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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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七百零八章 同床异梦
“明公,建昌公的局已经设下,齐王正在穿越飞狐陉急速而楸,形势不由人,如今只能顺势而为,以免影响出塞作战。”袁安看到李风云面色阴沉,隐含怒色,遂好言劝慰道,“实际上建昌公虽然利用各方势力的矛盾和冲突巧妙设下了这个局,但若想让这个局发挥出最大作用还是很困难。”
“齐王刚到边陲,万事小心,如果诛杀破六韩摩诃,不但会激怒幽燕豪门,还会严重危及北疆安全,而现在齐王的使命就是巩固和加强北疆安全,一旦他违背了圣主和中枢的命令,结果可想而知,所以从齐王的立场来考虑,绝无可能诛杀破六韩摩诃。”
“段达和阴世师的使命也是巩固和加强北疆安全,但他们的目标不是齐王,而是我们,还有以破六韩摩诃为首的燕北本土势力。借北虏之刀诛杀我们就能遏制和削弱齐王;借我们这把刀诛杀以破六韩摩诃为首的燕北本土势力就能遏制和打击幽燕豪门,而局势一旦失控,齐王和幽燕豪门打了起来,自相残杀,则后果必然危及北疆安全,所以从段达和阴世师的立场来说,为了最大程度的控制局势,他们决不允许齐王和幽燕豪门打起来,不允许齐王诛杀破六韩摩诃。”
“外来势力蜂拥而入,而且一个比一个强悍,这种不利局面下,破六韩摩诃和燕北本土势力必然抱成一团,一致对外,高度戒备,以防不测,所以建昌公的局虽然设下了,陷阱也挖好了,但破六韩摩诃未必会稀里糊涂地跳下去,未必会拱手送上自己的头颅。”
“而从我们的立场来说,建昌公的这个局还是利大于弊。陷阱就在那里,大家都能看到,各方势力的矛盾和冲突都摆在明处,如果互相克制,互相对峙,还能暂保无事,反之,一旦打起来,必定有人掉进陷阱,甚至大家全部掉进陷阱,同归于尽。考虑到内讧的危险性,短期内各方势力还是会保持克制,耐心等待圣主和中枢返京后两京政局的变化,耐心观察出塞作战的我们能否混乱塞外局势。”
“两京政局如何变化无从预测,但我们能否现预期目标,一个月内见分晓。一个月后如果我们收复了安州,塞外局势大变,南北形势的发展对中土有利,那么为了维持或者扩大这种有利局面,各方势力就必须携手合作,必须保持克制,如此则建昌公的这个局,就等于有效延缓了各方势力间的激烈冲突。反之,如果我们失败了,燕北局势急骤恶化,各方势力为保全自身利益,必定大打出手,这就等于给我们撤回燕北创造了宝贵的机会。”
袁安的分析和推演听上去很有几分道理,李孟尝颇为认同,萧逸则不以为然,而李风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因为事实是李子雄已经动了杀机,为了确保己方可以最大程度的影响甚至是控制北疆局势的未来走向,就必须让齐王迅速发展壮大,让齐王事实上控制幽燕地区,而要达到这一目的,就必须凌驾于涿郡留守府之上,必须遏制和削弱幽燕豪门世家,而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挑起涿郡留守和幽燕豪门世家之间的厮杀,其最好的“导火索”就是诛杀破六韩摩诃。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如果幽燕局势的发展如袁安所分析的那样,各方势力对峙以维持幽燕稳定,那一个月后各方势力迫于南北关系的最新变化,也只有暂时搁置矛盾携手合作,结果就是彼此牵制,谁也做不了老大,而对抗中的合作效率非常低,彼此掣肘,互相算计,甚至背后下黑手,如此下去不要说维持和扩大有利局面了,就连最初的战果都未必保得住,一旦联盟大败于塞外,安州得而复失,则前功尽弃,功亏一篑。所以未来幽燕一定要有一个老大,用一个声音说话,一言九鼎。
