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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甄宝车哑然无语,面露羞惭之色,再不说话。
霍小汉也无法坚持了。举旗之时,誓生死与共,结果生死关头,却要抛弃受伤兄弟,他也做不到,但若带上受伤兄弟一起突围,必定全军覆没,如此推演,也唯有据城坚守,要死就死一块。
“固守孤城,何来生机?”霍小汉不甘覆灭,想起韩进洛先前之言,遂开口问道。
“李风云是不是来救我们?”韩进洛问道。
这是肯定的,李风云从元城方向跑来,向兵力数倍于己的张须陀展开了攻击,肯定是来救人的,否则即便没有撤回阳关一线,也不会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杀到宁阳。另外昨天李风云在离开宁阳的时候,反复劝说他们撤离宁阳,后来看到韩进洛等人执迷不悟,无奈只好反复嘱咐,务必防备张须陀的偷袭,此举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李风云的确没有害人之心,相反,他诚心诚意把大家当兄弟。
霍小汉点头。帅仁泰和甄宝车也点头肯定。
“李风云志向远大,他对结盟抱有诚意,但其目的也很明显,他要展,要壮大,他想吞并我们。”韩进洛又问道,“如果他不救我们,任由我们覆灭,将来齐鲁还有义军投奔他?如果齐鲁人不相信他,视其为对手,时刻防备他,他还谈什么展壮大?所以,你们说,他是不是要竭尽全力救我们?”
众人再次点头。
“不要看城外打得激烈,实际上战局未必有我们想像的惨烈。张须陀肯定留有后手,不可能把全部兵力投到战场上,他还要回齐郡,还要保留实力去对付齐郡乃至鲁东的各路义军。”韩进洛看到霍小汉和甄宝车都不再坚持出城突围,暗自松了口气,遂静下心来分析战局,“瑕丘距离宁阳只有几十里路,但段文操和鲁军至今没有出现,为什么?很显然,段文操试图坐山观虎斗,让张须陀和我们打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再出手,渔翁得利。张须陀肯定已经看到了段文操的卑鄙伎俩,而李风云显然也看到了张须陀和段文操之间的矛盾,于是便果断动了攻击,双方这才打了个旗鼓相当。”
“如此说来,段文操马上就要来了。”甄宝车叹道,“段文操一来,李风云就要后撤,接下来我们必定要面对张须陀和段文操的联手攻击。”甄宝车看看四周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将士,黯然摇头,“我们能坚持多久?我们还有救兵吗?我们的生机在哪?”
韩进洛神色平静,手抚抚须,略略思考了片刻,问道,“张须陀还能坚持多久?”
齐郡局势恶劣,张须陀就要走。张须陀一走,就剩下段文操和鲁军,而鲁军刚刚新建,虽然战斗力比义军要强,但严重缺乏战斗经验,尤其在残酷血腥的攻坚战中,鲁军远远比不上齐军。也就是说,只要义军坚守到张须陀撤离,生机便会出现。
“某说过,李风云决不会抛弃我们,他唯有不惜代价救出我们,才能赢得齐鲁各路义军的尊敬和信服,继而迅走上展壮大之路。”韩进洛用力一挥手,大声说道,“请你们相信某,唯有固守待援,才有一线生机。”
帅仁泰、霍小汉和甄宝车互相看看,接受了韩进洛的决策。








战隋 第一百四十一章张须陀走了
..齐军主力撤到龚丘以北五里处暂停。
