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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虚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海拾贝
在他的认知里,成亲就是一对男女搭伙过日子,对此事从无所谓到排斥,大致是由于赵霁的缘故,若没有这个动不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徒弟,他不会极力反对师父替他安排婚事。比方说前次,假如周薇不被李煜选为贵妃,陈抟强行为他二人订婚,他也会无奈依从。眼下跟陶三春定亲才能救回赵霁,他权衡利弊,心里已妥协了一半,再者,他也真心不讨厌陶三春。
这姑娘头脑简单,没有坏心眼,又粗枝大叶,不需要哄着宠着,最难得的是话不多,多数时候不吵不闹很安静,像耐用实用的家具,不会让他牵肠挂肚,烦恼头疼,和这样的人做夫妻,应该能做到相处如友,相敬如宾吧。
出于这种心理,他无意识地把婚姻当做了交易,试着与对方讨价还价。
“陶公子,不是我不愿意跟你成亲,主要是我那徒弟赵霁……”
“他怎么了?”
“……那个人小气得很,平时一见我跟女人接触就不依不饶地缠着我吵,他是个孤儿,从小跟着我,我不能丢下他不管。要是让他知道我跟人定了亲,他准会寻死觅活地闹。”
陶三春和商荣半斤八两,也对男女情爱之事一窍不通,解道:“他为什么不许你成亲?”
商荣想当然回答:“他依赖心很重,事事离不开我,可能怕我成了亲会抛弃他吧。”
陶三春闻言陷入沉思,聪明人的思路是山路十八弯,一绕迷途,她很单纯,心思比汗毛还短,转眼有了主意,对商荣说:“这好办呀,你带着他一块儿嫁到我们来就行了。”
商荣惊奇,对这措施的合理性表示质疑。
陶三春笃定地说:“一般小姐嫁人,都会带几个陪嫁丫鬟,你没有丫鬟,带徒弟来也是一样的。”
“……我那徒弟以前是个大少爷,心气高得很,让他做丫鬟他肯定不乐意。”
“那我他做侧室吧,这样大小也算主子了,他是你徒弟,名分上本就不能与你平起平坐。不过我二娘说了,娶妻的前三年不能纳妾,否则有损夫人在家中的威信,过门后还得委屈他先做三年通房大丫头。”
“什么叫通房大丫头?”
“……好像地位比一般丫鬟高,能和我们一起吃饭,晚上还能跟我们一块儿睡觉。”
商荣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安置方法,两个人可以同吃同睡,那不跟婚前的状况没两样?这么一来赵霁应该不会有意见了。
他有些不放心,问陶三春:“我带着徒弟跟你成亲,陶二夫人会同意吗?”
薛云将“儿子”的婚姻当做人生头等大事,常常耳提面命教导,陶三春心里也没个数,说:“我去求求二娘,就说你舍不得赵霁,一定要他陪嫁,二娘若不依,我就求到她答应为止,反正尽力让你称心如意。”
商荣愁烦消了五成多,西瓜顿时恢复香甜,吃后生津解渴通体舒爽。陶三春说她还买了一个浸在附近的井水里,待会儿送去给长辈们吃。
二人去捞西瓜时顺便洗了洗手脸,忽听薛云在客房里唤他们。
商荣估摸他俩也已达成共识,进门就被薛云的虎爪擒住,用力拉到桌边。陈抟正垂头丧气坐在那里,见了他眼神里装着无尽愧色,不忍也羞于正视爱徒。
薛云笑得像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烧人,对商荣说:“商少侠,你师父人厚道,生怕你受委屈,我跟他合计半天总算想出个两边都认可的办法。现在给你和三春一人一张纸一支笔,你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写出来,我们三春呢,就写自己拥有得最多的,若两个人写的内容能对上,这门亲便成了。若三春写的丝毫不合你意,那就算你们没缘,我也不再强求。不过前提是你得发自内心的认真写,胡写乱画我是不依的。”
他这法子看似公平,其实赢面巨大,择偶看的无非是才情品貌,随便写什么都难脱离该范畴,若商荣为拒婚姻写个极偏门奇怪的,就会违反规则,届时更有理由摔摆他们。
商荣心想:“师父已是被逼得没主意了,他不同意这门婚事,还是为着心疼我,我不能再害他老人家烦恼。干脆听天由命,若陶公子果真与我有夫妻之份,我便认了。”
他和陶三春分别背对对方写好字条,薛云为显示公平让陶三春先揭晓,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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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银子。
薛云仿佛被泰山砸中,脸上的胭脂烧成了猪肝色,夺过纸条惊叫:“三春!谁让你写这玩意儿的!?”
