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李风云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视若不见,命令军队即刻开拔,马上赶赴元城。
现在友军冲进宁阳城抢粮食,苍头军就不得不去元城,代替他们监控和阻御瑕丘城的鲁军,否则这些要粮不要命的友军就危险了。
韩进洛等四位豪帅出于个人私利,鼓惑手下将士放弃阵地,冲进宁阳城抢粮食,争夺战利品,本身就是错误的,不但会激化联盟内部的矛盾,破坏盟约,还有可能改变战局,给义军带来灭顶之灾。一旦局势恶化,他们还是需要李风云的帮助,需要蒙山这块避难所,所以四个人从自身利益出,暂时不能与李风云翻脸,也不能让联盟破裂,为此他们拼凑了一大堆理由,打算在李风云怒不可遏之时予以搪塞。考虑到李风云也需要他们的助力,需要这个联盟,同样不想与他们撕破脸,四个人对自己拼凑出来的搪塞理由还是信心满满。
然而,事态的展与他们的预料根本就是两回事。李风云没有愤怒,苍头军也没有与他们生争执,粮食绢帛也还堆在宁阳城的库房里丝毫未动,这让四位豪帅和他们的手下将士又惊又喜。吃惊的是,李风云和苍头军为何不要粮食?为何把粮食拱手送给自己?难道李风云和苍头军将士当真都变成了普渡众生的活菩萨?高兴的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他们抢到了粮食,虽然是便宜得来的,但有便宜岂能不占?
接下来生的事更是让四位豪帅和他们的手下将士有一种匪夷所思之感。
苍头军撤离了,离开了宁阳城,这是为什么?彼此之间并没有生争执,也没有爆冲突。宁阳城是苍头军打下来的,城里的粮食绢帛数量非常庞大,谁也独吞不了,肯定是见者有份,但苍头军为何不要战利品?
韩进洛等四位豪帅马上找到了李风云,一脸歉疚之色,主动请罪。没办法,将士们饥肠辘辘,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做为主帅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结果便出现了这崩溃的一幕。好在有惊无险,双方并没有生冲突,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李风云不动声色,一言不,耐心听完他们的解释,根本就看不出喜怒,这让韩进洛等人暗自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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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一百三十六章偷袭
..“马上撤离宁阳。”李风云终于开口说话了,“据斥候探查,张须陀和他的齐军并没有撤回齐郡,而是藏匿在茂都淀。由此推衍,不难看到宁阳就是个陷阱,宁阳城里的粮食绢帛就是个诱饵,一旦我们因为贪婪而吞下了这个诱饵,那么必将陷入张须陀和段文操的东西夹击之中,有全军覆没之危。”
韩进洛、甄宝车、帅仁泰和霍小汉大吃一惊,尤其看到李风云的郑重表情,不能不信,但李风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们松了口气。
“某率苍头军马上赶赴元城阻击段文操,你们各遣斥候密布于洸水西岸,一旦乘城方向有了动静,马上撤离,不要有丝毫耽搁。”
显然,李风云还是接受了韩进洛等人的理由。粮食对饥肠辘辘的义军将士来说太重要了,要他们扔下满满库房的粮食空手而去,根本不现实,即便战局再危急,也要搬走一部分,所以,李风云还是妥协了,主动带着苍头军去元城方向阻击段文操,给韩进洛等人争取一点时间。但苍头军实力有限,只能阻击段文操,没办法抵御张须陀,只要张须陀出动了,韩进洛等人就必须带着军队火撤离。
韩进洛等人没想到李风云如此宽容仗义,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李风云雷厉风行,带着苍头军匆匆离去。
苍头军一走,韩进洛等人和他们的手下将士压力顿去,再无任何顾忌,欢呼雀跃着全身心投入到掳掠之中,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竭尽全力搬空库房,把所有的粮食绢帛都搬走。
当然,张须陀对他们的威胁还是很大,李风云和苍头军为此急于撤离,连粮食都不要了,足见情况之危急。但洸水是道天然险阻,张须陀要打宁阳,就必须渡河,而渡河需要时间,有了这个缓冲时间,义军可以从容撤离。
韩进洛等人非常自信,在派出斥候之后,便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掳掠之事上。
此刻贪婪占据了他们的心灵,侥幸和赌博心理更是战胜了理智,他们有意识忽略了李风云的警告,忽略了正在飞逼近的危险。
