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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常书欣
一切都那么正常。
真的正常吗?肯定不会。
当脱得光溜溜,泡在蒸汽腾腾的水池中时,傅国生和焦涛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正躺在冲浪浴中闭目养神,脖子上环了条粗大的金链子,臂上纹了条环绕的青龙,三十许年纪,黑帮帮众的卖相很佳,最起码同浴的没人往他身边靠。
傅国生两人像不相干似的,躺在邻近的冲浪浴位置,那人像是已经瞥到了来人,闭着眼睛在说着:“富佬,出来就不恭喜了。自从你进去,断货三个月了,价格翻了一番。”
“送货的、接货的,被jg察端了一半,总不能我亲自送吧?你招的人怎么样了?”傅国生笑着道,似乎并不畏惧这人。当然不用畏惧,是焦涛约的。
“不经过你的法眼,我可不敢随便用人。”那人道着,一掀脸上的毛巾,露着一条怵目的伤疤。
“这样吧,有点尾货,你处理一下,应应急,我动不了,条子盯得太紧。”傅国生道。
“没问题,只要你出来,你的信誉大家信得过。”那人道。
“ok,钱汇到我账户上,我会给你一个取货方案,老规矩,万一出事,赔的人我不负责,不过赔的钱算我的。”傅国生道。
闻听此言,那人睁开了眼,向着傅国生笑了笑,划拉着水走着,只听到他撂下的一句话:“有这个保证,就不愁没生意。谢谢了啊,傅哥。”
一单生意谈成了,其实生意越黑越讲信誉,越黑也越简单,否则内耗大了,岂不是和相关部门一样效率低下,还挣什么钱嘛?这是黑涩会向来很重视的。
焦涛笑了笑,初级阶段都是钱货两讫,当场交易,在这个环境里能像表哥这样做到先款后货,最起码粤东他知道的不多,他侧头看时,表哥正惬意的泡着热水澡,数月的牢狱生活让他肚子大了点,身上多了点斑点,除此之外再看不到什么变化。
“表哥,咱们的人折了一半多,海边和市里的不敢动,两头断线呀。”焦涛小声道着,他们这种生意是刀尖上、枪口下的舞蹈,步步惊心,最关键的不在制造,而在于运送和销售的渠道。
可这一次,差点自身不保,渠道自然是一毁殆尽,不过傅国生却是笑了笑道着:“重头再来嘛,又不是第一次了,生手更安全。”
焦涛笑了笑,生手安全倒是安全,不过寻人难度就大了,生意的开工没准到什么时候了,他泡的时候想起了一件小事,随意地问着:“表哥,你在里面结交了不少人吧?”
“对呀,人才呐,真多。”傅国生感叹地道。
“有几个出狱的,找上门来了,我给了他们一笔生活费,留下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要不这些人可以考虑用用?”焦涛道,想到了一个捷径。
却不料这句让傅国生的笑意更浓了,他侧头道着:“凡找上门来的,一概不用。”
笑里,带着几分狡黠,当然得狡猾点,否则就混不到今天了,甚至他在想,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在jg察里找路子、托关系,他丝毫不怀疑,jg察也同样在想办法渗透到他的身边。这也练就了他谁也不信的xg格,包括表弟焦涛。
比如,一概不用的原因,他根本没说。
“对了,有没有一个叫余小二来找我?他不一定用这个名……反正就是看着很普通,个子不高,短发,cāo西山口音……人很横,愣头青那种。”傅国生突然想起了这位狱友,突然发现,很难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他,回头看表弟时,表弟眼里很迷茫,应该没见过,他又补充着:“他是一周多前出来的,这段时间,有人去公司找吗?”
