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辰
她们学费全免,而且方孝礼倾囊相授,不藏私,与其他教书先生并不一般。
看着自己的学生不断进步,方孝礼心中只有开心。
但他心中也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有朝一日,女子可参与科举,考取功名,将来朝堂当中,也有女子的一席之地。
但方孝礼同样明白,想要这一天到来,他尚且需要做更多的努力,仅仅是目前的他,还无法做到这一步。
“先生,今天弘文学院派人过来下战帖,说我们名苑私塾应该关闭,身为女子,就应该遵循‘三从四德’,早为人妻,在家相夫教子,而且他们语气难听,还……还说先生的不是……我看不过眼,就骂了他们几句。”
说话的少女稍稍年长,在名苑私塾当中,是所有人的大姐,名为‘蒹葭’,取自《诗经》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句子中二字,寓意不凡。
此刻她俏脸微怒,为方孝礼打抱不平,但很快,她白嫩的面容上开始变红,眼眶不知何时滚起了湿痕。
方孝礼像是不在意一般,淡淡道,“我建立私塾,背负的骂名还少么?”
蒹葭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他们不懂先生,先生有大智慧,有大见识,蒹葭可以被骂,但他们决不能骂先生。”
方孝礼微微一笑,“那他们骂你什么了?”
“他们……他们说我一介女流之辈,读什么书?不过丢人现眼,越是有学问,德行越是亏损,不配为人妻女。而且……而且他们还我……说若有困难,不凡考虑他们,做他们的房太,妾室……”
“是啊,是啊,他们语气难听,不断诋毁先生还有我们名苑私塾。”
“我们几个姐妹,有不少被他们气哭了……”
方孝礼脸上的表渐渐变冷,既然建立私塾,便要维护这些学子的利益,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先生。
不过下一刻,又有一名女弟子开口道,“我们看不过眼,就集合所有姐妹,把他们那些口出狂的臭书生揍了一顿……对了,先生,他们中有一个人自称是‘翰林学士’嫡孙,我们没怎么听明白,反正他话多,打他最凶了……好像,还不小心打掉了他两颗门牙……”
翰林学士?
方孝礼一愣,表变得有些奇怪,翰林学士,她们倒还真下得去手,只是方孝礼内心担忧。他授业,不过想早日实现男女平等,可如今他的学生率先动手,怕会引起反弹,得不偿失。
但事既然已经生了,方孝礼必须想个法子将这件事揭过,只是希望那翰林学士嫡孙不要再找上门来才是……
咚咚咚~!
正在这时,私塾外面响起了一阵人马的声音。
方孝礼站在原地,内心平和,但他的双目却是澄澈如水,一眼望去,在那私塾外边,不下十人。
其中有六人身着军装,实力不俗,皆是官府中人。
而另有一老妇人以及一学生装束的少年,心中猜想,那少年该就是所谓‘翰林学士’嫡孙,而那老妇,理应是近亲一类,诸如母亲,或者‘婶婶’。
但方孝礼的目光,只是轻轻一扫,便是落在了边上一男子的身上。
“寒山三子!柳宗卿。”
大概方孝礼也不曾想到,对方会登堂入室,他心头并未生起轻视之意。
眼前之人,实力固然无法入目,但一身学识,却是在整个寒山镇众多学子当中,稳居前三。
其三岁熟读《三字经》,八岁研习《太学》《诗经》《春秋》等,十二岁参与科举。
由着秀才,而今举人,虽未参加殿试,但却有翰林学士的爷爷,有这样的背景,自然读好书……如此一来,只怕成长更加惊人。
十数名方孝礼学生看到来者气势汹汹,但见面之后,双方的场面,委实让人感觉到诡异。无人说话,只有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对方人马并未动手,只怕也是看在柳宗卿的面上。
方孝礼心里松了一口气,要真正动手,只怕整个‘名苑私塾’都要不保,他内心中的焦灼消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对方身为‘弘文学院’学子,贸然动手,只怕坏了学院的招牌,现在想来,带足人马,怕也只是充充门面,真正要动手的人,该是那柳宗卿无疑。
此番,方孝礼心中大定,朝着柳宗卿作揖,“方生见过柳兄,不知柳兄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方孝礼自降身份,不想对方将事闹大。
“读书人,行的端做得正,我也不拐弯抹角,年少之时,曾得人接济,君子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来此,只是来换一个恩。”
方孝礼闻,明白始末,对方并非仗势欺人,只为还个恩。同样,因果循环,这个恩还完之后,柳宗卿的修为,怕更加高深。
但方孝礼无惧,伸出右手,做个‘请’姿,“你想如何还恩?”