危险于当夜凌晨时分降临。
张须陀率军撤至济北境内后,马上绕着巨野泽东北部的黄泛区兜了个大圈子,悄悄藏匿于茂都淀。接着与段文操达成约定后,他并没有取道乘城直奔洸水,以最近距离去攻打宁阳,而是绕着黄泛区再次兜了个大圈子,又原路返回到了平6境内。入暮之后,齐军一路狂奔,于凌晨时分抵达洸水河畔,并在位于龚丘城北部十余里处火渡河。
正在宁阳大肆掳掠的义军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洸水下游,紧紧盯着乘城、任城一线,疏忽了对上游龚丘、刚城一线的监控,偏偏张须陀就抓住了义军的疏忽,带着军队多跑了百余里路,绕了一个大圈子,把渡河地点选择在了洸水上游。
寅时一刻,齐军渡河完毕,各团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向龚丘城推进。
龚丘距离宁阳十里,齐军距离敌人近在咫尺了。
张须陀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牵着自己的枣红马,与将士们并肩行进。张元备亦是一身戎装,背着行囊,拿着步槊,大步流星地跟在父亲身后。
罗士信与几个年纪相仿的干瘦少年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破烂的乞丐服,匆匆跑来。
张须陀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行走在队伍中间,从容镇定,只是焦虑地眼神暴露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明公,宁阳失陷了,叛贼攻克了宁阳。”罗士信气喘吁吁,愤怒地地叫道,“段使君欺骗了明公,他并没有展开攻击,他还躲在瑕丘城里。”
张须陀浓眉紧皱,双眼微微眯起,一股凛冽杀气喷涌而出。他最担心的事还是生了,段文操果然欺骗了自己,战局在一天之内生了颠覆性的变化,而这个变化非常不利于齐军。
张须陀深深吸了一口气,挥动了一下马鞭,冷声问道,“宁阳何时失陷?”
罗士信摇了摇头,“俺于昨日午时之前赶到宁阳,那时城池已经失陷,贼人正在城内大肆掳掠,一片混乱,随后贼人开始向城外搬运粮食,但因为缺少车马,只能靠肩挑背扛,搬运度非常慢。现在宁阳城的西门还是大开的,贼人还在搬运粮食,根本就没有防备,只要动攻击,必能一击致命,一战而定。”
张须陀略感惊讶,“贼人没有防备?”
“贼人以为我们撤回了齐郡,而段文操又龟缩于城内不敢出来,正好他们又攻陷了宁阳,抢到了粮食,士气非常高涨,忘乎所以,根本就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杀个回马枪。”罗士信冷笑道,“贼人即便有所防备,也是防备瑕丘城的段文操,而不是防备我们。”
张须陀稍加沉吟后,又问道,“可曾探查到元城方向的军情?”
“明公,俺派两个兄弟去看了,元城城外的贼人并没有攻打元城,而是围而不攻,其目的显然是要集中力量对付瑕丘城的鲁军主力,以争取足够的时间抢走宁阳城的所有粮食。”
张须陀思索了片刻,转身对张元备说道,“传某命令,命令贾闰甫率团杀向宁阳城西,以截断叛贼西逃元城之路。若元城贼军赶来救援,则予以坚决阻击,以确保我主力有充足时间攻克宁阳。”
“命令秦琼率军攻打宁阳北城,吴黑闼率军攻打宁阳南城,某亲率主力攻打宁阳西城。罗士信,你率团为选锋,马上向宁阳西城动攻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西城门。”
罗士信轰然应诺,与手下几个兄弟飞奔而去。
张元备带着一帮僚属掾吏冲出队列,因陋就简,即刻拟写命令。
“大人,是否遣使赶赴瑕丘,敦促段使君即刻展开攻击?”张元备冲着张须陀的背影大声问道。
张须陀脚步不停,亦不转身,只是举手挥动了一下马鞭,同意张元备所请。他对段文操非常失望,他已拿定主意,攻克宁阳,歼灭城中叛贼之后,他就离开鲁郡。段文操可以背信弃义,但他不能,为了稳定齐鲁局势,为了东莱水师能如期渡海远征,他必须剿贼,必须给予鲁西南诸贼以重创。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义无反顾。
黎明前夕,最黑暗之刻,齐军悄然抵达宁阳城下。
罗士信指挥选锋团突然从黑暗里杀出,向宁阳西城动了猛烈攻击。
西城门大开,城池内外灯火通明,义军将士不顾疲劳,正在竭尽全力、用尽一切手段搬运粮食绢帛。他们也知道形势恶劣,知道官军近在咫尺,知道官军一旦动攻击,他们无从抵御,但堆积如山的粮食绢帛实在太诱人了,他们抵挡不住这个诱惑,他们穷怕了,饿怕了,对粮食绢帛的占有欲太强烈了,此刻哪怕刀架在脖子上,敌人就追在屁股后面,他们也要博一把。
面对呼啸杀来的官军,城外的义军将士惊骇欲绝,掉头就往城里跑。
城上负责戍守的义军将士第一时间吹响了报警的号角,擂起了战鼓。
