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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慢慢走就等于蜗牛爬,时间飞快流逝,突然,长街方向爆出一声惊天轰鸣,地动山摇,跟着冲天声浪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而来,仿若天崩地裂了。府兵们骇然心惊,骤然加快了前进度,“快!快!去长街!”








战隋 第二十三章长街袭杀
..白马劫狱大案让一个里坊的建筑毁于大火,让白马粮库差点灰飞烟灭,让上百号军民死于非命,最后一大群恶贼竟然逃之夭夭不知所踪,这对东郡郡府的威信是个沉重打击,对郡守本人的威信和官声来说也是次毁灭性的打击。
假若他不能领导郡府官僚马上侦破了劫狱大案,严惩元凶,维护正义,还白马军民一个朗朗乾坤,他将一辈子都无法洗刷这个污点,而他的仕途也必将就此终止。至于东郡郡府,也必将因此奇耻大辱而倍受指责,颜面无存,威信更是荡然无存。
所以,郡守及其僚属,还有都尉府、鹰扬府都倾尽全力剿贼,务必抓住恶贼,严惩元凶,不惜代价也要消除因劫狱大案而产生的消极影响,重振官府和官员之威信,挽回被一群恶贼打得鼻青脸肿的脸面。
抱着这种迫切心理和殷切希望,郡守和僚属们这几天可谓殚精竭虑、夙夜不眠,就差没有一夜白头了。突然,喜从天降,白刑徒竟然被抓住了,官僚们心情之愉悦可想而知。再听说愤怒的人群围住了槛车,咬牙切齿要打死恶贼,他们的智慧顿时开始挥,决心充分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利用抓获白刑徒这件事大作文章,大肆宣扬,以挽回官府和官员的威信,重塑权威、公正和正义之形象。
东郡郡守和一众僚属匆忙上了长街,该作秀的事情一件不少,总之极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之能事。
监察御史却没有那个“闲情雅致”。东郡官员在他的眼里就是一群贪污**、贪赃桩法、欺上罔下、自私自利的蛀虫硕鼠,东郡郡府已经烂到根子,无可救药了。试想,翟让这等通吃黑白两道的恶贼都能堂而皇之的出任郡府大吏,被捕后不但成功越狱,还大开杀戒,差点毁了白马城,毁了他本人的前途,这背后若是没有内应相助,没有东郡府官僚的推波助澜,怎么可能会生?翟让、白刑徒和一群恶贼当真有能力玩弄官府、鹰扬府于股掌之间?痴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更不要说官场上的聪明人了。
由此可以推测到,东郡府上上下下官僚们的品性,说透一点就没一个好东西。既然东郡的官场上没有一个好东西,那就干脆一网打尽,彻底清洗,借助这场风暴狠狠地整肃一下河南官场,给山东贵族集团以重创。但这需要一个良好的契机。现在契机有了,老天开眼赏赐了一个,白马刑徒被抓了。不过出于慎重,这位御史抢在郡守之前,迫不急待的赶往槛车,以验明恶贼之正身,免得又给这帮寡廉鲜耻的东郡官僚们给欺骗了。
槛车已经停下了,走不了了,被愤怒的白马民众围住了。白刑徒若不是给关在槛车内,这一刻恐怕早被民众的怒火焚毁了,被义愤填膺的平民撕成了碎片。
驾车的徐世勣,执刀站在白刑徒之后的单雄信,都没有预料到李风云的“苦肉计”不但成功了,顺利进城了,而且演变成了眼前局面,差点要被白马民众的唾沫淹没了,是以十分紧张。在城内制造出混乱局面是今日劫持御史的关键,但混乱成如此局面,却无助于计策的实施,甚至会造成障碍,功亏一篑。
“风云,局势太乱了。”单雄信强自镇定,低声问道,“如今道路被阻,槛车无法前进,怎么办?”
“镇定!”李风云的声音坚定有力,透出一股浓烈杀气,“冷静!”
徐世勣惶恐不安,站在前车舆上奋力挥动马鞭,马鞭“啪啪”作响,无奈长街上人山人海,把槛车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进。徐世勣低声哀叹,回头望向李风云,目光中隐含求助之色。李风云缓缓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就在这时,前方纷乱的人群忽然掀起“波澜”,有人高喊御史来了,有人鸣金开道,人群如波浪一般向两边翻动,很快在长街中心位置出现了一条仅可容一人走过的狭窄通道。
“来了!”单雄信热血上涌,呼吸骤然急促,眼内更是掠过庆幸之色,“天助我也!”