张须陀密切关注着宁阳战场,他虽然接受了张元备的建议,做出了撤离鲁郡的决策,但他并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他还是期待段文操能带着鲁军及时赶赴战场,这样他就能再一次杀进战场,先围歼白贼,再攻陷宁阳城,全歼鲁西南诸贼,一战而定,一举稳定鲁西南局势。而鲁西南局势的稳定,将迅扭转整个齐鲁局势,并给他剿杀鲁东诸贼赢得一个极好机会,从而可以确保东莱水师如期渡海远征。
全局利益高于局部利益,王国利益高于集团利益,这一点毋庸置疑,张须陀亦是深信不疑,他也相信段文操和自己一样,值此关键时刻,总会把全局利益放在位,只要保住了全局利益,局部利益才不会受损,这个道理很浅显。
然而,张须陀失望了。
斥候不断传来消息,没有现鲁军的踪迹,虽然齐军斥候距离宁阳城不过二十余里,距离瑕丘城还有一段很长距离,但考虑到时间关系,如果入暮之前鲁军无法抵达战场,那么即便张须陀提前出击,把主力投到战场上,也无法完成对苍头军的包围,白贼李风云依旧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从容撤离。只要白贼李风云活着,苍头军依旧占据蒙山,那么整个鲁西南乃至齐鲁地区的局势就绝无扭转之可能。
日暮西山,夕阳如血。
秦琼、吴黑闼、罗士信诸将围在张须陀周围,一个个神情愤慨,虽然没有出言请命,恳请撤兵,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把这一想法暴露无遗。
张须陀仰望夕阳,长长叹了一口气。此刻,就算段文操和鲁军已经出了瑕丘城,正在赶赴战场,也无法阻止黑夜的来临,无法挽救战局,无法围歼白贼和苍头军。至于被围在宁阳城内的贼军,他们还算头脑清醒,没有乘着李风云在城外激战之际出城突围,否则必遭齐军主力的攻击,全军覆没。畏惧和胆怯救了他们一命,而这样一支没有战斗力的残军,齐军是不会再去打了,就交给段文操和鲁军吧。不论怎么说,这一仗打到这个地步,也算有些成果,其中齐军打了一半仗,拿到一半战绩,而剩下一半战绩,便由鲁军去拿吧,总不能不劳而获。
“撤吧。”张须陀冲着众将挥了挥手,“即刻渡河北上。”
众将躬身领命,四散而去。秦琼迟疑了稍许,走到张须陀身边,低声问道,“明公,是不是命令张司功和贾团主继续在宁阳城下坚持一段时间?”
张须陀看了秦琼一眼,“你担心段使君不来?”
秦琼苦笑摇头,“张司功、贾团主与白贼整整打了一下午,打得非常激烈,杀声震天,段使君不可能不知道,但你看看……”秦琼手指天边的夕阳,忿然说道,“如果他想来,早就来了。如果他不来,而我们却撤了,任由城内城外贼军会合逃离,那责任便是明公的。”
“他会来的。”张须陀的口气非常肯定,“他也是一员百战老将,对整个战局了如指掌,岂会错失战机?”
秦琼不再说话。
张须陀下令,“命令张元备、贾闰甫,天黑之后,急撤离。”

夕阳西落,渐渐接近地平线。
段文操来了,带着鲁军主力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宁阳城下。
李风云急撤离,苍头军将士掉转身形,狂奔而去。
张元备和贾闰甫也带着麾下将士撤离了。
当鲁军进入战场之时,先看到的便是仓皇逃离的贼军,然后便看到齐军沐浴在血色阳光之下,渐行渐远。
一名齐军斥候呈上张元备写给段文操的书信后,打马飞驰而去。
段文操很生气,就差没有破口大骂了。你张须陀负责整个齐鲁地区的剿贼重任,某做为鲁郡太守,不过是配合你剿贼而已,所以你齐军理所当然要承担攻坚之重任,现在倒好,某一来,你招呼都不打一个,掉头就走,把一座由贼人占领的宁阳城扔给了某,让某去打,你什么意思?你个老匹夫算计某啊?
