时药到病除!”
左梦庚又跳起来踹了他一脚。吼道:“还不快去抓药?”
那医士连滚带爬道:“小人立时去配药,立时去……。”
刚走到门边,左梦庚又飞起来踹了他一脚:“磨磨蹭蹭!”
他一脚踹在这医士的屁股上,让他扑倒出去,这医士连滚带爬起来,他头也不敢回,急速回到自己房中。趁左右不注意,收拾细软,逃之夭夭了。
而左梦庚这边,左等右等,也不见那医士回来,他正要发作。猛然腹中剧痛难言,立时滚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
他的那些姬妾,还有门外亲卫涌进来,个个惊叫围上,左梦庚嚎叫着,他心头灵光一闪,嘶声叫道:“明白了。是有人下毒!有人下毒……一定是那姓田的……”
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立刻将那姓田的抓来,千刀万剐……将那酒楼烧了……”
门外亲卫一部分人惊恐的去了,余下人等不知所措立着,或有人再去催促郎中,或有人急忙去告知大帅。
屋内各人乱成一锅粥,看左梦庚神情凄厉,不断的挣扎厉叫,他的各个姬妾们也惊恐起来。个个缩在角落不知所措,不过也有一些女子双目神光闪动起来。
“啊,疼死我了!”
猛然左梦庚又剧烈呕吐起来,他先是将今天胃里吃的喝的全部吐个精光,然后更吐出的是混合血液、粘液与胆汁的东西,最后竟是一色的血液样物。
“啊,我要死了……”
看着这些呕吐物。左梦庚惊恐欲绝,他嚎叫着,手舞足蹈,踉跄在屋内冲撞。所到之处,屋内物件被他撞得一片狼藉。
特别看到角落边缩着的姬妾,有些人眼中闪过兴灾乐祸的神情,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杀了你们这些贱人!”
左梦庚挣扎着冲到墙边抽出一把利剑,就要将这些女子尽数杀死。
在众女尖叫声中,他的身体却猛然一阵抽搐,然后滚到地上剧烈抖动起来,难以形容的痛苦涌上,让他呼吸困难,双目更极力凸出,形象恐惧之极。
慢慢的,左梦庚还开始七窍流血,同时一样大小便失禁,大股大股的血液粪便排出,恶臭冲天。
他身边的亲卫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各人早不知该如何是好,少帅出事,可以想象大帅的愤怒,到时自己人等皆要陪葬,只是奇怪……这么久过去,大帅那边怎么没有消息?
“完了完了完了……”
就在这时,过去通知左良玉的一个亲兵失魂落魄过来,他喃喃说道:“大帅出事了,还有王副将、吴副将、卢副将、马参将他们,全都出事了,现各营就要乱了……”
“什么?”
如晴天霹雳,左梦庚身旁这些亲卫亲将尽数呆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从各人眼中看到的,尽是无比的恐惧。
大帅出事了,少帅也出事了,还有一干亲营大将尽都出事了,无人有这能力弹压坐镇,各营火拼混乱就在眼前。而且,外营那些家伙早嫉妒他们内营待遇,到时……
看着仍然在嚎叫的左梦庚,一个亲将沉声道:“顾不得少帅他们了,我们必须要谋自己出路,还要尽快,不能拖到天亮……”
一个军官也道:“嗯,我们老营这片,财帛还是多的……”
他们互视一眼,尽数流出意动的神情,不说别的,光左梦庚这屋内的财帛,就够他们享用一辈子,还有这些美貌的女子……
而这时,那几个目光闪动的女子袅袅娜娜上来,一端丽女子施礼道:“敢问将军们,外间……发生什么事了?”
