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崔钰和崔九听完这番话,都很吃惊,崔钰甚至急不可耐地问道,“这些北虏机密,你如何得知?”
李风云不以为然,“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都不会影响某的决策。某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做出这番解释,只想增加你们对某的信心,认同和接受某对未来局势的分析,并齐心协力共同谋取未来之利益,仅此而已。”
“决定燕北形势的并不仅仅只有南北关系,即便南北双方都保持极大克制以维持一个稳定的南北局面,但这并不能保证你可以在燕生存下去。”崔九毫不空气地提出了质疑。
李风云微笑颔首,“某同意你的说法。燕北能否保持稳定,其真正的核心因素是利益,某能否利用各方势力对燕北稳定的迫切需要而赢得生存机会,则取决于某能否满足各方势力对燕北利益的过度需求。”
崔九再次吃惊,难以置信李风云竟对边疆局势了解到如此地步,不过想想李风云之前的马贼身份,也就不以为奇了。
崔钰疑惑不解,不知道两人话中所指的利益是何物,于是问崔九,“燕北贫瘠之地,有何利益可图?”
崔九一言不发,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
崔钰转目望向李风云,“当真不能说?”
“家丑不可外扬。”李风云戏谑道,“如果某说出真相,你脸上必定无光。”
“说!”崔钰冷笑道,“某就不相信,崔家还会在燕北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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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五百八十九章 叛国者必杀
大漠北虏之所以在短短十几年内重新崛起,完全受益于稳的南北关系。南北关系稳定,南北和平,南北双方保持贸易往来,互通有无,这给了南北双方休养生息的最好条件。
大漠贫瘠,自然环境恶劣,盐铁、谷粟、工匠等战略物资和人才极度缺乏,而对中土来说,最需要的是战马,所以在南北双方贸易中,中土具备压倒性的优势。中土为遏制和削弱北虏实力,严格控制战略物资的出口,违者杀无赦。但在这样一个巨大利益面前,谁不动心?于是官市暗中作假,而黑市交易更是大行其道,屡禁不绝。
在边陲地带,河西和代北的战略地位举足轻重,中土上上下下的“眼睛”都盯在这两个地方,监察御史也是往来奔走,明察秋毫,一旦查出贸易违规,惩罚力度非常大,人头横飞,所以这两个地方主要是官市贸易,私市交易也在官方的严格监督之下。当然了,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地方保护主义、地方势力和地方豪门世家的利益都要兼顾,地方官府和地方镇戍军的利益也要兼顾,有财大家,在彼此默契配合的基础上,各显神通而已。在中央而言,考虑到官府、军方、豪门世家和豪商巨贾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考虑到南北贸易背后事实存在的不可遏止和不可控制的贪腐,有时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否则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查一大片,必然会影响到东都政局、边陲镇戍和南北关系。
当年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兄弟偷偷卖武器给北虏,被人现,东窗事,立即引了一场政治风暴,朝堂上两大政治派系大打出手,结果保守派惨败,高颎、贺若弼等一大片功勋大臣死于非命,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然而,这种正常的官方贸易肯定满足不了北虏在高展过程中对战略物资的巨大需求。十几年前,突厥人从分裂和战乱中“爬”起来,虚弱不堪,十几年后,他们不但恢复了元气,还再度统一了大漠,还积极谋求建立一个统一的大突厥汗国,可想而知他们需要多少战略物资,但这些战略物资从何而来?战马和牛羊他们可以自己蓄养,但盐铁谷粟怎么办?