看到段文操黑着一张脸,愤怒地把书信扔到地上,牛进达不禁暗自苦叹,俯身把书信捡了起来,展开细看。
书信是张元备写的,而不是他父亲张须陀写的,足见张须陀怒火之大,反应之剧烈,对段文操意见之深,双方基本上算是撕破脸了。书信上的字很潦草,很不工整,可见张元备是临时接到命令,临时草拟的,这既可以表现为齐军对段文操背信弃诺之举的极度鄙视,又可以算是一种决裂的暗示,你不仁,我不义,齐军不会再来了,以后不论鲁西南局势如何恶劣,齐军都不会伸手相助了。
段文操之所以怒不可遏,正在如此,他想当然地认为,张须陀在东都和右候卫府的重压下,迫于剿贼难度太大,不得不求助于段文操和他所在的齐鲁贵族集团,为此不得不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和血吞,哪料到张须陀十分暴戾,愤怒之下,与段文操直接翻脸了。
翻脸就翻脸,这是齐人的地盘,而自古以来齐人就有抱成一团联合对外的优良传统,你张须陀一个关陇人想在齐鲁耀武扬威、为所欲为,纯粹是白日做梦,你个老匹夫,你等死吧。
事已至此,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吧。牛进达把书信收了起来,恭敬地问道,“使君,是连夜攻城,还是安营扎寨,明日再攻?”
“安营扎寨。”段文操挥动了一下马鞭,兀自带着一股怨气说道,“我们独自剿贼,难度很大。宁阳城高大坚固,城内又有充足粮食,而之前齐军不过攻了两个时辰,即便贼人伤亡惨重,但最多折损过半,依旧有数千人守城。我鲁军新建,将士们缺乏战斗经验,攻坚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还是先围着,看看形势再说。”
牛进达心领神会,同意段文操的决策。
城内贼军实际上就是瓮中之鳖,不足为惧,迟早都是囊中之物,而对鲁军真正有威胁的,便是那支刚刚撤离战场的苍头军。
从战场上的厮杀痕迹来看,齐军和贼军打了一场默契战,打得是热闹,但实际上死伤很少。张须陀显然被段文操激怒了,他把主力撤到了龚丘,留下张元备带着一支军队阻击苍头军,而这一部署很清晰地告诉苍头军,你如果拼命打,我就把主力调上去,反之,你如果配合我打一场默契战,把段文操骗到战场上,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任你从容撤离。
白贼知道张须陀的齐军包围了宁阳城,也知道段文操的鲁军就在瑕丘城虎视眈眈,如果他驰援宁阳,必定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驰援宁阳?到了宁阳,看到张须陀摆出的阵势,他马上就配合齐军打了一场默契战,这又是什么目的?
牛进达想了半天,唯一的解释就是白贼知道张须陀和段文操之间的矛盾,他巧妙地抓住并利用了这个矛盾,然后他断定张须陀要离开鲁郡,如此一来,鲁郡形势骤变,战场上就剩下了他和段文操两个人对阵,这样白贼便有了击败段文操的机会。
白贼的背后肯定有某个政治势力的支持,这是段文操告诉牛进达的,而今日局势的变化也证实了这一推测。如果白贼对自己的对手不了解,他就不可能利用对手的缺点改变局势的展。
张须陀走了,临走还给段文操设了一个局,迫使段文操不得不竭尽全力对付白贼和苍头军,好高明的手段。

张须陀真的走了,走得非常坚决,非常快,一天一夜内疾行一百余里抵达肥城,而肥城北上一百余里便是齐郡府历城。
齐军南下是从齐郡到济北郡,从济北郡到东平郡,再由东平郡抵达鲁郡,绕了个大圈子,一路剿贼,把鲁西北诸贼全部赶进了鲁郡。这次回去,却选择了一条捷径,直线北上,两天内就杀回了齐郡,足以杀得那些祸乱齐郡的各路叛贼一个措手不及。
消息迅传回刚城。张须陀前脚渡过汶水北上,李风云后脚就杀进了刚城。刚城距离宁阳城只有几十里路,苍头军陈兵于此,与宁阳城外的鲁军直接对峙。
“这次张须陀是真的回去了。”袁安喜笑颜开,一边把斥候密报递给李风云,一边乐呵呵地说道,“明公,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收拾段文操了。”
李风云接过密报扫了一眼,轻轻放在案几上,目露忧色。
“明公担心甚?”袁安问道,“是否担心段文操识破了明公的计谋,逃回瑕丘城不出来?”
