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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湘诺
锦云是跟他们认识过的,锦绣、锦玉站起来和表兄弟相见,锦绣心里觉得好笑——方家儿郎这名字取的,如果田大姨再生出男孩,毫无疑问就一直牛下去了!
锦玉和锦云跟大姨汇报:姐姐因为和张家的婚事不顺,被奶和大姑合力推倒撞在石头上,流了很多的血,昏迷了两天才醒,躺炕上五六天才能下地,因为伤在头上,人变得不像以前那样精灵,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几个牛听了很同情地望着锦绣,田大姨又是一阵大骂,伸手拂开锦绣额前流海查看已经愈合的伤口,禁不住红了眼:
“这得怪你娘!冯进要迎娶那梁氏进门的时候我就去冯家吵闹过两回,老梁氏厉害,你爹不是个东西,我早看出你娘在那家里没有好日子过,就劝你娘跟冯家和离,她非但不听我的话,还顺着你爹的意思,不跟我这亲姐姐来往了!她不来找我,也不要我去看她,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了……”
锦玉哭道:“大姨,我娘快病死了,求大姨救我娘:借我们一点钱,给娘买药吃!”
田大姨伸手抹了抹眼睛,长叹道:“我倒是有几个钱给她吃药,可你们娘儿几个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她要苦到什么时候哟!”
锦绣走到田大姨面前,照着刚才在镇上看见女子们对长辈行礼的样子,朝田大姨福了一福,说道:“大姨,我们这次来,不仅借钱,还想请大姨帮我一个大忙!”
田大姨笑着把她拉回到身边:“你们倒不像我那死脑筋的妹妹,既然肯来找大姨,大姨就不会不管你们,什么事,说吧!”
锦绣看向两个妹妹:“这是我先想好的主意,还要问她们俩同不同意……锦玉锦云,你们也过来吧!”
锦玉和锦云挤挤挨挨走到锦绣身边,拉着她的衣角,田大姨轰走三个儿子,锦绣姐妹和大姨坐到一起,谈了一晌。





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第四章 冯家
在方家吃过一顿饱饭,到下晌姐妹三人离开时,田大姨让方大牛套了牛车,先拉她们姐妹去到镇上,按照方子捡了几副药,然后再回东山村,车上还装了一袋二十斤杂粮面,是粟谷和高梁以及少量麦子混在一起碾碎合成的,田大姨用这种面蒸窝窝头,很好吃,想节省的话也可以煮糊糊,比冯家日常煮的黑面糊糊好得多了!
冯家只有七八亩田养那么多人,田大姨家十二亩好田,旱地也有七八亩,两个女儿又都出嫁了,只五口人粮食管够吃还能卖些,今年便是秋收蝗灾无收,光靠夏粮她家也不缺吃的,田大姨对锦绣姐妹说:这袋粮食不用说进门就会被你奶收走,但她好歹得拿这些面煮一两顿好的给你娘吃!等以后……大姨每年怎么省也能省出你们母女半年粮!
锦绣十分感激,心里叹息:田氏有这么好个大姐,怎么就不懂抱大腿咧?
来的时候累死累活,回去却有牛车坐,锦玉、锦云两个舒服得直打瞌睡,不过也难为她们,小小年纪夜里就不能睡个囫囵觉,得轮流起来照顾生病的田氏。
锦绣让她们伏在面袋上睡,自己和表弟方大牛闲聊起来。
比起外界消息一概不通的锦玉和锦云,在邻村读过几年私塾,又经常去镇上走动的方大牛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
锦绣这才了解到:这个年代叫大夏,国号康德,皇帝复姓南宫,南宫皇朝已历经二百多年!当今在位三十六载,先太子去世多年,刚刚册立了新太子,是战功赫赫的六皇子!
锦绣问方大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方大牛道:“咱们兴福县城衙门那条街有布告,县官亲自出来念给大家听的,普天同庆啊!我去我二姐家住了几天,刚好听到了!哦,我二姐就是你二表姐,她嫁在县城!”