中土盛产盐铁谷粟,只有从中土才能获得这些战略物资,而获取的手段无非两种,一是贸易,二是战争。战争的代价太大,得不偿失,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没有绝对致胜把握情况下,不能动战争,只能通过贸易。
贸易也有两种手段,合法贸易和非法贸易。合法贸易包括官方贸易和私市贸易,其中官方贸易是主要手段,而私市上南来北往的商贾因为交易品种和交易数量有限,只能做为官方贸易的补充,但中土不可能无条件无止尽地提供战略物资壮大对手,所以总的交易量还是控制得非常严格。
北虏无奈之下,只能拓展非法贸易渠道,通过边境走私和黑市交易来获得更多的战略物资,于是燕北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燕北不但面对大漠北虏,还面对霫(xi)、奚、契丹、室韦等东北诸虏,而中土与大漠北虏、东北诸虏之间都有利害冲突,三足鼎立,彼此矛盾重重。中土和大漠北虏都想赢得远东之利,而远东诸虏则乘机玩起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把戏,脚踏两条船,顺风倒,两边渔利。当时中土尚未做好东征准备,于是故意纵容和默许燕北的黑市交易,以走私贸易为手段,行离间分化之事实,蓄意激化大漠北虏和东北诸虏之间的矛盾。
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但需要人去执行,而执行的人一旦忍受不了利益的诱惑,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大行贪婪之道,那就完了。结果中土人掉进钱眼,为一己私利出卖灵魂,出卖国祚,而大漠北虏和东北诸虏则将计就计,用一箱箱的金银财宝换回一车车宝贵的战略物资。
战略物资的走私,而且还是大批量、长期性、有组织有计划的走私,需要强大的实力做后盾,没有官方和军方背景根本做不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燕北及其周边的豪门世家理所当然成为燕北走私市场上的主力军,近水楼台先得月,博*崔氏正是其中重要一员。
当然,这种事见不得光,豪门世家不会承认,地方官府和镇戍军也不会承认,就连北虏和东北诸虏都不会承认,毕竟这种事一旦曝光,不但在律法上会受到严厉惩处,人头落地,在道德上也会受到谴责,身败名裂,另外南北贸易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幕后的黑手”们都“闷声大财”,把所有的风险都推到了具体执行者的身上。而那些由地方豪强、地方小吏、边军戍卒、汉虏商贾、盗贼、马贼组成的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边境走私团伙,为利益所驱使,铤而走险,各种手段齐上阵,无所不用其极。
东征爆后,燕北走私更为猖獗。东征的讨伐对象主要是高句丽和公开支持高句丽的靺鞨人,为了确保东征的顺利进行,中土就要最大程度地稳定南北局势,为此必然拉拢和抚慰大漠北虏和奚、契丹等东北诸虏,甚至做出一些妥协和让步,比如扩大双边贸易,减小对边境走私的打击力度,于是燕北的走私在“大环境”的保护下越来越严重,而随着走私利益越来越丰厚,这条“利益链”上的人也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肆无忌惮,已经严重危及到了国防安全。
当前南北形势对中土十分不利,圣主和中枢极有可能不惜代价、不计后果动第三次东征,以延缓和阻止南北大战的爆,而大漠北虏必然有所应对,他们会积极进行战争准备,于是对紧缺战略物资的需求就会更大,就必然会加大对燕北走私的支持力度。
很显然,圣主和中枢不希望看到燕北走私失控,不希望养虎为患,但燕北走私利益太过丰厚,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如果打击力度太大,甚至全面禁止,影响太大,后果严重,甚至会提前引爆南北大战,这让圣主和中枢左右为难,陷入两难窘境。
李风云之所以积极主动杀进燕北,看到的就是圣主和中枢的两难心态,抓住的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联盟是一个“庞然大物”,它的实力过了燕北所有的走私团伙,那么可想而知,当联盟进入燕北,当其冲遭到打击的就是燕北的走私团伙。接着圣主和中枢会以戡乱剿贼、稳定燕北局势为借口,派出大量卫府军进入燕北,而要剿杀的也必然是燕北的走私团伙。于是卫府军和联盟就形成了“默契”,双方各取所需,联盟乘机在燕北立足展,而卫府军则乘机剿灭燕北的走私团伙,断绝北虏从中土获得战略物资的非法渠道,双方皆大欢喜。
当然,最终卫府军还是要剿杀联盟,毕竟边疆稳定还是至关重要,但联盟已经赢得了宝贵的“立足”时间,再加上第三次东征可能很快就要动,南北大战对边疆的威胁也越来越严重,圣主和中枢可能迫于危急形势,向联盟“网开一面”,而这就是齐王的机会了。
如果齐王北上戍边,顺利招安联盟,则战建功,旗开得胜,不但个人实力得到提升,还能巩固和加强他在北疆的地位,同时也有利于北疆镇戍,有利于即将到来的南北大战。
李风云对燕北局势的分析和推演,让崔钰和崔九吃惊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扑面而至的危机。
崔九直言不讳地说道,“某承认你对燕北局势的分析很透彻,对机会的把握也很准确,但你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
“某知道,断人财路,仇大怨深。”李风云冷笑道,“某进入燕北,断绝了南北走私渠道,得罪了你们这些豪门世家,得罪了大漠北虏和东北诸虏,还得罪了燕北官府、边军和地方势力,联盟的仇人就此遍及长城内外。”
“你是自绝生路。”
李风云嗤之以鼻,“所有参与南北走私者,都是中土的叛徒,都是丧尽天良的卖国贼,死有余辜。你知道某北上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卫戍北疆,就是杀虏卫国,所以北虏是某的敌人,东北诸虏是某的敌人,中土的卖国贼更是某的敌人。”李风云用力一挥手,杀气腾腾地说道,“某到了燕北后,必定大开杀戒,杀得血流成,尸横遍野。”
崔九目瞪口呆,“你知道后果吗?你可能会提前引爆南北大战?”
