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李风云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军事机密,你不应该问,我也不能告诉你。你是不是被杨玄感气糊涂了?
“你是否去投降齐王?”韩世谔追问道。
此言一出,李风云、李珉和袁安不禁面面相觑。果然坏事了,韩世谔要跑了,不过韩世谔终究是高等贵族,自视甚高,即便做“贼”,也要像李子雄、李珉父子一样跟着齐王,做个有身份有前途的“贼”,但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韩世谔“树大招风”,如果韩世谔跟着联盟一起突围,一起北上,联盟的处境必然极度险恶,卫府军会蜂拥而至,四面围杀。
“某与齐王是生死仇敌。”李风云郑重回答道,“某不会去投降齐王。当然,你可以去投降齐王,但结果只有一个。”李风云做了个“刀劈”的手势,“身异处,头颅落地。”
韩世谔冷笑,杀机毕露,“你若想成功突围,就必须赢得某的配合,否则……”
面对韩世谔的威胁,李风云不为所动,“某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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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战隋 第五百五十八章 金蝉脱壳
“洗耳恭听。”韩世谔冷笑道,“某希望听到一个有诚意的建议。”
“金蝉脱壳。”李风云不紧不慢地说出四个字。
韩世谔微微皱眉,旋即恍然大悟。李风云始终打着韩相国的大旗,而在这场兵变中韩相国已声名显赫,宋豫义军也是人所皆知,唯独真正挥作用的白贼和联盟义军却踪迹全无,当初以为这是“保护”齐王的必要措施,如今看来却是白贼的深谋远虑,早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原来你要嫁祸韩相国,祸水东引。”韩世谔以嘲讽的语气赞道,“好一个金蝉脱壳。某一直以为韩相国逃离荥阳战场是胆小害怕所致,如今才知道与你有着莫大于系。只是,你之所以有条件金蝉脱壳,是因为你隐藏得好,没有证据证明你参加了这场兵变,证明你在东都战场上,而某却没有这样的优势,某又如何金蝉脱壳?”
李风云对韩世谔的嘲讽一笑置之,“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如果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一些,金蝉脱壳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韩相国一听就明白了。李风云所谓的金蝉脱壳是救他个人的命,但这是韩相国绝对不能接受的事。对他而言保全个人性命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一条丧家犬而已,没有尊严,没有地位,没有实力,生不如死。他必须把军队带出去,有军队就有实力,就有地位和尊严,就能纵横捭阖呼风唤雨,如果上苍眷顾的话甚至还有逐鹿称霸的机会。李风云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正因为他实力强横,所以不论是齐王还是杨玄感,虽然想方设法利用他,但同时也很忌惮他,不得不给予其相当的重视和应有的地位,谁都不敢把他当作一条狗,所有人都视其为洪荒猛兽,所以实力才是生存的资本,实力就是一切。
韩相国嗤之以鼻,鄙夷质问道,“你是无知竖子?抑或,某是垂髫小儿?你可以没有诚意,但千万不要欺辱某。
李风云知道韩相国的“底线”了,但如何解决?如果韩相国愤怒之下,在这个关键时刻恣意妄为,毁了荥阳战场,受到连累的不仅是杨玄感,还有自己和整个联盟。这个风险太大,李风云不能不慎重。
“新义公不要误会。”李风云冲着韩相国连连摇手,耐心解释道,“荥阳战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荥阳战场顽强坚持,顺利完成了牵制任务,或许便能帮助杨玄感成功杀进关中。正如你所说,杨玄感的真正实力很强大,兵力的多寡并不能证明他实力的大小,并且杨玄感为这场兵变精心准备了很多年,暂时困难的背后可能隐藏着各种突破的契机,所以杨玄感杀进关中的机会还是非常大。只要杨玄感进了关中,未来形势如何展就难以预料了,乐观估计杨玄感可能会据关陇而称霸。如果杨玄感称霸了,新义公此刻的忍辱负重,必将在未来赢得巨大的收获。”
“你不要妄谈未来,画饼充饥实际上就是欺骗,这对某没有意义。”韩相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风云的劝谏,“如果我们两人换一下位置,你是否还愿意在荥阳战场上坚持到最后,为杨玄感献出生命?”
