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镜子

睡镜子
作者：李家卫
现代寓言，短篇故事，有主线剧情，以梦为马，一梦一故事。



第一章 隐士
    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放大了数十倍的石板路，视野低矮却又广阔，我稍微抬头看去，眼前的世界正好是我们小区的庭院，天色渐红，是个明媚的黄昏。

    看来我是某只宠物了。

    还没等我检查自己的品种，一声陌生的，但是我居然能听懂的狗吠在右耳边突然出现，“老虫，来了来了，他来了！”

    吓得我向左一跃而起，足足跃了半米高，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喵”，看见旁边有只雪白的博美宠物犬，我盯着他:“什么人来了”

    “就是昨天跟你说的那只浑身黝黑的猎狗，刚来我们小区就成为二把手了。”博美眼中发出光亮，舌头都伸了出来，哈着气，激动的说道:

    “等下他离开了后，我们去闻闻他的尿，刚来这只老大特别在意这个事情，最讨厌大家不尊重他，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没接话，一脸郁闷的往一边走去，醒着的我是一个人类，确实没有闻屎尿的习惯，试图跟这只博美保持距离，但还是跟着，因为我也不想对自己暴露:这是我梦出来的世界。

    “来了来了”，我左边又过来一声狗吠，这次我稍微淡定点，瞧去发现是一只棕色泰迪，身为家猫，我能看出来这只泰迪极其喜悦的神色。

    我退了几步，发现本来比较空旷的小区广场突然出来了七八只狗，我背脊一发凉:敢情都是来闻这个“二把手黑狗”的尿来的。

    我突然特想醒过来，今晚儿这梦太味儿了。

    博美靠了过来，极其老成的对我吠了一声:“别不懂事，你也是新来的，跟我一起去闻，我有小道消息，据说他会在喷泉旁边左数第二根的路灯下小便。”

    说着便拉着我一起跑了过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是用什么拉的我），只觉得自己好矫健啊，一根一根的青草在我面前展开，又分开，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目的地。

    也看到了这只英武不凡的黑狗，他被一位女主人用绳子拴住，女主人隐隐有拉不动的感觉，确实是一条健



第二章 王立和苗三
    在梦的东面边际，有一片广漠无边的区域，一个修真世界。

    这个世界之大，还分为了人间界，灵界，仙界，魔界，冥界和虚空碎片等各个界面。

    这里的居民几乎都是修士，他们心向大道，稳重谨慎，杀人如麻，俨然构成一部仙侠小说，当然，这本来就是我在自己真实世界看各类小说抄袭出来的世界。

    这次我托梦来到这里，主要是来找一个叫苗三的人类修士，看看他到底发育得如何了。

    苗三出生人界，资质平庸，但是却是有大机缘之人，一路修炼到了人界巅峰，当然，那个大的机缘是我给他的。

    我之所以这么看中苗三，是因为他的性格像极了这个修真世界曾经出现过的，一个很特别的人族修士——王立。

    他们皆心高气傲，不惧神佛，天生反骨，有逆天之骨气。

    但这次到来看到苗三，有些失望，此间苗三刚迈入化神，正在凡间体味，感悟。

    想当年王立化神之时，已经洞察出人界不过一小世界，他二话不说，立马不惜自损修为，破碎虚空进军灵界，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而反观苗三，此刻在凡间慢慢行走摸索，对自己的格局之小毫无察觉。

    初识王立的时候，他刚好化神，并且爱上了一个女人，我当时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无聊之下吧，准备安排他爱的那位女人死亡。

    于是我化身神佛，于苍穹之上降临人间一只大手，欲灭杀此女，但就在我自认为很随意的一个举动之时，发生了一件我作为梦主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只见王立双眼赤红，毫无敬畏之心，突然燃烧寿元，疯了一般地攻击我的右手，阻止我带走她的女人。

    这可是他们心目中的上帝之手。

    这也是我第一次控制不住我的居民。

    我非常动容，虽然我最终还是灭杀了他的女人，但至此之后我就开始关注这个叫做王立的修士，而这位王立，性情也越发的狂躁，对整个世界产生了极深的仇恨。

    后来王立一路修炼，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每次他遇到生死危机，也都被在一旁默默关注的我轻易化解。

    当王立终于走到了此修真世界的最高修为之后，居然还能自行感悟，创造规则，隐隐有要突破时间维度的感觉，此子越到后面悟性越强，居然被他发现了这个修真世界外还有世界。

    王立竟然凭着他一己之力，打裂了修真世界的屏障，搞得我的梦境剧烈摇晃，随后他更是穿梭于我梦的各个领域，对我的意识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最终拜托了贺鬼才这位半只脚踏入五维空间的大能，才终于将其灭杀。