李子雄的想法并没有错误,只不过他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对策,坚持以齐王为“大旗”据北疆而称霸,坚信中土可以赢得南北战争的胜利,竭尽所能帮助齐王夺取皇统。虽然李子雄也认同和接受李风云的观点,未来两三年内中土很难赢得南北战争的胜利,齐王基本上失去了夺取皇统之可能,但南北战争还没有爆发,齐王的政治生命也没结束,一切皆有可能,没有理由早早放弃,依旧要争取,要努力,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而李风云的未来谋划是建立在南北战争失败的基础上,他早已放弃齐王,齐王不过是他未来谋划中的一颗重要棋子而已,所以对他而言,幽燕各方势力鼎足而立,各谋其利、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才最符合他的利益,才最有利于他的发展壮大,而幽燕和冀北的豪门世家才是他的盟友和后盾,未来他若逐鹿天下,肯定需要这些豪门世家的鼎力支持,为此他不但要保护破六韩摩诃,保护燕北本土势力,更要维持幽燕豪门对这一地区的实际控制,而不是让外来者坐大,让外来势力控制幽燕的命运。
李风云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袁安忐忑,不知如何应对,虽然李风云和李子雄“同床异梦”,出塞作战各有目的,但目前是同舟共济,大家坐在一条船上,理应求同存异,如果矛盾尖锐就不好了。
李孟尝犹豫良久,还是试探着说了一句,“某认识破六韩摩诃身边的人,如果要联系他,某倒是有些办法。”
李风云果断摇手,“想杀破六韩摩诃的人太多了,但破六韩摩诃至今还活得好好的,这足以说明问题,所以某并不担心破六韩摩诃的人头落地,而是担心破六韩摩诃看出建昌公的杀机后,将计就计,利用他在塞外的力量,给我们北上设置障碍。”
李孟尝迟疑了一下,说道,“破六韩摩诃虽然老奸巨滑,但他终究是一只土狼,而且还是一只狂妄自大的土狼,如今碰到一群穷凶极恶的老虎,个个心狠手辣,四面围攻,猝不及防之下,破六韩摩诃恐怕会出事。”
李风云略略皱眉,没有说话。
李孟尝看出李风云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于是谨慎告诫道,“破六韩摩诃不但对燕北重要,对幽燕乃至北疆都很重要,一旦出事,影响很大,而圣主和中枢听到这个消息必然雷霆震怒,这是公然挑衅圣主和中枢的权威,不可忍受。假如出事之时,圣主和中枢恰好还滞留于临朔宫,尚未返京,那诛杀破六韩摩诃就更等于是公开打他们的脸,必然会激怒圣主和中枢,招来猛烈报复。齐王首当其冲,必受其害,留守军团也会遭到剿杀,岌岌可危,而我们即便收复了安州,在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困境下,最终也只能拱手交出战果,白白为段达做了嫁衣裳。”
李风云毫不犹豫地再次摇手,“你和建昌公一样,都犯了同样的错误,严重低估了破六韩摩诃。”
李孟尝张张嘴,欲言又止。你说我们低估了破六韩摩诃,那反过来你是不是高估了破六韩摩诃?不过看到李风云不容置疑的表情,他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萧逸和袁安四目相顾,眼里不约而同的掠过一丝忧色。
他们相信李风云的判断。如果高估一下破六韩摩诃,那么李子雄故意设下的这个局必然被其看破。从破六韩摩诃的立场来说,在形势如此复杂的情况下,他肯定不敢与齐王合作,尤其在没有得到幽燕豪门的许可下,他甚至都不敢与齐王有过多接触,以免卷进皇统之争遭受无妄之灾,但齐王来了,皇统之争就来了,他躲无可躲,十有八九要被卷进去,幽燕豪门世家也一样,也会被卷进去,那么对策是什么?很简单,赶走齐王,远离祸患。如何赶走齐王?当然不能对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就是段达和阴世师,所以最好的办法某过于挑起齐王和阴世师之间的斗争,让齐王和涿郡留守府打个头破血流,那么最终离开幽燕的必定是齐王。
如何挑起齐王和阴世师之间的斗争?这对破六韩摩诃和燕北本土势力来说就简单了,在外暗中联合突厥人前后夹击联盟出塞军队,在内借助保护齐王的名义,扼守关隘,坚固长城,以各种理由阻止齐王出塞接应,而塞外局势紧张,卫戍军陈兵以待,燕北的粮草武器就要优先供应给卫戍军,如此齐王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结果可想而知,齐王必然大怒,必然与卫戍军产生冲突,最后阴世师就成了破六韩摩诃的“挡箭牌”,想做鸵鸟都不行,不得不赤膊上阵,与齐王针锋相对乃至大打出手。
“明公,计将何出?”袁安很焦虑,直接问计,“是否依照建昌公的建议,天亮后攻打广宁,劫掠广宁库藏?”