“某担心宁阳。”李风云摇摇头,“那日某在离开宁阳前,虽然把有关任城大侠徐师仁的秘密悄悄告诉了韩进洛,但韩进洛不以为然。如果他继续信任徐师仁,而段文操又到了宁阳城下,那宁阳城就危险了。”
“明公多虑了。”袁安摇手道,“就目前战局来分析,宁阳城里的粮食和义军就是一个诱饵,而我们既缺少粮食,又要救援城内义军,不得不去宁阳城下与官军决战,所以可以肯定,段文操即便有徐师仁这个内应,也不会在没有击败我们之前拿下宁阳城。在某看来,真正应该担心的反倒是孟海公。”
李风云微微颔,“这一仗不能拖,时间拖得越长,变数就越大。”







战隋 第一百四十二章孟海公
..平阳城下,蒙山义军领韩曜拜会济阴豪帅孟海公。
北线战事胜负,与南线义军在邹城、平阳一线的牵制攻击直接相关,所以不论是李风云与韩曜之间,还是韩进洛等四位豪帅与孟海公之间,都保持着密切联系。孟海公尤其谨慎,派出斥候在瑕丘、元城、宁阳一带打探军情,一旦局势对自己不利,便果断撤离。他有自知之明,以济阴义军的实力,趁火打劫捡捡便宜可以,与官军直接对阵纯粹就是找死。
段文操与鲁郡杀出瑕丘城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孟海公手上,孟海公当即意识到,北线战事要决出胜负了,遂命令帐下军官,做好撤退准备。虽然他对北线战事了解不多,但自张须陀离开鲁郡,李风云率主力南下攻打瑕丘之后,他就有了强烈的不祥预感。
义军的实力摆在那里,即便韩进洛等人与蒙山的白帅结盟了,但这个联盟很脆弱,到了关键时刻,肯定有人背弃诺言临阵脱逃,军心动摇之后,义军必然兵败如山倒。如果张须陀和齐军不走,官军在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义军不得不被动防御,双方陷入僵持,义军反而能支撑一段时间。张须陀一走,鲁郡战场上的官军和义军实力对比生变化,再加上义军急需获得粮食以缓解肚子危机,战局随即生变化,只是可惜的是,这个变化明显不利于义军。
孟海公的不详预感很快变成了现实。北线战事的最新展6续传来,韩进洛等四位豪帅被官军包围于宁阳城,而白帅李风云与苍头军救援受阻,与官军大战一场后,损失严重,不得不撤离,如此一来,宁阳城内的韩进洛等人就是瓮中之鳖,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必死无疑。这一仗义军打输了,结果可想而知,接下来便是官军挟大胜之威,四处追杀了。
孟海公毫不犹豫下达了撤退命令。将士们即刻行动起来,拔营起寨,准备走人,但就在这个时候,韩曜匆忙赶来。
孟海公有些心虚,大家本是盟友,歃血为盟,生死与共,但关键时刻自己却背弃盟友独自逃生,这事做得太不光彩。他担心韩曜愤而质问,不待韩曜开口,先行解释,“某接斥候急报,段文操率鲁军出城,直杀宁阳,估计北线战事必然紧张,故决策挥军北上,向瑕丘动攻击,以此来牵制鲁军。”
韩曜心知肚明,对孟海公的卑劣之举非常愤怒,但战局此刻已展到了最为关键时刻,需要借助孟海公的力量,为此不但不能得罪他,反而还要想方设法哄骗他留下来。
“某匆忙赶来,正为此事。”韩曜神情严肃,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白帅十万火急传书,详告北线战局变化。”
孟海公闻言当即急切问道,“北线战事如何?”
