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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虚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海拾贝
赵霁如同淋雨的鞭炮,从燥怒转到哑然,下意识瞪望王继恩。
王继恩明白生死全看自己下面的表现,竭力扮演惊骇委屈。
“我没有啊,东马棚那事真的与我无关,赵师侄,商师兄是被昨晚的事气糊涂了才会胡乱怀疑。昨晚我是做得不对,可那都被逼的,谁让商师兄执意要当反贼,倘若陛下真被他杀了,我们这些在朝效力的玄真派弟子也难逃一死。商师兄你只怪别人害你,就没想过你的做法也会危及同门性命?赵师侄你是明白人,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昨晚陛下降罪时我曾一再帮商师兄求情,却被他发狠咬掉半只耳朵,你说我心狠,他又何尝不是呢?”
赵霁已看到他残缺的右耳,疑问好似泥浆里的水泡接连冒起,怔愕地转问商荣:“你真要刺杀陛下?为什么呀?”
商荣没功夫解释,厉声道:“这些你少管,马上给我杀了这个人!”
赵霁稍稍张嘴便遭怒叱:“你还不去,想放过他吗?!”
见赵霁持剑靠近,王继恩也惊叫起来。
“赵师侄,你真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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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霁对宫中的纠纷一无所知,心里纠结着孰是孰非,哪里立得起杀心,做狠詈诘:“你受皇后逼迫还情有可原,但东马棚的事绝不能饶,那次你不光害了商荣,还带累了几十人无辜丧命,连阮贤也是你害死的!”
“我没有我没有!东马棚的事真不是我干的,不信你让商师兄拿证据呀,他能拿出一点人证物证证明是我陷害他,我就随你们千刀万剐!”
王继恩的声线本就纤薄,失声尖叫时就像一把锯子,轻易割碎人的神经。
商荣见赵霁停步,立刻大骂:“赵霁,他那都是在演戏,这小人惯会撒谎,你别信他!”
“赵师侄,我们认识不是一两年了,我的为人如何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我可曾骗过你一次?商师兄,上次你和赵师侄的事你就冤枉是我向师父告密,现在又要凭空白地的错怪我吗?”
“赵霁快杀了他!”
赵霁就像一条绳索被二人拽住两端拔河,一个是无价的爱侣,一个是贴心的亲人,他相信商荣在宫中受到王继恩陷害,也相信王继恩对东马棚一事的否认,正因如此才进退两难。
王继恩目不转睛观测赵霁的表情,他了解这个男人,他善良心软还念旧情,哪怕有一丝可恕都不会举起屠刀。
为赢得这场拔河,他必须来一把玩命豪赌。
“赵师侄,我知道你对商师兄言听计从,你喜欢他,拿他当心肝宝贝,可是我们也好歹相识一场,你曾经还说我是你的亲人,结果到头来所谓的亲情就是这么的廉价。”
王继恩流下痛泪,有些情绪确实发自肺腑,所以看来格外逼真。
“既然你不肯信我,非要杀了我,那我不如自行了断,好过受这些冤屈。”
他发出悲愤控诉,捡起长剑搞不犹豫刺入身躯,状似疯狂地连捅五六下,鲜血迸射,一直溅到赵霁身上,慌张的少年彻底僵傻了。
骇人的自残其实经过了确计算,王继恩早前便预感会用到这招,仔细研究了人体脏器分布,这几剑没捅到致命要害,至少有六成把握能活下来。
他捂住伤口跪倒,嘴里喷出血沫,抬起头哀怜仰视:“赵师侄,这下你满意了?”
这把戏唬住了赵霁,却没瞒过商荣,王继恩这破釜沉舟的狡诈再次推动他的愤怒,拔剑冲上来亲自动手。
赵霁转身拦住。
“商荣,商荣~”
少年喉咙像浸在冰水里,剧烈抖颤,支支吾吾央求:“他可能真有苦衷,东马棚的事也不见得是他干的,你先饶他一次好不好?”
这是商荣迄今为止听过最扎心最狠毒的话,冲他瞪大充血的双眼。
“你是相信他,不信我?”
赵霁心慌缭乱,回头看看王继恩脸上的泪痕血痕,想想过去几年他的温柔关怀,便止不住惶急。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在想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混蛋!”