焦涛摇摇头,没有。这一下子让傅国生好不失望,简直太失望了,越失望,越觉得可惜,他回忆了好久,进蒸房的时候又给了表弟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
“你到景泰派出所打听一下,3月份抓没抓过一个抢包的,叫余小二。再让四海查查这个名字……想办法到派出所的户籍里查查,应该有案底,很好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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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周………
哧…哧…的传真机声音,从机里喷吐出来了一连串的案情通报,这是专案组直联省禁毒局的ddn专线,林宇婧从整理好传真,仔细地看了一遍。
不管外界如何诟病,在很多不被注意的角落,禁毒局的上百jg察在以不同的方式运作着,发回来的是省内各地出现的货源,成份技术分析,市场价格,发现地点,以及吸食人员的概况,这些情况是每ri一报,根据市场的走势,一个老练的禁毒人员,能推断出很多事情。
比如,传真到了杜立才组长手里的时候,他嘭地一拍摔在桌上,价格开始回落,那说明货源供应开始恢复;发现地点新增,那说明中间商正在拓展市场;这个直接后果就是吸食人员的增加,即便是马上看不出来,可很快就会有晕三倒四磕过量的吸毒人员被送进医院或者戒毒所。
“通知许处了吗?”杜立才半晌才想起问这事,林宇婧回道马上准备送去,他摆摆手,把人打发走了,一个人自顾自在房间里来回巡梭,一周内,方案已经定了若干个,每一次都被否定了。
没办法,机会只有一次,他现在也担心重蹈线人的覆辙,毕竟那一次还是个嫌疑人,这一次要送的可是个jg察。
对了,他想起这个jg察来,就牙疼嘴酸似地直吸凉气。每次否定方案的不是别人,就是他。
门外林宇婧轻轻掩上组长的门,把另一封送进许平秋在这里的临时住处,处长毕竟是处长,期间飞回省里一次,昨天才赶来的,他仔细地看着林宇婧送来的资料,不时地撇着嘴巴,半晌抬头时才发现,林宇婧还站在他面前,他异样地问着:“还有事啊,小林?”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林宇婧为难地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许平秋异样地道,征询似的眼光。
“那我就说了啊,我觉得根本不是方案有问题。”林宇婧道,很生气。
“那是什么有问题?”许平秋笑着问,方案自然是指靠近嫌疑人的方案了,已经换了数种了。
“那个人有问题,我算看出来了,他是根本就不想去。”林宇婧道。
“你从那儿看出来了?”许平秋问。
“只要我们一提出方案,他横挑竖挑毛病,你问他有什么想法,他是根本说不上来,我们这一组五个人,包括我,包括杜组长都做过类似的特勤任务,有那么难吗?纯粹就是敷衍。”林宇婧道,很生气,替全组生气。可生气也没办法,这是唯一通向人渣世界的一条线。
境界太高的,遇到品质太差的,也就这种结果,不料许平秋笑了反问着:“宇婧,你是参加工作后多长时间接手的第一个任务?”
“一年多吧,是在特jg队出的任务,后来禁毒局成立任务就频繁了。”林宇婧道。
“对呀,你是有丰富的实践之后才接任务。”许平秋缓缓地道:“可他,还有两个多月才从jg校毕业呀。”
哦,差距大了,可以理解,林宇婧歉意地笑了笑,只觉得自己也是有点太心急了,许平秋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表情,平静的布置着:
“时间还有,傅国生还在动。这种以犯罪以职业的人,犯罪对于他是一种乐趣,他不会停下来。至于咱们这位呢,对他客气点,他要是真撂挑子了,这样的奇葩我在队员里可找不出第二个来。”
林宇婧告辞的时候,对这句评价深以为然,出门就碰到了严德标拽着余罪的jg服,非要试穿了一下找找三级jg司的感觉,余罪在讨价还价,两条烟加一个火机,把jg服送给鼠标穿了。鼠标挺着小肚腩,在学许平秋和杜立才走路。
林宇婧看着这一对,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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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煎熬了两周,五一过去了,南国的天气渐渐走向闷热了,最早的台风已经登陆了。
“青chun呐,我美好滴青chun呐,不能就这么给糟塌了吧。”
严德标在感慨着,手里穿花似地拆着牌,盘腿坐在床上,一低头,便能看到自己耷拉下来的小肚楠子,这几个月磨练了意志,可没磨去多少膘脂,特别是“运送”计划迟迟未定的时候,这儿反而成了无所事事的ri子。
“哇,手生了,居然少拆了一张黑的。”严德标玩着愣了下,有点心不在焉了,本来拆三把同花的,不过红牌出了黑张,让他好不懊丧,蹭蹭又收起来,回头时,余罪脚蹬在床上,两臂撑在地上,正哼哧哼哧做附卧撑,这么闷热的屋子里,余罪全身早汗涔涔地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出狱一个多月了,他的体力已经恢复如常,甚至比以前看上出更悍了几分。
严德标跳下床,赤着脚,到了床那边,蹲下身,仔细看着余罪,这家伙以前就有点神经质,现在看上去接近人格分裂了,专案组叫去开会的时候,他病恹恹的无jg打采,可只要关起门来就这得xg,浑身jg力无处发泄似的,那干这动作。
“哎,余儿,你这床上动作非常标准了。下面又没妞,你这么来劲干吗?”严德标嗤笑着道,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了,余罪喘着气,断续说着:“有备无患懂不懂,咱钱没钱、脸蛋没脸蛋,将来泡妞,就全凭体能强、功夫好了,不练怎么成?”