徐世勣更觉不可思议,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回头望向李风云。此人当真是算无遗策,神鬼莫测,他竟然知道苦肉计一定会成功,竟然推测到城内军队已倾巢而出此刻杀进白马城易如反掌,竟然算定白马民众肯定会围攻槛车并造成混乱,继而推断出郡守和御史为了维持秩序,必定亲赴长街,出现在槛车之前。此人勇不可当,谋略过人,必定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他到底是谁?又来自何处?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等他再回头望向前方,便看到一队白衣侍从急行而来,一边竭力推挤人群扩大通道,一边团团围住槛车,紧盯车内白刑徒,横刀齐举,如临大敌,唯恐有所闪失。一个青衣胥吏气喘吁吁而来,手指几名侍从,又指指槛车内的白刑徒,示意他们检查一下刑具。几名侍从把手伸进车内,拽了拽手镣脚镣,看见刑具不但牢牢系在刑徒身上,其中一端还捆在了槛车顶部的栅栏上,十分牢靠坚固。
青衣胥吏看到一切正常,这才靠近槛车,冲着驾车的徐世勣喊道,“报上字号,所属旅团。”
人群密集,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声浪阵阵,不喊根本听不到。
徐世勣张口就来,天衣无缝。他们离开瓦亭之刻,在其北部沼泽附近现了一火鹰扬卫士,十个人,正在搜寻线索。三人随即与追随徐世勣和单雄信的十几个死士一拥而上,杀了九个,留下一个活口,问明情况后便把其扔进沼泽里淹死了,所以诸如字号、所属旅团等问题都是了然于胸,甚至还编了一则天衣无缝的抓捕故事。
青衣胥吏没有现疑点,匆忙去禀报监察御史。其实这时候谁也不会想到白刑徒会伙同一帮贼人再进白马,那要多大的胆子?找死啊?
监察御史很快出现在槛车之前。他的身边有四个强壮侍从,手拿明晃晃的横刀,其中两个注意周边平民,另外两个则气势汹汹的盯着车内刑徒,全神戒备。三个青衣胥吏站在御史的后面。大约十几个白衣侍卫散布于御史和槛车四周,把拥挤不堪的人群和御史、槛车分开,以免生意外。
徐世勣非常紧张,呼吸急促,窒息感强烈,握着马鞭的手甚至有些轻微颤抖。
单雄信更紧张,额头上汗水涔涔,防尘汗巾因为剧烈呼吸而有节奏的鼓动着。
李风云则是镇定自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猛地纵声长啸,啸声激烈,如出鞘利剑,杀气四溢。
那位监察御史仔细端详了一番槛车内的白刑徒,正欲说话,不料白刑徒却陡然长啸,硬是把他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惊惧。
这声长啸惊动了白马民众,让民众们清晰地察觉到了刑徒的嚣张和狂妄,这令民众们心里的怒火骤然爆,叫骂喊杀声冲天而起,更有情绪激动者拿起石块瓦片等重物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一时间场面大乱。
白衣侍卫们又惊又怒,纷纷转身面对愤怒的民众,竭尽全力阻挡他们冲上来,而失控的民众则更为暴怒,他们把冲天怒气全部泄在了这些侍卫们的身上,一拥而上,先是推推搡搡,接着便拳打脚踢,再后来则演变为砖石横飞。防卫力量严重不足的侍卫们措手不及,当即便被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淹没了。
白刑徒纵声大笑,声若惊雷,并操起纯正的东都话,大肆辱骂白马民众。
民众的怒火给彻底点燃了,杀声惊天动地。
徐世勣站了起来,扔了马鞭,从前车舆上拿出一柄雪亮长刀,倒插于底板上,怒目而视,摆出一幅谁上来我就杀谁的暴戾之势。
监察御史惊慌失措,虽然有四名强壮侍从和三个胥吏全力护卫,有十几个侍从拼死保护,但愤怒的白马人太多,转眼就把他们淹没了。
机会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
徐世勣抽出横刀,握紧在手。
单雄信蓄势待。
“杀!”