“没有时间耽搁。”李风云说道,“如今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抢在所有人的前面,没人知道我们正在飞奔出塞,也没人知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所以我们占据了主动,我们在推动幽燕局势的发展,接下来我们要继续维持和扩大自己的优势,并把这些优势迅速转化为战果。”
李风云大手一挥,斩钉截铁,“传某的命令,天亮后,各军首尾相连,急速北上。”
袁安和萧逸躬身应诺,李孟尝却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如何回复建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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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七百零九章 步步紧逼
八月二十九,上午,李子雄接到李风云的回复。
李风云言简意赅,今日选锋军急速北上,明日兵临长城,并对长城一线的大宁、小宁展开攻击,力争于九月初一杀出野狐隘口,兵进怀荒重镇,开始塞外作战,并敦促李子雄及各路总管,快马加鞭,随后跟进。
李子雄的眉头顿时皱起。李风云狂飙猛进,坚决北上,不但拒绝劫掠广宁,还在回复中只字未提谈判一事,可见李风云并不认可他的做法。
从李风云的立场来说,一盘散沙的幽燕最符合他的利益,幽燕各方势力角逐厮杀,持续内耗,自顾不暇,不但无法集中力量遏制和打击联盟军队,相反还要拉拢联盟豪帅以抗衡政治对手,于是联盟便可借机浑水摸鱼,左右逢源,黑白通吃,吃完了东家再吃西家,为联盟迅速发展壮大赢得相对宽松的“环境”。
但站在李子雄的立场而言,他的目标是打赢南北战争,而要打赢南北战争就需要强大的实力,那么在齐王、李风云和他自己之间,谁具备短时间内发展壮大起来的最好条件?当然是齐王,齐王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齐王能够力压涿郡留守府和幽燕豪门世家,牢牢掌控幽燕大权,再加上李子雄和李风云的绝对支持,必然可以在短时间发展起来。
所以此次联盟的出塞作战,在李风云看来是为了联盟的生存和发展,联盟强大了,对齐王的支持力度也就加大了,而更重要的是,联盟掌控了主动权,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可以影响到中外大势的未来走向。但在李子雄眼中,此次联盟北征就是为了推动齐王的发展壮大,是要帮助齐王夺取主动权,而齐王必须掌控主动权,因为只有齐王和他自己才是一门心思要打赢南北战争的人。李风云名义上是为了打赢南北战争,实际上却是为了满足山东人的野心,是要摧毁关陇人一手建立起来的统一大业,因此必须遏制李风云,削弱联盟,以免养虎为患,贻祸无穷。
立场不同想法也就迥异,好在双方现在还在同一条船上,还要同舟共济,还处在合作的“蜜月期”,眼前还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收复安州,所以双方都要妥协忍让。李风云对谈判一事只字不提就是一种妥协,其态度很明确,你要怎么****不管,反正这事本来就由你全权处置,我不会公开反对,但也不支持,所以我带着队伍先走,我做我应该做的事,并且给你一定的时间去谈判,至于能否达到你预期的目标,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李子雄虽然有些郁闷,但对李风云的这种妥协态度还是很满意。实际上李风云不但给了他充足的时间,还给了他足够的军队。李风云只带着选锋军三个军走了,韩世谔、周仲和夏侯哲的三路军队共六个军今天都还在下落和广宁一带,继续保持对广宁城的攻势,以帮助李子雄在谈判中获得更大收益。当然,明天谈判一定要有结果,毕竟时间不等人,按照李风云的要求,明天子夜前,所有军队必须从鸡鸣津渡过于延水,日夜兼程赶赴长城。
李子雄当即拟写密信。一封密信给武贲郎将阴世师,要求他务必于今日午时做出决断,如果接受合作条件,就佯装“败退”广宁城,然后由攻陷城池的叛军劫掠库藏,否则有关约定取消。
一封密信给武贲郎将赵十住,直接告诉他,李风云正率军由鸡鸣津横渡于延水,连夜北上长城,明天就要攻打长城重镇大宁城,而阴世师还在蓄意拖延时间,不想答应联盟这边提出来的合作条件,为彻底断绝阴世师的念想,李子雄请赵十住“且战且退”,于黄昏之前强渡鸡鸣津,紧随李风云之后北上长城,设法稳住长城镇戍军,以免镇戍将士做出误判,与李风云打起来,危及到了镇戍安全。
一封密信给怀荒镇将、武牙郎将破六韩摩诃,请他马上以长城镇戍即将陷入危机为由,向阴世师施压,迫使阴世师不得不尽快作出决断。
接着李子雄连下数道命令,要求总管夏侯哲指挥联盟第一、第二军和第五军,立即对广宁城展开攻势。
命令总管周仲,指挥来渊的骑军和联盟第四军,立即向武贲郎将赵十住发动攻击,迫使赵十住不得不向鸡鸣津方向撤退。