他知道自家孩子老实,会如实写自身优点,比如“武功好”、“有孝心”什么的,做梦都没想到会冒出这两个她平时几乎不提的字眼。
陶三春懵然道:“不是说写实话么?这就是实话呀。”
薛云嗓子里涌血,一跺脚整个屋子都在抖,尖声苦叫:“说实话也不该是这个呀!谁告诉你你最多的是银子的?你哪怕写武功高也比这个强啊!”
陶三春看他生气,又急又慌,胀红脸嗫嚅:“爹在世时说,我的武功这辈子够应付了,又说家里的银子我几辈子都花不完,比较起来,可不是银子最多么?”
薛云听完也懵,像山里的狒狒双手捶胸,以为到手的媳妇就这么没了,爬在墙上呼天抢地叫苦。
陈抟好似解下脖子上的上吊绳,哈哈笑道:“陶公子忠厚赤诚,说话半点不掺假,只可惜我家荣儿没这福气,怕是结不上这鸳鸯俦了。”
说完吩咐商荣快打开字条,好让薛云彻底死心。
他以为商荣从小受诗礼调教,写的东西也脱不出“人品才学”四字,谁知他纸上端端正正大书了一个“钱”字。
商荣起初也没想过陶三春会写那样的答案,想试试二人的缘分,便按真实想法书写,不料竟与对方“不谋而合”。
这下薛云死灰复燃,陈抟不仅重新套上吊颈绳,连足下的垫脚石也倒掉,神色全然绝望了。
“哈哈哈,商少侠最爱的原来是钱啊,那跟我们三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见三春刚才说什么了吗?我们家的银子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等你过门后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商荣想告诉他自己的爱好是存钱不是花钱,但说这些没意义,两方的字条内容合拍,他只好如约答应这门婚事,要提条件得趁现在。
“陶二夫人,我刚才和陶公子大概聊了一下,我的要求她都知道,您回头问问她,能接受我才能定这个亲。”
薛云先不理这头,管他提什么要求,把人骗到手再说,笑嘻嘻道:“只要你肯嫁,无论什么条件我们家都答应。往后大家成了一家人,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他俨然开始以婆婆自居,拉着陈抟催他写婚约书,书成,两个孩子双方家长一道在上面签字画押,他褪下一支玉镯做定聘信物,让陈抟也拿一样东西交换,陈抟无奈,解下剑穗交给他,约定两年后陶三春居丧期满便来峨眉接商荣完婚。
师徒俩闷闷过了一宿,次日出发去苗疆,薛云要领陶三春去大名府找云飞尘,不能陪他们同往,分别时故意拉开陈抟,让那对未婚的小新人说说话。
商荣昨儿还郁闷,夜里转念寻思婚事已了,往后不必再为此惹纷扰,也算绝了个祸根,慢慢地便想开了。此时再与陶三春面对,虽有几分尴尬,心态还比较坦然,对她说:“赵霁这次突然被抓走,没来得及还你玉葫芦,你留个地址给我,等我找到他,看能不能托人把葫芦带给你。”
