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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常书欣
“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鼠标四下看看,耷着厚嘴唇不合时宜地赞了个。
余罪呲着嘴看了他一眼道:“想躺这儿也不难啊,下回因公殉个职就行了
“真尼马乌鸦嘴。”鼠标竖着中指回敬了个,不过还是觉得这地方不错,他坚持着自己的观点道:“其实躺这儿还真不错,知道现在墓地价格多少?一平米好几万,比房价涨得都快。”
余罪真被刺激到了,耻于鼠标这类货色为伍了,加快了脚步,他看了一位熟人,鼠标追着道着:
“哎,等等我我说余儿,你千万别争啊,这尼马不让咱们回总队正好,刑警队多好,经济实惠,还不算累……要不咱们再合计合计,我跟你说啊,那帮子参赌的,再诈诈,你吓唬一回,他们回头就得走动走动,特别是单位公务员,最怕这个……真的,你别走啊,这事你比我在行……”
越说余罪跑得还越快,这事可是余罪的长项啊,鼠标纳闷了,怎么看这货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到场的人不少,今年是二十周年祭,许平秋粗粗扫了眼,当年邵兵山的师傅马秋林到了,当时那组突击组的队员大部分都到了,曾经的毛头小伙,现在大部分都成了肩上警督衔的各级警官,最高的已经在部里任职了,正和王少峰说着什么。
都站在台阶的口子上,还在等一个人,万瑞升政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许平秋的身边,相视笑了笑,万政委感慨着:“一转眼就二十年了啊。”
“可不,咱们都老了,再过两年,手里的枪就该交给下一代手里了。”许平秋同样委为感触地道,看了看市局来的苗奇副局长,看了看邵万戈、看了看史清淮和肖梦琪,很多出类拔粹的新一代,很快将要取代他们曾经叱咤风云的位置了。
“想好了?”万政委笑着问。
“你指什么?”许平秋道。
“青黄不接啊,你这宝刀快老了,传承的刀还没练出师啊。”万政委笑道
是啊,新一代里,史清淮和肖梦琪都文职,偏重于技术侦查。而一直摸爬滚打的邵万戈,又文化偏低了点,市局那位苗奇副局长倒是刑事侦查出身,可在行政的位置呆得又太久,总队那些纯业务的职位,已经成为许平秋一块心病了。
“我抓得太久了,该放手让他们自己练练了。”许平秋感慨道。
“于是把这俩扔到一线了?他们可能是有意见啊,我刚问红城了,路上还和红城嚷了一通。”万政委笑着打小报告了,这听得许平秋有点哭笑不得了,恐怕这良苦用心,未必能让身处其中的认识到,他轻声道着:“当官谁也会,当警察谁也能当好,可要当个有全局观的指挥员,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说这小子怎么样?不说别的,能跨区把人私自调出来,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就能办到,也不是谁都敢办的。还有抓那逃犯,夺枪伤人,这狠劲可不是能训练出来的。”
“所以,你想把他培养成第二个你?”万政委笑道。
“看他的造化吧,如果窝在总队,过两年把棱角磨圆了,那就成第二个你了,有意思吗?”许平秋反问着。
两个人都笑了,虽然各执己见,但保持着相互理解。正说着,又一辆车来,一位温婉的中年女人,搀着一位满足头华发的老人从车上下来了,这时候,满场的警察都快步走着,在台阶一侧恭迎着,所过之处,立正,警礼,有的叫王老师,有的喊校长,有的喊班主任,就连余罪和鼠标这两位贱人,也恭恭敬敬地等在路边。
警校的老校长王岚来了,如果不是一身警服的话,如果不是一个肃穆的环境的话,恐怕不会有人把他当做一位什么人物,不过确实是一位人物,从警监、警督到肩上警员衔的余罪,都默然向这位带出了不知道多少届警员的老校长,致以最高的敬礼。
“高奉成……在学校时候,就长老长胡子了。”
“刘志江……呵呵,我记得你,和班主任大吵大闹,被班主任揪我办公室了。好啊,都成局长了。”
“许平秋,还是这么黑。呵呵。”
“陈昊,部里领导了,我得向你敬个礼啊……”
一路看过,或开个玩笑,或说件学校的糗事,或勉励一句,即便是部里来的领导,也慌乱把校长的手拦住,先自敬一个礼。
这不是官大一级的气势,也不是衔高一级的威压,而是德高望重的仰视,余罪悄悄向身边的鼠标道着:“我发现,当警察当得最拽的,是咱们老校长,不管什么衔的,站在他面前都是学生,都向他敬礼。”
“拉倒吧,最拽的是躺在陵园的,老校长也得来给他们敬礼。”鼠标示意着陵园,惹得余罪狠狠剜了他一眼,眼睛的余罪光扫望时,不经意看到了搀着老校长那位女人,随意的挽梳着发髻,恬静白皙的脸,很漂亮。倒不是因为风韵犹存吸引了余罪,而是在许平秋面前,那女人似乎有点尴尬似地,下意识地往校长的身后靠了靠。
耶,这是神马情况?惯于窥视奸情的余罪,很不合时宜地开始阴暗的推测了。
接下来又吓了他一跳,那位女人居然和王少峰揽在了一起,轻挽着他的胳膊,老校长已然和一位年龄相仿的老头,牵着手说得好不热乎。
哟?这情况里好怪异了,他看看身边,插了一个位置,站到了马秋林身边,小声问着:“马老,这位女人是谁?”