韩曜没有回答,而是四处打量了一下。孟海公顿时露出尴尬之色。韩曜要找地图,但本来悬挂在帐内的地图已经收了起来。孟海公心里有鬼,强作镇定,命令手下僚属快快拿出地图。韩曜视若不见,一边等待孟海公的手下挂起地图,一边说出一件让孟海公心惊肉跳的事情:张须陀杀了个回马枪,包围了宁阳城,韩进洛等四位豪帅和他们的军队危在旦夕。
孟海公暗自吃惊,撤退之念愈强烈。张须陀又杀回来了,韩进洛等四位豪帅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这一仗败得很惨,没得打了,有多远跑多远吧。
“白帅是否已经撤回阳关一线?”孟海公忐忑问道。
“没有,白帅正陈兵于刚城,与包围宁阳城的段文操相对峙。”
“张须陀呢?”孟海公不假思索地问道,“齐军在哪?”
“张须陀带着齐军撤回齐郡了。”
孟海公吃惊地望着韩曜,对整个北线战事充满了疑惑。张须陀杀了个回马枪,把韩进洛等四位豪帅的军队包围在了宁阳城,而段文操也带着鲁军杀到了宁阳城下,官军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完全控制了战局,在这种大好形势下,张须陀为何突然返回了齐郡?
“齐郡是不是突生剧变?”孟海公急不可耐地问道。假若韩曜的消息是准确的,张须陀带着齐军返回了齐郡,宁阳战场上只剩下了段文操和他的鲁军,那局势对义军虽然还是不利,但严重程度就大不一样了,义军还是有机会救出被围兄弟。
韩曜摇摇头。这时孟海公的僚属已经把地图重新挂了起来。韩曜一边移步走近地图,一边对孟海公说道,“齐郡局势如何,目前我们一无所知,但白帅对张须陀突然撤返齐郡却有一个推测。”
韩曜手指地图上的茂都淀,开始详细述说北线战事,“之前张须陀佯装北撤,实际上并没有离开返回齐郡,而是在巨野泽东北一线绕了个大圈子,悄悄藏匿于茂都淀中。”接着他把苍头军攻占宁阳城,其后韩进洛等人擅自撤离元城战场,率军冲进宁阳城掳掠粮食,迫使李风云不得不带着苍头军进入元城战场以阻御鲁军,然后张须陀突然杀了出来,包围宁阳城,李风云又不得不率军杀奔宁阳救援一事,详细道来。
孟海公听到这里,也大概估猜到了张须陀为何突然撤回齐郡了。关键时刻,段文操不顾大局,竟然算计张须陀,而张须陀一怒之下便与段文操翻脸了。考虑到此刻的战局对官军有利,以段文操的实力完全可以攻陷宁阳全歼被围义军,张须陀便毅然离开了鲁郡。
韩曜接下来的述说,与孟海公的猜测十分接近。至此,孟海公打消了撤退的念头。张须陀走了,最大的威胁不在了,最强悍的实力不在了,各路义军联手,与段文操还是有一争胜负的机会。
“如此说来,张须陀是真的走了,不会再杀我们一个回马枪了。”孟海公抚须笑道。
“张须陀在宁阳城的凌厉一击,给了我们沉重打击,此刻的战局对官军已经非常有利。”韩曜点点头,语调平静地说道,“只要段文操不惜代价攻陷宁阳城,这一仗他就打赢了,张须陀南下鲁郡的目的也达到了,而以段文操的实力,攻陷宁阳城不会太难,只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已。”
“这个代价可不小。”孟海公笑了起来,“张须陀和段文操大概都没有想到白帅不但没有吓破胆逃回蒙山,反而陈兵刚城,威胁宁阳,与官军正面对峙。”
孟海公的信心来了,整个人的气势也就不一样了,站在地图前侃侃而谈,“战局展至此,段文操虽然包围了宁阳城,看上去占据了优势,但实际上他十分被动。他若攻城,必遭白帅的攻击,腹背受敌,城池肯定攻不下来,徒曾伤亡而已;若围而不攻,试图以宁阳为诱饵来迫使白帅与其决战,他的军队便被宁阳城所牵制,动弹不得,反而失去了优势,继而无力顾及到其他城池,如此便给我们创造了攻击其他城池的机会。虽说瑕丘和宁阳城里的粮食是最多的,堆积如山,但其他城池也有粮食,我们只要打下瑕丘周边地区的一两座城镇,同样可以掳掠到粮食,有了这些粮食,你们蒙山还是一样可以摆脱粮食严重匮乏之困境。”