白刑徒蓦然暴喝,先期已经动了手脚的手镣脚镣骤然断裂,高大身躯如咆哮猛虎一般狠狠撞向了栅栏。栅栏也动过手脚,不堪一击,霎时便四分五裂。
杀声骤起之刻,徐世勣紧绷的身躯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手中横刀准确地插进了一名白衣侍卫的身体。
单雄信骤然转身,一头撞开栅栏,飞一般冲下槛车,手中横刀电闪间已经刺进了一名白衣侍卫的身体,直没入柄,鲜血迸射而出。
剧变突生,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突然就小了,那些靠近槛车的愤怒民众们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匪夷所思的望着眼前绝无可能出现的一幕。
白刑徒一把抓住了长刀之柄,跟着身形电闪,脚踏老马之背,瞬息间接近了御史。
白衣侍卫们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变化,纷纷转身,顿时惊骇欲绝。
监察御史和他的胥吏侍从们正被狂怒的民众所包围,虽然没有人胆敢伤害他们,但眼前纷乱失控的场景还是让他们胆战心惊,惶恐不安。就在这时,围攻他们的民众突然不动了,不喊了,仿若中了定神术,而眼睛里的恐惧却无限浓烈,好似看见了什么让他们肝胆俱裂的东西。
御史和随从们猛地回头看去。
“杀!”白刑徒出一声震天雷吼,矫健身躯从老马背上腾空而起,手中长刀如破空而出的惊鸿,雷霆劈下。
御史只觉白光一闪,跟着就听到了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然后他看到有断肢残臂在天上飞舞,感觉到有猩红血珠溅洒在自己脸上,接着耳畔便有尖锐啸叫声轰然爆,如惊雷炸开一般,让人魂飞魄散,让人失去了所有知觉仿若走向了死亡。
“轰……”又是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一般,把御史从混沌中惊醒过来。
他看到了一把刀,一把血淋淋的长刀,就在自己的眼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看到了像潮水一般狼奔豕突四散而逃的人群,看到了落荒而逃者自相践踏的惨烈之状,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青衣胥吏和白衣卫士的尸体,看到了两个身着戎装的鹰扬卫士正如凶神恶煞的虎狼一般疯狂地追杀他的侍卫,然后,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在风中飞舞的白。
霎时间,恐惧和绝望就如决堤洪水一般冲进了他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被片片撕裂,而锥心般的痛苦则迅淹没了他,让他完全窒息。







战隋 第二十四章自救
..东郡郡守瘫倒在地,脑中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会生?堂堂白马,上上下下,竟然被三个恶贼玩弄于股掌之间?堂堂监察御史,中央御史台重要官员,竟然在白马城中,在长街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三个恶贼挟持绑架了,这怎么可能?
周围的属官、掾吏面无人色,一个个站在那里呆若木鸡,茫然无措。
天塌了,东郡的天要塌了。此事之后果,比劫狱案严重千万倍,可以预见,监察御史的人头一旦落地,不要说东郡郡守和追随他的门生故吏们从此身陷黑暗,永无天日,就连整个河南贵族集团都要遭到皇帝和中央的疯狂打击,而山东贵族集团也必然因此受到连累,被关陇贵族集团借机穷追猛打。
白马城再遭劫难,数百人死在了践踏之中,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而让白马城倍感羞辱的是,那三个罪魁祸,把从东都来的、代表了皇帝和中央权威的监察御史,像个货物一样横捆在老马上,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奇耻大辱!
白马城在哭泣,而东郡郡守则在咆哮。他愤怒了,彻底愤怒了,在翟让及其同伙们的连续打击下,他被折磨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离死也只有一线之隔了。现在,不是他操控着翟让及其同伙的性命,而是翟让掌控着他的性命。
翟让已经一无所有,无畏无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鱼死网破,双方同归于尽。而东郡郡守却不愿意同归于尽,他距离水穷山尽还很遥远,就算他被罢职了,就算被追究罪责除名为民了,他很快还能东山再起。再退一步说,就算他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他的家人,他的家族,他的亲朋好友、门生故吏,依旧还能在仕途上继续展,他始终还是贵族中的一员,与翟让这个已经被定性为“贼”的恶徒相比,有着天渊之别。