    至此，一代天骄，铁骨铮铮，敢与天斗的修行奇才，王立，就从我的梦里消失了。

    王立死后，我很寂寞了一阵子，所以后来有一天在看到性格非常相似的苗三时，我才会故意去



第三章 贺鬼才
    “鬼才兄，好久不见。”我亲切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鬼才愣了一下，我们相见于他家，应该是他做出请才对，但由于归根结底整个梦境都是我的家，所以我来请也没什么问题。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怪怪的。

    贺鬼才是唯一一个被我赋予了自由的独立人格的居民，这对我来说其实很有风险，一不注意这独立人格就会越俎代庖，完全的取代我。

    但几乎每一个梦师都会创造一个这样的人格，协助自己管理梦的世界秩序，比如说之前提到的王立，不受我的控制后就是被这位贺鬼才灭杀的。

    贺鬼才人如其名，是一代鬼才，我赋予他独立人格只有两年，他就能看破三维空间，在时间轴上来回移动。

    简单说就是能时光旅行了，不过只能是在我的梦中。

    这次贺鬼才召唤我来却是有一件他都感觉十分棘手的事情。

    “只查到她上次出现就是出现在竹林几十贤那里，一身东瀛忍者打扮。”贺鬼才说道。“原型实在是查不到，她是你16岁创造出来的，而且是个女人，会不会……”

    “我认真回忆过，当时没有什么感情纠葛。”我严肃地说道。“鬼才，她可是和王立见过”

    “怪得很，我杀王立的时候，王立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而且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王立见过她，应该不会如此。”鬼才认真分析到。“因为这个女忍者，应该是相当了解你的。”

    当时我在问竹林隐士夏庄渡的时候，夏庄渡告诉我这个女人叫他带一句话给我，而这句话就是王立叫她来杀我。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这个女人是王立的倾慕者不成”我头皮发麻，最近我的梦出现了特别多的怪事，几乎都跟这个女忍者有关。

     



第四章 阿乌
    午睡，淋浴以后，走在有球场的校园和纸黄色的秋天里，无论是身上柔软衣物的暖和感，还是柔和飞舞的银杏，都会让我沉浸于某种熟悉的青涩情绪中。

    我猜想在我自己少年时候，同样的天光颜色下，一定发生了一件当时自己觉得很重要，让人心绪不宁的事情，以至于多年后还会有所感动，但这件重要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一定又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以至于我如今完全的忘记。

    我叫贺鬼才翻遍了以前我秋天的回忆，这样有趣的回忆竟然没有记录，显然是一件见不得人的，微不足道的，重要的小事啊。

    而这件小事现在很有可能正好是我梦中鬼魅的源头，我得回去重新经历一次，寻找蛛丝马迹。

    我来到梦的入口，这里守门的老头叫做蚩盘，这些梦境守门人听起来地位不高，但恰好是梦主唯一管辖不了的一群人。

    他们来自真实世界中的梦师联合国，这个组织由全世界五百多个国家支持组建，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成立。

    在“二战”前人们还认为梦师是一个只关乎“私人”的职业，这其实很好理解，对大众而言，你们管理自己的梦，跟我们有半分关系吗

    没有。

    结果二战的时候，发起战争的那五百个国家出动了一批梦师战士，这批梦师战士居然成为了战场上唯一的关键。

    他们所过之处，到处都是魑魅魍魉，恶鬼肆虐，如无间地狱，寸草不生，生生把一场现代战争变成了神话故事里的圣战。

    至此之后，只要是梦师，他们梦的入口都会被安排一个守门人，我们做的梦都会在联合国的大数据之下。

    “16岁秋，去所有和女生有关的梦。”我对蚩盘说道，面色露出慎重之意。

    “春……”蚩盘欢快的吆喝到。

    “去死吧，蚩盘老儿，去青涩的，我自己的梦。”我慎重的面色顿时全无。

    “哦，哦哦，想起了。”蚩盘老头一脸失望。“之前贺鬼才来跟我说过，你的梦里出现了个刺客，16岁啧啧，嘿嘿，不是正经人吧”