李风云哑然。韩相国太任性了,高等贵族的自尊和骄傲被杨玄感“羞辱”之后,立即就开始了强烈的报复,根本不顾大局不顾后果,什么誓言、承诺、兄弟情谊统统扔到九霄云外了,利益之交果然可怕。不过李风云也能理解,如果换做自己,盟友把自己当狗一样对待,肆无忌惮地损害自己的利益,自己也不能忍受。之前在渑池战场上与杨玄感交恶之后,自己也是在决战的最后一刻“临阵脱逃”,这与此刻韩相国要“出走”荥阳战场如出一辙。
李风云找不到理由劝说韩世谔了。杨玄感要利用韩世谔坚守荥阳战场来赢得杀进关中的时间,而李风云同样需要韩世谔坚守荥阳战场以赢得渡河北上的时间,所以荥阳战场必须坚守一段时间,但目前看来,李风云因为不了解韩世谔其人,乐观估计了形势,以致于现在陷入了被动。
李风云无奈之下冲着李珉使了个眼色,希望李珉劝劝韩世谔。
李珉和韩世谔的交情很好,之前李风云轻松拿下伊阙口,与李珉和韩世谔彼此信任有直接关系,但正因为如此,李珉更不愿意看到韩世谔白白送死。同时李珉存有私心,他和父亲李子雄现在势单力薄,在联盟中没有话语权,无法有效影响到联盟决策,无法确保联盟始终为齐王谋利益,而齐王能否最后问鼎,直接关系到了他们父子乃至整个家族能否东山再起,重建辉煌,所以眼前这个机会对李珉来说太宝贵了,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只要韩世谔带着军队跟着李风云一起渡河北上,就必然与他们父子结成牢固同盟,如此他们父子实力剧增,就必然能在联盟中赢得一部分话语权,这就为未来他们父子一步步控制联盟打下了坚实基础。命运要控制在自己手上,这句话李风云经常说,大家也都懂得这个道理,但真正能做到的却少之又少。
“阿兄,大总管诚意十足,只是你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没有看到而已。”李珉抚须而笑,乐呵呵地说道,“金蝉脱壳,此计大总管既然能用,阿兄为何就不能用?你再想想,仔细地想一想?”
李风云脸色微滞,眼里迅掠过一丝怒色,但旋即就被淡淡的笑容掩饰了。李珉好心计,一直以来自己都被他的“低调”欺骗了,关键时刻的致命一击果然势不可挡。
韩世谔略感错愣。李珉在如此场合用如此亲密称呼,明显就是不加掩饰地告诉他,你要相信我。他相信李珉,如今处境艰难,同病相怜,李珉不会欺骗他。难道自己当真曲解了李风云?金蝉脱壳,某又如何金蝉脱壳?某如何带着几千大军离开荥阳战场?李风云有韩相国这杆大旗做掩护,而某又找谁做掩护?