“嘿嘿,有道理。哎我说,你们怎么谈的?怎么咱们在这儿呆快一个月,都没动静?”严德标问,一看余罪的脸sè变化,马上摆着手道:“涉及机密就别告诉我了。”
“机密个屁。”余罪收了臂,一翻身,和严德标坐到了一起,喘着气道着:“咱们这边对那边的情况屁都不知道,我瞧这意思,是让我打入敌人内部,把他们的犯罪信息摸清楚。”
“挺有挑战xg的啊,就跟昨晚看得那敌营十八年样?”鼠标问,反正不是他去,听得还蛮兴奋。
“敌营十八年里,猪脚搞了两个美女,一个**的、一个地下党的,有那么好的事,我他妈早去了。”余罪道。
“那你不准备去?害怕?”鼠标问,马上感同身受的又说道:“是有点害怕啊,当叛徒让人逮着,说不定小**不保呐……不过我觉得你不会呀?”
“为什么?”余罪奇怪了。
“你就穿上了jg服,也像个打入人民内部的犯罪分子。”鼠标道,一说吧唧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他一缩脖子,jiān笑上了。再难的事在兄弟们的嘴里,都是当笑话来讲滴。说着的时候,敲门声起,鼠标一骨碌起来,上前开门,拿着饮料的林宇婧俏立地门口,哎哟把鼠标给激动紧张滴,客气地道着:“jg花姐,不要这么心疼我们嘛,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说是不好意思,早把饮料拿在手里了,不过这家伙裸着上身穿着大裤衩的造型实在不入眼,好在林宇婧男xg化的xg格强了点,接受力比一般女人强悍,笑着问:“闷在房间里干什么?”
“那儿也不让去,只能闷在房间里了。”鼠标笑着道,边喝边瞅着林宇婧,闻听这位是特jg应急中队出来,他是死活不信,怎么看也像个怒放的jg花朵朵嘛。他贼头贼脑看的时候,冷不丁一只手摁着他脑袋了,把他拉一拧,视线从林宇婧的胸前移开了,就听林宇婧斥着:“鼠标同学,这种眼神看女人,是要挨揍的啊。”
“我没把您当女人啊。”鼠标力辨了,一回头看林宇婧,马上呲笑着道:“当领导啊,我见了领导只敢低头看,不敢抬头瞄。”
把鼠标拔拉过一边,她看到了余罪靠着床沿,头也没回,出声道着:“余小二,组长叫你开会。”
“啊,冲个凉就去。”余罪头也不回地道,林宇婧嘭声关上了门,吓了鼠标一大跳,人一走,他颠儿颠儿奔上来,凛然对余罪做着胸前坠的姿势,余罪一下子喷笑了,组里就一个女的,都评价过n次了,两人私下里都叫大胸姐,余罪笑着推了这货一把道:“别乱扯,她要知道了,非揍你个半死。”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啊,余儿……咱们这种生活简直是摧残青chun呐啊,不但把大胸姐的青chun催残了,咱们也要步入后尘了。没有酒、没有妞、没有任何娱乐,还不能随便走,早知道这样,我就在街上混钱,我他妈就不回来了……哎,余儿,要不申请一下,咱们出去得了,否则快被憋死了。”
鼠标得瑟着,余罪钻进卫生间了,这哥们也不嫌嘴累,就站在卫生间门口吧唧吧唧说了一通,直到余罪冲凉出来,他的嘴都没停,余罪穿好衣服走时,冷不丁道了句:“鼠标,别跟我玩心眼,我准备接受任务。”
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下子,余罪好像不紧张,却把鼠标紧张坏了,一把拉住余罪,上上下下瞧着,凛然问着:“你确定?”
“当然确定。”
“非常确定?”
“非常确定。”
“那你这是……不会尼马投敌去吧?”
“你以为敌营里素质都像你我这么差劲,想投人家都不要……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的xg格里有纯洁、高尚的成份;我一向很有奉献jg神的。”
余罪道,那恶狠狠的表情,看得鼠标哆嗦了一下,一不小心把自己舌头咬了,听说话,怎么像小姐羞答答说自己是处女那种感觉,这不把人往死里雷么?
