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湘诺
锦玉割秸杆是把好手,她可以一直低头割过去,都不用站起来直腰喘气,比别人快一倍,这也是冯老爷子惋惜的原因,平日冯家最常干活的,从来都是田氏、锦绣、锦玉和冯老爷子。连三年前死去的冯贵也只在农忙季节干一阵子农活,其它时候不是进山就是下河,不然就是到镇上打短工,捞私房钱。
就冲干活这事儿,冯老爷子多少有点舍不得田氏和锦玉。
锦云也挺能干,八岁的孩子,洗衣挑水打猪菜扫庭园,麻利得很!
锦绣就算了!大胆又任性,这也怪老大,小时候教她认字做什么?是有点小天赋,文章念两遍就能背,写得一手小正楷,还懂算术!把这丫头傲得,能顶什么用?不过是个嫁到别人家去的赔钱货罢了!
冯老爷子心里还在嘀咕不停,第三天早上,冯进接到他爹的口信抽空回来了。
没多久,田大姨和大姨夫也来了,夫妻俩还带来一个人,锦绣的姥爷田近水。
田老头六十岁,须发花白,身子骨硬朗,短麻衣,旧草鞋,背后一顶竹壳帽,典型老农装扮。
锦绣听田大姨说,田姥爷也像冯老爷子一样,死了前头老婆又续弦,大姨和便宜娘是前头老婆生的,后姥姥生了二女三男,从来后娘都不会疼前房孩子,大姨和便宜娘出嫁之后,和娘家基本上不怎么走动了,田姥爷并不是不想她们,他也很无奈,要干活养着底下的子女,忙不过来!
田姥爷笑眯眯挨个儿喊大姐儿二姐儿三姐儿,神态语气都很熟悉,锦绣想着爷孙几个以前应该是见过的,大姨递给锦玉一布袋还冒着热气的窝头,田姥爷摘下身侧挂着的一只细竹篾编的竹兜递给锦云,锦云接过,朝里边瞧了瞧,立刻喜笑颜开,连喊几声姥爷,田姥爷高兴得呵呵直乐。
锦绣看得很无语:这是来办和离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吃喜酒来了!
没错儿,今天这些个平时想凑一桌都不可能凑得来的人们,是为冯进和田氏办和离来的!
锦绣觉得自己抱大腿抱对了,田大姨果然说到做到,促成了这件事!
不过,这也得利于冯梁氏的贪财,冯老爷子的软耳根,还有冯进,不知道是他自己意愿,还是小梁氏的柔情缠绵令他决意抛妻弃女,总之,他痛快答应和离!
也不纠结于三个亲生女儿的去留问题,他长年不回家,这一回来,看都不去看一眼病卧床上的田氏,更不和女儿们说一句话——估计还在为她们那天跑去南溪村抢包子吃,惹哭他的爱妻娇子而生气呢!
村长来了,村里有年纪的几位村老来了,先是本着善意规劝了一番,再听冯梁氏说田氏患了恶疾,治不好了的,不能服侍丈夫也不能为冯家诞下子嗣,符合七出条件,但看在她也辛苦半辈子,就不做得太绝,和离算了!
既是犯在七出之列,村长们就不好再问,但见和离书上写明三个女儿随田氏出离冯家,不免又吃一惊,冯老爷子沉痛地说:
“田氏病了这么久,都要人服侍的,总不能让田氏离开冯家后连个端汤水的也没有吧?就让这三个丫头随她去,也能照应着些!”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村长眸光闪烁,再看一眼端坐椅上神情高冷不发声的冯进,唯有点头认同,不然怎样?人家亲生的骨血都不可惜,你多什么嘴?