突然,他想到了顾觉,想到杨玄感所任命的荥阳刺史顾觉,想到顾觉曾是老越国公杨素的忠实部下。顾觉是地方豪望,是中下等贵族,他为了做人上人,就必须依附弘农杨氏,必须做老越国公杨素的“鹰犬”,必须有为弘农杨氏冲锋陷、阵粉身碎骨的觉悟。
韩世谔豁然顿悟。你李风云可以借助韩相国的大旗做掩护,某也可以拿顾觉做挡箭牌。以顾觉对老越国公杨素的忠诚,对弘农杨氏的俯听命,顾觉应该不会背叛杨玄感,应该会遵从承诺,为杨玄感和弘农杨氏奉献自己的生命,坚守荥阳战场到最后一刻。
韩世谔笑了,冲着李风云拱手致谢。李风云有苦难言,他也想到了顾觉这步棋,只是他的想法与韩世谔完全不一样,试想你韩世谔也罢,我李风云也罢,甚至还有齐王,都在关键时刻给杨玄感背后下刀子,你让顾觉怎么想?顾觉忠诚于老越国公杨素,但未必忠诚于小越国公杨玄感和弘农杨氏,尤其在关系到自身存亡和顾氏家族利益的时候,顾觉还能做到心口如一,然诺仗义?李风云不相信,人性自私,而以九品中正为基础的门阀士族制度所加强加固的森严等级,更是进一步加重了人的自私程度,再加上四百余年的分裂和战乱的“千锤百炼”,自私自利已深深烙印在门阀士族的血脉里,士族的唯利是图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到如今更是成为破坏统一大业的最大阻碍。
杨玄感能背叛圣主,韩相国能背叛兵变同盟,顾觉为何就不能背叛杨玄感?就在刚才,李珉为了自身利益,还当面违背李风云的意愿,丝毫不顾联盟的未来,直接拉拢和教唆韩世谔,拉着队伍跟我一起渡河北上吧。这等于公开向李风云“叫板”,而这正是世家子弟的本性所在。
这天下午,顾觉飞马而来。
顾觉就在二十多里外的牛渚口,接到韩世谔的急报,风驰电挚赶赴虎牢,尚未进城,便看到打着韩相国旗号的军队正急匆匆向东而去,这让他顿时有一种不好预感。之前韩相国已带着宋豫义军逃之夭夭,而联盟总管吕明星攻占金堤关的目的并不是阻御前来围剿的卫府援军,只是为联盟抢一条退路,如今李风云已帮助杨玄感打完决战,那么此刻在荥阳战场看到李风云,是不是意味着李风云也要带着联盟军队逃之夭夭了?难道决战打败了,形势已经对兵变同盟非常不利了?
顾觉进关见到韩世谔,不加寒暄就急切问道,“白贼是不是要逃了?”
韩世谔摇摇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接着拿出了杨玄感的书信。顾觉匆匆看完一遍,神情随即变得凝重起来,然后反复读了好几遍,沉思良久后,他终于开口问道,“计将何出?”
“两个对策。”韩世谔说道,“其一,任由白贼逃之夭夭,我们困守荥阳战场,坚持一天是一天。”说到这里他郑重其事地问道,“你认为我们能坚守多久?”
“我们能坚持多久,关键不在战场上的厮杀,而在于齐王的态度。”顾觉叹道,“如果齐王绝了心思,倾尽全力猛攻荥阳,我们就是瓮中之鳖,坚持的时间不会太长,必然会影响到越公的西进。”
“你认为齐王的态度会改变?越公刚刚在渑池战场上击败了卫文升,当前形势对我们十分有利,齐王的态度应该更为积极才对。”韩世谔有意试探道。
“如果齐王的态度更为积极,白贼还会匆忙逃离?”顾觉摇摇头,叹道,“渑池决战虽然打赢了,但代价太大,损失惨重,尤其淮南公(杨玄挺)的阵亡,对军心士气的打击太大。以某看,越公西进之路不是平坦了,而是更为艰难了。”顾觉拿起手中的书信摇晃了几下,“从这封信中就能看出来,越公的信心已经动摇,甚至有些方寸大乱,否则断然不会有这封信,更不会行此下策。”
韩世谔目露赞赏之色,顾觉不愧是追随老越国公杨素南征北伐的百战之将,一眼就看出了决战背后的隐患。
“你的第二个对策是甚?”顾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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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五百五十九章 谋动思变
韩世谔稍加沉吟,语气严肃地说道,“目前形势下,我们坚守荥阳既不能给越公赢得充足的西进时间,又不能确保将士们全身而退,当然要谋动思变,切切不可困守一隅,坐以待毙。”
“如何谋变?”顾觉立即追问道。
“正如你所说,如果齐王绝了心思,倾力全力攻击我们,再加上水师的配合,还有郇王杨庆和荥阳都尉崔宝德的夹击,以我们现有的实力,根本支撑不了几天,最终必然军心崩溃,全军覆没。”韩世谔说道,“既然齐王决定了荥阳战场的命运,甚至决定了越公的命运,那我们就直接把目标对准齐王,主动出击。”