商荣力竭声嘶咆哮,心房现出裂痕,比身体上任何一处伤口都深。在他看来赵霁对王继恩的宽容就是对他不可饶恕的背叛。
都怪伤痛、怒火剥夺了他的理智,若能以平常心设想一下赵霁目前的心境,就该知道他被人抓住了心软的弱点,在不明详情的状况下陷入迷惘,只要认真分析他自会清醒。或者告诉他这满身的伤势都是王继恩造成的,再提醒:“”方才你若迟来一步,我早已被他杀死了。”,也能轻易扭转他的立场。
可惜商荣没耐心解释,性格里也缺乏撒娇的天赋,在这极端情况下爆发了偏激本性,只恨赵霁不懂他不信他不帮他,再不想想自己也未曾体量过对方,生生把一枚胜子落成了败招。
“你给我滚开,我要杀了他!”
他推开赵霁,挥剑直劈王继恩脑门,赵霁本能得挺剑架挡,二人都使出全力,相思灵犀双剑相击,绽出无数比日光还炫目的火花,这绚烂的一击瞬间耗尽了双剑的寿命,剑身一齐断折,仿佛反目成仇的怨偶因一时冲动同归于尽。
商荣被反弹的力道震得倒退,赵霁见他快要跌倒,急忙赶上扶持。
这关心真是大错特错,盛怒已激活了商荣体内的蛊毒,右手受不可抑制的杀气牵引狠命递出,断剑噗嗤嵌入赵霁胸膛,他的脸掠过一片浓雾般的恍惚,身体像被狂风卷入空中的树叶轻飘飘几个踉跄,仰倒在商荣脚下。
商荣瞳色如血,颤抖着发出受伤野兽似的惊喘,抛下血淋淋的断剑,捂住疼痛欲裂的额头,身体弯折,犹如一只在油锅里扑腾的河虾。
凄厉的惨叫穿林冲宵,几经挣扎他终于控制不住凶性扑到赵霁身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赵霁身受重创,没有足够的力气反抗,比起死亡的恐惧,商荣发狂走样的面孔更令他心痛,艰难伸手抚摸他的嘴唇,食指又被他一口咬中。
酸甜的血腥味溢满口腔,商荣混沌扭曲的视野突然暂时复原,看清了赵霁痛苦的脸。
杀意和恐惧两相交兵,他的身体像一座失去防御的王国,正在蛊毒驱使下倒行逆施。
不行,快住手!住手!
为夺回政权,他拼命扭转右掌击打胸膛,以震伤肺叶的代价唤回清醒。
他倒跌在地,尽情咳出几口鲜血,摇摇晃晃站起来。
赵霁平躺着,身体瑟瑟发抖,不时猛烈抽搐一下,鲜血染红他的胸口,有的顺着他的口鼻往外迁移,带在生气。
商荣脑子还是荒废的,弥漫着狼烟的残迹,风声似鼓槌敲打他的耳膜,引发心脏共鸣,咚咚咚地很有规律,忽然一个急忿的杂音闯入,将他訇然震倒。他以为敌人来袭,抓起断剑防御,又听到振聋发聩的怒吼。
“商荣,你都干了些什么!”
陈抟一掌打倒行凶者,匆忙赶到赵霁身边,同时询问王继恩:“恩儿你怎么样?”
王继恩见到救星,情绪一松,立刻疼痛难忍,咬牙苦撑道:“弟子没事,师父,赵师侄被商师兄刺伤了,您快救他。”
陈抟撕开赵霁的衣襟,伤口在左胸,离心脏很近,当年他在襄阳也曾受过同样的伤,这次没上次伤得重,想来还有救。
“霁儿,你挺住,太师父马上为你疗伤。”
他按住赵霁背心注入内力,一面怒斥商荣:“商荣,就算我们都对不起你,霁儿总是一心向着你的,你怎么能忍心对他下毒手!?”
现实的残酷令他不忍卒读,明白责骂无济于事,向赵霁愧悔流泪:“对不起霁儿,是太师父太糊涂,不该让你拜他为师,不该把你们放在一处啊……”
痛心疾首的追悔直抵商荣内心,他已找回独立的意识,伤心惨目凝视惨景。嘴里的血腥,手上的血迹都在提醒他和赵霁之间的一切都是错误。
早知二人八字不合,性格不合,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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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不合。
早知会给彼此带来无穷的烦恼和灾难。
早知有太多因素阻碍他们相守。
………………………………………………
现在已是两败俱伤,继续纠缠下去还会引发更大的悲剧,及时手还不算晚吧,回到相识以前,天各一方总好过天人永隔。
赵霁被血呛得说不出话,脸上突然恐惧无限,那不是剑伤、窒息的作用,一切都源于他目之所见断裂的相思、灵犀二剑金光熄灭,成了四截乌黑的废铁。
剑灵与主人心意相通,有情发光,无情失辉。
商荣,你竟真的对我死心断念了?
