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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裴宣机迟疑了片刻,微微点头,赞叹道,“这已经不是谋略,而是胆识了。你的胆子太大,胆大包天,根本无所谓生死。当然,你是死而复生之人,已经死过一次,也不在乎死活,只是,你不在乎死活,并不代表你的手下也不在乎死活。如此九死一生之计,你有多大的把握说服他们?要知道你们一旦出塞,即便得到了圣主和中枢的支持,得到了边陲镇戍军的支持,那也是暗中的,是有限度的,在官面上他们还不会与外虏撕破脸,甚至某些时候还要虚张声势配合一下外虏,所以你们实际上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而在那种险恶局面下,你有多大的把握生存下来?又有多大的把握坚持到第三次东征的结束?”
李风云对裴宣机的告诫不以为然,“某有信心生存下来,也有信心发展壮大,至于如何说服某的手下,却需要你的帮助。”
裴宣机谨慎地看了李风云一眼,没有说话。他有些忌惮李风云了,此人不是疯狂甚似疯狂,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亦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对其每一句都要三思斟酌,不能随意回答,以免掉入陷阱。
“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裴宣机问道。
李风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计策,出自明公。”
裴宣机顿时皱起了眉头,“某家大人不能出面。”
“你可以出面。”李风云说道,“你必须出面。”
裴宣机脸色微变,果然有陷阱。








战隋 第六百六十六章 原来玄妙在这里

此策对联盟而言无异于羊入狼群,九死一生,所以盟豪帅们除非走投无路了,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否则绝无可能被李风云说服,到长城外面杀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但是,此策如果改头换面,摇身变为国防和外交大战略的一部分,而联盟恰好因为反叛者的特殊身份,成为这一计策最合适的执行者,那么双方随即就由对立转为合作,联盟因此在政治上给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生存空间,并为自己的未来赢得了清晰可见的希望,于是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假设一下,如果此策由裴世矩提出,并在裴世矩的游说下,圣主和中枢愿意做出妥协,只要联盟忠实执行此策并获得胜利,便可以用胜利果实来换取联盟所需要的政治利益,那么当裴世矩亲自出面“招抚”联盟,拿出这一计策,并拿出互利互惠之条件时,首先就会得到李子雄、韩世谔和周仲等豪门贵胄的响应,他们迫切需要这个机会将功折罪,逆转身份;李风云亦是义不容辞,鼎力支持,而所有忠诚于李风云的豪帅们即便有所存疑,但李风云积威已久,威信太高,又屡创奇迹,早已赢得了部下们的绝对信任,没人会质疑他的决策;最后就剩下郝孝德、刘黑闼、王薄、郭方预等河北、齐鲁豪帅,他们肯定犹豫不决,瞻前顾后,毕竟风险太大,但问题是他们已经进入燕北,已经身陷重围,一旦脱离联盟,与李风云分道扬镳,等待他们的就是全军覆没,死得更快,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被卫府军围剿,倒不如出塞殊死一搏,或许就能功成名就。
如此一来,此策若想顺利实施,就剩下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赢得圣主和中枢的同意。而若想赢得圣主和中枢的同意,首先就必须赢得裴世矩的许可和支持,由裴世矩来具体操作,上达天听,下达联盟,舍此以外,别无他途。
那么,裴世矩是否会支持此策?
