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逆贼,不要背信弃诺,快快放了人质!”崔九举起了马槊,做出了攻击之势。
“勿要聒噪!”李风云怒声吼道,“出了城,某便陷入包围,你以为某一无所知?你若想保全人质,就叫四周伏兵统统撤走,或者护住马车,疾驰三十里,然后某走某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光道。”
崔九大怒,咬牙切齿,“逆贼,有朝一日若栽在某手上,某让你生不如死!”
李风云怒气更大,冷森森的吼道,“你若再聒噪,某便毁了她的脸,砍了她的腿,不但让她生不如死,还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崔九脸色铁青,几乎被怒火焚烧得失去理智,但李风云的威胁却迫使他不得不冷静下来。十二娘子乃千金之躯,此次即便能将其安全无恙的救下,自己的前途也完了,唯一能保全的大概也就是这条性命,但是,假若十二娘子受了伤,哪怕是破了一点皮,不要说自己这条性命保不住,恐怕整个家族都要受到连累。
算了,事已至此,意气之争毫无意义,既然已经受辱了,性命又被这帮恶贼所挟,那就干脆“配合”到底,最起码能救回一个完整无缺的十二娘子。
崔九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伸手从马背上的革囊中拿出了牛角号,“呜呜”吹响,命令麾下亲卫,命令鹰扬骑士,成战斗队列,前后左右护住马车,确保马车和马车里面人质的安全。
转眼就已临近白马津口,飞驰在最前方的护卫看到津口通道竟然被路障所阻,路障之后密布津口守卫和青壮杂役,摆明了就是坚决不让贼人由津口逃入大河。护卫急忙吹响报警号角。
李风云听到了报警号角声,隐隐约约透过津口方向的火光也看出了一些端倪,眼里顿时杀气暴射,嘴角处更是露出一丝鄙夷的笑纹。
“大郎,津口道路断绝!”李风云猛然回头,冲着车内一声断喝,“去哪?”
翟、单、徐三人互相看看,目露惊色。不论劫狱计策怎么改,最后逃亡的路线都是由白马津上水路。徐氏是大河南北的水上“霸主”,只要上了水路,那便是天高任鸟飞,重获自由。
“阿兄,上水路,一定要上水路。”徐世勣冲着车外吼道,“唯有上了水路,我们才能摆脱追杀。”
“那就冲过去!”李风云不假思索地叫道,“我们冲过去,冲!驾……”
“不!不要冲!”崔九大惊失色,急忙阻止。津口方向已经设下重兵,强行冲击必然带来血腥杀戮,混战之中谁能确保人质的安全?“向西,向西转,由白马山转道灵昌,某确保你们安全进入水路。”
李风云果断转向,驱赶马车向白马山飞驰。崔九已经妥协,他相信崔九决不会拿自己和亲族的性命做赌博。
一行人刚刚转向,就听到从河堤大道上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显然有一队骑士正风驰电挚而来。
崔九脸色骤变,举号连吹,“列阵!迎战!迎战!”
“来了,终于来了!”李风云哈哈大笑,转头冲着车内喊道,“小心流矢,准备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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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十六章挡者披靡
..翟让和单雄信抽出横刀,举起皮盾,面对车门,蓄势以待。
徐世勣也抽出了横刀,冲着白衣女子躬身一礼,“事态紧急,请十二娘子居中而坐,以免受伤。”
白衣女子不敢坚持。她已经因为自己的任性和傲慢给身边的很多人带来了一场灾难,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正面临死亡的威胁,而未来是否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完全取决于她今夜是否可以活下来。但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却不想让她活下来,他们阴谋借助叛贼之手取了她的性命,继而掀起一场风暴,把许多无辜的人送进地狱,以此来打击政治对手,从中牟取利益。
事态的急剧展不但让白衣女子应接不暇,失去了思考和应对能力,也让翟、单、徐三人陷入了混乱和无助中,他们感觉自己就像落水者,在船翻掉之后,只能听从命运的摆布,随波逐流,在接踵而至的浪头中拼死挣扎,而这时,李风云所表现出来的惊人才智和对局势的准确把握,让马车里的几个人都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他们不禁要问,这个神秘的刑徒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什么人又因为什么事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徐世勣在车厢的中间放了一个锦垫,待白衣女子坐上去之后,便一手拿盾一手执刀站在了白衣女子的身后,小心防备。
就在这时,车外蹄声轰鸣,人喊马嘶,角号起伏,两队骑士正面相“撞”,厮杀声轰然爆开。
“驾……”李风云一鞭抽下,骏马嘶叫,四蹄腾空,度骤然达到了极限。
“咻”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目标正对李风云。李风云不躲不让,右手丢掉马鞭,一把握住刀柄,长刀横起,正好挡住了长箭。箭、刀相撞,长刀倒撞而回,砸在了李风云的胸口上,而长箭则坠落于地。
“直娘贼,来吧,来杀吧,天堂地狱,老子奉陪到底!”李风云疯狂嘶吼。
箭矢如雨,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杀,杀,冲上去,杀!”崔九一边拍马狂奔,一边挥动马槊直杀前方,“冲上去,冲散敌阵,不要让他们靠近马车!”