“是这样啊,那县城离咱们这儿远不远?”
“不算远,就二十多里路。嗯,离你家是远了点——你家到镇上十几里,再往县城去,可不就要三十多里。”
锦绣摸了摸耳朵,东山村到方石镇才十几里么?怎么感觉好远,早上她跟着两个妹妹走得累死,总也不到!
流木村就在方石镇边上,所以,从流木村到东山村也是十几里,牛车走着走着很快就到了。
牛车进到村里,村道上过往的人看见锦绣姐妹几个坐着牛车回来,都好奇地问一两句,锦绣特意大声说:“我们去大姨家借粮食,这是我方家表弟,送我们回家来了!”
村里大婶大嫂们听了,就议论起来:“田氏病得越来越重,听刘婶子说,冯老奶不但不给钱买药,连一口好吃的都不舍得给,那大碴子黑糊糊病人哪里咽得下啊?”
“你看看牛车上那袋米粮,还有几副药包,总归是骨肉相连的亲姐妹好啊!”
“就是,还得锦绣大姨给了钱才能买到药,唉!”
“冯老奶母女几个太厉害了,样样克扣,怪人家田氏不生儿子,秀才老爷都兼给二房了,那二房小梁氏长得妖精似的,把秀才老爷看得死紧,分明就是不想田氏生儿子!这样一来,等那三个闺女全部出嫁,这家当还不都是她冯老奶亲生孙子的?”
“哎呀,你一说,还真是这样的呢!”
“可不就是么?”
“那老婆子也太毒了!怎么说田氏也替冯家生了三个闺女,一嫁进冯家就辛辛苦苦干活,白天下田,夜里搓麻线,大着肚子也不得闲,生完孩子才几天就下地干活……这过的什么日子哟,我可是受不了!”
“谁受得了?咱们村也就她们冯家这样儿,平白无故搞什么‘兼祧’?这是有万贯家财没人继承呢还是怎么地?穷得饭吃不饱,净瞎折腾!”
……
村道上石板凹凸不平,牛车得慢慢行走,锦绣把那些议论一句句听进了耳里。
牛车在冯家院门前停下,方大牛扛着面袋进了院子,果不其然,被冯梁氏拦下,皮笑肉不笑地和方大牛说了两句话,就拉着他直接把面袋扛正屋去了。
冯家院落挺大的,中间空地足有一亩多宽,夯实了地面,往常打回来谷物麦子什么的就堆放在那里脱粒。五间正屋和七间东厢房全是泥坯墙盖着黑瓦,是冯老头、冯梁氏和他们所生子女住的,田氏原先跟着冯进也能占住正屋一眼瓦房,后来要迎娶梁氏,那眼房改做洞房,田氏母女就被挤到西厢两间茅草屋里去住。
西厢除了田氏母女的两间茅草屋,过去就是柴草棚,再过去是牲口棚和圈养鸡鸭的地方。
锦玉锦云看到面袋被冯梁氏拦截了去,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锦绣安抚地拍拍她们,没有作声,反正那面袋要真扛到西屋,她们也没法弄熟了吃——冯梁氏以西屋是茅草屋防走水为由,不准她们随便烧火,连盛水喝的碗都只有两只,锅就更加不会有!厨房统一煮饭统一分食物,你赶不上趟那就没得吃!晚上的热水嘛,只给半桶,说是家里柴草不多,不准浪费!
而那柴草棚里推放的柴木,哪一根不是锦绣姐妹从山上打回来的?
冯梁氏在家倒也罢了,她只要走出院门,厨房是要被锁起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粮食有什么用?
田大姨给那么多米面,只希望今晚和明天田氏能喝上一口带点粮食味道的糊糊!
冯老爷子坐在正屋堂上,看见方大牛扛着面袋进来,就和他客气了两句,并让小女儿柳花给方大牛倒茶,方大牛接下却没喝,端着出门给了锦云,锦云在大姨家吃窝窝头的时候啃多了咸萝卜干,一路上直喊渴。
在自己家里喝到表哥端来的茶水,锦云就算年纪小也觉得怪怪的,被锦玉瞪了两眼,她还是把茶喝光了——实在是渴嘛!