“与我斗上三回,三局两胜,如何?”
“好。”方孝礼点了点头,数名学生顿时叫唤,“先生,我听说,柳宗卿有个翰林学士的爷爷,而且他学识惊人,我们要不……”
方孝礼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这才慢悠悠道,“如何比?比什么?”
天策 第四章:书写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由抓阄来抽比试题目,题目由弘文学院出,再由大学士进行公正判决,如何?”
方孝礼还未说话,一群少女已经叽叽喳喳叫开了。79阅.读.网
“为什么要由你们出题目啊,你自己本身就是弘文学院的人,你这么做,有违公平,太不要脸了……”
“是啊,是啊,为什么不是让我们的先生出题目,哪有你这样的人,还说公平,现在都这么不公平了……”
“弘文学院羞羞脸,居然欺负先生……过分啊!”
“过分!”
……
柳宗卿被一群女子指着鼻子不断谩骂,他的俊脸憋得通红,书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今,他有着确切的体会,他憋红了脸,像是喝醉一般,最后几乎是大声狡辩道,“柳某没那么卑鄙,没那么卑鄙!”
数名女子还想为方孝礼打抱不平,方孝礼苦笑一声,示意众人安静。
‘太学宫’‘东书府’被誉为开元皇朝两个读书圣地,翰林院虽然位列第三,但也足以说明它的地位不凡,何况以柳宗卿爷爷的身份,怕他要是做出‘作弊’的事,那食古不化的翰林院大学士早把他的腿给打断了,哪里来的今日?
“好,这件事本该就有个了断,如今文斗,三局两胜,合乎理,不知何时?何地?”
柳宗卿想了想,开口道,“明日午时,城西月楼台。”
“好。”方孝礼点了点头,旋即又是问道,“谁胜谁负,事该如何了结?若你胜了,要我方孝礼如何?”
“拆了‘名苑’,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建立‘名苑’,已经违背了纲常,拆你‘名苑’,只是想保留开元一点清气……”柳宗卿淡淡道。
方孝礼眼睛眯起,“既然如此,吾将全力一战,若侥幸胜了,亦只有一个要求。”
柳宗卿问道,“什么?”
方孝礼淡淡道,“你退出弘文学院,来我‘名苑’做教书先生,如何?”
柳宗卿神色大变,但最终点了点头,道:“可以。”
事算是暂告一段落,但方孝礼此刻却不如先前那般平静,柳宗卿能成为寒山三子之一,这一身的学问修为,并不比一般学士差,甚至在一些基础的理论范畴之上,他的成就,更是高人一等。
“如今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就只有‘礼’‘射’‘御’‘数’四艺,若抽到‘乐’或‘书’,也只有自认倒霉,罢了,明日午时,便知道比试的是什么……”
……
这一夜,柳宗卿睡的安稳,他心中无惧,寒山三子又岂会惧怕没有名气的小小先生?