余罪笑着一指道:“看你,总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鼠标呃声嗝了下,被噎住了,这家伙脸不红不黑,肯定是有猫腻,在余罪出门的一刹那,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凛然想着:坏了,这家伙不会被憋急了,真去投敌吧!?
门毫无征兆地又开了,余罪的脑袋又伸回来了,就听他严肃地讲着:“标哥,这个任务我单人不行,我决定带上你一起去,别拒绝哦,兄弟有难,死也要帮,组织一定会成全我们的。”
鼠标惊得又把自己舌头咬了下,他知道余罪惯于坑他,一下子吓得腿一软萎床上了…………





余罪 第18章烂泥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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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着,窗帘拉着,灯也关着,只有清晰度不怎么好的投影在变幻着,那是粤东和本省发回来的案情资料,三周的时间里,每天有若干小时都是在这个黑暗中的房间里度过的。..这和余罪曾经憧憬过的jg察生活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
无非是那里出现了毒品销售,哪里临检发现了与12.7案子相同的样本、还有就是又抓住那个贩毒分子,只要毒源还在,就不缺这些为点钱铤而走险的小鱼小虾,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从现在这个角度最能看得淋漓尽致。
其实余罪的逆反心态很强,特别是对于这种比监狱管理还严格的非人生活,不过经过几天后他发现,在这里人都过着同样的生活,甚至比他更可怜,他还能吃到酒店的订餐,而那几位可怜的外勤每天的伙食补助就十几块钱,吃饭不见荤菜、喝水得自己热,唯一的一箱饮料,是供着他和鼠标每天喝的,那几位包括组长从来不碰。这其中的原因鼠标那张漏嘴说出来了,据说是这个出省任务早在几个月前就该结束了,该结束没结束,而经费早捉襟见肘了,紧巴巴地只能从ri常生活上省了。
当jg察也挺辛苦的,一如犯罪分子那种苦狱生活。
播放的时候,他侧头悄悄看了看高远,那哥们是个老jg油子,私下里经常抱怨禁毒上没派出所舒服;李方远,jg官大学出身的,摸爬滚打了四年,现在和余罪肩上的衔平级。王武为,头大发疏,明显是营养不良给整的,这几位常备的药一种是胃药,一种是泻痢停,因为长年换地工作的原因,都是一身毛病。
对了,那位大胸姐林宇婧,唯一的女人总会让余罪每每多投几眼审视的目光,太过肃穆的环境总会让人忽视她的xg别,还真像鼠标说的,青chun被催残了,年纪轻轻地天天熬在这暗无天ri的地方,能让余罪想起狱里阿卜那个狂信徒,做到人家这样以苦为乐,余罪估计自己得到下辈子了。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纪律严明,而且有信仰、有荣誉感的团队,余罪一直就无法溶入其中,实在这里太压抑太沉闷,还不如和监仓里那帮人渣在一起快活。
放完了资料,接着又是近期对傅国生的监视记录,此时的傅国生已经完全不是余罪在狱中所见的那样子,家里是一幢三层豪宅,带游泳池的;开得是奔驰,家里还放了辆英菲尼迪;法律登记的老婆,暂时没有,不过家里住了一个女人,外面勾搭的也有几个落到了监视的眼线内;从监视可以大致看到他的生活轨迹,家里、公司、应酬,交际面不窄也不太宽,像所有有钱的富人一样,是一种稳定而体面的生活。
就这种生活,余罪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还需要去贩毒,而且根本看不出,那儿可能有贩毒的迹像。即便省厅的财务专家把嘉仕丽的出入账核对了几遍,也没有发现非法资金的出入,至于嫌疑人的活动轨迹更别想了,那么小个圈子,你连随地吐痰乱扔垃圾都拍不到,别说犯罪了。
说什么来着,犯罪分子的教养高吧。最起码余罪觉得比自己要高不止一个档次。
嗒声结束里,坐在墙边的王武为、高远拉开了帘子,一室人又曝在光线下,林宇婧揉了揉眼睛,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杜立才回头看余罪时,这位队员痴痴地盯着已经没有影像的墙壁发呆,他敲了敲桌子示意着:“小余,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余罪惊省问。
这下子一组人都开始叹气了,方案已经提出了十几种,都是一干外勤根据经验制订的,每每讨论,余罪总是挑三拣四不满意,看来今天依旧是要流产了,杜立才却是无语了,侧了下头道着:“你不是一直说机会不成熟嘛,现在怎么样?”