顾觉皱起了眉头。改消极防守为积极防守,这不失为坚守荥阳战场的好办法,但问题是,这种策略上的改变不仅需要战机,更需要实力。没有实力,哪怕机会就在眼前,但有心无力,想抓也抓不住。
“愿闻其详。”顾觉拱手求教。
“我们都知道,齐王与白贼有‘默契,,这从彭城留守董纯攻打金堤关就能看出来。双方打得很热闹,却谁也奈何不了谁,明显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之前我们还期待齐王进京,一直以为董纯与我们保持‘默契,,实际上我们都错了,董纯的真正目的是‘掩护,白贼撤离京畿。某可以肯定,只待白贼到了金堤关,必能击败董纯,从天堑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逃之夭夭,然后董纯‘将功折罪,,与周法尚、郇王杨庆三路夹击虎牢,你我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顾觉一听就明白了,韩世谔的要目标是董纯,将计就计,借着白贼之力,打董纯一个措手不及,给董纯以重创,但白贼岂肯答应?
“白贼狡诈,不会被你所利用。”顾觉摇头道。
“但白贼被齐王利用了。”韩世谔说道,“以白贼微薄之力,怎么可能会参加这场兵变?他的背后肯定有齐王撑腰,而齐王给了他无法拒绝的承诺,只是这个承诺是假的,齐王骗了他,虽然他因此抓住了齐王的把柄,但这个把柄不能抓,抓住了就是死。齐王为了灭口,必定清除所有踪迹,岂能留下他的性命?”
“你已经说服了白贼?”顾觉诧异地问道。
韩世谔立即警觉起来,摇摇手,“白贼只信任他自己,其他人一个都不信任。渑池决战的最后时刻,越公要吃掉他,如果不是他逃得快,现在就完了。如此深刻的教训丨白贼岂会忘却?如果易地而处,你现在还会信任董纯?还会相信齐王的承诺?”
顾觉心领神会,“白贼为自身安全计,必定处处戒备,不论董纯是否有剿杀他的想法,双方都会因此产生矛盾,而你的机会就来了。”
韩世谔连连点头,“白贼既担心董纯出尔反尔,又防备某居心叵测,于是同意某跟在他的后面,如果董纯出手攻击,杀机毕露,他就与某联手击杀董纯,如此他就能找到机会突出重围逃之夭夭,而我们击败董纯后,也能在荥阳战场坚守更长时间,这对彼此都有利;反之,如果董纯信守诺言,他顺利突围了,便把金堤关拱手相让,以此做为某鼎力相助的报酬,而某兵不血刃拿到金堤关,不但能据险阻御董纯,还能继续断绝通济渠,这同样有利于我们坚守荥阳战场。”
此计听上去完美无缺,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但正因为如此,顾觉的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不安。韩世谔率军跟随白贼到了金堤关后,不是与白贼联手击败董纯,就是从白贼手上轻松拿到关隘,不论形势如何变化,韩世谔都是受益者,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顾觉一边佯装沉思,一边又把手上的书信看了一遍。带着高度的警觉性,甚至是带着某种针对性,再看杨玄感的这封书信,顾觉马上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杨玄感给他们画了个“饼”,而这个“饼”就是预测白贼要渡河北上,甚至可能到北疆找活路。原因很简单,此次齐王一旦“讹诈”圣主成功,获得了足够的政治利益,可以暂时延续政治生命之后,为自身利益计,必定要剿杀白贼灭口。白贼早有防备,他利用这场兵变早早让联盟大军渡河北上,完成了战略转移,所以白贼“逃离”京畿后,必定也会渡河北上。
杨玄感为什么要在信中详细述说白贼的事?顾觉直到此刻才领悟了杨玄感的“苦心”,原来杨玄感并没有抛弃他们,而是给了他们一条逃生之路,那就是跟着李风云一起走,只要保住性命,未来还大有可为。
“越公对荥阳战场的形势看得还是很清楚。”顾觉有意试探,佯作质疑道,“若想坚守荥阳战场到最后一刻,必须留下白贼。白贼逃了,就算你击败了董纯,就算你占据了金堤关,但在对手的三路夹击下,我们依旧坚持不到最后一刻,除非越公在西进道路上挡者披靡,势如破竹。”
韩世谔冷笑,“如何留下白贼?越公都留不下白贼,你还能留下他?你当白贼是痴儿,愿意陪着我们一起送死?”