三方对六面,把各样事都说清楚之后,在拟好的和离书上签字画押,一方拿一份,田大姨再将出离挪移户籍所需的银钱交给村长,托他将余下的事办妥,随后村长和村老们就走了。
田姥爷临走之前跟着大女儿去探望了二女儿,出来看见冯老爷子和冯进还坐在院子里,就走过去,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那父子俩说道:“我二姑娘这么能干,你们还嫌弃她!没听说过田家庄姑娘个个勤劳贤惠带福气么?看看我大姑娘,嫁去方家生儿育女,夫妻过得顺心如意;我二姑娘不是不能生男娃,是没到时候!她三岁那年我和她娘就请得后山庵堂师太给她批过命,说她旺夫旺子,命中有子有女,享受富贵荣华!你冯进如今不要我二姑娘,她这辈子或许就没有了儿子,但三个姐儿肯定能出息!我二姑娘会过上好日子的,等着瞧吧!”
这话很像随便乱说的,只为发泄一时之气,田姥爷又是笑着说出来,而且说完了他也没什么作为,背着他的竹壳帽就离开了冯家,冯老爷子和冯进只觉得这老头儿十足就是个不正常的,无需理会。
倒是田大姨,当着冯进的面,很淡定地把一锭五两银子递到了冯梁氏手中:
“我妹子病痪痪的干不了活,你们是肯定不要她了!这五两银子,换三个闺女陪我妹子几年,等到她们出嫁,我说不得还要出点银子陪嫁!冯老太太可真是个聪明人哪,这时候干脆利落放她们出去,省得将来赔银子!”
冯梁氏把银子抓紧:“哪里的话?她大姨要是调教得好,将来三个丫头能给你招来大笔聘礼呢!”
田大姨皮笑肉不笑:“那是一定的!将来你们可就抢不来了哟!”
两个女人打着嘴仗,这边冯进却黑了脸:原来老爹和后娘要他和离,并劝他不必留着那三个忤逆不孝的女儿,竟然是为了这五两银子!
他并不眷恋田氏,小梁氏也赞成他和离,省得将来田氏又怂恿女儿们来闹,上次娇娇就被吓得病了两天,晚上做恶梦醒来直哭,梁氏日夜照顾女儿瘦了一圈儿,冯进心疼娇妻爱女,恨极锦绣姐妹!
这三个女儿,锦绣再不是小时候听话乖巧的小可爱,锦玉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田氏,闷声不响笨手笨脚让人看着生厌,锦云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正眼瞧过几次……可是这会儿,看着冯梁氏收起银子,却忽然间感觉浑身不好!
他这算是,卖女儿吗?
卖给了田大姨?不!不是的!
冯进很快为自己开脱:和离书上写得清楚,是为了田氏着想,不致令她孤苦伶仃,允许她带自己生的三个女儿出离冯家,日后母女四个与冯家再无关系、互不相干!
出现银子这个插曲,冯进心情莫名地有点乱,连午饭也不吃,直接坐着南溪村村长安排送他回来探亲的马车走了。
方大牛和大姨夫在冯梁氏虎视眈眈之下扛了两袋粮食进西屋,一袋白面一袋杂粮面,还有一笼鸡,一篮子新鲜水灵的白萝卜两个大倭瓜,以及锅啊碗啊等物……冯梁氏看得嘴角抽抽,眼珠子都快掉落下来!
她心里更坚定了要给小女儿柳花说一门镇上亲事的决心——田大姨只不过是嫁在镇集边上的流木村,就能拿出这么些好东西送亲戚,那镇上人家的日子肯定是更加富足红火!
田大姨又再给了锦绣五百个铜子钱,当然是背着冯梁氏给的,叮嘱她田氏的药吃完就续上,把病治好!暂时先这么过着,等大姨和姨夫回去筹划筹划,再来看怎么盖房子。有事就记得去找村长或是捎信去流木村,千万不要自己扛着,之后他们一家也离开了。
田氏和冯进和离,带着三个女儿下堂,但她和女儿们仍算是东山村的村民,只不过是脱离冯家另立门户,因她尚在病中不便搬移,而村中无出租屋,要盖新房子又牵涉到土地和砖瓦采买,田氏暂时没这笔钱,亲戚们就算要帮忙,也得慢慢筹划,经大家公议,母女三人就仍然住在冯家西厢两间茅草屋里,但不能长住,只容她们住六个月。
三方人说定:田氏母女暂住冯家期间冯家人不得为难,否则村长那里自有公断!