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了,当下这些亲卫说了,那女子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她轻声道:“还请将军带妾身们走,妾身蒲柳之姿,愿意终身侍奉将军们。”
旁边的左梦庚姬妾们一样听得明白,她们惊恐之下,也是纷纷道:“妾身们愿意跟将军等走。”
乱兵是可怕的,到时各营火拼,她们命运可能极为悲惨,跟着这些亲卫还好。毕竟时时相见,有些人之间还有些香火情,雨露情等等,要是遇到别的乱兵……
左梦庚身旁姬妾虽然不是个个绝色,但也尽是如花似玉。毕竟丑陋的女子,左梦庚抢来做什么?听众女软语相求,这些亲卫们更是心动,若有大量财帛在手,又有绝色服侍……
还是原来主人的女人,这玩起来,往日自己只能干看咽唾液。现在……
立时他们作出决定,不再理会仍在嚎叫的左梦庚,纷纷行动,开始大肆收刮财物起来,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尽数打包准备带走。不过时间紧迫,前主人的女人们,出营后再分好了。
看这些亲卫们七手八脚的搜刮,那些左梦庚的姬妾们,或呆呆看着,或有人也开始打包收拾。
然后慢慢的,在那端丽女子带领下。还有十余个女子,一起慢慢聚到左梦庚身旁,看着仍然在挣扎痛叫的左梦庚贼子,她们眼中皆露出无比刻骨的仇恨……
左梦庚凄厉的嚎叫震耳欲聋,他的呼嚎痛叫声音,回荡在这片军营的上空,在那端丽女子的带领下,众女用小匕首。将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还挑出他的眼球,割去他的舌头,挖去他的心肝,用尽一切手法折磨。
然而已经无人理会他了,便如那些亲卫所言,得知左良玉、左梦庚、王允成等人出事的消息。便是亲营这边,也开始乱了,各人只顾收罗财物,谁顾得上理会前主人的死活?
最后这帮人蜂拥而出时。屋内左梦庚只余一副恐怖的骨架,一些血肉残余上面。
……
左梦庚、吴学礼等人的痛苦,也在左良玉身上重演,他四肢不断的痉挛抽搐,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最初,得知左梦庚、王允成等人出事消息后,他立时意识到营中的险局。
他强忍痛楚,不断派出身旁家丁,意图稳定各营局面,然慢慢的,身旁家丁都不听使唤起来。左良玉躺在屋内,都可以听到身边人不断翻箱倒柜,收罗争抢财物的声音,还有营中各处乱糟糟的声音。
开始也有两个自己最宠爱的侍妾奉在身边,然什么时候起,她们人影都不见了,此后也无人来到自己身旁,似乎大帅的死活,对他们无足轻重一样。
更让左良玉目眦欲裂的是,他听到侧屋一个娇媚的声音,自己最宠爱的李氏声音:“东西收拾好了吗?快走吧,营中要乱了……”
接着响起的,竟是自己最信任的家丁亲将声音:“等等,哈,找到了……这尊金佛肯定值钱。”
然后看一男一女背着大包裹出来,不正是李氏她们是谁?
“奸夫淫妇!”
左良玉看着二人,他目眦欲裂,无比愤怒之下,竟忘记了钻心的痛苦,他从床上挣扎跳起来,指着二人颤声道:“你……你们……本帅……本帅要杀了你们!”
他挣扎着,就要去抽床边的佩剑,却见那亲将敏捷上来,轻轻一推,便将左良玉推回床上,他淡淡道:“大帅,不要怪卑职,谁让你们都出事了?外营虎视眈眈,内营又无人可以稳定局面……平贼镇已经完了,平贼军更完了,卑职得另寻出路!”
他面无表情的一把搂过李氏:“小人也侍候大帅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更替大帅照顾夫人,免陷入乱军之手,保持了清白,大帅该感激卑职才是。”
他淫笑着对李氏道:“美人儿,亲卑职一口,替卑职感谢大帅多年对某的照顾。”
那李氏轻轻的打了他一下:“讨厌,这事出营再说吧。”
左良玉凄厉的在床上嚎叫起来,他痛苦的挣扎,连那对奸夫淫妇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他痛苦之极,然迟迟就是死不去。
到了深夜,营中各处已是火光四起,他的大帐房屋,也不断一"bo bo"人闯进来,然后又一"bo bo"离去,就是无人看他这大帅一眼,恍惚中,各样的画面在他眼前转动,皆是冤魂向他索命的声音:“左良玉,你该死!”