又命令总管韩世谔,指挥本部人马在包围下落城的同时,向武牙郎将破六韩摩诃发动攻击,不要给破六韩摩诃以任何救援赵十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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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上午,广宁城。
长史邵静安收拢逃兵,重整军队后,于昨日再度率军横渡桑干水,进入了广宁战场,但无奈乡勇们惊魂未定,士气低迷,毫无斗志,只能虚张声势,不敢投入战斗,唯恐重蹈覆辙。
昨日下午武贲郎将阴世师与李子雄谈判结束后,便赶至广宁城。听说邵静安带着军队就在几里外的津口,阴世师当即下令,要求邵静安马上带着军队进城,加强城防,阻御叛军攻城。
命令下达后,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既没有军队进城,也没有邵静安的回复。阴世师大怒,接连催促,直到天黑后才接到邵静安的回复。
邵静安直言不讳,他指挥不了这支军队。原因很简单,燕北是边陲,汉虏杂居,虏姓人口非常多,尤其这些年突厥人再度崛起,横扫大漠,一些被击败的部落难民或者一些不甘降服的小部落纷纷南下归附中土,于是虏姓人口数量暴涨。这次涿郡留守府紧急征召,其中大部分乡勇就来自虏姓部落,只有一小部分乡勇是来自本土汉姓宗团,结果可想而知,一盘散沙,打仗的时候不是迎头而上,而是掉头就跑,逃跑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前两天大败于鹿角驿,死了一些人,这支军队差一点就一哄而散了,好在邵静安是燕北有名的豪望,邵氏也是幽燕有名的五大汉姓世家之一,再加上邵静安出手大方,极尽拉拢之能事,实在不行就用“真金白银”收买,这才勉强重整了军队,并连哄带骗把他们带到了广宁津口。接下来这些乡勇就不走了,坚决不进城,担心被敌人包围做了瓮中之鳖,最多也就是留在津口虚张声势,做做样子,如果敌人扑过来,他们掉头就撤到对岸,如此可确保安全。
这种恶劣局面下,阴世师强行命令这支军队进城,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一旦逼得太狠,把虏姓乡勇逼急了,掉头就走,结果适得其反,反而连虚张声势的“本钱”都没了。
阴世师弄清了原委,也就没有再坚持。既然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还不如放在城外,如果放在城内,在叛军的攻击下突然崩溃,弃城而逃,等于拱手把广宁城送给了叛军。
然而天亮后战局突变,先是斥候急报,大量叛军正从鸡鸣津方向横渡于延水,而之前已经渡河的叛军则急速北上,似乎有直奔长城而去的迹象;接着被团团包围的赵十住遭到了叛军的猛烈攻击,已经不可能撤进广宁城,无奈之下,赵十住率军向于延水方向撤退,试图背水一战;之后下落城方向的破六韩摩诃也遭到了攻击,但为了牵制一部分叛军,破六韩摩诃不得不咬牙坚持,但他兵力有限,实力不足,不得不向阴世师求援。但是,此刻的阴世师也是深陷困境,叛军兵临广宁城下,摆出了攻击态势,他也急需支援,而唯一能给他支援的就是邵静安。
这时候邵静安在哪?邵静安还在津口,但他所率的军队已经所剩无几了。大部分乡勇看到叛军呼啸而至,大惊失色,仓惶后撤,都撤到对岸去了。
阴世师焦虑不安,忧心如焚,虽然知道李子雄和李风云大举进攻的目的不过就是逼他就范,逼他以广宁库藏来兑现合作的承诺,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拿什么保证李子雄和李风云也会兑现承诺?如果李子雄和李风云“洗劫”广宁后,背信弃义,出尔反尔,不但不出塞作战,反而在长城内大打出手,祸乱燕北,则局势必然失控,一旦危及北疆安全,他就万死莫赎其罪了。
就在阴世师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子雄的密信到了。李子雄下了最后通牒,所谓取消相关约定,实际上就是直接威胁他,而这就严重了,如果李子雄说服了破六韩摩诃,双方携手合作,阴世师是否还有在燕北的立锥之地?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燕北的控制权,他唯有控制燕北,才能忠实执行圣主和中枢的相关决策,否则他在燕北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阴世师委决不下,难做决断,然而更大的危机扑面而来。
破六韩摩诃急书,他的斥候发现有大量叛军正沿着于延水急速北上,目标肯定就是长城。此刻他这个怀荒镇将不在长城,赵十住这个燕北镇戍军统帅也不在长城,长城镇戍军群龙无首,偏偏内有气势汹汹的叛贼,外有虎视眈眈的北虏,长城防线腹背受敌,一旦出现意外,则后果不堪设想。