白衣护卫、鹰扬骑士奋勇当先,一队紧紧扈从于马车四周,一队则与来犯之敌浴血厮杀。
箭矢射中马车,“咄咄”声密集如雨点,有些甚至穿透了车厢射进了一半。车厢内的三个人全神贯注,防守得水泄不通,唯恐伤了白衣女子。
蹄声如雷,杀声震天,敌人冲了过来,与扈从于马车四周的骑士激烈厮杀。
“兄弟们,敌骑临近,准备厮杀!”李风云一手执缰,一手执刀,白飞舞,杀气腾腾。
一骑靠进,与马车并行而驰,马上骑士黑衣蒙面,手端马槊,横空刺向前车舆上的李风云。
“滚!”李风云一声暴喝,长刀飞起,与马槊硬碰硬,金铁交鸣间火星四溅,马槊倒撞而回。黑衣骑士似乎没料到李风云如此强悍,竟然单手执刀把自己的马槊砸了回来,一时间有些吃惊,更因为之前大意轻敌全力攻击导致重心不稳,马槊倒撞而回的反冲力竟让他在马背上摇晃起来,无法即刻做出第二次攻击。
然而,李风云根本没给他第二次攻击的机会,高大彪悍的身躯在第一时间抵挡住了反冲力之后,他的第二刀腾空而起,就在敌骑尚没有稳住重心之刻,长刀到了,出如鬼魅一般的厉啸,狠狠地砍在敌骑的肩膀上,顿时断肢飞起,鲜血迸射,凄厉惨叫声冲天而起,重心不稳的身躯轰然坠地,在巨大惯性力的作用下重重撞向地面,惨叫声霎时嘎然而止。
就在李风云挥刀砍倒敌骑的同一时间,又一黑衣蒙面骑士杀到了马车的另一侧,乘着李风云倾尽全力攻击对手之刻,这位黑衣骑士竟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如敏捷的猿猴一般直飞前车舆,试图在击杀李风云之后,迅控制马车。
李风云的眼角余光扫到了腾空飞来的敌人,但他正在收刀,来不及转身,只能竭力躲开敌骑凌空砍来的横刀。李风云的重心因此失去,彪悍身躯倒向车外,但他好在左手执缰,依靠马缰之力拉住了身体,同时右手长刀重击地面,依靠这一击的反冲力让身体重回马车之上。
他的身体是回去了,但双脚尚未站稳,而敌骑也因为落到马车上重心不稳无法使出第二刀,情急之下干脆一把抱住了李风云。李风云猛地仰,跟着一声虎吼,以头颅为武器,狠狠地撞向了敌骑的额头。敌骑头痛欲裂,出一声惊天惨叫,他做梦也没想到白人的头颅竟然也能做武器,而且其坚硬程度难以想象。或许是太痛的原因,他本能的缩了一下手,但旋即又紧紧抱住了李风云,而李风云毫不犹豫,仰再吼,又是狠狠一撞,接着再撞。两头连撞,咚咚作响。敌骑疼痛难忍,抱住李风云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去死吧!”李风云出惊天怒吼,一头撞去,竟把敌骑活生生撞开,跟着便是凌空一脚,硬是把敌骑踢得倒飞而起,“轰”的一声坠落车外,旋即便被飞驰而过的战马践踏得面目全非。
但不待李风云站稳下来,就听到在震耳欲聋的战马奔腾声里,马车遭到了数柄长刀马槊的猛烈攻击,一时间碎木横飞,车厢顶盖四分五裂,车厢侧板损毁严重。
车厢内白衣女子骇然惊呼,而翟让、单雄信和徐世勣三人更是仓皇失措,魂飞魄散。
“举盾!”李风云纵声狂呼,“护住她,护住!”