“左良玉,还我一家命来!”
“哈哈哈,左良玉,你也有今天,你这是报应啊!”
左良玉痛苦的"shen yin"着,他不断的呕吐、腹血,他的屋内,慢慢已是臭不可闻,最后便是收罗财物的乱兵都不愿进来了,他挣扎到太阳出来,更听外间火拼撕杀声四起,各类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确实……平贼镇完了。”
恍惚中,左良玉只在想着一件事,是谁在安排下毒,是谁,要杀死自己?是谁,要对付平贼镇?
然自己仇家太多了,多年来作孽太多了,左良玉左想右想,就是想不明白。
猛然间他福灵心至,双目圆睁:“是王斗!”
他眼前似乎回荡当时王斗看自己的不屑目光:“平贼将军?听闻左将军的兵最喜入百姓家中勒索,每遇胖者,便用木板夹人,小火烧之。敢问,你左良玉领的是兵是贼,是人还是畜生?你这平贼将军,干脆去一个字,叫贼将军吧!”
“……当日我处决乱军时曾说过,你左良玉倘若敢纵容乱军,包庇乱军,我,必诛之!”
“哈哈哈哈……”
左良玉用尽全身力气,凄厉的笑起来,他双目圆睁,就那样死去。
他的尸体看起来可怕之极,全身的皮肤,还有口唇、指甲处处青紫,让人见之心寒。
……
崇祯十六年二月,惊人消息传出,平贼将军左良玉,其子左梦庚,还有其亲将王允成、吴学礼、卢光祖、马进忠等人不约而同中毒身亡,消息所到之处,鞭炮齐鸣,百姓们敲锣打鼓,庆祝贼将军的死去。
当地不论军民百姓皆是拍手称快,皆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贼将军之死,这是报应到了,被老天爷收拾了。
还有左良玉与一干亲信死后,左营大乱,各部火拼,又有内营与外营火拼,营内死伤惨重,也没有人有实力一统平贼镇各部,事后这些人纷纷自寻出路。
还有一些溃兵作乱,沅抚李干德、江西巡抚郭都贤、还有安庆巡抚联合总兵孔希贵等发兵讨伐,特别此次九江等府百姓齐心,士绅更踊跃出力,出钱出粮,帮助官兵。
平贼军各部群龙无首,早无战力,又来自总兵黄得功的最后一击,他们或死或降,或沦为盗贼匪徒,主力不存。
事闻,崇祯帝取消平贼镇编制,历史上这支在明末,还有南明史上留下风云一页,最后由左梦庚统帅向清军投降的作恶多端军阀武装,灰飞烟灭了。
而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区区一些西洋果实,不免引起很多人兴趣,当然,因此物之故,一镇总兵都被毒死了,从此西红柿只作为观赏植物,无人再敢食用。
时人笔记便有记栽:“喜报三元,又称洋柿子,传自西夷,此物内含砒霜,不可食用也。闻贼将军左良玉,便是食用此物,哀嚎一天一夜方死……”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710章 胡寨主
老白牛:三百万字了,历史翻开新的一页。
……
崇祯十六年二月下,河南,开封府,通许县境。
正是仲春时节,万物复苏,山花烂漫,也到了春耕的好时候,不过今年河南还是处处干旱,到处灾情严重,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境内白骨纵横,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
其实就算旱情好转,河南短期内也不可能恢复,因为各地已经失去了秩序,到处的流民,匪贼杆子多如牛毛,百姓们又如何停下来安心耕种?这也是不患贫而患不安的可怕。
干枯的地面满是尘土,到处白晃晃的一片,可以见到的树木,那些树皮全被饥民剥光了,可以见到的草根,一样被流民们挖光。天地之间,似乎只余一片枯黄,风随便一卷,就是漫天的尘土。
这是一片榆树林,至少到树腰上的树皮全部被剥光,露出白光光的树身。还有杂草绕着树木,蔓延到远方,间中伏着几具尸体白骨,忽然一阵破锣似的声音,从树林那边传来。