顾觉愈不安,他从韩世谔这句话里闻到了一丝绝望的味道,如果白贼跑了,韩世谔也跑了,仅靠自己这点人马还能守住荥阳战场?痴人说梦。
顾觉望着韩世谔,目光炯炯,韩世谔也望着顾觉,泰然自若。此刻双方心里都有算,顾觉已经察觉到韩世谔要“跑”了,只是无凭无据,不能胡乱猜疑,以免无事生非,而韩世谔“底气”十足,就算你怀疑我又如何?除非我跑了,否则你无凭无据,能奈我何?
“你带多少人马去金堤关?”顾觉问道。
“五千人马。”韩世谔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地说道,“镇戍虎牢的重任就托付于你了。”
顾觉暗自苦叹,他没办法提出反对意见,事已至此,只能祈祷上苍,走一步看一步了。
韩世谔成功说服了顾觉,两人当即拟定了具体部署。韩世谔率牛渚口和扳渚一线的大军赶赴金堤关作战,顾觉坐镇虎牢,向东兼顾金堤,向西联手洛口仓,居中策应。
当天晚上,韩世谔就带着亲卫团离开了虎牢,匆匆赶赴牛渚口和扳渚调集军队,而顾觉则在虎牢一边派人急赴洛口仓调粮,一边急书杨玄感,禀报荥阳战局的变化。
七月初六,金堤关。
李风云所率的联盟主力与吕明星所率的骠骑军顺利会合。将士们欢呼雀跃,非常兴奋,虽然目前大军还在卫府军的包围圈内,但一只脚已踏在天堑防线上,只要奋力一跃,就能突出重围,逃出天生,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
吕明星详细禀报了当前战局。彭城留守董纯在东线每日攻击金堤关,水师战船在北线频繁威胁通济渠,郇王杨庆和武贲郎将刘长恭则在西线频频出击,以酎合董纯和水师夺回通济渠的控制权。联盟军队处在卫府军的三面夹击之中,形势很不好,将士们撤离的意愿越来越强烈,吕明星承担了巨大压力,好在侥天之幸,紧急时刻李风云终于带着主力赶到,守到得云开见明月了。
“瓦岗的单氏兄弟和王氏兄弟仗义相助,已经率两千兄弟秘密潜伏于济水两岸,只待我们杀出天堑防线,他们就依照约定,打着韩相国的旗号虚张声势,吸引卫府军和地方官府的注意力,帮助我们金蝉脱壳。”吕明星终于说到关键处,声音也显凝重,“翟总管则率部分兄弟北上大河,潜伏于离狐徐氏船队,随时接应我们渡河。”
李风云连连点头表示赞许。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关键时刻瓦岗兄弟还是然诺仗义,这份人情记下了,将来百倍报答。至于李密,此次背后捅刀子,往死里算计联盟,就凭这份仇怨,将来也要好好回报他,不让他有任何机会伤害瓦岗兄弟。
“另据瓦岗兄弟报讯,孟海公也出动了,打着联盟旗号,已越过汴水,掳掠梁郡,配合瓦岗兄弟吸引宋豫两地官府的注意力。”吕明星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和瓦岗兄弟并未求助于他,但他依旧主动援手,且计策得当,目标明确,时机选择得也很好,对我们撤离京畿、渡河北上帮助甚大。”
“这份人情太大,将来一定要还。”李风云大为感叹,仔细想想,联盟内部兄弟之争,相比自己在东都战场上遭遇到的那些残酷无情卑鄙无耻的贵族们的围攻,实在是不值一提。屁股决定脑袋,地位决定眼界,身份决定观念,不同阶层的人,不但利益诉求不同,斗争方式也是截然不同。与东都的不死不休的血腥厮杀相比,联盟兄弟间的斗争就要温和多了,很多时候就是意气,还保存着很多温情。
“对面可与你有联系?”李风云问道。
“有。对面似乎很着急,催得很紧。”吕明星眉头紧皱,目露忧色,“尤其这几天,催得更厉害,甚至有威胁的意思。”说到这里他看了李风云一眼,疑惑道,“难道黎阳那边出了意外?”