“难道某不杀人,就能延缓甚至阻止南北大战的爆?”李风云嘲讽道,“抑或,某也做个卖国贼,与你们这些人一起勾结突厥,出卖中土?”
崔钰大怒,“儿何曾出卖中土?崔家又何曾里通外国?”
“是吗?”李风云望着脸色铁青的崔九,问道,“你能否告诉某,你崔家在燕北的****巨贼是谁?王须拔?魏刀儿?甄翟儿?还是宋金刚?”
李风云每说出一个名字,崔九的眼神就多出一分惊惧。
崔钰一看就知道李风云说对了。她无法想像李风云是何等妖孽,此等机密她一无所知,但李风云却一清二楚,这太可怕了。
“你可以不告诉某。”李风云目露杀机,冷森森地说道,“但一山不容二虎,燕北就那么大,既然某去了,其他人就再无容身之地,叛国者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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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五百九十章 分道扬镳
崔九当然不会说,更不会承认崔家与燕北走‘私’有什么牵连。【】txt小说下载75txt./-..-
不过李清楚了,他的目标、联盟的目标都是南北大战,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李风云和联盟会用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而这必然影响到博陵崔氏等豪‘门’世家的直接利益,但中土利益至上,国祚利益至上,关键时刻豪‘门’世家必须做出正确选择。
崔九陷入沉默,不再说话。他在崔家地位有限,给不了李风云任何承诺,他只能沉默应对,以沉默告诉崔钰,李风云已经对崔家的利益形成了巨大威胁,崔家必须有所取舍,有所决断,否则今夜赵王陵密会,很可能是双方决裂的开始。
崔钰很生气,李风云太狂妄,竟然当着她的面威胁崔氏,岂有此理。
崔钰向崔九使了个眼‘色’。崔九心领神会,悄然隐入黑暗。
“你说的都是真的?”崔钰小心翼翼地问道,“有关燕北黑市回易都有真凭实据?”
“你想知道什么?”
“儿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背后到底是谁?”
李风云摇手,“这些没有意义,你只要知道,某对你崔氏没有丝毫恶意就行。正如崔将军所言,某进入燕北,虽然无人可以阻止,但人人都可以掣肘,一旦联盟与卫府军大打出手,两败俱伤,未来变数就大了,是否还有第三次东征,北虏是否会提前入侵,都很难说,所以某恳求崔氏立即做出取舍,我们之间到底是继续合作,还是分道扬镳?”
崔钰略略皱眉,问道,“继续合作如何?分道扬镳又如何?”
“如果继续合作,我们就联手摧毁燕北的走‘私’渠道,与北虏正面为敌。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说服其他豪‘门’世家与崔氏共进退,必须要求燕北诸贼与我联盟共进退,也就是说,你们必须放弃燕北的丰厚利益;反之,我联盟与你们这些豪‘门’世家为敌,与北虏为敌。与燕北诸贼为敌,孤军奋战。你们不但同样会失去燕北的丰厚利益,还必须为此承担所有可能出现的恶果,比如我联盟可能会南下河北,东进幽州,攻城略地,烧杀掳掠,无所不为。”
崔钰冷笑,‘玉’脸寒霜,樱‘唇’微启。吐出几个冰冷的字,“你威胁儿?”
“某说过,中土利益至上,国祚利益至上,为了阻御北虏,卫戍边陲,某宁为‘玉’碎。[.超多]不为瓦全。”李风云义正严词,“大义当前,孰轻孰重,你应该权衡取舍,应该当机立断。”
崔钰嗤之以鼻,“这句话。你不应该对儿说,应该对赵郡李氏的老宗主说。如果赵郡李氏无条件的支持你,愿意放弃燕北之丰厚利益,大义当前愿意带头做出表率,儿可以给你承诺,我崔氏必定紧随其后,风雨与共。”
李风云一口否决。“赵郡李氏与某有何干系?”