方大牛又走到西屋门口朝里边喊了两声二姨,田氏躺炕床上迷迷糊糊哪里应答得他?锦绣姐妹只说屋里暗,不用他进去探看。
把方大牛送出院门,锦绣叮嘱他路上慢点儿,姐妹仨看他赶着牛车转过拐角才回屋。
晚上,冯梁氏果然拿那杂粮面蒸了窝窝头,煮了一大锅灰白色的糊糊,院子里飘散着麦香,冯枣花的两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八岁闺女挤在厨房门口,冯梁氏纵容外孙,没开饭就让每人抓了个窝窝头香香喷喷地啃着。
生病的田氏不能上桌,分得小半碗面糊糊和一个窝窝头,冯梁氏说病人胃口不开,盛多了又吃不完糟蹋粮食。
锦绣也不能上桌,她擅自退婚不上花轿,张家来闹,冯梁氏被迫退还十五两银子聘金,冯桃花就巴望着那笔银子置办多些嫁妆,冯柳花想分点银子买新衣裳穿,冯枣花自然也想有点好处……冯锦绣的任性执拗让母女几个梦想破灭,她们把冯锦绣恨得要命,哪里容得她在跟前碍眼?
也给她一碗糊糊一个窝窝头自回屋去吃。
锦绣倒是乐意得很:才懒得跟他们一窝蛇鼠共桌吃饭,她还嫌他们倒胃口呢!
中午在大姨家吃得太饱,锦绣便放下自己的饭,先去喂田氏。
田氏大多时候都在沉睡,醒也只醒一小会,醒来就哭泣,喊着:“锦绣!锦绣我的儿啊!”
锦玉和锦云只当娘是担心大姐被爷奶赶出门,因为爷奶说那句话的时候娘清醒着,当时就想翻身下床爬过去求爷奶饶过大姐。
锦绣心里却惴惴:莫不是母女连心,田氏感应到她的长女其实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叫了几声娘,田氏才睁开眼睛,锦绣就把她后背垫高些,然后一口一口喂她喝糊糊,半碗糊糊只喝了一小半,问她要不要嚼两口窝窝头,田氏摇头。
锦绣就说:“娘,你得多吃些垫垫肚子,一会要喝药的。”
田氏喝了几口热面糊糊,人也清醒些,弱弱问道:“哪来的药?是……你爹?”
锦绣看着田氏眼里闪出几点希望的光芒,毫不留情地就给她浇灭了:
“不是爹!我们姐妹三人去找爹的时候,爹正和婶娘吃早饭,婶娘见了我们就不高兴,爹把我们骂了一顿赶出门,连口吃的都不肯给,更别说钱了!我们实在没法子,才去找大姨,是大姨给了钱买药,还让大牛送我们回家,又送给家里一大袋米面,娘你吃的糊糊就是大姨给的!好吃不?”
田氏轻轻点一下头,眼神果然暗淡下去,她能干的时候是个要强的,现在弱了,也免不了女人爱哭的毛病,此时眼泪溢出眼眶,呜咽道:
“你爹,太狠心了!我这么多年,像男人一样支撑家里,就盼他有出息……他不看我,也该顾念你们,你们,是他的亲骨肉啊!他赶你们走……呜呜呜!我的儿啊!”
锦绣拍抚着田氏,不一会儿,锦云也吃饱回来了,锦玉还留在厨房洗碗刷锅。
田氏拉着女儿有一句没一句地问些大姨家情况,锦玉端着药碗进来,叫锦云去厨房把半桶舀好的热水提回来,等田氏喝完药,姐妹合力用热水替她擦拭了身子,服侍她躺下歇息。
此时是九月,天气还不算凉,姐妹三人打了冷水洗澡,又在井台边把衣裳洗了才睡觉。
她们母女的衣裳得头晚洗,因为明天早起又要洗一大堆衣裳,那都是正屋和东屋里抱出来的,这些事一般都是锦玉和锦云在干,听说以前的锦绣也不干的,身为长女,其实锦绣小的时候曾得冯进疼爱,还教她识字、算术,所以锦绣自来都有那么点傲气。
只可惜,男女之情会变,父爱也会变!冯进和小梁氏勾搭上之后立刻弃了糟糠原配,连三个女儿都不爱了!
