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中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漂
而这乡勇的招募工作同步开展之时,在徐国方的机床车间,一套秦铠剽窃设计的纺织机完成的组装工作,在蒸汽动力的带动下,一整套从蚕茧抽丝到纺织的过程全部由机器完成,飞梭快速运动起来,丝布以可见的速度快速形成中。
今天一同来观摩这纺织机的除了秦铠之外,还有广州纺织协会的另外两巨头——何勇和吴金贵,他们两户早就把消息散出去了,至于这有意向的商户可不在少数,大伙儿都知道这洋布好卖,若是自己能生产,这不是一注大财嘛!
吴金贵笑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这次很意外的结识秦铠,非常不容易地说动家族支持秦铠的产业,这前期的投资终于看到回报的机会了,他朝秦铠拱拱手,问道:“秦大人,这织布机对于棉布的纺织,有没有测试过?”
秦铠很快让人拿出一卷棉布交给吴金贵,几个工人熟练的换上棉线,挂上飞梭后开始现场掩饰纺织棉布。
这样品的棉布质量非常好,吴金贵这回为了做着买卖,那可是下了大工夫,好好地了解了一番洋布行情,显然样品的质量丝毫不比洋布差,现在的劣势只在于洋布的印染和花色上,不过这一点,秦铠早已经表示过了,很快会有新式染布机面世。
何勇这些日子早已经断了自个儿开洋布厂的打算,自从何兴带回来秦铠获得巨资资助的消息,何老太爷已经彻底转变的想法,什么留点底子给家族的旧思路已经彻底摈弃了,老太爷发话了,要动员何家全部的能力协助秦大人的生意。
今天这全套机器动力的纺织机的面世,何勇才看到机器中蕴藏的是无法想象到其中的能量,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每年洋商都能向马尾港运来那上百万匹的洋布,现在这种力量终于掌握在自己家族的手中,而这一切的赋予者,无疑就是面前这位年轻而沉稳的年轻人。
这份纺织机的协议,秦铠掌握了完全的话语权,洋行的机器多少钱他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把人工费、工人薪酬、机器折旧费……反正杂七杂八的费用都折算进去后,他现在给出的价格只有洋行的一半不到。
何家与吴家协商后,在此价格上加三成卖给加入纺织协会,也才洋行的六成多点,吴金贵拿到这个价码后,已经笑得牙齿都要脱臼了,而这织布机的投入,很快就推高了国内的棉花和丝绸的价格,但是反之有促进了棉花和生丝的生产。
不过这已经不是秦铠去考虑的问题,一批初级的技术工人被迅速投入到纺织机的维护当中出去,这些纺织机非但为秦铠创造了一次性的收入,日后还将继续创造每年的稳定收益,当然是从机器的维护方面产生的。
到了月底,何兴第一次在谈到炮局的银钱时露出了笑脸,当月,由于广州纺织协会的巨大扩张力,目前纺织机的预定已经预约到年底了,大批定金和现银计入当日账目,马尾炮局持续数个月的持续亏损终于得到了第一次盈余。
这形势甚至出乎这整个计划的设计者秦铠的意料,他不得不再次从马尾船长和艺圃挖来一批工人,列入徐国方的机床车间加速纺织机的生产速度。
而巡抚衙门里,一份从总督府内线那里传来的两份折子再次掀起了一阵小风波,这次的折子是由马尾船政学堂的督办沈唱和和协办金胖子上的,内容都是直指秦铠在马尾船政的教学,说他在教学中映射朝廷,并且列举了十一处影射朝廷的例子,这已经是公开的撕破脸了。
秦铠自然被第一时间招到了衙门里,当他看到这份“引经据典”的折子内容时,倒也颇为佩服这两个家伙在这一个月内忙着数钱还能抽出如此多时间做这项如此仔细的工作。在上半个月,金胖子就完成了和广州商人的交易,他获利的三万多两银子也随着货物的到达两讫了。
对于金胖子和沈唱和两个外国历史盲指出的所谓影射,秦铠当场就口述,由孙复帮忙记录下来一一予以驳斥,而可笑的是,两人竟然荒唐到引用普法战争的例子,说这是影射朝廷在北方与俄国签订的失地条约。
经过孙复润色后,一份很详细的陈条被整理好交给丁日昌,丁日昌对于金胖子与沈唱和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已经颇为不快,这毕竟是马尾船政的内部事务,而这折子竟然都是投往总督府的,这还不是摆明了与自己过不去嘛。
他当下就给秦铠吃了定心丸,“烈风,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这就上折子给中堂大人,这还让不让我们这里安心坐事了,请中堂大人出来说句话!”