田姥爷自家不富裕,是帮不到她们半点,田大姨倒是提出可以收留母女,但锦绣姐妹一合计,婉言谢绝了:父母和离已经让村里人指指点点,今天离开东山村,说不定日后就没有勇气回来了!
大姨家又不只是大姨一个人,亲戚间能帮忙照顾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自己也需要坚强些,不能一直依赖!
所以,还是仍住在东山村,是狗窝也得先蹲着,反正已经脱离冯梁氏的控制和魔爪,自由自在的日子应该不难过!
田氏从爹和大姐嘴里得知自己被和离,三个女儿也跟着自己下堂,伤心得无以复加,捶胸痛哭,直怨自己害了女儿!
锦绣姐妹轮流劝说,最后锦玉和锦云都哭成了泪人,田氏反倒不哭了,呆呆靠在床头,双眼失神地盯望着墙角,沉入她自己的世界里。
锦绣就不打扰她,摆个小方桌在她旁边,上面放着大姨拿来的点心和一碗水,然后自去收拾方大牛搬来的锅碗瓢盆。
一会锦玉也走来,姐妹俩合力凿开炕尾灶上盖着的土砖,掏出两个灶洞,坐上两口铁锅,一个煮饭菜一个烧水,刚好合适。
冯梁氏走过来,还是平日那样的口气作派,尖声警告她们烧火时留意着,不要烧了屋子,否则她们得赔!
冯老爷子不声不响地,第二天早上姐妹三人起床出门,却发现两间茅草屋门前三步之外,围起一圈竹片篱笆,这是冯老爷子的杰作,把她们母女圈在一隅,不能占外边更多地方。
冯梁氏带着冯桃花走来,指点着锦玉说:“自个儿去砍柴割草,不准再用我家柴草棚里的!”
冯桃花则道:“院里水井也不能用!想用的话也可以,像从前那样,包洗我们全家人的衣裳,再打扫院子、挖猪菜、去后菜园除草松土!”
锦绣冷笑,锦玉扭头不吱声,锦云直接呸过去:“你做梦!”
冯桃花脸色变了变,转向冯梁氏:“娘!你看她们!”
“你个小兔崽子!”
冯梁氏捡起一根竹条就要来打锦云,锦绣站到锦云身前,说道:“冯老太你真敢打,那就多打几下,然后把那五两银子吐出来!”
冯梁氏扬起的手立刻放下,哼了一声,拉着冯桃花就走。
锦绣在后面道:“提醒你们一下:村长可说得清清楚楚,这院子里我们母女曾经用过的物什,半年以内我们依然可以用着,谁都不准阻拦!柴草呢我们可以另外上山去砍,但水井我们非用不可!你们要是有本事把井盖锁起来,我们也有力气凿开它!左右村长和村老们在那儿呢,他们处理村务可是很公正的,到时候这种事情传出去丢脸的也是冯老爷子,还有秀才老爷——你们欺负病母弱女,算什么啊?”
冯梁氏回头,咬牙切齿瞪着锦绣,冯桃花恨道:
“住我们家用我们家,还敢这样牙尖嘴利!娘!先抽她几鞭子再说,你可是她奶,教训她个小辈怕什么!”
锦云冲上来护住锦绣,嚷道:“昨儿才画的押——我们已经不是你家小辈,我们和离了!从此各过各的,再无关系!”
锦玉忙拍一下锦云:“瞎说什么?不是我们,是娘和爹和离!”
“一样的!我们也跟他们家没关系了,也离了!”