冯进替锦绣订的娃娃亲,当年与方石镇上一位张姓同窗乘兴所为,听说那位张父倒是个明礼仪循规蹈矩的,他十八岁的儿子张瑞文却风流多情,考取得童生在县学里读书,得同窗赠送一名婢女,也不禀明父母就把那婢女收为通房,这还不算,竟让那婢女怀了孕!
而那婢女也是个嚣张的,在张、冯成亲之日,使银子让人送信给冯锦绣,把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存在透露出来,锦绣得了这个信,立马跑去找新郎对质,张瑞文竟然当场承认,锦绣气得说不出话,哪里还肯上花轿?也做了件让张瑞文脸面尽失的事——撕盖头、摔喜服,宣布退婚!
又有冯梁氏和她女儿们跳出来插一脚,最后新娘血流满地,新郎抬着空花轿回家,好好一个吉日弄得惨烈无比!




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第五章 造势
西厢两间茅草屋连通,半块破布帘隔开里外间,田氏睡在外间,姐妹三人一起挤在里间,锦云年纪小,就算心里有事,闭上眼睛也很快睡着了。
黑暗中,锦玉不安地问道:“姐,这样成么?真不跟娘商量?要是爷和奶答应了,咱们跟着娘出了冯家这道门可就再也不能回头,万一娘几个没着没落,可怎么办哪?”
锦绣道:“今天在南溪村,爹怎么待我们,又怎么待梁氏和玉文、玉娇,你们都看到了,那才是他最爱的女人和儿女,我们,他是绝不要了的!”
锦玉吸了吸鼻子,无限伤感:“是啊,连锦云都死了心,哭着说那肯定不是我们的爹,我们的爹……不在了!”
“他在的,他只是不再爱我们了!”
锦玉无限伤感:“那就算了吧,我们有娘就行了!”
“嗯。你觉得,在爷奶手下过这样的日子好不好?”
锦玉用力摇头:“不好!天天挨骂不算,还有干不完的活,下田种地,上山砍柴割草,全是我们姐妹和娘包圆!玉海去西山村读书,有伙伴找他作伴才会上山砍几捆柴,玉珍跟锦云一样大,成天就只知道玩!二婶只是帮奶做做饭,大姑和她三个儿女更是只等着吃饭……她们都不用干活,三姑和四姑,还能穿花衣裳、长裙子,跟地主小姐似的只管坐在房里做轻巧干净的绣活儿!她们都不跟我们共桌吃饭,我看到了,奶另外给她们端好吃的,有肉!”
“那就是了,三姑和四姑不干活有肉吃,我们做牛做马却要喝那种恶心的黑糊糊,谁受得了?姐姐我受不了!也不想让你们这样苦下去,所以,我想带你们一起走!不告诉娘,是因为娘死脑筋,她以为我们离开冯家就悲惨了,其实留在冯家才真的惨!你想想,按照我们的勤劳,母女几个佃几亩地种,自己做主,肯定能过得比现在好!”
锦玉听姐姐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对!我们自己佃田地种!田地里的活儿我都会干!我们姐妹上山也能摘到许多野果和山货,往年都是奶拿走去换钱,得了多少钱从不让我们知道,这回,我们自己换钱自己用,也够买油盐了!”
“够的,肯定够!”
锦绣鼓励着她,感觉自己就是个搞传销的,拖了娘和妹妹下水只为自己想离开冯家。
但这个目的绝对是正能量,锦绣坚信!