“大王叫我来巡山呦,巡完北山巡南山呦,巡了东山杀路人,巡了西山看日头。我家大王三头六臂呦,喽啰我抢了小娘扛在背,可怜到嘴肥肉不下咽,何时才能翻身做大王呦。”
然后又是一阵雄壮的齐唱:“他日我做了山大王,做了大王不巡山,要叫喽啰抢天下,抢了豆蔻抢二八,抢了二八抢少妇,抢了少妇抢徐娘,咿呀咿呀呦,咿呀咿呀呦。”
齐唱声音:“咿呀咿呀呦,咿呀咿呀呦……”
歌声有若激情的海洋,随着歌声,转过来一队人马。这些人中,有三百多人骑马,余下的是步卒,个个穿得破破烂烂,一色裹着红巾,一杆破烂的大旗随风飘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巡山军。”
边上还有一面更烂的旗帜飘着。上书“替天行道”四个字,天与道那边已经破了好几个小洞。
不过这些人虽然穿着破烂,精神面貌却很好,面有菜色者只占少部分,更人人拥有兵器,不是大刀。就是长矛,甚至有两队各五十人的步兵,还扛着鸟铳,还尽是一色青壮。
这在本地,甚至附近的武装中,都属少见。
他们走起队列也颇有样式,各人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放开喉咙高歌,歌声颇为整齐激情。
此时人马领头的是三个壮汉,一人满脸横肉,神情粗豪,穿了件羊毛大袄,腰间负有弓箭背囊,还佩了一把腰刀。
另一人相貌奇特,猪鼻。高眉,一边脸大一边脸小,一看就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这种长相,按古时的说法,叫脸有异相,或是相貌古拙。他穿了一件棉袄,戴了一顶毡帽,肩上背了一杆鸟铳,腰间同样佩着腰刀。
还有一人身材高大。脸色微白,穿了件深蓝色的长棉布袄子,戴着六合一统帽。按理说相貌堂堂,只是唇上两撇鼠须破坏了他的形象,使他看起来有若一个贼眉鼠眼的师爷,宽布的腰带上插着一把短铳。
却正是孔三、老胡、黄伟杰三人。
三人是在去年十月下来到河南通许的,他们先混入一个小杆子群,靠的彼此火拼,相互撕杀为生。
现在河南各地陷入无比混乱中,官府力量早荡然无存,民间各处,不是豪强结寨自保,就是一个个流民饥民窝点聚集,可谓小盗如毛,杆子如云。
民间已没什么殷实,又毫无自保之力的人家,都是一窝窝人聚集,这种混乱的环境,当然谈不上什么各人安心耕种,想活下去,就要攻掠别人,抢夺别人的衣食。
便若无数的小三国在河南形成,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只有生存,没有人性。
三人依着自己的身手,很快就在这个杆子群中鹤立鸡群,老胡更发挥自己暗算上司的本事,某次在与别的杆子火拼时,一箭射死了那个小头目。
在退回自己小寨,群龙无首之后,在孔三与黄伟杰支持下,老胡又很顺利的当上寨主,孔三与黄伟杰分别为二寨主,三寨主。
三人也算分工合作,孔三练兵,还抽选精锐又靠得住之人为亲兵,黄伟杰负责后勤,老胡统领全局,毕竟他长得最象大寨主,外人一看他这样子就心服,天生的首领人选。
十一月中时,三人定下了“替天行道,保境安民”的方计,还定下“巡山军”的名号,在通许县内大力剿匪,逐步消灭境内的杆子小盗,抢掠他们的收获,壮大自己力量。
抢劫的同时,也散些粮米救济一下饥饿的难民,很快就打出了名气,很多饥民纷纷过来投靠,老胡“踏地龙”的名号,也迅速的在通许闻名遐迩。
境内百姓都在传扬,通许出现了一股义匪,与此时在睢州的小袁营一样,不滥杀人,只掠财聚众而已,连当地的费县令都对他们颇以好感,还意图招安,给他们一个官位。
考虑到自己走的是匪路,招安了,后续工作就不好展开,老胡、孔三等人拒绝了,不过也保持彼此相安的默契,时不时可以去县城购买一些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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