东郡郡守冷静下来之后,开始面对现实,与亲信僚属们商量对策。
要之务是从翟让手中救出监察御史,不惜代价也要保住其性命。其次,便是调用手上所有可以用上的人脉关系,想方设法掩盖事实,减轻罪责,最大程度地保住既得利益。当然,这个郡守一职肯定是保不住了,这是毋庸置疑的。既然目前的权势保不住了,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竭尽所能保护自己,不能给对手打击得体无完肤。官可以不做,仕途可以暂时中断,但不能除名为民做个刑徒。
第一件事最为紧迫,但也最好处置。翟让之所以绑架监察御史,完全是被逼之下的反击之举。
监察御史要彻底摧毁翟让及其势力,以摧毁翟让势力来打击河南贵族势力,而以东郡郡守为的地方势力则从自身利益出,毅然决定“弃车保帅”,以放弃翟让势力来保住自己的利益。翟让显然是被激怒了,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你要我死,我也不让你好过,大家玉石俱焚。于是劫持御史,釜底抽薪,把监察御史和东郡郡守一起送上了鬼门关,把事情彻底做绝。
这件事的后果显而易见。监察御史就算保住了性命,但仕途肯定没了。生这种事,一则说明他能力有限,处置失当,不但激化了地方矛盾,引了白马劫难,还把自己葬送了;二则他丢了皇帝和中央的脸面,自己无能也就罢了,还损害了皇帝和中央的权威,这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责。东郡郡守也是一样,其罪责中还多了地方保护,如果他不把地方利益放在中央利益之上,全力配合监察御史,不暗中掣肘,也不会让局势恶化到如此地步。这两人的仕途都完了,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坐牢流放。
翟让也彻底葬送了自己。他两次大闹白马,不但差点把白马城毁了,还导致近千无辜者死亡,而尤为严重的是,他直接与官府对抗,挟持绑架中央官员,蔑视中央权威,罪无可恕。官府肯定要全力清剿他,其活命的时间也不长了。
玉石俱焚,两败俱伤,这已经是既成事实了,但伤亡的程度有轻重,事情还有回旋之余地,处置得好,监察御史和东郡郡守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免除牢狱之灾,而翟让亦能保全自己的势力,短期内甚至还可以苟延残喘一阵,关键就在于斡旋的策略,在于斡旋者的智慧,所以斡旋者的选择至关重要。
第二件事则是建立在妥善处置好第一件事的基础上,假如没有救出监察御史,只拿回来一个头颅,任由郡守调用何等关系都无济于事,大家一起玩完。
这天中午,在劫持御史事件生一个时辰后,法曹从事黄君汉被紧急召至郡守府。
黄君汉没有去长街围观,虽然他第一时间接到了属从们的报讯,对鹰扬卫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捕白刑徒大感惊讶,但他毕竟参与了之前的劫狱案,心里始终虚,惴惴不安。突闻白刑徒被抓,顿觉紧张,不自禁的便要考虑假若翟让被抓,供出了自己,自己又将如何自保?正苦思两策的时候,白马城突然山呼海啸一般爆了。黄君汉骇然心惊,与属从们紧闭府门,寸步不敢外出。直到“风平浪静”了,大家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一看,无不怵目惊心。谁能想到白马城连遭劫难,继今年的大水灾之后,竟又饱受**之难。
黄君汉当即意识到东郡郡守岌岌可危了。天灾是不可抵御的,皇帝和中央不会因为天灾而惩罚一郡郡守,但**是可以预见并避免的,而今白马城连遭两大劫难,且均源自当地恶贼与官府之间的对抗,皇帝和中央岂会饶恕一郡郡守?东郡郡守倒台了,黄君汉的仕途也就暂时中断,不得不赋闲在家,重新寻找出仕的机会,但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假若东郡郡守被追究罪责,除名为民,甚至流放戍边,那么追随他的属吏自然要受到连累,轻则断绝仕途,重则坐牢流放,前途一片黑暗。
黄君汉心情阴郁,见到郡守后,现郡守的情绪更糟糕,虽不至于绝望颓丧,但那种日落西山的悲哀和忧伤还是让人感同身受。
翟让的心太黑太狠了,手段太过残忍毒辣了,竟然对自己的恩主下如此“毒手”,当真是忘恩负义,翻脸无情,彻头彻尾的一个卑鄙小人。
郡守倒没有破口大骂以泄心头之恨。事已至此,骂也没用,先冷静下来处理危机吧。郡守委黄君汉以重任,予其以绝对信任,授权其全权负责斡旋事项,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监察御史。
“保住他的命,也就等于保住了我们的命。”郡守仰天长叹,“天不佑白马,奈何奈何!”
在官场上,有些事不能说白,即便关系再好再亲密,也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该避讳的时候就得避讳,该含蓄的时候一定要含蓄。就如之前郡守要求黄君汉秘密帮助翟让越狱一样,彼此心里明白即可,点到即止。大家都是有学问有智慧的人,岂能像个孩子一样事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那还混什么官场?