崔钰摇手,示意李风云不要自欺欺人,一味否认自己并非赵郡李氏子弟于事无补,“如果没有赵郡李氏首肯,联盟如何能在封龙山暂作休整?”
“某以为这是你的功劳?”李风云揶揄道。
崔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此说来,你对赵郡李氏没有丝毫影响力。”
“当然。”李风云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某在赵郡李氏的眼里是个巨大祸患,否则赵郡李氏何以想方设法影响和控制联盟决策,要求联盟西进太原?联盟西进太原,赵郡李氏的切身利益就保全了,而这个利益不仅包括河北北部的稳定,还包括燕北之丰厚利益。”
“赵郡李氏也染指燕北?”崔钰明知故问,佯作好奇,“那你是否知道谁帮助赵郡李氏攫取燕北之利?”
“恒山赵万海。”李道。
“赵万海?”崔钰听说过此人,出自常山赵氏,世家子弟,恒山豪强,黑白两道,以侠义闻名于太行两麓。
“你不要胡‘乱’说话,担心祸从口出。”崔钰警告道,“常山赵氏乃冀北著名世家,在太行两麓势力颇大,将来你即便到燕北发展,也必然与常山赵氏发生‘交’集,所以你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李风云冷笑,“常山赵氏有不少子弟与北虏来往密切,甚至为一己之‘私’利不惜出卖国祚。当然,卖国贼不仅只有常山赵氏有,整个北方的豪‘门’世家都有卖国贼,你崔氏也有。将来中土大‘乱’,这样的卖国贼就更多,杀不胜杀。”
崔钰望着一脸杀气、痛心疾首的李风云,怒声喝叱道,“你这个叛贼,你对国祚伤害之大,早已超过了那些卖国贼,真正该死的是你。”
“是吗?”李风云目‘露’鄙夷之‘色’,嘲讽道,“对你们这些豪‘门’来说,宗族利益远远大于国祚利益,甚至凌驾于中土利益之上,为了宗族利益,你们无所不用其极,不要说卖国了,连整个种族都可以出卖,所以圣主是对的,若想维持中土的统一,首先就要把你们这些豪‘门’世家统统铲除,永绝后患。”
崔钰嗤之以鼻,“儿只看到代代相传的宗族,却没有看到世世承继的国祚。这就是事实,而这个事实证明圣主大错特错。”
“所以你们这些代代相传的宗族,就有理由把宗族利益凌驾于国祚利益之上?”李风云质问道
“如果你想不通,那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何我们这些宗族可以代代相传,而王朝却频频更迭,甚至转瞬即逝?”
李风云哑口无言。
正如崔钰所说,对豪‘门’世家来说,宗族利益至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有历史为证,而历史上所有以国祚利益至上、与王国共存亡的宗族,都已灰飞烟灭,都已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李风云面对崔钰那张漂亮的脸,不得不正视残酷的现实。在今日中土,圣主也罢,改革派也罢,都还无力撼动豪‘门’世家的牢固根基,至于像李风云这等实力弱小的叛贼,根本就没有与豪‘门’世家讨价还价的资格,要么依附做个“打手”。要么只能“‘玉’碎”了。
而李风云那句支持圣主摧毁豪‘门’世家的话彻底‘激’怒了崔钰。崔钰觉得此刻的李风云不是狂妄自大,而是幼稚,像个热血少年一般无知而冲动,所思所想荒诞不经。一个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亡的叛贼,连燕北的‘门’都还没有看到,连燕北的局势如何都不知道,竟然要求一大帮豪‘门’世家放弃燕北之利。大家齐心协力一致对抗北虏,这是一个什么情况?不知天高地厚?痴人说梦?痴心妄想?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此事之荒诞。
崔钰的耐心已经没有了。她是有地位有权势有尊严的人,她不可能与一个疯狂的痴儿毫无意义地纠缠下去。
“你以为自己有与众不同的天赋,有利用这个天赋创造奇迹的本事,就可以‘操’控别人的命运,就能掌控天下运势,就能把自己的利益凌驾于所有人的利益之上?你太自大了,太不知所谓了。”崔钰毫不留情地打击李风云,“实际上赵郡李氏已经给了你答案,给了你机会。但你没有珍惜,而更可笑的是,你竟然自大到拿联盟这点实力来威胁我崔氏,这太荒谬了。”
崔钰面如寒霜,眼神矜傲,语气坚定,“儿现在就代表崔氏给你一个答复。你进入燕北之刻,也就是分道扬镳之时。”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此决裂。
李风云笑了,“这是崔氏的最终决策?”