城里的义军将士都没有睡觉,都在库房里忙碌着,突然听到报警号角,无不大惊失色,一窝蜂地冲向了各个方向的城墙,更多的人则冲向了西城。
西城门是大开的。义军将士把粮食搬出库房后,从西门而出,然后直奔元城,再经元城赶赴泗水北岸,再由泗水北岸运到卞城。这是赶赴蒙山距离最短的路线,也是最安全的路线,而把粮食运到蒙山,是目前最为妥当的办法,不仅仅是他们的亲人家族都在蒙山,就目前的战局来说,哪怕与官军打个平手,义军也离不开蒙山这个落脚点。
然而,大开的西城门,此刻却成了义军将士的梦魇,一旦来不及关闭城门,让城门陷入敌手,后果可想而知。
韩进洛等四位豪帅惊慌失措之下,带着各自的亲卫团,以最精锐的兵力扑向了西城,哪怕是用身体堵,也要把官军堵在城外。
城里的义军要关上城门,而城外的义军为了求生,如潮水一般冲向城门,根本就不让城门关起来,甚至有疯狂的士卒为了能让自己的兄弟朋友顺利逃进城,不顾一切冲上了城楼,向城楼上操控吊桥、石闸的义军将士展开了猛烈攻击。
义军将士之间的自相残杀,迅由城楼上蔓延到城楼下。当韩进洛等四位豪帅带着亲卫团赶到城门附近时,眼前已经是血肉横飞的战场。他们若想抢在官军杀进来之前关上城门,唯有杀光城门内外这些失去理智的疯子,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官军已经杀到了护城河边,已经冲进了义军的逃亡队伍里,夹杂在义军将士中间,距离城门不过咫尺之遥。
“杀!”
韩进洛和其他三位豪帅别无选择,只有杀,不论敌我,统统杀。杀光了,把城门关上,尚有死里逃生的可能,否则必定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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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一百三十七章愤怒的张须陀
..罗士信督军猛攻,不惜一切代价向城门杀进。
韩进洛等四位豪帅疯狂了,同样不惜一切代价死守城门。
双方在狭窄的战场上殊死搏杀,伏尸累累,血流成河。
秦琼率军抵达宁阳北城,挥军攻击。
张须陀率主力大军杀到宁阳西城,看到罗士信与选锋团将士抢得了先机,当即下令主力团旅展开全线攻击,乘着贼人惊慌失措之刻,以雷霆之势夺取城池。
一抹淡淡的亮光从黑暗中跃出,瞬间扩散开来,夜色迅褪去,露出湛蓝的天穹。
吴黑闼率军抵达宁阳南城,擂鼓攻击。
官军铺天盖地而来,杀声震天,气势如虹。
生死关头,城中的义军将士不得不面对残酷现实。若城池失陷,则全军覆没,头颅落地,反之,死守到底,尚有一丝存活希望。白帅李风云和强悍的苍头军就在三十余里外的元城,只要他们杀过来,与城内义军内外夹击,官军必然腹背受敌,如此便能获得突围之机会。
韩进洛、甄宝车、帅仁泰和霍小汉从最初的惊慌中逐渐冷静下来,传令手下将士,据城坚守,固守待援。
虽然他们对战局非常悲观,也不敢奢望李风云和苍头军能及时赶来救援,但战局展至此,战死也是死,投降也是死,既然如此,倒不如轰轰烈烈地大杀一场,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宁愿与敌同归于尽,也绝不跪地求饶。
陷入绝望的义军将士们亦从血腥的杀戮中平静下来。恐惧只能换来死亡,反正都是死,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再说,他们还有李风云,还有苍头军,尚有绝处逢生的可能,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目前形势很明朗。张须陀杀了个回马枪,包围了宁阳城,而一直龟缩于瑕丘城的段文操和看到战局对官军有利,必然也要出城攻击,要攻打李风云和苍头军,即便段文操不愿倾尽全力,最起码他要拖住李风云,不让其支援宁阳。只待张须陀攻陷了宁阳,全歼了城内义军,张须陀就能腾出手来,与段文操联手夹击李风云。义军逆转战局的唯一办法就是击败段文操,抢在张须陀攻陷宁阳之前击败段文操,否则此仗必败,宁阳必失,李风云也只有带着残兵败仓皇逃回蒙山。
韩进洛等四帅豪帅懊悔不已。现在指望李风云创造奇迹,比登天还难。李风云不仅仅实力有限,对四个人拒不遵从自己的命令也是满腹怨言。李风云知道宁阳是个陷阱,所以他连堆积如山的粮食都不要,拿下城池便撤离,假如韩进洛等人遵从他的命令,大家一起后撤,现在战局就大不一样。张须陀看到义军撤离,计策失败,再待在鲁郡与义军纠缠对他非常不利,他只有老老实实撤回齐郡。到那时义军再攻宁阳,敌人只有段文操和鲁军,则形势便对义军有利。假若义军再次攻克宁阳,何愁没有粮食?如今说什么都无意义了,李风云也是深陷困境,即便他有机会创造奇迹,但以韩进洛等四位豪帅的所作所为来说,李风云还有必要救他们吗?救他们是能赢得一点仗义的虚名,但将来呢?将来韩进洛等人是否就会感恩戴德,绝对遵从李风云的命令?