而方孝礼,也睡得安稳,仿佛世间,没有其他可以影响到他。
倒是还未午时,城西已经忙活开来,月楼台日上三竿之后,几乎人满为患,所有人都知晓有这么一场比试。
许久没见到这么热闹的事。
一方是寒山三子,而另一方,则是有着跨时代称号的方孝礼,而两人之间的赌注,更是让人激动。
传统与开放式的交锋,谁又能旗开得胜,更甚之,已经有人开始下注,压谁胜谁负……
柳宗卿早早来到,他端坐椅子之上,在他的面前,空无一物,此刻,他正闭目养神。
不多时,方孝礼出现,只是看到这样子的阵势,饶是方孝礼,也不禁吓了一跳,这人,未免太多了点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孝礼缓缓上了月楼台。
“你来了?”柳宗卿站起了身子。
“恩。”方孝礼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柳宗卿话语刚落,便是朝着旁边一位老人作揖,“学生柳宗卿,恳请柳大学士为此次比赛的公证人。”
柳大学士?
方孝礼一惊,柳宗卿为寒山三子之一,那能被他看在眼里,并称呼为‘大学士’的人,就少之又少,整个开元皇朝,怕不出二十余人,而翰林院中,更不超三人,至于‘柳’姓,那么仅有一人。
方孝礼微微颔,在他的视野当中,出现了一名老者,一袭白衣,两鬓白垂落,面上布满皱纹,身形不高,却如高山一般,需要仰视。
果真是他!
柳公!也正是柳宗卿的爷爷。
抛开这层身份不说,柳公是谁?曾辅助明王身边的近臣,虽无武道修为,但一身文胆,直勇谏,哪怕明王近臣,只要心有不轨,便不得放过。
在朝廷当中,爱他的人有,恨他的人也有,但不可否认,柳公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一直高高在上,只在两年之前,柳公告老返乡,未曾想到,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方孝礼连忙作揖,“方生见过柳公。”
“免了,既然你们以六艺为考题,那么现在便开始吧。”柳公说完,便从案上抽出一张宣纸,随后取出笔墨,飞速写下六字。
分别为‘礼’‘乐’‘射’‘御’‘书’‘数’六字,随后,这六字像是复活一般,如同蝌蚪一般漂浮空中,每一字都散着浓重的水墨色彩,在空中不断交织,缠绕。
方孝礼难以平静,目光紧盯着空中六字。
“定!”
就在这个时候,柳公嘴里吐出一字,刹那之间,半空中所有的水墨凝滞,只见一个字体的光芒不断放大,是个‘书’字!
“比试考题已定,为‘书’。”柳公淡淡道。
方孝礼原本悬着的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什么不中偏偏中什么?只是不知这‘书’题所选取范围是‘书写’‘默写’‘对联’‘识字’‘作文’还是其他……
所谓六艺,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六艺,其中包罗万象,每一个都不简单,而柳宗卿在‘书’的造诣之上为六艺之,他的‘书写’更是独树一帜,有‘柳楷体’之称,若抽中的试题是写字,那方孝礼真要哭了。
“‘书’字第一题,书写。”柳公淡淡道。
方孝礼脑袋一黑,感觉自己运气真是好到爆棚!什么不想中中什么……
天策 第五章:诗气冲天
“考试第一题,写出光幕上一行诗句,考试时限为一炷香。79阅.”柳公开口道,在他的身上,涌现出浩然之气,将四周屏蔽,形成一个的空间,没有吵杂的声音,只有参与考试的二人。
方孝礼心中明白,这就是柳公的手段。
此刻,光幕之上,浮现出一行诗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栽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方孝礼还未动笔,柳宗卿已经开始磨墨,他信手拈来,轻轻磨墨,墨匀,却不浓,这才取出毛笔,开始书写。
微微低头,右手已经伸出,开始在白纸上写下第一个字。
碧。
仅仅是第一个字写成,方孝礼就感受到这个字体并不一般,看似松散,但却凝合在一起,一笔一划,完全衔合在一起,如同流水一般,产生出一点灵性……
这是自成一体的‘字体’,拥有独到的不凡,只要柳宗卿一只钻研这种字体,早晚有一天,会登入大乘之境,那般时候,他所写的每一个字,都会白光涌动,充满神圣之气。
但就算如此,柳宗卿能在如此年纪,便有这般造诣,实属不凡,方孝礼的笔始终未动,这可让一些支持他的人顿时站不住。
“方孝礼,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动笔啊?一炷香的时间,你可千万不要浪费啊,我们相信你……”
“先生……你快快动笔啊,不然的话,我们会输的,名苑要被拆掉……”
“完蛋了,完蛋了,先生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
周围的声音方孝礼并听不到,柳公将周围的声音完全隔绝,如此才能公正公平的让两人比赛,否则心性受到影响,又如何谈到公平?