陶三春笑道:“我昨儿已向二娘坦白了,二娘说那葫芦是外婆留给他和莲姨的,他戴在身边三十多年,是时候让给妹妹了。你到了苗疆,可将玉葫芦转交莲姨,顺便替我们问候她。赵霁那事我也一并提了,二娘说没问题,到时可派两顶花轿来接,进门就给他姨娘的份例。”
商荣讪讪一笑,转头朝西南方向望去,赵霁现在想必正在天的那头,不知此一去能否顺利团聚。
第119章苗疆风云之船难
江上万顷碧波,衬得那一行行白鹭雪亮可爱,两岸山峦郁郁苍苍,间杂着绚烂欲燃的夏花,绰然风景,赏心悦目。
赵霁爬在船舷边愁对美景,悄悄回头望一望身后那闭目养神的男人,身体微微衬起,想伺机往水里跳。
屁股刚离座就听蓝奉蝶慢悠悠警告:“不怕吃苦你大可以再多逃几次。”
赵霁回想这三日遭受的各种折磨,余悸未平地坐下来。前日蓝奉蝶将他绑出李家,直接搭乘去岳阳的大客船,要在那里登岸返回苗疆,赵霁不知他要拿自己要挟师长做什么,问了几遍,蓝奉蝶都拒不理睬。二人一路明争暗斗,船行顺风,此时已来到芜湖。
下午停靠在码头,一些旅客上岸,又有一些旅客登船,都是些客商平民,老少贫富参差不等,其中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一只竹子编制的大箱子,看他推车姿态吃力,里面可能装了重物。
那些人大部分是短途客,不进客舱,都散坐在甲板上,有的倚着行李打盹,有的相互说笑谈天,那推车老汉来到距赵霁和蓝奉蝶一丈远的地方,架稳木车,双手抱住竹箱搬卸下来。赵霁想上去帮忙,见他连连笑着说不用,便退了回去。老汉卸货后坐在船舷边,靠着那箱子时不时哼几句小曲,没和任何人说话。
赵霁无聊透顶,便跟周围人搭讪,可那些人看似友好,却都态度疏离,顶多四五句打住,他怪没趣的,背靠船舷翘起二郎腿轻轻哼歌,故意把脚丫伸得老高,蹭得乌黑的脚底板向着蓝奉蝶,尽力恶心他。
蓝奉蝶毫不搭理,低垂的视线偶尔瞟向刚上船的那批旅客,似电光轻扫,将他们的形容神态网络于胸。
他端坐不动,暗暗放出一群微不可见的蛊虫,江风流转,蛊虫瞬时覆盖了整座客船。不一会儿,船上数十名旅客一同闹起肚子疼,严重的满地打滚,许多人无法站立。人们吵吵嚷嚷,有说中毒的,有说遭瘟的,纷纷要求船家靠岸停船。
船家也怕闹出人命自家脱不了干系,加急摇驶停在一处小鱼港,那些腹痛的旅客带上行李,扶老携幼上岸去求医问药,也不知多久能复原,船家只好自认晦气地算还他们船钱,载着剩下一二十个没事的乘客继续航行。
赵霁先没在意,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没犯病的都是在芜湖港上岸的那批人,不由得惊怪起来。突然省悟:“那些人没来由的集体肚子疼,莫不是中了蛊?蓝奉蝶就在这里,他是放蛊的老祖宗,若是有人班门弄斧他断不会坐视不理,照这情形看,放蛊的人只能是他!”
他想这人虽可恶透顶却不会残害无辜,此举的目的大概是逼那些旅客下船,而这些没中蛊的人八成是他故意留下的,难道这些人是伪装的江湖杀手,结队前来袭击他?