几乎在同一时间,崔九和十几个护卫飞马而来,刀槊斧棒如狂风暴雨一般倾泻而下,疯狂攻击。
翟、单、徐三人从惊恐中霍然醒转,即刻调转身体,盾牌向外,横刀连击,拼死保护白衣女子。
李风云高举长刀,以刀背猛击健马,吼声如雷,“驾……驾……驾……”健马痛嘶不止,四蹄腾空,身体里的潜能全部爆,几乎贴着地面飞了起来,马车再一次达到前所未有的度。
“走!走!走!”崔九挥动马槊,凌空砸飞敌骑,拨马便追,“勿与敌骑纠缠,护住马车,护住!”
“呜呜呜……”鹰扬卫吹响角号,骑士们纷纷拨转马头,向马车狂追而去。
黑衣骑士们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轰隆隆……”马车冲上了河堤大道,在清亮的夜风中如利箭一般撕裂了黑暗,夺命狂奔,又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上下起伏,剧烈颠簸,随时都有倾覆之可能。
李风云的神情极度兴奋,目光冷漠而残忍,就如洪荒猛兽一般对浓烈的血腥和残酷的杀戮充满了惊天激情;他站在前车舆处,两脚如柱,纹丝不动;他身躯前倾,使出全身力量执缰驱马;白飞舞,黑袍翻飞,长刀凌空,他就像战神一般威风凛凛,气势如虎。
翟让、单雄信和徐世勣神色紧张,惊魂未定,一个个执盾握刀,半跪于车厢底部以维持平衡,剧烈的喘息声清晰可闻,仿若刚才惊心动魄的一战已经耗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白衣女子不知何时伸手抓住了徐世勣的黑袍,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放。
“兄弟们,坐稳了!”李风云蓦然回头,狞狰的面孔上露出了让人恐惧的暴戾微笑,“前方有敌,随某一起杀过去!”
三人轰然应诺,纵声狂呼,“杀!”
“崔将军,列阵,两翼列阵锋锐……”李风云长刀高举,仰天狂呼,“兄弟们,举起锋镝,杀!杀!杀!”
“杀!”卫士们纵声同呼,气势如虹。
“呜呜呜……”角号响起,崔九一马当先,如狂风掠过,势不可挡。
不知不觉间,这辆狂奔的马车,这辆马车上疯狂的白逆贼,竟成了夺命狂奔的最高指挥者。
这一次在前方阻挡的是白衣人。这伙人阴魂不散,持之不懈的追杀白刑徒,之前在河北永济渠上,在白马津口,在白马城中,都有他们的身影。李风云愤怒了,“直娘贼,你要老子的命,老子就剁了你的头。兄弟们,加,加,冲过去,冲过去!”
白衣人中没有骑士,但他们有长槊,有盾牌,有临时布置的路障,更有强弓劲弩,他们封锁了大道,他们要迫使这支狂奔的队伍停下来,然后四面围杀。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右边是滔滔大河,左边是灌溉沟渠,根本就没有逃脱的途径。
“狭路相逢,勇者胜!”李风云仰天狂吼,状若疯狂,“杀!”
箭矢如雨,蹄声如雷,杀声震天,轰隆隆的车轮声更是惊心动魄。
崔九冲过了箭阵,紧随于后的护卫们冲过了箭阵,鹰扬骑士们横扫箭雨,如狂风一般席卷而过。
“杀!”崔九愤怒了,崔氏的尊严不容亵渎,崔氏的权威不容损毁,今日所有与崔氏对抗者,死!马槊如夺命亡灵,瞬息之间吞噬了数条性命,然后在崔九惊雷般的吼声里,硬生生挑起了横在路中间的粗大树干。
“杀!”一名彪悍护卫飞马而至,抡起战斧狠狠地砍在树干上。
“杀!”一名虬髯大汉纵马而来,手中长刀如雷霆一般剁在了树干上。
粗大树干在三件利器的连续撞击下,终于“轰隆”一声横向飞起,把数名措手不及的白衣人重重击倒。
鹰扬骑士赶到,横冲直撞,挡者披靡,转眼便把白衣人杀得落花流水。
马车狂奔而至,冲过了路障,撞飞了敌贼,无情碾压,留下一地尸骨,一地狼藉。
“走走走!”李风云疯狂的笑声回荡在漆黑的夜里,“挡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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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十七章破空而去
..蓦然,天际之间露出一丝鱼肚白,接着黑暗骤然淡去,黎明来临了。
白马山越来越近,山峦叠嶂,郁郁葱葱,隐约还能听到悠扬的钟磬之声。
崔九担心狂奔的马车在疯狂的白刑徒的驾驶下会轰然崩溃,会伤害到十二娘子,所以他一边催马与马车并行,一边冲着李风云怒声叫道,“恶贼,某送你至此,已是仁至义尽。放人,马上放人!”