    “我对不起你，行了吧快



第五章 依然追你
    我在这十余年间，无数次想象过如果我回到过去，还会不会选择同样的爱情，选择同样的职业，选择同样的生活方式。

    我咨询过贺鬼才，毕竟他创造过梦中的平行世界。

    他当时告诉我说:“你改变选择和不改变选择，其实本质上都在做出选择，只要做出选择，就会得到随机后被确定的人生，由于可能性是无限的，所以每一次选择就是没有任何区别的缘分而已。”

    我听明白了，但就像没听明白一样。

    因为我仍然感性的觉得，如果能回到过去，毫无疑问地要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就算已做出的那些选择带来了成功和幸福，但站在另一种可能性的旁边，谁又愿意舍弃探索新世界的诱人机会呢

    谁会选择不断重复虽然还不错、但却千篇一律的人生呢

    这个逻辑最有趣的是，仅仅是“经历过”这一个前提条件的参与，“改变”和“不改变”这两个在数学上端得稳的天平，立刻就倾斜了。

    ??这恰好就是我们梦师的职业信仰。

    ……

    所以当我在教室门口遇见阿乌的时候，就立刻决定，这次绝不去招惹这个，在真实世界陪伴了我半辈子的女人，我要试试不一样的青春！

    我突然有一种类似逃课的快感和激动。

    在真实世界中，阿乌问过我，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追我吗

    我不假思索的望着她，非常真诚的微笑道:“依然追你。”

    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

    阿乌当时是一个文科转理科的转班生，走进我们教室的时候一副很**的样子，加上人又长得比较黑，留个短发搞得像个花木兰一样。

    我们一群正好无聊的高中生眼睛一亮，下意识的以为转来了个大姐大，于是就准备给她来个下马威。

    对，对，当时我也在这群无聊的人里面。

    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她的，谁敢真的打女生啊，做做样子罢了。

    没想到她一收到威胁信号，轮着板凳就跟我们干了过来，一群男生被她追得哇哇乱叫。

    至此，她就在我们班立了威，人称乌姐。

    阿乌还是这么生猛吗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着悠悠走进我们班，一副****样的阿乌这样想着……

    想着想着，我高中一个玩得很密的朋友陈东靠了过来:“哎，家卫，你看勒个女的，讲台上走过去勒个……”

    “好像是才转来的，我靠，好臭的脸，走！我们喊上韩宇他们去把她弄来围起，吓唬吓唬她。”

    我突然特别感动，无事生非的陈东，睡穿课堂



第六章 这梦！老子不做了！
    明媚爽朗的秋末，天光给城市糊上一种旧的颜色，我的梦里小镇车水马龙。

    家乡的沱江河水位还很低，站在桥上一眼看去，就是一条苍茫大江横卧在一座座城镇之中。

    我每天背着书包上学，上课，回家吃午饭，睡午觉，又上学，放学，打球，晚上回去陪陪父母，然后睡觉。

    我渐渐都要适应这16岁的枯燥生活了。

    其实除却了青春期萌动的青涩心态，和对未来生活的希冀心情，以成年人的状态回到高中生活，并不快乐。

    朋友们有些疏远我，没有办法，他们要玩一些无聊恶作剧，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朋友们津津乐道，胡言乱语一些关于女人的敏感话题时，我在旁边也只能是一脸无聊神色，意外的很沉稳。

    我格格不入。

    我们回望青春，感慨的是心境，还是时光

    唯一欣喜的是父母发现我突然变得特别的听话，开心得不得了。

    时间也许是一个维度，可以来回，但心路好像仍然是单行道。

    而我一直等待的，关于那个梦境鬼魅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一个…女的…忍者打扮…的刺客我实在不知道跟我16岁哪一件事情有关。

    这一段时间我已经排除了好几个女生了，我总觉得是我和贺鬼才的思路有问题。

    会不会就不是个女的，或者不是我的16岁

    主要唯一的线索，是她第一次是出现在我16岁的某个噩梦里，我还记得那个噩梦:我本来梦到和阿乌走在一座山路上边走边聊，突然就一起掉下了悬崖，在半空中，我看见一个露出诡异笑容的少女，一个忍者行头，变身为一只巨大蝙蝠飞在空中，张开血盆大口猛的向我咬来……然后我就醒了。

    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噩梦。

    山路阿乌蝙蝠到底有些什么联系呢

    只有阿乌每天都出现在我生活中，她本来就喜欢打篮球也喜欢踢足球，加上性格直爽，长得还行，和我们这一群男生都建立了不错的感情。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群男生开始喜欢私下谈论阿乌，阿乌本来身材就比较好，一群青春期的男生，会讲些什么有时候讲着讲着就会讲出一些龌蹉的语言，我虽然知道这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