锦绣:“……”
她想起屋里有一本破破烂烂的三字经,看来得挤点时间,开始教两个妹妹识字了。
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第七章 打算
方大牛昨天还给拿来一个小泥炉和半麻袋木炭,田大姨说这原本是过年时二女儿二女婿带着小外孙女回娘家,连天下雨尿片没法晒干,就买了这个小泥炉烧木炭烘尿片,他们回去以后,家里烧大灶用不着这些,如今正好拿给田氏熬药用。
有了小泥炉和木炭,最感激的是锦玉,平时就她去厨房烧火,烧的松枝木叶,烟熏火燎的很难受。
锦绣则一样样详细说给田氏听,告诉她,她有个那么好的姐姐,田氏吁着气,含泪说道:
“你大姨很好,是我不舍得拖累她,所以一直不来往……你们姐妹以后嫁得好人家,定要多孝敬大姨,替娘报答她的恩情!”
锦绣:“……”
这样也行?报恩之事这么轻松地就全推女儿们身上来了?
田氏每天配合吃药,喝着女儿们用大姨送来的白面熬的糊糊,大姨给的几只鸡也隔三四天宰一只喝鸡汤,她的病情一点一点开始好转。
明知和离之事已经不可挽回,她也就不再纠结于此,反正这么多年来,她独自一个人在冯家做牛做马,丈夫却带着别的女人在外头生儿育女享受安逸生活,她有丈夫形同没有,如今是丈夫先弃了她,那么离了也罢了!看见三个女儿对她们脱离冯家的反应竟是这样轻松雀跃,田氏不由得也反思了一下,又得出一个结论:女儿们在冯家,过得实在实在是太苦了!
离开了也好,这村里就有寡妇带着女儿过日子的,也没见寡妇的女儿嫁不出去!
相反,村东头张寡妇的女儿还嫁到邻村小地主家去了呢!
自家三个女儿,除了锦云还小,锦绣和锦玉已逐渐长开,身材随自己这个当娘的,高挑挺直,五官面庞却像她们的爹,清秀俊俏,特别是锦绣那孩子还识字会算,这样好的姑娘,不求那地主财主或是镇上人家,嫁个有几亩田地的庄户,那是肯定不在话下的!
心态扭转了个角度,田氏就抛弃掉以前的那种观念,放任自己松了口气,听到大女儿和二女儿嘀嘀咕咕说想上山寻山货去集镇卖,攒点银钱,来年自家佃几亩田种上,打得粮食足够养家糊口的!
田氏就着急了,这一急却不是先前的内火焚心,而是攒着股劲,想赶紧养好身子,下地干活!
种田种地什么的,没有她带领,三个幼嫩的女儿可干不好!
冯老爷子把两间茅草屋围起竹篱笆那天起,锦绣就留锦云在家照顾娘,自己每天跟着锦玉上山,砍柴割草钻山林,累得像个鬼。
锦玉只当姐姐身体没恢复好,劝她少干点,姐妹能作伴上山就可以了,横竖做妹妹的有力气,多砍些不妨事!
锦绣瘫坐在一堆柴草上发呆,心里无奈叹气:姐姐我不是没恢复好,根本就是不会干这些活儿啊!
砍柴不懂砍多长合适,锦玉轻轻巧巧一刀斫下一棵柴木,她得砍砍砍四五刀才断!锦玉割草刷刷刷一搂就是一抱,她围着草丛转几圈,楞是不知道该从哪处下手!
尼煤的穿越大神,要玩人也靠点谱,本姐是城市里长大的,好不好放进城里大宅院去做闺秀玩宅斗估计还能胜任,竟然扔乡下来了!以前看小说她就不喜庄园类种田文,因为不懂所以不感兴趣,可谁知道……难不成这是神仙故意的?偏要让她来体验体验农村生活!
好不容易脱离了可恶的冯家,问题却好像更多了啊!
穿越平凡日子,谁说的逍遥自在?过来姐一定不打死她!