韩进洛等人越想越是绝望,绝望之后便是愤怒,你不让我活,我岂能让你好过?杀,大家同归于尽。
四位豪帅加上四个团的亲卫精锐,舍生忘死,踩着袍泽的尸体,疯狂攻击,如层层波涛,绵绵不绝。奇迹终于出现了,官军在他们一浪接一浪的猛烈打击下,难以为继,步步倒退,最后竟被义军杀出了城外。
城门关不上了,从里到外堆满了尸体,根本来不及清理。义军无奈之下,干脆就地取材,把一袋袋临时码放在城中街道上的粮食搬到城门处做为壁垒,堵死了城门。接着四位豪帅紧急分工,甄宝车守南城,帅仁泰守北城,霍小汉守西城,韩进洛居中策应,支援各方。一句话,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誓死与官军血战到底。
张须陀督军猛攻。
张元备站在父亲身后,深切感受到了父亲心中的滔天怒火。这股怒火不是因叛贼而生,而是因段文操的背信弃义,因段文操的无耻算计,结果置父亲于被动,迫使父亲不得不独自作战,齐军将士更是因此而付出了本可以避免的惨重代价。
张元备担心父亲过于愤怒而失去理智,以致做出错误决策。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劝谏一下,虽然此举可能会遭到父亲的痛骂。
“大人,我军自撤离汶水以来,昼夜行军,疲惫不堪,尤其出茂都淀之后,更是在一天一夜内狂奔一百五十余里。抵达宁阳后,将士们不待喘息便展开了猛烈攻击。反观贼军却是以逸待劳,又有坚城之利,且兵力甚多。虽然贼人实力不济,但我疲惫之师亦是实力大减,且在兵力上没有任何优势。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今我之兵力不过六千,而贼人之数或许还过我军,这种情形下唯有以奇制胜,但黎明前的偷袭,我军未能实现攻击之目标,以致错失良机。既然良机已失,那么继续攻城,便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不但没有战果,反而会造成惨重损失。”
张须陀猛然转身,恶狠狠地瞪着张元备,手中马鞭迎头抽下。
张元备神态恭敬,纹丝不动。
就在马鞭即将抽到张元备身体之际,张须陀手腕陡翻,厉啸的皮鞭改变了方向,贴着张元备的手臂抽到了地上。
张须陀怒目相对,而张元备夷然不惧,直视着父亲,只是眼中难掩悲哀之色。这样打下去,必定两败俱伤,根本就无助于改变鲁郡乃至整个齐鲁局势。
良久,张须陀的暴戾之气才稍有减弱,心中燃烧的怒火也强行压制了下去。
“书告段使君,某正在猛攻宁阳,但至今也没有看到鲁军的一兵一卒,某想知道,段使君的军队在哪?段使君为何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瑕丘城里到底出了什么危急之事,让段使君不惜背信弃诺,置我齐军于腹背受敌之险境?我军为准时抵达战场,将士们不眠不休连续急行一天一夜,又连续战斗两个多时辰,今已疲惫不堪,难以为继,而元城方向的贼军正向宁阳扑来,一旦贼军对我形成内外夹击之势,则我岌岌可危矣。”
张元备迟疑不语。
张须陀这番话太直接了,搞得不好会激化与段文操的矛盾,段文操恼羞成怒之下,可能翻脸,假若双方反目成仇,必然影响到齐鲁局势的走向,而这与张须陀驰援鲁郡的目的背道而驰,违背了其初衷。
“大人,战局展至此,无论段使君是否出城攻击,这一仗都达不到预期目标了。”张元备苦笑道,“如果继续打下去,我军即便攻占了宁阳,也是损失惨重,而这正中段使君的下怀,段使君不费吹灰之力,不费一兵一卒,便重创了贼军,缓解了鲁郡局势。仗是我们打的,损失也是我们的,但功劳却有段使君的一半,尤其让人愤怒的是,他竟没有丝毫损失,完整无缺地保存了自己的实力。”
张须陀目露杀机,怒气冲天,有暴走之迹象。
“大人,我军按时抵达战场,亦如约动攻击,算是仁至义尽。”张元备手指前方战场,痛心疾地说道,“大人,这一仗还有打的必要吗?还打得下去吗?还能打得赢吗?”