“蠢货,局长夫人居然不认识?王校长的女儿,王芙,没从警,从政了。”马秋林笑着道。
“那她和许处……好像……”余罪揶揄地说着,看着马秋林难得瞪眼了,快翻脸了,他赶紧改口:“好像什么也没有。”
“滚远点。”马秋林直接道。
“是老马你说了算。”余罪一扭身,又回到原位置了,马秋林瞪了若于眼,这才笑吟吟迎着王岚校长。
情况真复杂哦,余罪还是不去想了,等着王岚校长走到身侧,他挺着胸敬礼,好崇拜地道了句:“校长好”
“我认识你。”王岚略一思索,便想起了这个另类的学员,他推测在对方的身上,肯定发生过很多故事,因为此时的这位学员,身上已经看不到青涩,看不到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内敛的凌厉。
“谢谢王校长还记得我。”余罪有点诚惶诚恐,第一次觉得被这样的人记住,是一种荣幸。
“你的名字很好记,叫余罪。校里校外,你于的事我想不记住你也难啊。”王岚校长道。
这话说得,余罪觉得好一阵难堪,就像小时候犯了错站在老师面前,他有点手足无措了,不料老校长却是亲热地揽着他,来了一个同志的拥抱,像知道这些年所有的事一样,他面带慈详地说着:“你受苦了,每届学员里都有很多人冲到第一线,能走出来的,都是好样的。”
拍拍余罪的肩膀,这却比什么鼓励也管用似地,余罪挺胸又敬一礼道:“谢谢校长,不辛苦。”
“好,好样的,警察都是这样,身有余罪,终不觉悔……你这个名字好啊。”王岚校长笑着鼓励着。
简简单单的几句,余罪很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一样,他不是容易感动的人,不过可惜的是,这位老校长却是感动过所有人的人,即便鼠标这样的劣生老校长居然还记得他,因为赌博被学校记过两次,差点被开除了,敬礼的鼠标脸红耳赤,估计强悍的神经要受到一次洗礼了。
在学校就传说着,很多劣生劣到开除的水平,老校长总是尽一切可能去挽救他,很多劣生就这样在他高抬贵手下侥幸地溜走了,即便必须开除的学生,很多年后也有回到学校的,为的就是专程去拜访一次这位开除了他的师长。
“………大家还记得我在你们毕业典礼上说过的话吗?我不期待在你们中间,在我的学生中间出现英雄,英雄这个字眼对于我们这个职业太过沉重,他意味着割舍亲情、意味着忍辱负重,意味着流血牺牲,意味着要经历普通人无法想像的痛苦,而这个充满痛苦的经历,又往往是以悲歌落幕的……”
慢步走着,一行人渐渐走近了,走近了邵兵山的坟前,老校长忍不住悲恸地抚着碑身,状极痛苦闭着眼睛,喃喃地说着:
“可总有一些这样的人,他们生来嫉恶如仇,他们敢于挺身而出,直到有一天慷慨赴死,变成一个让生者缅怀的丰碑…他们是英雄,我为我的学生是英雄自豪了二十年,可我同样为我的学生是英雄,难过了二十年……兵山,老师又来看你来了,大家都来看你来了,二十年了,你不会还记恨着我吧……”
此刻,那位让全警景仰的校长,涕泪纵模地悲恸着,默哀的一众警者,慢慢地,齐齐地向着墓碑敬礼,不知道是敬向这位警师,还是敬向,那已经长眠在地下的英雄………





余罪 第五卷思维的子弹 第22章 吾道不孤
昔日的老师来过了,青丝已成华发;昔日的战友来过了,青壮已成暮年;昔日的队伍也来了,重案二队的整编方阵,在苍莽的青山松柏之间,留下了对前辈最诚挚的礼敬。
马秋林眯着眼,看着邵万戈带着的二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唏嘘唉叹,余罪和鼠标一左一右跟着他,老马旧地重来,感慨一路不断:
“……邵兵山是二队牺牲在任上第一位副大队长,前后一共有五位同志殉职,不管谁看也是一支光荣的队伍啊,不过事实却和想像有很大差异,全省刑警的标杆,市局直属重案大队,省厅挂牌的单位,一个大队长的任免需要通过厅长的签署啊,长年在高强度、高压力下工作,真不知道是对事业的忠诚,还是对人性的摧残;可对付那些恶性犯罪,又逼迫我们警察不得不这么做,啧…
老马感慨着,也许只有跳出这个圈子之外,有一天才会看得更清楚,鼠标笑了笑道着:“咱们警察从来就不受劳动法保护。”
“一边去,不包括你这个懒汉。”马秋林手一拔拉,鼠标捂着脑袋,嘿嘿傻笑了,余罪也笑了,看着众人簇拥着送走老校长时,他奇怪地问着:“邵兵山牺牲,老校长怎么归咎在自己身上,难道……这中间也有什么故事?”