锦绣脑袋趴在膝盖上唉声叹气,默默回想自己前世所学,看看哪样可以利用一下,种田种地是附和锦玉说着玩的,她绝对不行!跑镇上做生意嘛,得有本钱,田大姨正在攒给大牛娶媳妇的银子,结果先用到她们娘儿几个身上了,再不好意思找大姨,那要做点什么赚钱呢?
这时候才觉得,前世自己选的专业简直太坑没有了——危化品安全工程师!
貌似不该女人干的活儿,她干得挺好,安监系统工作,不过也只是每月出去实地抽查个几天,大多数时间就窝办公室里面对电脑。
安全工程师在大夏朝根本毛用都没有!
她还有一项技能:家传咏春拳!
她可是姥爷家武馆顶呱呱的学员,四五岁开始练,十二岁时省级武术比赛舅舅抓她充人数,结果她一不小心抢得少年组第三名!
开个武馆授徒收点学费可以沙?
这个想法马上被推翻:前身根本不懂拳术,忽然间能够拳打脚踢打倒几个壮汉,这是想让人当妖孽烧死的节奏?
那干什么呢?
哦对了,画国画、写毛笔字,这个前世爷爷教的,绝对正宗,开个培训班!
可是,这大夏朝好像任何一个能进学堂念书的都会写毛笔吧?
可再没有别的特长了啊,锦绣愁死了!
锦玉在那边喊:“姐,我看见个鸟窝!有鸟蛋!好小的鸟蛋哦,才小拇指这般大!”
锦绣翘起自己的小拇指看了看,暗道这么点大的鸟蛋能孵出什么鸟?
脑子忽地里灵光一闪:鱼皮花生!
上辈子奶奶心灵手巧,会做很多样精致可爱又美味的点心小吃食,她给孙子孙女们做的鱼皮花生,表面花纹十分漂亮,锦绣小时候曾将之唤做鸟蛋!
锦绣会做这种鱼皮花生!
还会做蛋糕、绿豆糕、玉带糕、萝卜丝酥饼、玫瑰饼、红豆饼、老婆饼……千层酥、核桃酥,很多很多种!
工序越繁琐的越好吃但是需要特殊工具,而且食材要求很严格不易得,不过她也会一些要求简单容易做的,比如花生糖、芝麻糖、冬瓜糖、兰花根、糖霜球之类,做这些糖拿去卖不是也可以赚钱?
等攒够钱还可以开饭店,五花八门南北菜式她也是会一些的哦!
思路拓宽,总算看到点希望了!锦绣心情大好,同时脑子里也浮现一副影像:十五岁秀秀气气的小姑娘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手上摇个拔浪鼓,嘴里喊着“花生糖哟芝麻糖……”
囧了!
思想又回到原点:冯家老梁氏当家,油盐酱醋米面管得严,以前的锦绣连厨房都很少有机会进,每天喝糊糊啃黑面窝窝头,肚子都填不饱,她怎么可能会做各种精致香甜的零嘴小吃食?
别说外头人质疑,就是自家人都没法解释!
此路不通!
锦绣满脸懊恼,双手抱头躺倒在柴草堆上装死。
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第八章 运气
山林空寂,鸟语虫鸣格外清晰,锦绣躺了一会忽然发现少了一种声音:锦玉砍柴的卡卡声!
她赶紧起身四面张望,目光所及都没有锦玉的身影。
“锦玉!锦玉!妹妹你在哪里!”
别是让狼叼走了吧?这年代山上草木深深,树林茂密,上了山随便走几步就进入森林地界,哪座山都可能有虎狼!
锦绣大急,双手围拢在嘴边朝四面大喊:
“锦玉!妹妹!”
草丛里惊起一个灰不溜啾的东西,锦绣纵使会点拳脚,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是吓得她尖声大叫!
灰不溜啾的东西显然是个活物,锦绣的尖叫声实在太刺耳了,那活物又蹦又跳钻进草丛,急速往前头奔跑,忽听它消失的地方传来彭的一声响,锦绣忙跑过去,扒开草丛看——哇塞!好肥一只灰兔兔!