秦铠自然是一副受了大冤案的嘴脸,不过此时却阻止了丁日昌立刻写折子,“大人,这等小人你可犯不着生气,我这里给你带来好消息了,明日想要请大人到火炮局观摩新式火炮下线!”
说道火炮,丁日昌兴趣大增,老脸一副大快的模样,“烈风,这等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尽早试炮,我倒要让朝廷看看我们马尾船政的能耐!”
第二天的观摩,完全是马尾火炮厂的处女秀,上回投产生产的5寸炮,至多算是投产仪式,当丁日昌看到在机械磨床上完成最后外表抛光的巨大炮管是,任是呆呆的看了足足5分钟,乌黑的炮管、巨大的炮口,这与他当年制造的青铜蛙口炮那是天壤之别。
而当这门254口径(26倍口径)的巨大火炮安装在炮架上,完成最后组装后,用马匹吃力的拖拽到试炮厂时,确实让所有人都从心底感到一种震撼,周瑞东和章奎两人更是满脸痴迷的状态看着秦教官常说的战争之神。
丁日昌也是了解火炮基本原理的,在长长炮管外有好几段圆形的套管,他也猜到是加固炮管的作用。秦铠简单把其中的一些技术关窍说给了丁老头听,这套筒技术实在是闻所未闻,让丁老头也兴奋了一把,而从技术的角度来说,这项技术无疑是通往巨炮的一把钥匙,一路上不停的夸奖秦铠。
到了炮厂,看到马车已经把巨炮连同炮架拖拽到了位置,这一时间,丁日常颇为感慨,把秦铠拉到一边,一脸严肃的说道:“烈风,这一炮打响,老夫三十余载的愿望也算达成了,老夫当年年少气盛之时,可比烈风你锋芒毕露的多啊,此事一了,老夫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帮你办妥!”
秦铠看丁老头怎么跟致告别辞似的,也一时间捉摸不透,恭维了几句后两人等着火炮试炮,随着一声巨响,浓烟笼罩了大炮周围,久久不散,不过丁日昌拿着的千里眼已经观察到远处作为靶子的石墙被炸的分崩离析,炮弹威力可见一斑。
浓烟散后,周围的工人发出震天的喝彩声,丁日昌兴高采烈的登上马车离去,作为福州船政大臣,这火炮的成功,可谓是一项惊人的政绩,这也不负他大炮巡抚的威名。想到这里,他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送给中堂大人折子的腹稿。
秦铠站在烟雾缭绕的炮厂中间,他心中充满了激情,这门火炮的成功,将会让他有一个施展才能的新天地,这是丁日昌给他回报。而现在,是时候清理垃圾了!他匆匆赶回炮局,此时屋子里何勇、周瑞东、章奎都等着他,而另外还有一个客人,正是那位广州买办——李老爷。
工业中华 第29章 南洋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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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铠来了之后,何勇先介绍起那位广州买办李老爷,“秦大人,这是我外甥李东来,在上海做洋买办的,这次是老爷子特地让他回来办这件事的!”
这李东来四十来岁年纪,倒是一表人才,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总有让秦铠多少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他拱拱手笑着说道:“李兄,多谢!”
李东来拱手回礼,递上一大叠东西,“这是和沈唱和、金伍几次会面和协商的底稿,其中几份都有他们的签押,里面还有多张他们给的货物验收报告,还有就是金伍转给我货款的凭证,这其中的差价就是他们拿去的好处费!”
秦铠翻了翻这些证据,可谓铁证如山,这李东来做事滴水不漏,看得出是个厉害角色。有这些证据在手,在生些个事情出来,这沈唱和还真是死的莫名啊。
“李兄,这之后官府那边免不得找你的麻烦啊,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既然设了套子,那自然要处处严密,否则一不小心,非但没套住人,反而把自己给套了,那可就是愚蠢之极的事情了。
李东来站起身来,“秦大人,此时尽可放心,我李某此番早已打定主意进衙门走一圈了,一定把这事儿办妥贴了!”
秦铠又和何勇、李东来商议了一番,他们两个先告辞而去,周瑞东则把船厂那边的事情汇报了一番,经过近两个月的缜密调查,金胖子那边克扣工人薪水的伎俩都一一被查清楚了,这不外乎官银变杂色银两、虚报人数吃亏空、艺圃生半薪算一薪、碎煤算精煤价……整个报告倒是洋洋洒洒数千字。
对于这份挖人隐私的工作,周瑞东完成得实在是超出秦铠的预料,他正想说点什么表扬鼓励的话,周瑞东伸手悄悄指了指一边正在若无其事喝茶的章奎……原来这篇大作是章奎出手的!