他涌泉般的泪水融不开商荣麻木的表情,见他转身拖着伤痛的步伐离去,陈抟断喝:“站住!你这是要去哪儿?丢下一堆烂账不管了么?”
商荣背对他冷酷回话:“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
陈抟发踊冲冠:“你还想帮你娘报仇?简直无药可救!再不回头休怪我无情!”
商荣好像没听到他的威胁,自顾自朝前迈步,五丈、十丈、百丈、一里……直到越过这片山林,也没等到陈抟的杀手。
他像断线的风筝远走高飞,那些甜蜜的负担终是全部解除了,今后他的身心不再属于任何人,可是自由的来临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仿佛一条蜕皮的蛇,浑身上下一寸寸龟裂。
他努力吸气抵御痛楚,执拗地与过去诀别,阳光鞭打着他苍白的面颊,映出两道若隐若现的光带。
第178章身世迷雾之问罪
商荣拖着伤痛,顶着疲惫走了一天一夜,濒死之际被一位好心的山民所救。这山民家世代都是采药人,略通医术,留他在家将养了三日。
卧床时心也静下来,他担心起赵霁的伤势,怕他有个好歹。后来又想当年在襄阳他也受过类似重伤,如今内功深厚又有陈抟救治,必能转危为安。
那小子运气好,没有我这个克星影响今后会过得更顺吧。
他提醒自己别再考虑无用之事,想回莲华山庄寻找母亲,伤情稍稍稳定便告别恩人启程上路,东行数十里走到新郑县外的野地,遭遇武林盟的追击。
伤势未愈,身边又无兵器,被二三十个武林好手围堵,他真以为自己到了穷途末路,危难关头天降火云吞噬了所有敌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和刺鼻的焦臭黑烟扫荡大地,顷刻间这群龙虎猛的江湖客已化作奇形怪状的焦炭。
灼热的地面炎气升腾,景物像在波浪里翻滚,商荣捂住口鼻咳嗽退后,逃离噼啪燃烧的火阵,摔倒在被火焰熏得枯黄的草丛里。商怡敏走出烈焰蜃景,来到他跟前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拉起他,手掌抵住后背心腧穴输入内力,打通阻塞的经脉,又喂他吃了一粒补气养血的伤药。
商荣遭遇一系列打击,见到母亲顿生悲念,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紧紧拥抱。
商怡敏内心抗拒这个儿子,与之亲密接触便觉反感,正要推搡,忽听他在耳畔哽咽:“娘,您受苦了。”
好奇压住了厌恶,她任其枕着自己的肩头,询问:“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进入王宫?”
商荣大致讲述了经历,单单隐去与赵霁决裂一节。
商怡敏听说他曾与蓝奉蝶验亲,总算明白那日郭荣为何责她欺骗,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错谬非她所愿,却又不便澄清,只好将错就错下去。
商荣悲痛的目光一直萦绕在她脸庞,现在他亲身感受到了被所爱之人辜负的痛苦,赵霁仅仅是偏袒王继恩就令他心如刀绞,可想而知,母亲当年受蓝奉蝶骗情骗身会是多么的撕心裂肺。
“娘,您说得对,这些贱人不值得原谅,等孩儿养好伤,一定亲手杀了他们为您雪恨。”
商怡敏没想到他会如此真情实感地维护自己,心下暗喜,伸手摸了摸他的乱发以示嘉奖。
商荣未享受过母爱,得到母亲爱抚很是温暖,回过神来询问她是如何找到他的。
商怡敏说:“那晚说好三日后见面,到了约定时间你迟迟不来,我就怀疑你出事了,可是找不到线索追查。后来在城外俘虏了蓝奉蝶,押着他进宫找柴荣算账,得知你去过那里,又被他派人弄走了,便出宫寻找。那几日武林盟的人恰好在城中集会商量对付我们,前天我发现他们突然分批出城,都奔着东南方而去,似乎在执行什么任务,便悄悄跟踪其中一队人马前进。”
她指一指火场中的焦尸:“喏,就是这些家伙。”
商荣闻言,怀疑武林盟接到了风声,派人结队追杀自己,顺势推测告密人。
商怡敏说:“照情形看知道你行踪的只有赵霁、陈抟、柴荣和符皇后的人,赵霁不会害你,陈抟的心也黑不到那个份上,有我在柴荣不敢加害你,定是他那个贼老婆干的。那女人很不简单啊,和她爹一样,都是权术老道的狠角色。”
她见商荣欲言又止,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商荣吞吐道:“孩儿在皇宫里听郭荣讲了一些事。”
他本不忍戳母亲的旧伤,怎料商怡敏替他开门见山。
“他是不是跟你说,我和他曾经做过夫妻,他还认为你是他儿子?”