黎明前的黑暗,田氏睡得最深最沉的时候。
屋里的灯亮了,锦绣和锦玉把锦云摇醒,走去把田氏的床铺弄乱些,又故意把她的头发扯开,散乱黑发半遮着一张苍白的脸,昏暗的灯光下瞧着确实碜人可怖,然后锦终示意下,锦玉用力摔了一只碗,锦云就哇哇哭起来,跑出门外大喊:“快来人哪!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就这么重复哭喊,锦玉很快也加入进去,小姐妹俩边喊边往正屋那边靠近,不一会儿,正屋和东间次第亮起灯火,房门也纷纷被拉开。
先是冯梁氏一迭连声的大骂:“嚎什么丧啊?老娘没死呢,小坏蹄子,还让不让人睡觉?”
接着冯枣花也跟着骂开了。
冯老爷子喝了句:“住嘴!去看看,莫不是老大家的出事了?”
冯梁氏悚然一惊,这才想起家里有重病人,她倒不怕田氏死,可一想到会死在自家里,心头就不舒服!
急忙拉了冯枣花和她那寡妇媳妇刘氏,一起往西厢屋走去。
她们就进屋,只站在屋门口,探头探脑看着那姐妹三人趴在田氏床前呜咽哭泣,冯枣花个头虽胖大,却也怕死鬼,直着嗓子喊:
“锦绣、锦玉,你娘死透了没?死透了就赶紧让人拖出去!”
冯梁氏也说道:“是啊是啊,正好桃花柳花她们今儿换新的屋面隔顶,取下来三四张旧竹席,就拿那个裹起,拖东山脚下扔山沟里埋了!”
院子里立刻传来冯桃花的尖叫声:“不行!娘你老糊涂啦?我和妹妹房里拿出来的旧物,哪怕是烧了也不能裹死人,晦气!”
冯梁氏楞了一下,忙转身去安抚道:“哎呀!是娘老糊涂了!那另找一样,另找一样……对了,前天海哥儿扛回一捆芦苇……”
刘氏立即反对:“娘!海哥儿才十一岁,他可是您亲孙子独苗苗哎!他扛回来的芦苇,怎么能给死人用?”
冯梁氏听刘氏说独苗苗,想到自己那死了三年的儿子冯贵,心里一痛,立刻道:“我乖孙扛回来的,那自然是不能给死人用!”
说着就转过身来,正要冲锦绣姐妹喝斥两句,让她们自己找张席子包裹她们的娘,却见那姐妹三人一致对着她瞪眼睛。
冯梁氏恨恨道:“反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敢瞪长辈,天雷不劈死你们,拿针扎瞎你们眼珠子都没人可怜!”
锦绣说道:“老而不尊,你也配做长辈?这是我们的娘,莫说她刚才只是昏厥过去了还没死,就算她真出了意外,我们就是穷得卖身,也要买副好棺木,全副葬礼安葬自己的亲人!你凭什么就说要把我娘扔东山沟?你也是做娘的,到时你死了你女儿也把你扔东山沟,你高兴吗?”
冯梁氏大怒:“我把你个坏心眼烂嘴巴的臭丫头!你懂什么?我有亲孙子亲女儿亲外孙,他们给我养老送终,你娘有我这么好的福气吗?”
“我娘也有!”锦玉流着眼泪上前一步:“我们三个是娘的亲女儿,以后嫁人生了儿子,娘就有亲外孙了!我们给娘养老送终!”
“屁!能靠得上你们,母猪都上树了!”
冯梁氏冷哼:“还有一样,你娘今年三十三,离三十六岁差得远了,死后压根儿上不得香火堂,给她扔山沟埋上土做成孤魂野鬼,已经算对得起她了!不然就埋也不用埋,直直扔山野里让豺狼野狗吃掉,魂消魄散、不得超生!”