韩曜微笑点头,对孟海公的才智有了新的认识,对其心性更是有了直观了解,此人有奶便是娘,有利可图时称兄道弟,无利可图时甚至都有可能背后直接捅刀子。
孟海公说得兴起,更是直接拿出了攻击之策,“如今北线战局已经陷入僵持,宁阳城内的韩进洛等人无力突围,城外的白帅亦无力击败段文操救出被围义军,而段文操亦是进退两难,攻有腹背受敌之危,不攻则陷入被动,如此一来,南线战局的走向便成为关键,若我们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主动出击,一刀刀地捅在段文操的身上,让他痛苦不堪,必能帮助白帅在北线战场上取得突破,继而逆转战局。”
韩曜此行的目的正在如此,听到孟海公的计策,当即表示赞同,并不动声色地恭维了几句。只要孟海公留在鲁郡战场上,继续与自己联手作战,击败段文操,那最终的获益者还是蒙山义军,这一点韩曜很清楚,李风云亦在书信中反复嘱咐,即便为此让度一部分利益也是十分划算。
既然孟海公拿出了计策,积极要求出击,那么接下来义军便是乘着段文操和鲁军主力被宁阳城所牵制的难得机会,攻城拔寨了。打哪一座城池最有把握?既要掳掠到粮食,又要狠狠捅上段文操一刀,既要让段文操感觉到痛,还要让他陷入更大的被动,迫使其失去方寸。孟海公和韩曜合计了一番,很快定下了目标,攻打任城。
任城位于瑕丘的西南方向,洸水下游,距离洸水中游的宁阳仅一百余里。李风云现在陈兵于刚城,刚城位于洸水上游,距离宁阳不足百里。若孟海公和韩曜攻克了任城,他们便与李风云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到那时,段文操完全被动,再无优势可言。







战隋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为所动
..听说任城遭到贼军攻击,段文操的感觉很不好,倒不是缺乏自信,而是对未来局势充满了担心。看得出来北面的白贼和南线的孟海公、韩曜诸贼保持着密切联系,并不是各自为战。贼人抱成一团,联手抗衡官军,段文操若想在最短时间内击败他们,稳定鲁西局势就很难了。
段文操思考良久,决定再一次向彭城崔德本求援。张须陀走了,虽然当前战局对鲁军有利,但仅靠鲁军的力量显然难以击败贼军。退一步说,就算诱敌之计成功了,各路贼军都杀到宁阳城下与鲁军决战,鲁军也打赢了,但付出的代价肯定非常惨重。段文操一门心思保存实力,根本就没有不计代价、倾尽全力的想法,而齐鲁人若想在目前齐鲁政局和未来东都政局挡住关陇人和江左人的联手压制,保全本集团的既得利益,也必须要维持足够的实力。实力是利益的基础,没有实力也就没有利益。
段文操在书信中详述鲁西战局,把张须陀骂得狗血淋头,并把张须陀在关键时刻甩手走人一事定性为阴谋。段文操为此走了一番详尽分析,认为张须陀走后的鲁西战局,看上去对自己有利,但实际上是一种假象,以目前鲁军的实力,根本无力剿杀联手之后的贼军。鲁西局势混乱,必然影响到整个齐鲁局势,如此就给了关陇人和江左人打击齐鲁人的借口。齐人利益受损,必然影响到山东人的整体利益,做为山东第一豪门的崔氏,此刻必须给齐人以有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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