“现在……”余罪愣着,看看一干可怜巴巴的组员,看着忧心重重的组长,又回头看了眼一直做座上观的许平秋,他喃喃地道着:“现在,好像也不成熟。”
“那你说什么时候才算成熟呢。”杜组长有气无力地问。三周的时间,耐心早被磨完了。
“其实,不管什么计划,都不可能万无一失,那叫人算不如天算,所以就没有成熟的时候。”余罪道。
这时候已经没有言惊四座了,大家已经很理解了,没有成熟的时候,也就不用去涉险了,杜立才瞟着许平秋,许平秋蹙着眉,像在揣度余罪这句话的意思,他不解地看着余罪,要是真畏难不准备去,应该早退出来了;如果义无返顾准备去,那也应该成行了,难道,他有什么顾虑?
“你们,都先出去一下。”
许平秋摆摆手,把除余罪之外的人都打发走了,只剩下了他和余罪两人了,这当会余罪只穿了个t恤,那身三级jg司的服装估计有忌讳不敢随便穿了,许平秋盯了半晌,出声问着:“说说,有什么想法。”
“想法就是,你们给的想法都行不通。”余罪若有所思地道着:“比如让我扮成北边来要货老板的马仔,绝对不可能,罪犯里和jg种一样,分门别类很清楚,贼和强盗不是一个祖宗;比如,设计让我上门找他,也不可行,他疑心很重,在牢里那么时间,没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再比如,设计一个相遇的巧合,也不太可行,我们的生活圈子差别可太大,根本没有交集的可能,他一定会怀疑的………我相信你们是觉得我畏难,我不否认,确实畏难,要不难,你们早把他拿下了不是?”
确实很难,跨境侦查,人生地不熟,刚来时语言都不通,偏偏还只能秘密侦查,这里头不是一般地难。
不过许平秋听到话的潜台词了,笑着问:“看来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没错,办法有,不过我要附加几个条件。”余罪道,漫长的限制自己生活,已经想了足够多了。
“请讲。”许平秋很兴奋地道。
“先讲条件。这个事取决于你,不在我。”余罪道。
许平秋一愕,不过马上呵呵笑了,jiān商家庭出来的,要不提点条件就说不过去了。他笑着道:“当然,只要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一定帮你解决。”无非是升职、加薪一类的,这个案子的含金量有多少,在jg察眼中看来,别说升三级,再多升两级也无所谓,无非是多一身jg服而已。
“行动我说了算,别让人指手画脚。”
“没问题。当然需要你做主。”
“如果进不去,我马上就撤走。”
“没问题。安全第一。”
“如果发现有些端倪,我也马上撤出来,我根本没有处置禁毒案子的经验。”
“那当然,有人会在暗中保护你。”
余罪连提三个条件,好像都与自己无关,不过许平秋马上思忖到了,这是把自身安全放到第一位的,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他刚要开口,看到余罪踌蹰的眼神时,关切地问道:“不要有顾虑,有什么条件,一并提出来。”
“我没有顾虑,只是希望你放下顾虑。最后一个条件,不管成与不成,我回来后希望得到一个普通jg察的位置,而且不是什么特勤,我也不准备加入特勤籍。如果你再用什么手段诱我、骗我、逼我,我保证你会失望的。”余罪道,眼睛里闪烁着人渣的光芒,一闪而逝的寒芒吓了许平秋一跳。
他愣了,从来没没有发现余罪身上还有这种气质,他愕然地盯着余罪,这就有点想不明白了,付出得到相应的回报是天经地义的,那怕就奉献也是如此,余罪如果这样,似乎彻底颠覆以前对他的看法了,而且,许平秋担心,这家伙的甘愿领命是不是真的?
“不必奇怪,在你眼里我是个坏种,再教育也培养不出我会有多高尚的情cāo,你逼我、诱我,一步一步走进你设计的圈子,不管你用多堂皇的理由,在卑鄙和无耻上,我们是半斤八两,所不同的是我活得很渣,而你混得像人一点而已。”余罪道,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你为什么还选择接受?其实,我都做好放弃的打算了。”许平秋道,叹了口气,这时候才看出了浓浓愧意。
这份愧意让余罪的目光缓了几分,他回想起了许平秋在教场上坦然认输的光棍气质,这一次他选择了相信,不过他很黯然道着:“我的理想不复杂,非常简单,我一直想凭自己的努力换一份稳定而体面的工作,而不是毕业了,还要再像上jg校一样,拿父辈的血汗钱去换。这一次,就当我为我自己、为我爸做的事,我可以卖力,可别期待我会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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