“也没太大意外,估计行宫那边来人了。”李风云轻描淡写地说道,“目前局势对东都十分不利,圣主必定向齐王让步,而齐王如果坚定了北上决心,这个谈判就很简单。”李风云转头看看吕明星,叹道,“但是,齐王这个决心太难下了,他过去身份显赫,位高权重,过得都是好日子,如今让他过苦日子,落差太大,很难接受。这种情形下,如果圣主以退为进,以权力诱惑他,先把他骗进东都,骗进囚笼,接下来对付他就易如反掌了。”
“齐王不会如此幼稚吧?”吕明星持怀疑态度,“这都要父子反目了,他还对圣主抱有幻想?”
“储君的诱惑有多大,你知道吗?”李风云摇头苦笑,“那对齐王来说根本就是不可抵挡的诱惑,哪怕东都是个陷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吕明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明公既然有此估测,可有对策?”
“当阳公(韦福嗣)随某一起撤离了东都。”李风云说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了,但某不能把命运交给别人,我们必须以最快度渡河北上。”
吕明星当然赞同,“我们走了,金堤关交给谁?是交给董纯还是交给顾觉?”
李风云微微一笑,“你不想知道渑池决战的结果?”
吕明星疑惑了。结果不是杨玄感赢了吗?难道这背后另有玄机?“愿闻其祥。”
“渑池决战是杨玄感打赢了,但他却输掉了这场兵变。”
吕明星没听懂,恭敬聆听。李风云详细一说,吕明星忍不住就想骂人了,假君子真小人,杨玄感的手段太卑劣了
“杨玄感进不了关中?”吕明星最后求证,以免理解错了。
李风云点头,“大好形势给他亲手葬送了。”
吕明星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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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五百六十章 你还能更流氓一点吗?
七月初六下午,韩世谔率军于扳渚横渡通济渠。
扳渚距离金堤关不足二十里,韩世谔的这一举措明显就是冲着金堤关来的,所以吕明星接到消息后,勃然大怒,一边警告韩世谔,要求他遵从约定,信守诺言,不要反目成仇,一边急报李风云,征求李风云的意见,是否出兵阻挡韩世谔,或者于脆撕破脸,半渡而击之,给韩世谔狠狠一击。
这时李风云正在与韦福嗣就众多事宜“讨价还价”。
韦福嗣要“走”了,先到董纯那里,帮助联盟约定突围事宜,然后重新回到齐王身边,竭尽全力坚定齐王北上戍边的决心,想方设法帮助齐王达成目的。而在齐王达成目的的过程中,齐王固然是艰难万分,李风云也是困难重重。联盟渡河北上后要在北方立足展,对内要对抗卫府军的四面围剿,对外要抵御北虏的频繁侵扰,可谓内忧外困,所以双方要就未来一系列必然和可能存在的危机,进行详尽的分析、探讨和推演,并拿出相对应的策略,以便在未来一段时间继续维持高度“默契”,共利共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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