直到柳宗卿写完整诗,方孝礼还是一字未动。
柳宗卿这才抬头,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解。
方孝礼淡淡道,“第一局,我认输。”
这下子,周围全然都是哗然之声,未战先败,这还怎么比?方孝礼的斗志已经失去了,所有人都对他失去了信心。
一些人更是叫苦连天。
“我可是压了方孝礼赢啊,这第一盘就输了,接下来的两盘,几乎更加没有希望了……”
“先生他怎么了?平时的先生,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难道先生出事了?”名苑私塾的学子一个个心中紧张。
整个现场之中,亦只有几人才是点了点头。
“这个方孝礼,着实不凡,明知‘写字’无法与柳宗卿对抗,干脆直接放弃,闭目养神,反倒是柳宗卿,为了胜利,写出那一手好字,耗费心力,这一点,从他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丝就可看出,而那方孝礼,却依然气定神闲,这一次的比试,谁胜谁负,还难以分说……”
柳公的目光落在方孝礼的身上,微微点头,这才继续道,“接下来是第二场的考题,以景写诗,两位身处月楼台,就以‘月楼台’为景写诗,时间为三炷香。”
柳宗卿坐下休息,暂不想其他,在‘精’‘神’还未恢复之前,贸然写诗,无法挥最好水准,一炷香的时间足矣。
“这两个人怎么都不动手?难道都不准备写诗了?”一人看到方孝礼,柳宗卿都未动笔,出声说道。
“你懂什么?写诗哪有那般容易,两人都在思考,就看谁的诗能写的更好,所谓的‘书’,真正看出实力的就属于‘诗句’‘对联’等,其他诸如书写,柳宗卿胜在少时就写得一手好字,故而第一局赢的无可厚非,可这第二局,不仅仅要看个人天赋,还要综合其他因素,写诗,可不是那么容易……”
“不错,一诗,包含太多,总分三类,分别为古诗,律诗,绝句,而这三种,若细致划分,又有五律诗,七律诗,五绝句,七绝句……”
“另外,考究一诗是否成功,还要看其文气,才气……另外,作者本身的心性也会影响到诗的成色。”
“什么?这也行?”有人出惊叹。
“不然呢?若非如此,太学宫,东书府又怎会成为开元皇朝两大势力,而武王府和一些武祠,反而并不是那般出色。”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们看……有人动了……是柳宗卿……”
终于有人现比赛中的两人其中一人动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转移。
一炷香时间已过——
柳宗卿的眼眸睁开,这一炷香的时间之内,他心若旁骛,将比赛事宜完全抛诸脑后,全身心恢复精神。
此刻,他神清气爽,先前写字所消耗的气力已经完全恢复。
余下两柱香的时间,够他写出一好诗出来。
侧眼看了一眼方孝礼,见对方像是失神一般,柳宗卿不免有些意外,莫对方当真没有才气?可那三学之,又非浪得虚名,当真奇怪……
柳宗卿收回目光,开始专注自己要做的事,他的笔蘸上墨水,脑海中开始勾勒出‘月楼台’的影像,以景映……
他不想其他,不管方孝礼有什么打算,只要自己一诗成,那么对方就彻底失败!
终于,在第二柱香快燃烧殆尽的时候,柳宗卿提笔,开始一笔一划书写……
明月独上西楼,碧霞日落西山。
楼台几许人也,断肠人在天涯。
……
“好诗!”