此策在北疆防御上意义重大,它直接改被动防御为主动防御,改消极防守为积极进攻,一举扭转了中土在国防和外交战略上的颓势。而主掌中土外交大战略的正是裴世矩,所以此策对裴世矩肯定有利,这等于直接把长城内的矛盾转嫁到了长城外,既可以解决北疆镇戍危机,又可以解决白发贼这个隐患,还可以混乱塞外形势,遏制和削弱塞外诸虏对中土的威胁,暂时延缓南北关系的恶化速度,有效延缓南北战争的爆发,让中土在南北关系的走向上占据一些优势。而这些优势则能帮助圣主和中枢在急骤恶化的两京政局中赢得更多腾挪余地,继而迅速、有力而坚决地解决一系列棘手难题。
所以从全局来说,此策只要得以实施,联盟军队只要杀出长城,就能取得一举多得之效果,收获多多。当然,如果能更进一步,官方在暗中给李风云以更多支持,让他在塞外坚持更长时间,甚至在弱洛水两岸乃至闪电河一线的广袤的松漠地区立足扎根,直接给奚、霫和契丹三族以沉重打击,则必能赢得更多更大利益,基本上能够实现这一计策的全部预期目标。
当然,此策如果失败,弊端也很大。虽然白发贼是反贼,联盟是反叛大军,但只要出塞了,就必然祸乱诸虏,所以不论中土如何为自己辩解,都不能洗清“驱虎吞狼”之嫌疑。既然中土暗藏祸心,塞外诸虏当然“以牙还牙”,这就等于给了突厥人和奚、霫、契丹、室韦乃至靺鞨等远东诸虏公开结盟联手的借口,他们围剿了联盟军队后,必然要报复,要侵掠中土,中外形势会急骤恶化,南北关系会急转直下,这个后果就严重了。
所以,此策一旦实施,考虑到后果的严重性,就反过来倒逼圣主和中枢不得不兑现承诺,全力支援联盟大军,想尽一切办法让联盟军队在塞外坚持下去,让中土从中大获其利,而只要此策中的大部分目标都能实现,圣主和中枢再牢牢控制好国内政局,则南北大战的胜利是可以预期的,一旦中土赢得了这场战争,圣主和中枢也就能在政治军事外交上反败为胜,“华丽转身”,再一次坚固改革派的执政地位,再一扬起改革的风帆,乘风破浪。
赢得新一轮南北战争的胜利是裴世矩晚年的最大心愿。裴世矩已经老了,已经六十六了,即便长寿,还能活上不少年,但人老体衰,他的政治生命已经屈指可数,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健康的原因而告别权力中枢,由此不难想像,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以帮助中土打赢这场战场的机会,老人家都不会错过,想方设法也要抓牢在手。
这一点裴宣机非常清楚,因此他对李风云所表现出来的强大自信十分愤懑。
实际上裴宣机并不关注李风云和联盟大军的死活,他只关心自己的父亲能否在中土政坛上完美谢幕,只关心自己能否顺利继承父亲留给他的庞大的政治遗产。而白发贼就是李平原这个事实,却让他父亲巨大的权势突然产生了坍塌的危机,毕竟齐王在皇统大战中已经出局,他父亲对齐王的支持只能产生负面效果,而李平原的出现如果掀起了新一轮的改革和保守大战,他父亲又会深陷困境,在这种不利预期下,李风云拿出“东进出塞”的策略,的确对各方都有好处。李风云败亡了,他父亲的权势也就安全了,而李风云如果胜利了,在塞外称王称霸了,成为一股左右中外局势的力量了,他父亲的权势就更为稳固了。他父亲的权势稳固了,更为庞大了,那他将来所能继承的政治遗产就“丰厚”了,或许他就能一步登天,位列中枢。
所以此策对裴宣机来说,同样诱人,让其垂涎,让其怦然心动,忍不住就有搏一把的冲动。
“这就是你的条件?”裴宣机很理智,很冷静,悄无声息地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自由翱翔,驰骋天地,生死由命。”李风云淡然说道。
李风云这个条件太厉害,龙游深渊,鹰击长空,他要一展抱负,干一番大事,任何人都休想控制他,最多也就是合作,互利互惠条件下的合作。如果放在过去,单枪匹马一个秘兵,裴宣机听到这话肯定嗤之以鼻,现在人家坐拥十万大军,一方枭雄,再说出这话裴宣机就不能不正视了。既然不能控制,那就退而求其次,合作吧。
不过这话裴宣机开不了口,也不能开口。他是裴世矩的信使,某些事有临机处置权,但诸如此等关系到中土利益的大事,他只能上报,所以此刻他只能沉默。李风云也沉默不语,他不需要裴宣机的承诺,他只需要打动裴世矩,让裴世矩纡尊降贵见他一面。
良久,还是裴宣机主动打破了沉默,“你从何时开始谋划此策?”
这一计策肯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不可能是突发奇想或者一蹴而就,但让裴宣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一计策的实施需要合适的中外大势和南北关系的配合,而李风云又是凭借什么对中外大势和南北关系的走向做出如此精准的预测?