张元备说得很直白了,他不仁,我不义,走吧,回齐郡吧,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张须陀强忍怒气,凝神思考。
张元备看到父亲犹豫不决,心急如焚,“大人,段使君躲在瑕丘城,坐山观虎斗,其用意就是借我齐军的力量重创叛贼,只待两败俱伤了,他便出城攻击捡便宜,所以你千万不要指望段使君会及时赶来。可以肯定的说,当你伤痕累累,血流如注,奄奄一息之时,他便会出现。只是到了那一刻,你不但没有功劳,反而还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即便你有滔天之恨,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张须陀权衡良久,最终迫于形势之严峻,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不得不扔下鲁西南这个烂摊子,撤回齐郡。
张须陀命令,停止攻击。
“大人,你与秦兵司率主力先行撤离,某与贾团主留下,处理善后。”张元备主动请命。
张须陀心知肚明,张元备恨极了段文操,留下善后的目的其实就是寻找机会报复段文操。
“凡事以大局为重,切莫意气用事。”张须陀断定张元备找不到这样的机会,因为段文操不但狡猾,更无耻,与这样人的斗法,胜算太小,“元城方向的贼军很快便会杀来,你虽佯做主力,但贼人未必上当,一旦展开攻击,你便腹背受敌。到那时段使君若还是龟缩不出,背信弃义的便是他,将来鲁郡局势不论如何恶劣,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了,是他自掘坟墓。”
张元备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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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一百三十八章驰援宁阳
..张须陀带着齐军杀了个回马枪,突然包围宁阳城的消息,于旭日东升之际传到了三十里外的苍头军大营。
李风云即刻下令,拔营起寨,赶赴宁阳救援友军。
将士们闻讯,无不暗叫侥幸,尤其那些抱怨李风云把宁阳城里的粮食绢帛等战利品拱手送给友军的人,更是羞愧不已。如果昨天没有坚决遵从白帅的命令撤离宁阳,那么必然要与冲进宁阳城抢夺战利品的友军生冲突,混乱之中,突遭官军的袭击,其后果可想而知,必定全军覆没。
白帅不但料敌于先,还能在占据优势的时候保持清醒头脑,看到隐藏其中的危机,果断舍弃到嘴的“肥肉”,跳出陷阱,保全了苍头军,这的确让将士们感激和钦佩。不过,战局至此再次生变化,张须陀和齐军又回来了,而段文操和鲁军一直躲在瑕丘城里以逸待劳,蓄势待,官军再次占据了上分,夺取了战场主动权。这种情形下,苍头军以有限的实力去宁阳城救援友军,等同于再次主动跳进陷阱,只待段文操和鲁城杀出瑕丘城,与张须陀和齐军形成夹击之势,则苍头军必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不但救不了宁阳城里的友军,自己也有全军覆没之危。
然而,没有人敢于质疑李风云的命令。自苍头军建立至今,李风云的所有决策都是正确的,骄人战绩让他在军中享有无上权威。以白帅之谋略,绝无可能为了救援那些卑鄙无耻且又实力不济的友军而付出惨重代价,所以心存忧虑的将士们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李风云的命令。他们相信,既然白帅命令他们赶赴宁阳救援友军,那么即便宁阳城下有张须陀和他的齐军,即便段文操和鲁军随时都会杀到宁阳,白帅也有万全的应对之策,决不会自陷绝境,自取灭亡。
萧逸在苍头军里是个独特的存在,唯有萧逸对李风云的命令出了质疑。他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李风云。李风云已经披挂整齐,拿着马鞭牵着白马准备上路了。
“将军且慢。”萧逸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李风云的手臂,“将军,宁阳依旧是个陷阱,张须陀正等着你去救援,只待你抵达宁阳,向其动攻击之刻,也就是段文操率鲁军杀出瑕丘之时。将军,官军的计策至此已经明朗,你去救援宁阳,等于自坠陷阱,必定是全军覆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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