李风云回头看看身后的追兵,脸色非常凝重。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不但有黑衣骑士,有白衣贼人,还有从城里追出来的鹰扬卫士和都尉府的地方精兵,如果白马山的道士也横插一杠子,那就麻烦了。白马山的道士会不会出手?李风云认定他们一定会出手。
白马山毗邻白马津,距离白马城太近了,而白马城生的事,白马山的道士肯定会知道。倒不是说修道之人迷恋凡尘,而是白马山的道士根本就是生活在俗世之中。他们要吃,要穿,要房子住,还要供奉上神大仙,还要做慈善救济贫弱,唯有如此方能招揽信徒,没有信徒,道法如何弘扬?
历朝历代的皇帝和贵族们都很重视宗教对社会安定团结所起到的重要作用。自魏晋以来,中土的佛、道两教非常兴盛,既有中央和各教派的组织管理机构,也有中央制定的大力推广宗教和保证佛道两教有一定经济收入的诸多政策。皇帝、中央和地方官府都赐予佛道两教大量的田地、财物和奴仆,而各阶层的信徒们也年复一年的捐赠大量财物,另外佛道两教自己也进行一系列的经济活动,如耕种、开作坊、放高利贷等等,只要赚钱的行当,他们都干,甚至还与贵族豪强们“沆瀣一气”钻政策的空子,联手欺骗皇帝和中央以骗取巨额财富。
白马山是中土山东地区的道教圣地,北方道家的领袖薛颐法主就在此山修仙,所以大河南北的道教信徒们对白马山敬若神明。可以想像,白马山对自己周边地区的影响力有多大,其在政治上经济上都能影响到山东地区。仅以经济一项来说,白马山周边的田地庄园,白马津口的一些码头,还有白马城里的市榷、邸肆和作坊,要么就是白马山道观的产业,要么就是道观与贵族豪强们的合作项目,所以显而易见,白马城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白马山的高度关注。
以崔氏在山东的地位和势力,其家族中的一位重要成员出现在白马城,对白马山来说同样是一样必须关注的大事。今夜白马山失火,接着崔氏家族的这位重要成员遭到叛贼们的劫持,白马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了,既然能推测到这些事情将对白马山的利益造成损害,白马山的道士们岂能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假若白马山的道士出手了,配合白马城的军队抓捕逃亡叛贼,那么下一场激战必然就在白马山下。
“恶贼,你到底放不放人?”崔九看到李风云只顾东张西望,根本不理睬自己,勃然大怒,手中马槊气冲冲地便凌空刺了过去。
他这是虚张声势,试图让李风云对自己的要求做出反应。李风云一刀剁出,刀槊相撞,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白马山的杂毛老道在哪?”李风云声音冰冷,目光阴森,咄咄逼人。
崔九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紧张的心不由自主的悬到了嗓子眼。此人到底来自何处?又是何等身份?如果他仅仅是一个东北道的恶贼,又怎会牵扯到东都权贵?此人心智之高,武力之强,世所罕见,岂是籍籍无名之辈?今夜从越狱开始到现在,此人始终掌控着局势的主动权,虽残暴杀戮,却步步为营,成功杀出城池,突出重围,可谓愈战愈勇,挡者披靡,即便是自己这个久经沙场的战将,假若与其换一个位置,也无法像他一样从戒备森严的牢狱里一直杀到白马山下。他到底是谁?