阴世师吃惊了,难道叛军当真要去长城?李子雄和李风云胆大如斯,竟然要挟长城安危来胁迫某妥协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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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七百一十章 打你的脸
阴世师考虑再三,判断叛军北上长城是佯攻,一则长城有地形势,有众多卫戍军,而更重要的是长城一线并没有叛军所需要的粮草武器,二则叛军主动攻击桑干水一线,主要目的就是抢在各路卫府援军到达燕北之前,抢占先机,而交锋激烈的谈判,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李子雄和李风云实际上都拒绝妥协,更不愿出塞作战自寻死路。
既然你要行缓兵之计,我就与你虚与委蛇,拖得一时算一时。阴世师遂致书李子雄,广宁库藏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先让赵十住撤回广宁城。又书告破六韩摩诃,叛军绝无可能北上长城,不要中了叛军的诱敌之计,坚持与叛军对攻,以牵制叛军并对叛军的侧后方形成威胁。又命令邵静安,不论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撤离津口,都必须在津口虚张声势,以便对围攻广宁的叛军侧翼形成威胁。
八月二十九,午时,阴世师继续坚守广宁城,拒不退让。
此时李子雄已亲赴广宁前线,看到阴世师不为所动,知道骗不倒阴世师,遂果断下令,命令总管夏侯哲指挥联盟第一、第二和第五军,立即向广宁城发动攻击,倾尽全力,务必于黄昏之前攻陷城池。
李子雄不想耽搁时间,更不想损失太大,同时命令联盟第四军总管海东青,马上率军赶至广宁城参与攻城。又命令总管周仲、来渊,继续指挥羽骑军与赵十住对峙,如果赵十住要撤回城池,则坚决阻击。
又密书武贲郎将赵十住,直接告诉他,阴世师不见黄河不死心,我要攻城了,要狠狠打阴世师的脸,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晕头转向,打得他东西南北都分不清,颜面尽失,就此威权丧尽,以后不要说在燕北站住脚了,就连脸都挂不住。你如果不想被阴世师连累,马上渡河北上,不要淌广宁这滩浑水,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反目成仇。
又密书破六韩摩诃,阴世师给脸不要脸,那我就干脆打得他没有脸,此仗过后,阴世师丢了广宁城,丢了广宁库藏,根本就没办法在燕北立足了,除非段达给他支援,从幽州调来军队支持他,否则他即便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也就一个说话不算数的摆设,对你和赵十住不会形成任何威胁,对齐王更不会有实质性的牵制作用,从此你、我以及齐王之间的合作将会非常顺利。李子雄提出请求,请破六韩摩诃在条件许可范围内,给攻城的联盟军队以帮助,以尽快拿下广宁城,免得夜长梦多出了意外。
李子雄为确保夏侯哲、钟信、曹昆和南玉堂能遵从命令,不惜代价拿下广宁,特意向他们做了一番解释。此番出塞非常匆忙,大军所带粮草武器十分有限,之前在高阳掳掠所得,要留下给留守军团过冬,而出塞后想以战养战,从突厥人的嘴里抢食物,必定会拖累行军速度,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燕北掳掠,燕北首府广宁有库藏,长城诸隘和怀荒重镇也有储备,不过考虑到边陲镇戍安全,再加上镇戍军强悍,最好还是不要抢夺长城诸镇和怀荒重镇的储备,而广宁处在燕北腹地,库藏多,又没有重兵,正是掳掠的最好对象。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因此必须打广宁,而且还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鼓而下,切莫耽搁,因为李风云已经率领选锋军北上了,明天就要到达长城了,主力大军必须紧随其后快速跟进。
夏侯哲、钟信、曹昆和南玉堂在没有接到李子雄这份书信的时候,的确没有攻城的欲望,他们都知道李风云和李子雄正在与官方谈判,齐王也即将赶到怀荒,如果不能从官方获得粮草武器的支援,齐王肯定会慷慨解囊,所以没有必要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攻打广宁城上,然而李子雄的解释让他们意识到,求人不如求己,命运必须掌控在自己手上,如果自己能解决粮草武器,那么就能牢牢掌握主动权,任何人都卡不住自己的脖子。
四位总管战意盎然,各率本部推进到城下,午时一过,战鼓擂动,大角齐鸣,箭矢如雨,杀声震天,上万将士如咆哮洪水,铺天盖地一般冲向了广宁城。
广宁内一片惊慌,人人自危,四个团的鹰扬卫士和数百临时征召的壮勇看到城下潮水一般呼啸而来的叛军将士,无不骇然失色,股战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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