这句话够毒,把姐妹三人惊得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场戏最后没能继续下去,姐妹几个失去了那个心情,迫不及待地摇醒田氏,唯恐她真的会死掉。
冯梁氏和冯枣花见田氏没死,反而又失望了一把,骂骂咧咧地走了。
锦绣后来出门倒水,看到正屋冯老爷子和冯梁氏屋里灯火不曾灭掉,心里暗想:或许,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第二天,锦绣按计划走到正屋门前拦下冯老爷子,伸手问要钱,说是娘的病加重了,得找牛车去请镇上大夫来诊看!
冯老爷子从牙关里蹦出一句:“没有!”就自顾走开。
锦绣冲他背后说道:“我们昨天去找爹了,爹也不给钱,爹还说我娘得了恶疾,妇人得恶疾是要被休弃的!他不休弃我娘,却又不治她,就让她这样捱着,很痛苦的你们知道吗?”
冯老爷子顿住脚:“你爹,是这样说的?”
“我爹就是这样说的!”
冯老爷子定定看了锦绣一会,然后抬脚走掉了。
锦绣暗松口气。
中午、晚上,还能吃到昨夜那样散发着麦香的糊糊和窝窝头。
田氏仍然吃不下几口食物,不过她倒是很积极喝药汤,每次都能一口口喝得一滴不剩。
第三天上午,田大姨和大姨夫带着方大牛来了!
锦绣乍一看见大姨夫站在大姨身边,瞬间想起了水浒传,田大姨和大姨夫,活脱脱山寨版母大虫和孙新,难怪方家都是大姨说了算,大姨夫不仅比大妻矮了一头还瘦了一半,锦绣深深为方大牛担忧——也不知道那孩子是遗传大姨多些还是他爹多些!
这时候田氏却正好睡回笼觉没醒,体虚的人都这样,精神少,躺着躺着,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大姨夫也不避嫌,主要是大姨没让他避,夫妻俩一起进屋瞧了瞧田氏,又问过锦绣姐妹几句,田大姨便抹着眼泪走出来,和大姨夫直直去了正屋。
冯老爷子和冯梁氏站在院子里,把大姨夫和大姨迎进屋去坐下喝茶,他们待田氏母女不好,对上门的客人还是要做好面上的礼节,更何况大姨这次来又给冯梁氏捎来两盒镇上点心铺的桂花糕。
长辈们说话,小辈子是不能近边去听的,能够时不时进正屋去添茶水的,也只有冯老爷子宠爱的冯柳花。
冯柳花每次提着壶子进正屋,总要扭过头来朝着西屋门口站着的姐妹仨蔑视两眼,锦绣懒得理她,两人年纪相仿,锦玉说她们以前经常争斗,若搭理了怕免不得起争执,正在办事儿呢,少招惹疯狗!
锦云却朝着冯柳花的后背做鬼脸,她没少在冯柳花手上吃亏,十分厌憎这个小姑姑。
方大牛只来了一次就很不喜欢冯家人,坐在院门外的牛车上不进来。
快到中午时,冯老爷子和冯梁氏送田大姨和大姨夫出来,冯老爷子像平时一样,干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冯梁氏却满面笑容,不停地跟田大姨说着客气话。
田大姨临走前再进了西屋,田氏这会醒了,姐妹相见,唏嘘了一番,田大姨叮嘱妹妹好好吃药,让锦绣送她出了门,在门外牛车旁,姨甥俩又说了一小会。
当夜,冯老爷子和冯梁氏传来争执声,太远了听不清楚,锦玉特意跑到窗下偷听,回来告诉锦绣:爷打算让爹休掉娘,但是不想放姐妹三个一起走,毕竟是冯家骨血,那样会让人指着脊梁骨耻笑……奶却说,锦绣是个败家背时的,会坏掉冯家气运,锦玉吃得多,锦云屁事不懂,赔钱货有什么好可惜的?
锦绣冷笑:不可惜就好!




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第六章 和离
接下来两天,姐妹三人正常干活,锦绣在家照顾田氏,锦玉带着锦云跟冯老爷子出门:田地谷物无收,也得把秸杆割回来码进柴草棚,冬天做牲口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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