“呵呵,有,邵兵山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上学的时候就爱打架闹事,快毕业的时候闯了个大祸,一帮警校生和太钢工人打群架,把对方一位打成伤残了,够得上刑事案件了,校方的处理意见,开除肇事的邵兵山。”马秋林道,脸上是一种很怪异的表情。
“哇哇,看来警校于仗是传统啊。”鼠标愕然道。
“那后来呢?”余罪好奇了。
“老校长一直觉得他是好苗子,而且出事他是一个人揽到自己头上的,保全了其他同学……他抹着脸出面,给了受害方一大笔赔偿,把这事按下去了。”马秋林道。
“没有开除,循私了?”余罪问。
“嗯,那时候正组建重案队,组建一年减员了一半,厅里每年都朝学校要学员,老校长就把背着处分肆业一年的邵兵山扔到重案队了,让他于出个样子来再回学校拿毕业证……他也很争气,不到五年就到了副大队长的位置,可在位置上不到五个月,就出了那事……”马秋林道着,一股子莫名的悲呛袭来,即便他从警几十年,仍然忍不住老泪纵横,唏嘘地抹了抹眼角,回头一眼,悲恸地、声音颤抖地道着:“可怜呐,炸得没留下个全尸,都说恶贯满盈才有横尸街头的报应可他是个警察啊,难道还做过什么该遭天谴的事?”
马秋林状极悲怆,不时地抹着老泪,湿了手心,湿了袖角,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跟着马老拾阶而下的余罪,心里越来越多地充塞着一种感动,最初他知道这个故事时是感动,之后知道是愤怒,今天知道一个高大全形象后是这样一个渺小而真实的人物时,那股子感动却有增无减。
他一点也不高大,他只是在尽一个警察的职责,也许他并不知道,那一次尽职需要以生命为代价来完成,可他完成了,那怕就因为一时的热血冲动,他毕竟完成了。成了竖在所有警察心里的丰碑。
“…后来呐,老校长就把兵山的殉职一直归咎在自己身上,这就是他一直在向你们强调的,他希望他的学生里不要有英雄,一个英雄给他周围带来的除了荣誉,还有不堪重负的悲痛;可他又不希望都成了蝇蝇苟苟、贪生怕死、不敢挺身而出的懦夫……这个矛盾让老校长纠结了几十年,恐怕没有能解开的一天了,黑白之间,怎么可能有温柔和妥协。”马秋林道,看着被众人搀进车里的老人,他如是评价这位,从没有抓过坏蛋,却闻名全警的师长,那评价,又何尝不是如此地矛盾呢?
从松柏成列的台阶下了园门口,许平秋在招呼着司机,把几位外地来的同行,包括马秋林请上车,那一辆即将开车的支援车嚷着余罪和鼠标,看到许处长走向两人时,大嘴巴的李玫一紧张,不敢喊了。
“你们俩。过来。”许平秋一招手,很不客气地嚷着,像叫服务生。
鼠标颠儿颠儿跟上来了,卑躬曲膝地谄笑着:“叔,什么指示。”余罪一看老许这黑脸就尼马来气,很不情愿地走上来,站在他面前。
“严肃点。”许平秋训丨了鼠标一句,手指点点,问着余罪:“告诉我,今天有什么收获?”