李风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决定加点“重料”以打动裴宣机,毕竟现在中外形势不好,国内政局更糟糕,裴世矩处在“风口浪尖”上,处境很艰难,如果裴宣机对他的实力并不认可,对他的计策缺乏信心,那么裴宣机极有可能从裴氏自身利益考虑,以明哲保身为上,蓄意隐瞒不报,并力劝裴世矩重兵围剿,最终迫使李风云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接受裴氏的控制,不得不在“窝”在长城里面被动防御,如此一来时机就错过了,等到裴世矩从西北返回,等到圣主和中枢发动第三次东征,“黄花菜都凉了”,这一计策也没有实施的条件和意义了。
“某死而复生后,当然要报仇雪恨,但单枪匹马不行,所以某改头换面,开始筹划复仇大计。”李风云慢条斯理地说道,“某的对手太强大,若想复仇,首先要实力,要军队,要地盘,于是某奔走于大漠和西土,但收获十分有限。后来听说要东征,某又赶赴辽东,终于发现了一个机会,如果抓住了这个机会,某就有了一块地盘,但前提是,某需要一支军队。于是,某决定返回中土,举旗造反,拉一支军队杀出塞外。”
裴宣机一听就道李风云胡扯八道,一句真话都没有,当即直指“要害”,“据某所知,你在东北一带很有名气,马贼盗寇皆呼你为刀兄,并在松漠占山为王,手下也有上千精骑,这几年一直祸乱塞外边陲,烧杀掳掠无所不为,搞得天怒人怨,所以不但我们要抓你,塞外诸虏对你更是切齿痛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而宇文述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只想肃清东北盗寇,并把你们押解回京斩首,名义上是鼓舞京师民众对东征的信心,实际上就是哗众取宠。至于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为什么有人频频出手偷袭,甚至在白马津口,更是不顾形迹公开围杀,你应该心知肚明,因为那些人都是你的仇人,基本上都是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的塞外诸虏。”
“你逃亡之后,我们并未在意,直到你在菏、泗一线烧杀掳掠,祸乱齐鲁,我们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所忽略。”裴宣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只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竟然死而复生了。”
李风云微微一笑,“你浪费口舌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
“某怀疑你包藏祸心。”裴宣机说道,“你的真实目的未必就是帮助中土打赢南北战争,相反,你为了报仇,极有可能借助这场战争,给中土以沉重一击,给圣主和改革派以致命打击,从而激化国内矛盾,引发叛乱大潮,只待中土大乱,你就凭借自己的实力称霸北疆,然后呼啸而下,逐鹿称霸。”
李风云断然摇手,“你可以怀疑某的目的,但不能怀疑某对中土的忠诚。某生是中土的人,死是中土的鬼,为了中土,某即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裴宣机冷笑,“好,既然你赌咒发誓,那某问你,当初你是如何逃脱必死之局的?是谁救了你?凭你单枪匹马,绝无可能逃过汉虏两方锐士的追杀。当然,你有兄弟,有朋友,他们愿意为你两肋插刀,愿意与你同生共死,但最后他们都死了,唯有你死而复生,这如何解释?当年那一批秘兵几乎全军覆没,而你是目前所知的唯一一个逃出天生的,这其中又岂能没有玄机?”
李风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但他越是这样冷静,裴宣机就越能感觉到他深埋于心的凛冽杀机。
“你能否告诉某这个秘密?”裴宣机追问道,“相信某家大人也想知道答案。”
“这个秘密对你们有什么意义?”李风云嘲讽道,“难道你以为突厥人救了某?某已经投降了突厥人,已经是中土的叛徒,是一个无耻的叛国贼?”
“如果你死守这个秘密,某不能不假设你已经背叛了中土。”裴宣机毫不犹豫地威胁道。
李风云冷笑,厉声质问道,“谁出卖了某?谁出卖了某的兄弟?谁与突厥人内外勾结一起追杀某和某的兄弟?”
“某家大人没有出卖你。”裴宣机激动地叫道,“当年那种局面下,就连渤海公(高颎)都不能自保,更不要说某家大人了,但某家大人也有底线,他不会出卖自己的亲人,不会出卖自己的部下,否则他早就步渤海公之后尘,化作一抔黄土了。”
李风云杀机毕露。
裴宣机怒目而视,夷然不惧。
良久,李风云终于吐出四个字,“义成公主。”
“果如所料,在大漠上,除了她,没人可以救你。”裴宣机兴奋不已,一巴掌拍到案几上,“好计,绝妙好计,原来玄妙在这里,哈哈……”







战隋 第六百六十七章 你也敢与虎谋皮?