他心弦绷紧,偷偷观察那些旅客,可能心有所感,一张脸一张脸看过去,捕捉到不少紧张和慌惚,真是越瞧越可疑。
仿佛黑幕落下,天忽然阴了,江风越来越恶,云层中龙吟蛟啸,是雷暴的前兆。船家直呼倒霉,走上甲板向众人告歉,说江上马上要刮大风暴,必须靠岸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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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上三句话,一个虬须大汉起身靠近,陡然拔刀对着船家脖子一抹,血雾一闪,尸体已被踢落江中,他的同伴二话不说冲向船舱舵盘屠杀剩余的水手。
赵霁亲眼见那大汉出手,在他行凶时跳起阻拦,可惜太迟了些。当他扑去抓捕凶手时,蓝奉蝶也遽然跃起,直扑那推车老汉,一记伏虎拳正中大竹箱顶端,打得那箱子瘪下去一半。箱子里发出一声怪叫,底部流出红绿交错的汁液。
那老汉赶紧提起箱子朝后跳出数丈,赵霁见他揭开箱盖,里面滚出一只令人脊柱发凉的大肉虫。这肉虫有人腰粗细,长约五尺,呈暗红色,身上长满碗口大的肉瘤,身下蠕动着无数蛆状的小触手,脑袋已被蓝奉蝶打扁,瞧不出形状,正半死不活地扭动着。被它体液浸泡过的甲板嗤嗤冒起黑烟,转眼烂掉一大块。
赵霁腿一软,差点坐掉,上身被蓝奉蝶抛出的绳索套住,如钓鱼线拽进船舱,赵霁扑在他身上,扯住他的衣袍方能站稳,回头一看胸腔几乎炸裂。
在他脑后不足五寸的地方,蓝奉蝶正徒手捏住一条拼命挣扎的似水蛭又似黄鳝的毒虫,这虫子也有一尺长,酒杯粗细,不见眼睛鼻孔,端头一张口袋似的豁嘴,长满钩针形的尖齿,噗嗤噗嗤不停张缩,滴出的透明粘液落地发出嗤嗤的声响。
施放毒虫的人就站在那帮旅客中,若非蓝奉蝶手快救回赵霁,他这会儿已成了尸体。
蓝奉蝶手爪用力一捏,指甲刺破毒虫体表,那毒虫像被烙铁夹住,立时瘫软死去。他扔掉死虫,肃然瞪视这些冲入舱房,团团围困他的男女,冷声道:“黑风谷的叛党余孽还没死绝吗?如今谁是你们的头目?”
那些人个个严阵以待,神似凶煞眼喷毒焰,那刻骨的恨意烧滚了江水,船身比先前摇晃得更猛烈了。
这时竹箱里落出的大肉虫一动不动死掉了,那推车老汉如丧考妣,爬在虫尸前大哭数声,凶神恶煞地冲蓝奉蝶吼了一句苗语,估计在招呼同伴动手。
蓝奉蝶岂容他们占得先机,左手按住赵霁头顶迫使他跪倒,右手一挥施放出一群傀儡蛊,同时用苗语念咒,十几个歹徒即刻生生抠出自己的眼珠,拉出自己的舌头,血流满地死去了。
敌方顷刻只剩下那推车老汉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这三人能抵御蓝奉蝶的蛊虫,是真正的狠角色,死掉的那十几人加起来也及不上他们中的一个。
“带上这块玉躲到船尾去。”
赵霁接住蓝奉蝶丢来的黄色古玉,这玉有一股药香,想必能防蛊毒。在他转身避逃时,老汉从怀里掏出一只酒瓶,拔出塞子喝了一口含在嘴中,深吸一口气,肚子臌胀三四倍,活像一只待产的母蛤、蟆,接着望空喷出一团红色浓烟,那浓烟须臾散成网状,竟是无数火赤色的毒虻,振翅扑向蓝奉蝶。
分立老汉两旁的男女也一道发招,右边的枯瘦男子扯开前襟,腰上盘着一条黑色的毛鳞大蛇,蛇头长着一顶火红的肉冠,共有七只眼睛,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一只。那男的一声令下,长蛇便从他怀里飞出,化作一道玄色闪电扑咬猎物。