这几天她早做好准备应付这些问题,还打算借机进一步煽动商荣的仇恨。
“柴荣从小暗恋我,这我早就知道,当年我被蓝奉蝶愚弄后心情糟透了,刚好他在身边,看起来又很靠得住,就想凑合着嫁他完事,结果他也是个没良心的。”
她还不习惯撒谎,说起假话腔调明显不自然,可商荣压根没想过要怀疑她,还当她自尊心强,不愿提这些伤心事,愤懑道:“他就是个伪君子,这样的人以后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皇帝,和篡汉的王莽一样,初时都一副圣德贤明的君子姿态,一朝得志本性暴露,定会令天下人深受其苦。娘,我决定了,时机一到就取他的狗命。”
他的转变甚合商怡敏心意,拍着他的肩头夸奖:“你终于认清这些小人的嘴脸了,很好,不过我现在反倒觉得单单要他的命还太便宜他。”
“您有何高见?”
“姓柴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吞并诸国,做大一统的皇帝,咱们偏不让他称心,先在割据政权中挑选合适的人辅佐,一举夺了周国江山,让他的妻儿为奴为婢,终生贫贱受苦,这比单纯要他的命更解恨。”
商荣觉得这个计划过于宏大,担忧道:“就怕找不到能堪大任的英主,纵观南北各国君王,好像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商怡敏自信道:“无妨,没有人选我们不会另辟蹊径自立为王么?凭为娘的武功和你的才干,什么样的大事不能做?”
她对权势并无渴望,只想彻底搞垮郭家的江山,把仇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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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踩在脚底,让他们生不如死,为此把世界闹个天翻地覆也无所谓。
商荣但求她能顺意,什么方法都愿意尝试,问她接下来该去哪里。
商怡敏说:“我这几个月行走江湖,听说了好些关于赤云老贼的稀奇传闻,现在这个赤云和当年的赤云绝不是一个人,他常年操纵不灭宗大肆散布九州令的假消息,引逗江湖人士自相残杀,似乎正在进行一项复杂的阴谋。”
商荣忙说:“孩儿前段时间与赵霁、陶三春合力杀死不灭宗一个名叫紧那奴的党徒,他说赤云老贼会一种重生术,能借助他人的身体重生,估计那老贼也使用了这种法术,才会变成另外的形态。”
对此商怡敏颇感兴趣。
“赤云八成知道九州令的秘密,若黄巢的宝藏真实存在,得到它对我们的复仇大有帮助,我想先去调查这个老贼头。”
商荣提出随行,被她拒绝。
“你目前武功低微,帮不了我什么忙,遇到危险兴许还要我分神保护,跟着我有害无益。”
理不错,话刺人,商荣垂头沮丧:“对不起,是孩儿太没用了。”
商怡敏并非故意伤他自尊,叹气道:“我本想传你‘炽天诀’,可这功夫修练时,要想到达一定火候,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到。好在前些时候我在常山郡遇见一位故人,他有办法让你快速提升功力。”
商荣惊喜,忙问此人是谁。
商怡敏笑道:“就是梵天教的降三世明王云飞尘。”
云飞尘原在大名府隐居,后因不灭宗滋扰屡屡迁避,与商怡敏偶遇时他正在前往辽国途中。
“云飞尘与我有患难之谊,为人也很够朋友,那日我随口问起他的绝技‘玄冥功’,他主动表示他尚未徒,不想这神功失传,愿意教给我。可是我已练了与之属性相反的‘炽天诀’,不能再练‘玄冥功’。听说这功夫入门艰难,但若是资质优越者修炼,短时间内便可见成效,就问他能不能你做传人,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让我六月十五带你到辽都临潢府见他,你可独自先去,你与我容貌相似,他一见便知,定会传功与你。”
“玄冥功”乃梵天教五大神功之一,商荣此前已见识过与之齐名的“炽天诀”、“天照经”、“朝元宝典”和“八荒妖典”,独独缺了这项,眼下有机会习练,自然欢喜异常,追问:“临潢府那么大,孩儿该去哪里找云飞尘呢?”