“收获?”余罪怔了下,然后怒了,大过年的,把老子支援组的名头给捋了,再拉这儿来教育教育,这算什么鸟事,即便他心里有所触动,脸上也是丝毫无所见,摇摇头:“没有。”
“你呢?”许平秋问鼠标。
“我有。”鼠标巴不得这个表现机会了,严肃地道着:“我的身心经历了一次洗礼,我觉得先烈们太不容易了,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做一名忠诚的战士。”
这话听得许平秋有点牙疼,就鼠标这警姿站得,肚子往前凸了一大块,他手拿着手包,拍拍鼠标的肚子道:“先减了肥再吹牛啊,你到全警看看,你这么胖的警察,有几个?”
“也有吧,市局、省厅里,比我胖的领导多了。”鼠标得瑟地道,余罪噗哧一笑,许平秋的手包啪声直接扫标哥袋上了,标哥弱弱扶正警帽,不敢犟嘴了。
不过鼠标说的也是实情,许平秋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反而被逗得眉眼笑了笑,又回头和余罪说着:“你要正确对待总队的这次安排,在支援组,等于你永远在后台,后台可是很小的舞台啊……我看啊,那么小的台子,容不下你这么大个名角啊,你该有个更大的舞台。”
余罪笑了笑,宁愿以笑敷衍,因为你真不知道这许老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吭声,许平秋回头看了眼整队而下的二队刑警,他又笑着问:“你真没有一点收获?难道今天没有一点触动你的东西。”
应该有,许平秋知道,每个人都是心里最软的地方,警察也不会例外,每年这一次教育是很必要的,对于警察,这是一种使命的感召,是一种心灵的震憾。
“有。”余罪睥睨地看着老许,突然泛起了一个收获。
“是什么?”许平秋好奇了。
“我发现,您和王少峰副厅长,不是政敌。”余罪道。
“当然不是,工作方式的不同,治警意见的分歧,永远到不了敌对的立场。”许平秋道,有点愕然了。这家伙的看问题角度和别人真的不同。
“我看到那位王芙女士见了你很不自然。”余罪突然吐口了,许平秋黑脸一糗,余罪刺激着:“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是政敌,而是情敌……这就是我的收获,你逼我说的啊。”
刷地许平秋一挥手,包向余罪扇来,早有防备的余罪一后仰身,吧唧,哎哟,正偷笑的鼠标遭了无妄之灾,捂着脑袋,警帽飞了老远。
他愕然了,却不敢骂人,不服气地道着:“为什么总针对我?太欺负人了
老许气得凸眼竖眉,可偏偏二队那些警员们越来越近,这飚是发不出来了,余罪退了两步,保持着严肃的态度,看着领导出糗,这不把鼠标当靶都不行了,许平秋一指地上:“捡起来。”
诈着鼠标检起警帽,又训丨着鼠标整理警容,然后又黑着脸斥了鼠标一句:“吃这么胖,像什么样子?不把体重减下来,就到基层呆着……你们俩都听好了,再敢没有命令擅自出警,有你们好看的,再敢带队抓赌,我先撤了你们,指导员、队长当得不舒服是吧?郊区可是缺户籍警啊,准备好,这边下课,那边就能上啊。”
训丨了几句,背着手,保持着领导的仪容,头也不回了坐车上走了。
“哎呀妈呀,这尼马也太黑了,抓赌的大头还不是被总队支队拿走了。”
鼠标气着了,深为自己受的伤不值了,余罪却是拉拉他,示意着二队那于刑警,正看笑话呢,鼠标一回头,嗯,不少人看到他挨批的笑话了,他回头愤愤地看着余罪,恶狠狠道:“你怎么越来越**了,领导那私事你也想嚼舌头
“我就看不惯他那得瑟样,老想揪着咱们于这于那。”余罪道。
“得,以后少来找我,别尼马真被你害得查户口去。”鼠标翻脸了,要和余罪决裂了。
那帮看笑话的做着鬼脸,换了鼠标一堆白眼,不得不承认二队这个纪律队伍还是相当有观感的,悄然无声地出了园门,各上了车,驶离了这里,已经升任副大队长的解冰带着一队人,边商量着什么,边上了警车,一切纪律严明,各行其是,比庄子河刑警队那一窝蜂抓赌的水平,可强上不止十倍百倍呐。
算了,老子还是回庄子河混吧,那儿自在,和上车的周文涓招了招手,那位不多话的姑娘每次见总是这个样子。余罪看着她,如是想着。李玫在嚷着余罪走了,余罪走到了通讯车前,一看车里坐着肖梦琪、坐得老任可有脾气了,得瑟地道着:“哟这价值上百万车,我基层刑警队的怎么敢坐啊?”