左边的高大胖妇亦学他敞胸卖怀,赵霁以为她怀里也藏了厉害的毒物,这一看直吓得屁滚尿流,那肥婆身上和死掉的大肉虫一样长满胡桃大的黑红色肉瘤,她像不觉疼似的,随手揪下一块,连脓带血掷向蓝奉蝶,多半是挨着就死的厉害家伙。
三毒连攻,间不容发,那大蛇抢先奔到,脑袋如葵花裂成七瓣,每一瓣都带有一只眼睛,粉色的内腔里布满尖细的毒牙。
蓝奉蝶不躲不避,右拳雷霆出击,直贯蛇头,速度更比对方快了数倍,登时将那毒物的牙齿骨骼打个粉碎,啪嗒落地成了一朵合不拢的向日葵。
群虻紧随而至,蓝奉蝶后跃一丈,咬破右手食指,当空洒出几点血珠,双手掌心相和,催动真气将那几滴血均匀地抹散开来,霎时他跟前仿若出现一道无形墙壁,毒虻们直挺挺撞上来,好似水珠凝冰,尽数僵死坠落。
此刻胖妇投掷的肉瘤也飞到跟前,蓝奉蝶似有些忌惮,敏捷地侧身闪避。肉瘤落在他身后一名水手的尸体上,如雪球融化,钻出数百只黑色小甲虫,只数息功夫就将那尸体吃成了骨架。
赵霁短时间内接连目击数种闻所未闻的狞恶毒物,惊恐得心脏快要落进裤裆里,紧紧捏住蓝奉蝶给的避毒玉,慌忙撤掉不久前对此人设下的诅咒,巴望他平安无事,这样自己方能活命。
蓝奉蝶化解三人毒招之际,同时以攻代守释放必杀的枯憔蛊,三匪只顾出击,一不留神脚底已失去知觉,石化般的麻木感一寸寸迅速漫上来,俄顷到了腰际。赵霁见那瘦汉子裤腰里涌上一圈污气,浑身皮肤正自下往上发黑枯萎,想来另外两个也是如是情形。
咚咚碰碰数声闷响,贼人们或跪或仰栽倒,各自以苗语大骂,死到临头,推车老汉向同伴厉吼一声,然后咬破手指在额头画出一道红杠。那瘦汉子和胖女人挣扎效仿,赵霁不懂他们的企图,蓝奉蝶却知道这是敌人赴死前的习惯仪式,忙转身奔向赵霁,抓住他的右臂跃出船舱。
赵霁略一闪神,船舱里接连发出粘湿的爆裂声,一股恶臭追击而来,舱外的狂风也无法尽数吹散。
他俩立在船尾,失去掌舵划桨者,客船顺水漂流,随着波涛大起大落,一丈多高的浪头不时拍上甲板,船身晃得像只筛子,各种物品磕碰飞散,死人们犹如诈尸般打滚蹦跳,景象万分骇人。
赵霁脚一着地就见客舱里泼水般爬出厚厚一层黑乎乎的东西,沾着的尸体看看化成骷髅,原来那胖女人临死运功将寄宿在体内的毒虫全部释放,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待着别动!”
蓝奉蝶推开赵霁,以掌力劈断一根桅杆,拖起硕大的帆布堵住毒虫来路,但这只能暂缓片刻,要确保安全必须马上离开这艘船。
他的轻功能屡水滑行,可此刻风浪太大,带着个大活人不易掌握平衡,中途也许会落入水中,不过那样也无太大风险,姓赵的小子水性不错,应该淹不死。
他正要行动,前方水面现出一片礁石,这里原是一座孤岛,现遭大水淹没,只余几块地势最高的岩石。他惊喜下改换主意,抓起堆在一旁的缆绳尽力一纵,轻轻巧巧落在一块岩石顶端。水流湍急,双足刚刚踩实,客船已如策马飞舆飘出去十几丈远。
赵霁正立身不住,飞驰的船突然顿住,任狂浪惊涛横扫顺打,船身只是起伏跌宕,并不前进,向被什么牵住了。
“臭小子,快过来!”
他顺着呼喊看去,蓝奉蝶站在岩石上紧拽缆绳,正与这几千斤重的大船拔河,就是亲眼所见,也极难相信那清癯的身体竟能爆发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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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猛力。
“不想死就快来!”