黄君汉心领神会,告辞郡守回到府署后,当即换了便服,由后门悄然离开,匆忙赶到了徐氏府上。
徐盖已经到了白马。白马爆劫狱大案,烧毁了整整一个里坊的建筑,影响甚大,严重危及到了徐氏产业的安全,徐盖当然要亲赴白马处理危机。
黄君汉是贵族,是官僚,而徐盖虽富甲一方,却终究是个商贾,双方身份地位悬殊,所以徐盖听说黄曹主登门拜见,当即迎于府门。徐盖给足了黄君汉面子,而黄君汉倒也谦恭,待之以礼,并没有把贵族和官僚的傲慢摆在脸上。
两家在经济上往来密切。河内黄氏位居延津,延津亦是大河上的重要津口之一,距离东都很近,距离南北大运河更是近在咫尺,在地理位置上有其天然优势,所以黄氏理所当然在水上赚财富。不过贵族营商乃是一件耻辱之事,于是河南的航运巨贾徐氏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双方各取所需、各谋其利,一拍即合,合作非常愉快。有了这层密切关系,两个家族的主要成员坐在一起说话,当然不用顾忌太多。
黄君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白马连遭劫难,损失巨大,使君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其在东郡的时间已屈指可数,但在东都诏令下来之前,他手中权力依旧,可以做很多事。”
徐盖神情严肃,若有所思,似乎对黄君汉的这番话有些质疑。
“某不是危言耸听。”黄君汉叹道,“上午生之事,并不是恶贼蓄意报复,滥杀无辜,而是有目的而来。”
“愿闻其详。”
黄君汉迟疑了片刻,一字一句地说道,“东都来的监察御史,被他们绑架劫持了。”
徐盖的脸色顿时凝滞。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而震惊之后则是恐惧,非常的恐惧。这事闹大了,不可收拾了。
而黄君汉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如五雷轰顶,让徐盖瞬间化做了石雕。







战隋 第二十五章终于进了崔氏的门
..“两件惊天大案,徐大郎都参与其中。”
黄君汉望着呆若木鸡的徐盖,苦笑摇头,“济阴单氏已被抓捕,单氏大大小小一百多口正被押送白马。翟让、单雄信和徐大郎之间的关系,你比我清楚。东郡翟氏、济阴单氏均已罹难,接下来可能就是离狐徐氏。”
徐盖相信了。东郡郡守在白马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黄君汉也是一样,他们目前所能做的,无非两件事,一是报复仇敌,出一口恶气,二是多结善缘,为将来做打算,为自己留条后路。
上午白马刚刚遭遇劫难,下午黄君汉就匆匆而来,告之以机密,显然奉了郡守之命,来与徐氏结一个善缘。至此危难之刻,徐氏必须动用所有力量,全力以赴配合郡守善后,力求把这两场劫难所带来的恶劣后果降至最低,否则,对不起,郡守垂死挣扎,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而垫背的就是离狐徐氏。虽然离狐徐氏有大靠山,未必就会被郡守一棍子打死,家破人亡,但以郡守目前的权力,足以让离狐徐氏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甚至就此走向败亡。
徐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唯有出人出钱出力,不惜一切代价支援郡守。
不过,徐盖也不是没有还击之力。不管徐大郎是否参与了这两件惊天大案,既然到目前为止,官府都没有对离狐徐氏下手,说明官府的证据不足,考虑到徐氏背后的大靠山,官府不敢乱抓人。而济阴单氏就不一样了,它没有强有力的靠山,就算官府没有证据,也可以随意编一个理由或者干脆颠倒黑白诬陷中伤,瞬间摧毁单氏。另外,退一步说,就算徐大郎参与了大案,官府也有证据,但如今翟让既然已经绑架挟持了监察御史,那么实际上也等于绑架了东郡郡府和郡守,牢牢控制了事态展的主动权。要么你答应我的条件,要么鱼死网破大家同归于尽。
所以,徐盖沉思良久,把其中的复杂关系理顺之后,心底就有底了,大概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徐盖沉吟良久,谨慎问道,“某寻到消息后,是否直接告诉曹主?”
黄君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郑重点头,“要快!一定要快!迟恐生变,一旦事情不可挽救了,则必是玉石俱焚之局。”

徐盖送走黄君汉,马上赶往崔氏临时所住府邸。其实那府邸本是徐氏产业,不过拿来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现在徐盖唯一可以求救的对象,而且只要对方帮忙一定就能改变困局的,唯有山东第一豪门崔氏。
崔氏对于徐盖来说,是个庞然大物,只要张张嘴就能把徐氏一口吃了,连根骨头都不剩。当年徐氏虽然日思梦想要攀上一个可以庇护且能帮助其展的大豪门,但博陵崔氏这等大豪门,对徐氏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并且还有一种自骨子里的敬畏,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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