八月十一,巨马河北岸,小黄津口。
黄门侍郎裴世矩率西行团队抵达巨马河。内史舍人封德彝、涿郡留守段达和骁果武贲郎将阴世师于津口相迎。短暂会晤后,段达和阴世师告辞离去,指挥卫府将士配合裴世矩的部属开始渡河西进。
公开场合下,封德彝与裴世矩始终保持“距离”,不会表现出丝毫的亲密举动。两人就八月初八中枢的决策内容进行了一番交流和沟通。裴世矩有些忧虑,对北疆局势和南北关系的走向较为悲观,关键原因就是“被动”,不论齐王北上戍边,还是白发贼接受招抚,都不能从根本上扭转中土在国防和外交上的被动局面。被动就要挨打,打不过人家就只能消极防御,而消极防御又会进一步造成被动,结果恶性循环,深陷泥潭而难以自拔。
封德彝深以为然。中土目前的困境是内忧外患一起爆发。内忧的核心是改革和保守已势成水火,双方要一决胜负,但彼此实力相差无几,保守势力即便因为杨玄感败亡而遭受重挫,却依旧可以与改革派分庭抗礼,这导致双方就算各自退让一步,亦不能在政治上赢得安定团结的局面;外患的核心是东西两部突厥都有强烈的遏制和打击中土的意愿,虽然西突厥被波斯人牵制住了,但正因为如此,西突厥才要积极挑起南北大战,让东。突厥与中土人“两虎相争”,唯有如此它才能集中力量对抗波斯人,而东。突厥也唯有借助这个机会才能联合西突厥一起攻打中土,所以南北战争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这种不利局面下,中土首要之务当然是进行战争准备,倾尽国力一战,唯有打赢了,中土才能从根本上扭转国防和外交上的被动局面。
由此不难看到,齐王北上戍边也罢,白发贼受抚也罢,都是中土进行战争准备的一小部分,只能缓解一下北疆镇戍危机,在局部起到一点小作用而已,对整个战争大局却基本上产生不了什么影响,更谈不上有什么改善作用。而这正是圣主和中枢为什么在齐王戍边和处置白发贼一事上做出妥协的原因所在,这两事实际上都无关大局,真正关乎大局的是裴世矩的西行,只要裴世矩西行成功就能挑起东西两部突厥的矛盾,有效延缓战争爆发,还有就是第三次东征,只要东征大捷就能征服远东诸虏,斩断大漠北虏的“一条胳膊”,当然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向国内保守势力做出让步,以此来换取稳定两京政局的稳定,即便是暂时稳定也行,因为这直接决定了中土在这场战争中的胜负,试想一下,假如战争期间,保守势力再在京都搞一次兵变,那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了。
封德彝无法给裴世矩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只能安慰,字里行间透露出他对裴世矩的歉疚和感激。
裴世矩倒是豁达,直言不讳,正是因为封德彝,他才在中土未来的走向上毅然做出了选择,否则他根本下不了决心,始终摇摆,委决不下。
事实上内忧外患一起爆发后,中土只有两种应对措施,一个是保守主和策略,攘外必先安内,先做“鸵鸟”,在国防和外交上被动防守,妥协忍让,集中全部精力先解决国内矛盾,先稳定政局,恢复国力,然后再对外征伐,洗雪前耻;一个是激进主战之策,就是“攘外”和“安内”同时进行,两条线作战,誓死奋战。
两个策略各有利弊,前者的弊端是,圣主和改革派必须为今天的困局承担全部责任,要承认自己在政治军事外交决策上的失败,改革派的执政地位会严重动摇,改革派的权势会遭到沉重打击,改革会停滞、倒退甚至失败,这个代价太大了;后者的弊端是,一旦“攘外”失败,圣主和改革派的执政地位同样严重动摇,如此则“安内”也就成了一句空话,改革会失败,风险太大,但风险太大,收获也大,一旦“攘外”成功,“安内”也就顺理成章,国内反对派更是集体失声,圣主和中枢一夜间便能逆转劣势,如此骄人胜果,诱惑太大,圣主和改革派根本拒绝不了。
裴世矩在中枢核心决策层中的地位和份量显而易见,他在未来决策上的场转变,直接导致“激进主战”立场在中枢核心决策层中占据了上风,接下来中枢就不是被动消极的等待中外大势的变化而相机决策,而是主动积极的推动中外大势向既定决策方向发展,以确保既定决策可以顺利实施并取得预期成果。
裴世矩与封德彝拱手而别,渡河而去。
阴世师亲率一千骁果扈从相送。
裴宣机就在对岸津口相迎。父子两人上了车,掩上车门,低声细谈。
裴宣机带来的消息让裴世矩颇感意外。意外的不是李平原死而复生,以白发贼身份再度现身,也不是李平原坚决拒绝裴世矩的招抚,而是李平原所献的东进塞外之策。
这个计策最大的好处就是给中土进行战争准备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当然前提是这个计策必须成功,而这个计策一旦成功,它给中土带来的不仅是好处,还有坏处,那就是养虎为患,圣主和中枢用中土的钱粮武器养“肥”了一只无法控制的老虎,最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取其祸。