秦铠掉转头,章奎先接上话了,咧着嘴露出一副苦瓜脸,“教官,你别表扬我,也别鼓励我,这活我干一次就够了,嘿嘿!”
“章奎你小子,有一套啊,行!那你不要表扬,你想要啥?”
“教官,若是你那天带兵打仗了,你给我一次机会,第一个带上我,”章奎哈哈大笑道,“我要在这事上赢瑞东一回!”
“随你……”周瑞东满不在乎的笑着,已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这厮一个月还就难得笑上几次。
“带兵!”秦铠有些惊讶,自己藏在心底的这些事情,这两个学生倒是猜的真准,他哈哈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两个学生,拿起那沓子契约和调查报告,“这几日事情多了去,章奎,你想干事,到时候可别又说教官派的活太多罗!你现在就去整一个计划,我要船厂在一周后就开始停工!”
三个在一起一直商议了两个多时辰,然后周瑞东、章奎才匆匆离去。
两日后,在马尾港南洋水师的专用泊位,丁日昌亲自指挥众人把那门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重炮吊上了招商轮船局“东山”号大货轮,南洋水师派出了两艘兵船“泰安”、“登瀛洲”随行押运,丁日昌则在“东山”号上亲自压阵。
秦铠没有选择呆在吨位较大的货轮上,这次随行的只有黄兴和孙翔,此番远赴天津卫那只是一场计划中的作秀,对此,他并没有太多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此番可能碰到的一些人,还有就是这支背负着不屈和失败的南洋水师。
两艘兵船都是1200多吨的中型木壳蒸汽动力战船,这两个名字秦铠都很陌生,正当他带这黄兴、孙翔站在码头上决定上那条船的时候,忽然发现兵船上冒出许多脑袋,竟然还冲着自己指指点点。
“孙翔,你看这么多人迎接老师呢!”黄兴个大嘴巴开始嘀咕起来了。
秦铠回头狠狠瞪了这傻子一眼,这是迎接嘛?整一个看猴戏啊!正在考虑是不是让丁老头叫个人来领路的时候,“泰山”号兵船上一侧的踏板咕噜噜的放了下来,一名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的年轻武官带着三四个穿着五云服的士兵大踏步的下来了。
来人走到秦铠前面不远处,声如洪钟般大声问道:“可是船政学堂的秦教官?”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薄名,秦铠挺直了身体,这些日子以身作则的拉练效果确实不错,他完全抄袭与后世铁军的“三大步”训练,这么一站倒是有了几分军人风范。
他拱拱手,面前这武官应该级别不高,不过做到一舰的管带,至少是七品武官了,笑着问道:“正是秦某,将军贵姓?”
来人见秦铠施礼,忙躬身回礼,“秦大人见笑了,在下是南洋水师泰山兵船管带吕翰!”说罢又介绍起身后几位穿五云服水手服的士兵,“这几位都是马尾船政学堂早一年的学员,早听说秦教官的大名,所以今日特来拜见!”
吕翰!这名字秦铠那是知晓的,在他所知的历史中,这位后世评价生性沉稳果断,练兵勤勉的武官在与法国人的炮战中死战不退,全舰官兵更是拼死杀敌,只可惜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奈舰、炮远不如敌,最终以身报国。
他微微一笑,一个可造之材啊,既然我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就看我逆天改命,让这一腔英雄之血不再空洒碧波……
“吕翰……吕赓堂!将军善兵之名,我也常听人提起,”秦铠开始娴熟的应用起手中的信息资源拉扯起关系来了。
吕翰见秦大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表字,却也十分惊讶,不过也有几分惊喜。他不过是七品武职,若是说有些名气,那也仅限于南洋水师内部,他练兵勤勉,不过这在水师里却未必是什么好性格。
他这管带,还是早年沈葆桢大人管辖南洋水师只是提拔的,这一做就是三四年,现任南洋水师统领刘深就不怎么喜欢他,平日里战船出海训练,刘统领多让挟带些私货,而吕翰对此十分反感,多次当面拒绝,两人间的关系实在是谈不上好,这官职自然也就原地踏步了。
“秦大人,我辈才疏学浅,大人真是见笑了!请秦教官上船,我们在慢慢请教吧!”吕翰大手一挥,非常热情的把秦铠迎上了兵船,又让人特别备下一间独间的船舱供他休息。
到了船上,秦铠到也没了看风景或者休息的念头,他的思维里,凡是都需主动,立刻带着两学生到这艘兵船上四处转悠起来。
这泰安号战船其实就是一艘中型运兵船,并没有安装太强的火力,在船尾,秦铠看到两门阿姆斯特朗101的前膛火炮,只是裸装在后甲板的射击台上,另外两侧船舷各装一门格林快炮(美制加特林转管机枪),而船首仅有一门阿姆斯特朗127的前膛火炮,火力实在是很糟糕。
随着“东山号”一声长笛,船队缓缓驶离马尾港,秦铠站在船舷格林炮旁边,回眼望着身后地形险要的马尾港口,两岸设立的大大小小十来座炮台将整个港口看似护得严严实实,不过再强大的炮台也挡不住满清政府的愚昧和白痴,历史上在其后的马尾海战中,竟然纵敌入港,终致大败。
“秦教官,马尾港这防守可谓严整吧!”身后有人开口问话,这豪爽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吕翰来了。
“确实不错,赓堂兄对此有何评价?”秦铠无意评价这些炮台,这都是沈葆桢、丁日昌多年的谋划,可谓深谋远虑,然而到最后竟然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吕翰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火炮老旧,军心不振,空有其表而已!”