哟啊,耍小性子了,李玫愕然看着余罪嗤鼻走了,耷着嘴唇道:“这人怎么这样?一点度量也没有?”
她问,却没有答话了,那俩确实有点不学无术了点,可在半年多的相处中,搞技术和不学无术的已经成功溶合在一起了,真要分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这个时候,肖梦琪觉得一阵深深的难堪,在众人有点挽惜的眼光中,在两位实习有点质疑的眼神里,曾经这个队伍凝成一团的那种感觉,似乎正渐渐地散失。
“鼠标,快点。”李玫又喊胖弟了。
鼠标看看车上,又看看扬长而走的余罪,得,他做了一个决定,扔下支援组,奔向损友了,啥也没说。
“走吧,都这么大人了,还安慰安慰他们呀。”任红城下了命令,那车启动着,轰然而走,驶过余罪的身边,停也没停,只是车窗里,看到了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余罪笑了笑,招了招手,后面气喘吁吁的鼠标跟上来,追上来扶着余罪的肩膀喘,余罪笑了,欣慰地道:“这才是兄弟,人家不待见,咱们招那烦于什么?还是跟我站在一起心里安生是吧?”
“那是,咱俩学历相当、水平相仿,都不咋样,我和你站在一起,没自卑感。”鼠标诚恳地道,噎了余罪一家伙,气得余罪嚷着:“滚一边去,我水平什么时候和你划等号了。”
“哈,你不如我的地方多了点,也没必要这么自卑嘛,加把劲就赶上我了。”鼠标刺激着余罪。余罪拔拉掉他的手,转到身后,勒脖子,膝撞,使劲在鼠标身上发泄了两下,鼠标哆嗦着一身肥肉嚷着:“啊…啊…来呀,使劲蹂躏我吧……我的娇躯都给你发泄了,中午饭你总不好意思不管吧?”
“我真没带钱。”余罪不买账了。
“没事,找个能刷卡的地方。”鼠标追着。
两人在正损着斗贱,看谁吃不住劲请客。蓦地一辆小plo驶进了园门,不经意看到的余罪拽着鼠标:“嗨嗨,你看你看……那车。”
鼠标人胖可眼力好,看了眼道着:“哟,老骆女朋友的车?”
“他来这儿于什么?”余罪愣了下,看看方向,来车的方向是郊外了,肯定不是从那儿来,而是已经等那儿了,一个狐疑的念头刚泛上来,马上就证实了,两人看到了车里,骆家龙和另一位男子下了车,猜都不用猜,是邵帅
“在学校时候,他们俩关系就不错。”鼠标道。
“我知道。”余罪愣了下,问着鼠标:“可他怎么这时候来。”
“人家爸的忌日啊,你脑袋让驴踢了。”鼠标道。
“市区在这儿,那儿来车是郊外,他们是早来了,等着大队人走他们才进去……什么脑袋让驴踢了,你简直就是驴脑袋。”余罪骂了句,向着园门奔去了,鼠标迟疑了一下下,哎哎哎嚷着,等等我,你不要这个样子,人家去祭爹,你又跟着凑什么热闹去?咱别去了,大过年的,老是整这高尚的事,搞得人家想去弄俩外快都觉得不好意思。
标哥看来确实有良心发现,最起码被英雄的故事感召了一下下,话听得余罪怪异了下,不过没理这货,前头奔着,后面追着,直进了园子,骆家龙和邵帅早听到声音了,似乎没想到还有留下来的人,两人被的捉赃了一般有点难堪似地站在原地。
“你们……怎么回来了?”骆家龙看了邵帅,不悦地问着余罪和鼠标。
“不都是兄弟嘛,邵帅,你要不欢迎,我们马上走。”余罪道。
“哎对,邵帅,你有这么个英雄爹,我们刚瞻仰过。”鼠标附合着。
邵帅看上去有点不自然了,笑了笑,提着一兜子纸烛,拿着尴尬地道了句:“那,谢谢啊……”
来来来,我帮你提着,余罪抢着提走了,鼠标却是埋怨着骆家龙,尼马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们,四人又组了一队,这却是一个纯粹的亲人祭拜了。
烧了几刀纸、点了几柱香、倒了一瓶酒,纸灰和烛烟飘飘间,没有呜咽,只有愁苦。对愁苦,在邵帅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上,更多的是愁苦,余罪和鼠标没敢问,骆家龙也不多说。直到纸燃方尽,邵帅掐着烟才喃喃地道:“爸,你走得早,我都快记不清你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瞎带了点……我有工作了,没当警察,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你放心吧,每年我都会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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