所以这个计策的风险是巨大的,一旦这只老虎在南北大战的关键时刻出尔反尔,讹诈圣主和中枢,为自己牟取“暴利”,甚至背信弃义,与北虏一起攻打中土,借刀杀人,借助北虏的力量为自己攫取私利,那形势颠覆了,不要说南北战争可能会输掉,甚至连国祚都有倾覆之危。
当然,为防止这种最恶劣结果的出现,圣主和中枢肯定会采取一系列防范措施,以实现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之目标,比如以白发贼取得阶段性战果来做为支援的条件,说白了就是你先付出,你先拿出成绩,然后才有收获,才能赢得奖励,反之,你就自生自灭吧,这本身就是交易,双方都想利用对方来获利,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怨不得谁。如果白发贼所向披靡,战果辉煌,圣主和中枢逐渐失去了对风险的控制,那么当然就要减少甚至断绝支援,以重新控制风险,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好痛下杀手,借助塞外诸虏的力量,把这个即将失控的风险彻底扼杀,永绝后患。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实力,实力大,再配上好计策,就能利益最大化,反之,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把风险最大化了,甚至最后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白辛苦一场。
在裴世矩眼里,东进塞外之策到了他的手上,必能发挥最大作用,为中土谋取到最大利益,而李风云狂妄自大,试图利用这一计策既发展壮大,又翱翔于九天之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便宜事?你一只土狗竟敢与虎谋皮,结果可想而知,最终必定是老虎的腹中餐啊。
裴宣机说到最后,揭开了李平原死而复生之谜,李平原是被大漠牙帐的可贺敦义成公主救了。
义成公主乃大隋宗室女,初为启民可汗之妻。启民可汗在南北关系上是坚定的主和派,向中土称臣,与中土和平相处,而衰落后的东。突厥正是在他及一班志同道合者的统率下,短短十年时间里就一统大漠,再次雄起。三年前,启民可汗病逝,其嫡长子阿史那咄吉世继位,号始毕可汗,并依胡俗娶义成公主为妻。
突厥人再度称霸大漠,牙帐的发展策略也随之改变,坚定的主战派代表阿史那咄吉世继任牙帐可汗,就清晰地表明大漠北虏在最高策略上的转变,而这个转变对南北关系产生了重大影响,战争阴云开始笼罩长城内外,中土正是看到了未来趋势,积极进行战争准备,而首要之务就是发动东征摧毁高句丽。
中土所发动的东征让突厥人感受到了战争脚步的逼近,牙帐内部的矛盾因此而激化,以始毕可汗为首的主战派和以可贺敦义成公主为“大旗”的主和派斗争尖锐,牙帐王公贵族和诸种部落首领们也各持立场,争论不休。因此从外交上来说,中土若能拉拢和收买牙帐内的主和派,以离间挑唆等手段进一步恶化牙帐内部矛盾,也是缓和南北紧张关系,延缓战争爆发的一个有效途径,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物就是可贺敦义成公主。
当初与宇文氏兄弟秘密进行“重兵”交易的就是牙帐激进派,后来东窗事发,宇文氏兄弟被抓,在大漠上追杀李平原的也是这些激进派,而在牙帐内一直与启民可汗争权夺利的还是这些激进派,所以当初出手救下李平原的肯定不是刚刚嫁给启民可汗,尚未在牙帐立足的义成公主,而是牙帐主和派。
也就是说,李平原之所以透露这个秘密,是想告诉裴氏父子,他与牙帐主和派之间有联系,而这正是他敢于出塞作战的最大凭仗。







战隋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一口拒绝

裴世矩凝神沉思,久久不语。
裴宣机看到自家大人自始至终不说话,也没有表现出足够大的兴趣,不禁暗自焦虑,毕竟裴世矩已经在圣主面前提出了招抚建议,而如今又证实了白发贼就是李平原,那么裴世矩就必须“摆平”李平原,把威胁到自身利益的潜在危机迅速化解,把危险巧妙转化为机遇,否则这就是一柄高悬在裴氏头上的利剑,就是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灾难,置裴氏于不可控之巨大风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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