经他提醒,赵霁发现那些毒虫已越过障碍,铺地涌向自己,急忙跳上船舷。此时与那岩石相距十七八丈,根本跃不过去,无奈下他只得踩着那晃动的缆绳以走钢丝的形式行进,风力迅猛,水波狂躁,绳索像在抽筋,饶是他轻功上佳也难失足。掉落时抓住绳索,学猴子一样双手接力荡爬,这样反而稳当迅捷多了。
爬到一半,毒虫们沿着缆绳穷追,爬行速度极快,赵霁离终点尚有两三丈,它们已追到手边。蓝奉蝶大喊:“放手!”,先行松开缆绳,紧跟着抛出绳索套住赵霁手臂,在他半身已落入水中时飞快拉回来。
失控的客船被风浪劫持而去,在远处撞上一个大旋涡,船身整个竖立起来,一面散架一面被吸入水底。
蓝奉蝶见状长舒一口气,那船上装着大量致命的蛊虫,若船不沉没,待风浪平息后被人发现必将酿成死伤,现在这样还可去善后的麻烦。
他们离开死地却仍未脱险,风暴正式来袭,空中雷电一个接一个劈下,地动天摇震耳欲聋,江面上白浪如山,四面水雾昏茫不能视物,水位倏尔又上涨了一丈,腾起一团状如五指山的巨浪,照二人当头拍落。
赵霁抱头蹲下,潮声如雷轰得他魄散魂消,那浪头却并未落下,而是散成了瀑布般的数道水柱八面飞泻,原来已被蓝奉蝶用内力击碎了。
“站到我身后去。”
男人镇静下令,随后盘腿端坐,导气运功以真气筑成一道防御墙,抵挡上游扑泻的水浪。赵霁埋头躲在他身后,耳听江声澎湃,风声凄厉,眼见鼋波掀天,浓云欲塌,仿佛被万千夜叉水鬼包围,浑身骨头快被恐翳拆得七零八落。
好在有蓝奉蝶抵挡,风浪始终未能突破关卡,虽是被水淋了个透心凉,仍稳稳待在这咫尺堡垒内。到了半夜,风暴渐渐平息,江波转缓,仅剩细浪潺潺,脱困的孤月爬出暗云,披着一层重纱,恍惚地望着浑茫的天地。
蓝奉蝶耗损不少内力,调息半个时辰,慢慢稳固神元,要想彻底恢复至少还得一两天。赵霁老实地守在一旁,见他吐气后起身舒展筋骨,跟着站起来,问他刚才那伙歹徒是什么来路,听他说:“那些是黑风谷的残部。”,又顺茬追问下去。
这事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他阅历少不曾听过,眼下总归无事,蓝奉蝶便帮他增长见闻。
话说苗疆蛊术在秦汉时代就已诞生,经过上千年发展衍变,门类百出书之无穷,诸天教是蛊术的集大成者,也是苗疆公认的蛊术正统。教派成立数百年,成为当地统治者的有力后盾,其掌教相当于整个苗疆地区的宗教领袖,各苗寨的头人吐司都会敬让七分。
要做到长治久安就不能搞邪门歪道,所以早在诸天教与苗疆的政治集团挂钩以后,教内便制定了极严酷的禁令,封禁了大量伤天害理的邪功蛊毒,其中包括飞头煞和血煞功。这些被废除的恰恰是教内威力最惊人的功夫,于是就有痴迷蛊术或居心险恶的人偷偷修炼,明知一经查处就是死罪,仍屡禁不止。
大约五十年前,一个善于伪装的违禁者通过一系列阴险手段登上掌教之位,纵容其亲族同伙大肆修炼禁术,时值唐末社会动荡,这些人利用蛊术四处谋财害命,造出无数人间地狱。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教中的正义之士终于群起反抗,经过艰苦卓绝地斗争终于杀死那名残暴的掌教,正本清源,重立教规,并全力追歼其同党。
那些党徒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势败后躲入苗疆西南的黑风谷,此谷常年毒瘴弥漫,地势嶙峋险峻,栖息着数千种毒虫毒兽。恶党招兵买马,继续研究,又创出许多天地不容的邪术毒蛊,比如杂交培育毒虫,以活人练蛊,有的甚至用自己的身体饲养蛊虫……
蛰伏十几年后,黑风谷势力日趋壮大,对诸天教总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突袭,教中险些全军覆没,连时任掌教,也就是蓝奉蝶的祖父也在厮杀中阵亡,整个苗疆笼罩在血雨腥风中,人人谈蛊色变,可见战况惨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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