已经有人看到柳宗卿所写的诗句,一时间,感慨连连,赞许不断。
“柳宗卿不论‘书写’还是‘诗句’,都稳压方孝礼,这下子,在柳宗卿写完诗句之后,哪怕方孝礼心中有了诗的雏形,但在对方诗成之际,心中自信都会被动摇,难以再写出一好诗,毕竟不是一方大儒,外加上年纪尚轻,受到影响在所难免,何况对方还是寒山三子之一。”
有人对于方孝礼以及柳宗卿作出评价,认定柳宗卿的水准远在方孝礼之上。
“先生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可不像是先生的作风……”
几名‘名苑私塾’的学生看见方孝礼一动不动,大感焦急,但她们声音无法穿透进入,只能站着干着急。
此刻,方孝礼坐在椅子之上,他的心境,却不受外界影响。
他的心中,琢磨着‘月楼台’以及‘景’‘’等词语,单纯比试诗句,若不能一鸣惊人,三局两败就成定局。
但是随着深入的思考,方孝礼仿佛置身比赛之外。
他想到了自己不过五年寿命,父母身世未知,为何又让自己接触三学?他心中难以明白,不知他们这般作为,是要帮自己,还是害自己……
他想起了这十年来的日子,风吹日晒,三更闻鸡鸣而读书,晚上秉烛背诵。
十年春秋,几乎是在读书中度过……
他想到了自己的抱负……是为达成男女平等而努力,还是为了生存下去……亦或者是为了找寻父母而不断努力……
他内心突然波澜壮阔,难以平静,心潮澎湃,顿时提笔。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写到此处,方孝礼身前的桌子竟然剧烈颤抖开来。
“什么?”柳公原本微瞌的双眼豁然睁开,眼神当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文动,字动?这是——
他内心难定,古往今来,能引来文动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大不敬诗文,用以批判朝廷,人文等,所以文字颤动,不让落笔之人继续下去。
但他的目光落在了方孝礼案前的白纸之上,嘴里却是不断念叨,“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文风异动,心中的伤感被勾动,这简单一句话,却像是精力生离死别一般,没有真正的经历,难以写出这般……”
但方孝礼的笔还没停下,他此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他的眼睛通红,眼泪夺眶而出。
他的字铿锵有力,将文字的力量镇压下去。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笔落。
这一刻,方孝礼体内仿佛有股力量复苏,澎湃的浩然正气涌入他的身躯当中。
也在同一时刻,方孝礼面前的纸张飞了起来,绽放出璀璨的白色光芒,如银河虚空,蔓延这片天空数里之地。
妖气、戾气、魔气纷纷镇压,一股清气在空中流动。
“空穴来风,这是大成,诗气冲天,引来浩然,这是连文圣都认可的诗句……这个方孝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简直太过可怕……”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句话一出来,就起来画龙点睛的作用,让人心潮澎湃,内心激荡,却不知他想的是谁?与谁生离死别……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千里孤魂,无处话凄凉……形单影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个方孝礼,没想到命运这般坎坷……”
“还有那句,夜来幽梦忽还乡,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仅仅凭借这一诗,这一局,方孝礼几乎是稳操胜券。”
“呵呵……你想得简单,这诗出来,恐怕诸多势力都会盯上方孝礼,他的将来,不知是光明大道,还是荆棘遍布。”
……
“诗风,文动……”柳宗卿喃喃自语,他手中的笔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面之上,但却忘记去捡,嘴里只是不断念叨着方孝礼所写的诗句。
噗~
蓦然之间,柳宗卿喷出一口鲜血出来,他试图找出方孝礼这诗的不足之处,但越是认真,一旦诗句毫无纰漏,那么受到的反噬将更加严重。
“诗大成,无错漏,浩然涌……方孝礼,接下来的比赛不用比了,我……认输。”
身体重创,心神受到冲击,哪怕有第三局,柳宗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这一诗出来,已经完全将他击败,只怕是翰林大学士也无法写出这般惊国的诗出来。
他看着方孝礼,缓缓道,“方兄,不知这诗名什么?”
方孝礼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三个字,却是开口道,“《江城子》。”
话语刚落,异变再度生!
天策 第六章:老鼠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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