崔钰目‘露’鄙夷之‘色’,“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崔氏讨价还价?”
李风云依旧笑容满面。“某希望崔氏信守承诺。”
“你放心,儿不会泄‘露’你的机密。”崔钰正‘色’说道,“但你也要信守承诺,你打完高阳就去燕北,不要祸‘乱’河北,否则……”
李风云微笑颔首,躬身致礼。然后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崔钰望着他消逝的背影,情绪复杂,心灵深处忽然涌出一丝失落,莫名的悲伤顿时弥漫心头。
崔九匆匆而来,急切问道,“商谈如何?李风云是要执意进入燕北,还是以此来要挟攫利?”
崔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燕北之利,对我崔氏是否重要?”
“燕北之利对我崔氏并不重要。”崔九说道,“但燕北之利牵扯甚广,整个北方所有势力都涉足其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崔氏一旦退出燕北,必成众矢之的,后果不堪设想,对我崔氏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赵郡李氏正是出于这一原因,才公开要求联盟西进太原,毕竟大家都知道李风云与赵郡李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李风云杀进燕北,掀起惊天‘波’澜,震动整个北疆,则赵郡李氏必然受累,而这对日益衰落的赵郡李氏来说,就如雪上加霜,不可承受。”
言下之意,崔氏必须阻止李风云进入燕北,否则赵郡李氏受累,博陵崔氏也受牵连,而更严重的是,李风云一旦捅开了燕北这个“马蜂窝”,圣主和中枢必然借机出手,严厉打击边境走‘私’,顺势把大大小小的卖国贼或者有卖国倾向的地方势力一扫而空,以改善北疆镇戍形势,加强北疆防御力量。这对李风云立足燕北有利,对圣主和中枢进行南北大战的前期准备工作也有利,唯独对利用南北关系恶化甚至利用南北战争来牟取暴利的汉虏双方的“食利者”来说,是个巨大损失,所以反抗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李风云执意要进入燕北。”崔钰说道,“于是儿不得不与其决裂,分道扬镳。”
崔九愣然,旋即摇头苦笑。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李风云北上转战终究还是带来了一场可怕的灾难,而崔氏深陷其中,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所谓的分道扬镳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当李风云进入燕北的那一刻开始,博陵崔氏和赵郡李氏就被卷进了狂风暴雨之中,无论他们与李风云为敌,还是与李风云并肩作战,最终都要为他们的选择付出惨重代价。--4971+dth+19148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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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五百九十一章 卫府主战派
七月十六,水师统帅来护儿、周法尚会师于洛口。
周法尚没有看到崔君肃,很是诧异,寒暄后便问,“高唐公何在?”
“高唐公留镇黎阳。”来护儿不动声色地说道。
周法尚愈惊讶了,“黎阳有变故?现在水军已倾师而来,而杨玄感至今尚未突破潼关,形势对其已十分不利,这种局面下齐王还不死心,还要进京染指皇统?”
来护儿摇摇手,淡然笑道,“樵公误会了。齐王远比你想像得聪明,而这一次连某都对其刮目相看了。”
“误会?”周法尚若有所思,“难道他放弃了?抑或,他另有图谋?”
来护儿抚须颔,神情严肃,“的确是另有图谋,而且是出乎意外的图谋。”
“愿闻其详。”
来护儿无意隐瞒,在推动圣主和中枢动第三次东征这件事上他需要更多的助力,而周法尚的支持至关重要,于是他把自己到黎阳后,与齐王两次会面的过程做了详细述说。
“齐王主动要求北上戍边?”周法尚非常意外,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之前齐王在政治上的表现实在太幼稚太愚蠢太任性,以致于大家过分轻视了他的才能,如今看来齐王经过那场政治风暴的无情打击后,的确长大成熟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在目前这个阶段,在中外大势日益恶化,南北危机日益严重的关键时刻,齐王政治上的成熟对圣主和中枢来说是个好事,最起码短期内大家为了中土和国祚的利益,可以暂时放弃争执搁置矛盾,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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