商怡敏说:“临潢府有座大悲寺,寺内住持是云飞尘的好友,到时你先去找那住持,他会帮你联系。”
她交给商荣一袋金锭和一瓶伤药,约定下半年在临潢府相见,并宽慰:“我在这附近转转,再遇到武林盟的追兵就替你打发了,你只管放心赶路就是。”
有母亲断后自无后顾之忧,商荣再三叮嘱商怡敏小心保重,依依不舍向西北方走去。
细雨恰似一个肺痨病人彻夜呻吟,清晨院内残花铺地,涌入居室的潮气里充满苦涩的香味,那是花魂的怨气,使人添忧添愁。
王继恩披着长袍倚窗而坐,重伤后半个月终于能下地走动,又将养了五日才勉强恢复自理,他望着泥泞里的残花,庆幸自己不复当年的脆弱,否则面对困厄也只能和这些弱小的生命一样随风飘零。
花香里混入一阵药味,他皱起眉头,片刻后韩通端着药碗进来,那日陈抟带着两个受伤的弟子回到汴京,向诸天教的神医求救,二人在州西洪桥子大街的诸天教据点住了三日,之后陈抟送赵霁回汴河大街西巷的住宅养伤,而王继恩则被韩通接到家中,一直住到今天。
按说他是宫里的人,不能在外滞留,奈何郭荣已得知符皇后派人追杀商荣一事,不便与皇后翻脸,却对王继恩彻底改观。不管是否出于被迫,此人的行径都太过阴狠,这样的危险人物绝不适合留在身边。
念在同门的情分上,郭荣未公开惩处,还派人送了五百两银子到韩通家里,传旨说:“继恩在宫里受了委屈,朕不忍再难为他,即日起送他出宫,还其自由身。”
变相的驱逐掐断王继恩的黄粱梦,他后悔那日没早点结果商荣,愣是让这福大命大的小子熬到了翻盘。
明明只差一点点,可惜,可恨!
“来,快趁热把药吃了。”
韩通坐到他身旁,舀起药汤送到他嘴边,这些日子全靠他无微不至的照料,王继恩的伤才能好得这么快,可是他一点不感动,每当对方靠近,他有的只是无法言喻的恶心,他心底最深的伤口就是这个男人给的,一辈子无法愈合。
“太烫了,搁那儿晾会儿吧,凉了我自己会喝。”
韩通依言放下汤碗,瞅着他竹叶般清瘦的身子,很无奈又很心疼。说来奇怪,当年他只把这人当泄欲工具,任意呼来唤去,而那时的王继恩逆来顺受从不反抗。但不记得从何时开始,情况渐渐变了,当他习惯王继恩的柔顺和身体之后,也越来越在意他的心思,舍不得欺负他,舍不得他难过,想方设法哄他开心,不知不觉把这不值钱的贱奴当成了掌上珍宝。
在他丧失支配者地位的同时,王继恩的态度也出现逆转,他一点点变得冷傲,不再屈从他的指挥,继而无视他怠慢他。
起初韩通对他这种转变大为光火,以暴力手段制裁,可看到王继恩痛苦惨伤的模样,他没有丝毫快感反而心痛难忍,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载在了对方手里,除了这个人再没有别人能引起他的兴趣和**,他跟着王继恩从蜀地来到汴京,放弃优厚的官职,自愿在殿前司任职,就是想离他近一点。
“你别发愁了,太监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差事,丢了一点不可惜,正好我也厌烦这伺候人的行当了,等你伤好我们就离开汴京,凭现在的本事,随便干点什么也能混得锦衣玉食。”
他的手掌刚刚搭住王继恩肩头便被他轻轻拂开。
“我心烦得很,请你让我静一静。”
王继恩的拒绝总是不温不火的,刚好够到韩通的底线,又不触及,一次一次不断扩展着他的耐心,潜移默化中将妥协调、教成了迁就。
面对那冷艳的容颜,韩通甚至有些自责无法讨他开心了。
这时小师弟朴锐走进来,手里提着两只白绒绒的乌骨鸡。
“王师兄你看这鸡肥不肥,我刚从市集买回来的,待会儿让厨子给你炖汤喝,这玩意儿最是补气血,我嫂子生产时大出血,家里天天给她喝乌鸡汤,半个月就养回来了。”
见他兴高采烈,王继恩展颜微笑:“原来你今早天不亮出门是去集市买鸡呀,难为你这么体贴,太教人过意不去了。”
朴锐将鸡放到门外,走来握住他的手,真心实意表达关爱。
“王师兄你跟我客气啥呀,我在峨眉时你就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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