灰兔已经晕了,是它自己撞到树桩上晕过去的!
可以确定,它是被锦绣那声尖叫吓破胆,结果慌不择路撞树了!
锦绣拎起灰兔,感觉好重,起码得有七八斤!
不由得喜极而泣:老天啊,多给点这样的福利好不好?
传说中的守株待兔啊!原来典故并非乱编的,而是生活中确有其事!
拎着灰兔回到铺满柴草的地方,坐着守……冯锦玉!
大白天的兔子都敢跑出来闲逛,虎狼什么的应该正在打盹,不管锦玉去了哪里,这地方有她老姐和砍好的柴草,她肯定要回来的!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就听见左上方林子里传来“姐!姐!”的喊声。
锦玉连滚带爬跑了回来,身上衣裳被勾破了几处,手腕手背有草叶划伤的细痕,她脸上却是笑容灿烂,怀里抱了一只——鸡!
可以肯定是鸡,但那只鸡也太漂亮了,通身羽毛五彩斑斓,鲜艳夺目,尾巴上还坠着几条长长的美丽……长毛?
可能说法不对,但是不管了,锦绣又惊又喜,拎起灰兔走去和妹妹会和:
“锦玉,你捉到野鸡了?真是太能干了!”
锦玉也看见了锦绣手里的大灰兔,高兴坏了:“姐你比我能干多了!你捉到这么大只兔子!”
锦绣:“……”
这不是我捉的,它自己撞晕我捡的!
她自私地没多作解释,让妹妹崇拜一下也不错!
姐妹俩商量怎么把这两只意外得来的野味带回家。
锦玉说:“姐,大姨给娘补身子的四只鸡还有两只没杀,这只野鸡如果养着定会瘦掉,要是它不吃食,更会死掉,兔子这么大我们几个也吃不完,不如,先拿去卖了换钱,留着钱,到时候娘想吃什么,再买就是!”
锦绣点点头:“说得对,我也这么想。现在是正午时间,咱们这就下山,也不回家了,直接拿着往镇上去——就算是野味,人家也喜欢新鲜的!趁新鲜卖,能多几个钱!”
锦玉赞同,于是姐俩把柴刀藏起来,各自抱着收获的猎物,寻路下山,再直奔方石镇而去。
紧赶慢赶走到镇上也花了一个时辰,这次锦绣没那样疲累了,也能跟得上锦玉的脚步,估计是近日来吃白面窝头,又有鸡汤鸡肉补养体质好起来的缘故。
还没走到集市,姐妹俩就被街上的人围住。
问知她们抱着的野物是刚从山上捕来,又见锦玉身上衣裳被撕烂几个口子,确实是真的,便有人要买她们的野兔和山鸡。
锦绣不懂市价,锦玉却知道,村里常有青壮年男人进山打猎,冯家以前也有冯贵时常卖野物,所以锦玉张口就能跟人讨价还价,锦绣在旁边听着,虚心学习。
最后野兔以二十五文一斤卖掉,八斤二两,算整数,二百文钱。
山鸡因为羽毛美丽鲜艳,被一个有钱少爷买走,他没问价,直接让身边跟随的小厮付钱,那小厮估计也跟他的主人一样大条,直接拎出一串五百文的给了锦玉。
锦玉觉得今天的运气简直太好了,拿钱的手都有些发抖:“姐!山鸡再漂亮剥了毛就那样,才不过一二斤重,一小锅汤而已!平日人家拿来卖最多也就百来文钱,我竟得了五百文!”
锦绣直想白她一眼:你别煞风景好不好?什么叫“再漂亮剥了毛就那样”,还一锅汤?这是要侮辱人家有钱少爷的鉴赏能力和情趣啊!
赶紧拉了妹妹走,不由分说,扯着她走进布店,这年代没有成衣店,就买布,粗麻布十文一尺,细麻布十二文一尺,柳条纹云纹水纹十六文一尺,粗织棉布二十五文一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