秦铠想起日后史书上记载的马尾海战的片段,这南洋水师和福建水师那也算浴血奋战过的,南洋水师仅有一艘战船临阵脱逃,而福建水师作为这时代的地方水军,尽管只有帆船,也是在法国人的巨舰大炮下不畏死的突进攻击,不过这结果与他们的英勇反差就太大了。
“赓堂兄,我看南洋水师军容不错,”秦铠指了指前面船首炮位上,一些士兵正在拿着药包和练习炮弹进行发射训练,倒是各个龙精虎猛的模样。
吕翰抬眼看到正在指挥训练的几个亲兵,看到满头大汗正在训练的士兵,一丝自信的笑容浮现在他坚毅的脸庞上,忽然,他指着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男子,“秦教官,那位是船上的管驾,大人对此人有何评价?”
“噢……若非赓堂兄告诉我这位仁兄是船上的管驾,我定然以为这位或许是船上的大厨噢!”秦铠微微一笑开起了玩笑,不过神色一肃,很肯定的说道:“既然能入得了赓堂兄法眼,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吧!”
“大人,陈桐浦是同治十一(1872年)李中堂大人送往美利坚的留美学童之一,他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就读,拿到了轮机和化学两门学科的证书……秦大人,秦大人,是不是海上风大有些不舒服了?!”吕翰正介绍着矮胖子的时候,却发现旁边这位秦大人眼神有些不对劲,忙调转话头。
秦铠给一下子从思绪中惊醒了,嘿嘿一笑,刚才咱多少有些受惊了嘛,麻省理工啊,后世也是数得上的好地方,没想到这南洋水师里还真是藏着宝货啊,这等人才跑来开船,真是太……太……太浪费了,对了还学过化学专业,这可真是太专业对口了!
“赓堂,我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起一些个杂事,你继续说吧!”秦铠打着哈哈,眼睛开始在周围的船员和士兵身上扫描起来,只是似乎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隐藏人物。
“陈桐浦回来后,一直想去造船厂,不过上面不知道如何考虑的,给塞到后学堂跟英国人学开船,然后给派到我这里来了……”
“浪费啊……”秦铠忍不住一拍船栏杆,这陈桐浦留美五年,回来还要到马尾后堂跟那些英国人学上两年,和这胖子一样遭遇的,倒是确有其人,后世颇受关注的铁路工程专家詹天佑也是一般的经历!对啦,这为詹天佑呢,貌似马尾学堂里没看到这么号人嘛!
吕翰这会儿有些抓狂,这位秦教官可是名声在外啊,自从那本《工业兴国论》的小册子流入水师之后,这些马尾学堂出身的军官、士兵都是争相阅读,看到自己就读的学堂有如此的新气象,吕翰和一些有想法的青年武官都是颇为感慨。
对他促动最大的,当然是秦铠在书中提及的那些全新理念,海权论、巨舰大炮学说……这无疑把海军的地位更是提高到一个影响国运的地步,所以吕翰在得知秦铠随丁日昌巡抚去天津卫时,第一个想法就是要见见这位秦教官,不过这会儿秦教官显然心事重重,他可不知道秦铠这会儿正在琢磨着这位矮胖子陈桐浦未来的某位校友。
“秦教官,我正要请教几个问题,”吕翰从怀里掏出一本《工业兴国论》,这下倒是把秦铠的思绪拉了回来,对于宣扬自己的工业兴国论,秦铠那也是大有兴趣和不遗余力滴,两人匆匆转回屋内,而吕翰也顺便把留美胖管驾给叫了进来。
秦铠乐呵呵的看着胖胖的陈桐浦,心中暗笑,先掂掂斤两,是人才的话那就毫不客气的拿下罗,这可是为了胖子你好!