“崔将军,给某一个答案,某便放了人质,还你一条生路。”
李风云从崔九的表情上已经得到了答案,但他绝不气馁,他一定要杀出重围,重获自由。
崔九一言不。李风云不是一个贼,而是一个魔鬼,他非常疯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假若给他答案,他选择玉石俱焚同归于尽,那就彻底完了,无数的人将在由他掀起的这场风暴中灰飞烟灭。
天色越来越亮,蓝色的天穹逐渐露出它美丽的面孔,一抹淡淡雾霭如画帛一般披在白马山上,让人为之痴迷。
“呜呜呜……”飞驰在前方的鹰扬骑士吹响了报警号角。
白衣女子骤然紧张。翟、单、徐三人高举盾牌。崔九和他的亲卫们神情严峻,一个个在愤怒和憋屈中倍感煎熬。今日崔氏受尽屈辱,先是女主人被恶贼挟持,其后在城外又连遭暴徒劫杀,崔氏权威被卑贱之徒们一次次践踏。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无奈恶贼太厉害,女主人的性命又被其牢牢掌控,大家的性命均被其攥在手心里,假若与其对抗,后果是毁灭性的。
“大道断绝,车马受阻,再无飞驰之可能。”崔九扬起马槊,冲着李风云纵声狂呼,“不是某不帮你,而是已无相助之力。”
李风云望着白马山,凝神沉思。
“放了人质,某给你战马,你等还有逃亡机会。”崔九再吼,“不要迟疑了,前方已无道路。”
李风云丝毫没有减的迹象,依旧催马狂奔。
“阿兄,向左……”徐世勣突然叫了起来,“左边有上山之路,如今唯有上山方能寻到逃生之路。”
上山?上山岂不是死路一条?李风云回头看了徐世勣一眼,目光森冷,似要看穿他的内心。徐世勣目光坚定,十分自信。山上当真有逃生之路?罢了,事已至此便信了他,拼了。
“驾……”李风云长刀扬起,刀背狠狠拍到马背上。健马痛嘶不止,再一次把体内潜能彻底爆,四蹄腾空而起,如风如电。几欲散架的马车好似肋生双翅一般,在大道上疯狂奔驰。
崔九怒不可遏,几乎要崩溃了。疯了,恶贼疯了,走投无路下,要玉石俱焚了。
“停下,停下,前方无路……”
护卫和鹰扬骑士们也纷纷叫喊,但面对狂飙的马车,谁也不敢与其碰撞,只能拼命打马狂追。
大道上的路障清晰可见。这次可不是仓促之下拖来的大树干,而是一辆辆整齐排列的平板车。也不知道白马山的道士突然从哪里“变”出来这么多板车,但它的“威力”是显而易见的,即便冲过来一支军队,它也能让军队停下来。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距离路障大约几十步的地方,其左侧沟渠上有一座石桥,一座足以让马车飞驰而过的石桥。白马山的道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把路障设在石桥的前方,而是设在了后方,似乎有意给飞驰的马车和马车上的恶贼们一条求生之路。
崔九远远看见了那座石桥,身体里那颗即将崩溃的心终于在千钧一之刻重获生机。谢天谢地,白马山的法主果然神通惊人,没有彻底断绝恶贼们的生机,否则接下来的场面必定是车毁人亡,玉石俱焚。
李风云也看到了那座石桥,一股激动的情绪霎时冲击全身,他那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骤然间汹涌澎湃,让他不得不张嘴拼命喘息。
“兄弟们,坐稳了,我们上山,上山与杂毛老道一决生死!”
马车没有减,骏马依旧在狂奔,李风云站在前车舆上就像一个失去神智的疯子,疯狂的叫着吼着。
翟让、单雄信和徐世勣瞪大双眼望着前方,因为过度紧张几乎窒息。
转弯了,骏马在李风云的操控下转弯了,奔向了那座石桥,而马车却在高飞驰中因为转向开始倾斜,渐渐的半边车身完全抬起,只剩下一个车轱辘还在支撑着马车飞前进。
所有人都惊呆了,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车内的白衣女子更是抱紧了徐世勣,因为过度恐惧而失声尖叫,唯有李风云在狂笑,在狂笑中扬起长刀,连续拍打着两匹骏马,玩命一般驱马狂奔。
骏马冲过了石桥,紧接着马车也冲过了石桥,然后那个悬空的车轱辘也“轰”一下落回地面。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高悬的心“呼啦”落下,接着一边剧烈喘息,一边破口大骂,恨不得把驾车的疯子大卸八块。
崔九也在剧烈喘息,大口大口呼吸着清凉的新鲜空气,以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从刚才的魂飞魄散中缓过神来。他不敢减,拼命抽打着坐下战马追赶马车。眼前的局势瞬息万变,危机一个接着一个,稍有不慎便功亏一篑。不过,他总算看到了一线希望。你上了山,等于再入樊笼,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李风云也这么想,上了山,跳进杂毛老道设下的陷阱,生机在哪?
“生路在哪?”李风云转身瞪着惊魂未定的徐世勣,厉声叫道,“如何逃生?”
徐世勣面色苍白,几乎虚脱,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单雄信也是面无人色,跪在车上喘息不止。
翟让还算冷静,抬手指向前方,“冲,一直向前冲……”
李风云霍然回头。向前不是上山的路,而是直接冲向了一片山岗,那么山岗后面是什么?李风云笑了,露出灿烂笑容。
“兄弟们,随我破空而去。”李风云仰天大笑,“杂毛老道,睁开狗眼看着,今日某踏破虚空,一飞冲天!”
李风云举起长刀,一刀下去,鲜血四射,抬手间又是一刀,又是一股献血迸射而出。两匹骏马痛苦悲嘶,以前所未有的度冲出山路,冲向山岗。
崔九大惊失色,与众亲卫拼命追赶。
徐世勣猛地抱起白衣女子,“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必以死相报。”话未完,便瞅准一块绿草地将其扔出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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