这陈桐浦实在是太应验那句人不可貌相的古语了,不愧是这时代麻省理工的毕业生,比起从国内科举出身的士子,那视野和思路大有区别,从他的口里已经不是蹦出“民主”、“科学”这等字眼,当然这是以英语词汇的方式出现的。
因为在中国还没有能与之对应的翻译,这时代中文中“民主”的意思乃是“万民的主宰”,这无疑与后世民主的意思南辕北辙,而所谓“科学”,那却是指的“科举之学”,以秦铠这个穿越人的眼光看看待这两个词语意义的变化,其中未免太过讽刺了。
而吕翰、陈桐浦第一回听到秦铠侃侃而谈当今时局,真是有一种发聋振聩的感觉,看过评书,多智的诸葛孔明在隆中便知天下大势,没想到在马尾船政学堂,竟然也有一位能对天南海北、泰西诸国都了如指掌的人物。
这两位都是学习过新学的年轻人,对于泰西诸国自然知晓一些信息,但是像秦铠这样能把西方列强历史和现状都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在他们看来,即便是那些西方来的学者和教师,也完全没有这种能力,就是马尾船政学堂资历最深、法国上校出身的日意格,也与秦教官相去甚远。
秦铠自然不放过这个显示能力的机会,这两人无疑是可用之才,对南洋水师的笼络,这一直是他计划中的事情,不过这南洋水师成立已经十余年了,其中自然关系复杂,而军官也是良莠不齐,他需要一个切入点,而接触到吕翰这位有着猛士之风的汉子,无疑正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几天的交流下来,吕翰和陈桐浦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过显然现在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朋辈相交,毕竟随意插手军中,这可是犯了大忌的事情。
而陈桐浦在听到秦铠介绍火炮局的一些成绩和未来粗浅的设想时,已经迫不及待提出,是不是让秦大人找丁巡抚说说,让他转行到火炮局做些研究方面的工作,毕竟那是他在麻省理工学习了五年的专业。
对于胖子的主动投靠,秦铠自然乐见其成,而吕翰显然看到共事多年的陈桐浦终于有一个好归属也是十分高兴。
工业中华 第30章 决策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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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船队已经赶到了天津港口,秦铠眺望远处矗立的大沽口炮台,这是天津门户,历来就是海防要地,三十年前前,英国人就陈兵于此,大炮所向直指北京,满清政府战无可战之兵,签下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谁又能料到,二十年后,直指这里的竟然还是改头换面、号称“八国”之列强联军。
“秦教官,为何对这大沽口炮台如此感兴趣?”吕翰豪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路上他基本替代了黄兴、孙翔的角色,好在秦铠非常理解这位的求知欲。
“炮台!永远只能是固定的靶子,最好的防御,却恰恰是进攻!”秦铠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巨大炮台。
“最好的防御,却恰恰是进攻”,这句克劳维塞茨的名言显然让吕翰大为惊叹,“秦教官,不瞒你说,一路来,我常常想起你说的一些话语,都如这句话一般,越想越有道理!”
“赓堂兄,你太高看我了,这话不是我说的,这是一百年前一位德意志将军冯·克劳塞维茨说的,我们有老祖宗传下来的孙子兵法,但是切不可低估敌人的智慧,这位克劳塞维茨将军的《战争论》有机会不妨拜读一下!”
“冯·克劳塞维茨……”吕翰暗中再次惊叹起这位秦大人的记忆力,如此高深莫测的泰西名字,竟然能记得如此纯熟。
船队靠上码头后,远远已经看见岸上有大批淮军士兵在维持秩序,今天主角自然是福建巡抚、船政大臣丁日昌,码头上两侧早已停满了官轿,衙役和武官的亲兵混迹在一起,把岸上的寻常百姓和商旅客人赶到一侧。
秦铠自然不认得这些码头上哪些官员,问吕翰拿来千里眼眯着眼睛瞅着岸上,向他这种从六品的官员,在码头上还真排不上号,这时代随便弄个捐官儿的顶戴多数还比他高上一些。
看这出大戏还是吕翰精通一些,他对岸上官员后面的仪仗指指点点,这是天津知府衙门的,那是总督衙门的仪仗,那仪仗后面站着的,估摸着就是衙门里的高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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