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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大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业年间
“我不饿。”这是实话,虽然饭菜不合口,可是陈平依旧是将碗中的饭吃光,只是那菜没动几口罢了,“这些鸭蛋中有一窝能孵出小鸭。”
“小鸭?”刘氏坐在陈平身边,“那是坏掉的,扔了吧。”
“不能扔,等过些时候,这鸭蛋就会孵化。”陈平道,“娘,那两只野鸭你可别杀了。”
这大概也是为何陈平靠近那一窝鸭蛋,两只野鸭不肯离去的原因。
才一会的功夫,陈平就从百来颗的鸭蛋中挑出了九颗鸭蛋。这手艺虽然是换了具身体,可还在,家禽的臭味算是没有白闻,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真能行?”刘氏见儿子说的神秘,也不知是不是该信,这样随便一拣挑,就能孵出小鸭?
“肯定能成。”陈平把握还是相当大的,能为家里添些家禽,就意味着生活会得到改善,陈平现在是挖着心思想要脱贫。
当然,步子不能迈得太大,否则容易扯着蛋。毕竟这个时代不同后世,即便是在后世,只要是有些赚钱的项目,哪一方不想着插一脚?
遇上惹不起的角色,多数人会选择卖些股份出去,可是在这里,陈平不敢保证仅是一些“股份”是否会让某些人满足。
怕就怕连皮带骨的被人吃个渣不剩,那真的是亏大发了,是故某些东西陈平还不打算拿出来。
鸡笼就在堂屋里,现在这里已经是被一公母两只野鸭占据,可怜的原住民只能是缩在墙角。
“娘,家里有厚一些的衣物吗?”鸡笼里就简单的铺了些干草,陈平觉得还是弄些干燥的棉絮物做个窝比较有保障。
“啊?恩,有的,有的,我去找找。”刘氏似乎在走神,大儿病好后,她走神的次数多了许多,匆匆的进了东间。
屋里传来陈父询问的声响,似乎还带着低骂,刘氏和陈平都在其间。
一阵翻箱倒柜,刘氏出来,手里拿着一件夹袄:“你看这能行吗?”
“可以。”夹袄应是刘氏的旧袄,陈平没有多说,接过夹袄铺在鸡笼里,而后将九个鸭蛋小心的放在窝状的夹袄上,扑腾着翅膀,引着脖子长叫的两只野鸭居然安静下来。
“还真行。”刘氏见状,笑了起来,“同你王婶家的母鸡一般。”
陈平家虽说有一公母两只鸡,可是鸡蛋刚落就被捡起,或是给自家人补充营养,或是去县城卖掉,也有还人情的时候。
这么些鸡蛋,就是没有抱过小鸡。
“用不了十天,就能孵出小鸭来。”陈平道。
刘氏点点头,直夸陈平,声响弄得大了些,东间里的陈父吼了两句,刘氏嘱咐陈平早睡,就进了屋。
天黑了,夜生活自是没有的,陈平检查了一遍鸡笼-现在应该是鸭笼,而后摸索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兄,你明天还下河吗?”黑暗里,陈平刚进屋,床上陈安一个挺尸就坐了起来。
陈平合衣上床,平躺在床面,双手抱着脑袋,做起了仰卧起坐。
“大兄?”
“呼……”
“大兄?”
“呼……”
“糟了,大兄你不是鬼上身了?”陈安腾地一下缩到床角,“别害我,我是你弟弟。”
“滚犊子。”一连做了十来个,陈平就觉得腰板有些酸,这是下午割稻子留下的后遗症,陈平稍微歇息了下,接着来。
“什么意思?”陈安见大兄说话利落,放下心来,靠近过来,求知欲很强。
“就是翻滚吧牛宝宝的意思。”陈平道。
“哦。”陈安拖了个尾音,肯定是没听懂到这里面的关联,不过他关心的可不是这个,“大兄,我们明天一同下河,怎么样?”
“你要不怕腿被打断,你去。”陈平道,“再说,明天还要割稻子,哪有时间。”
“那等稻子割完再去。”
“再说吧。”
陈安顿感无趣,躺了下来,嘴里嘀咕着那一颗颗的鸭蛋,放在芦苇荡里面不放心。
陈平换了个姿势,做起了俯卧撑,这一次,还未到五个,就直接是趴了下去。
哐啷一声响,床榻了。
隔着堂屋的东边,陈父和刘氏听到了声响。
“我过去看看。”刘氏不放心,掀开被角要过去。
“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次,让他们自己弄。”陈父拉住刘氏,“这两小子,迟早要把这个家给拆了。”
“那床板都朽坏了,你看是不是过两天去县城买一张新的?”刘氏想了想,还是没去西间,看了眼床头摇车里蜷缩着的陈贞,“小娘大了。”
“就你娘几个用钱厉害。”陈父又抱怨了一句,不过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也是怕吵着熟睡的小娘,“哪里来的钱?”
“不是还有鸭蛋吗?拿到县城去卖掉,换些钱用。”刘氏道。
“那他大伯的人情就不用还了?还有胡医师就不准备谢礼?他王婶同样也是出了力的。”陈父一一的数着哪些人情需要还,夫妻两人小声的嘀咕计算着,一家要备上多少鸭蛋才成。
他大伯家带上个十五六颗,胡医师那至少要准备二十多颗,至于王氏那里同样也不能少,陈平寒病那会,她没少往这送吃食,至少得要个十颗。
“恩,我算算。十五,二十,十,总计是多少来着?”陈父掰着手指头,算了片刻,最后是将刘氏的手掌借过来用,才得出了一个数字,“四十五颗。”
“剩下的呢?”鸭蛋全部留下来自己吃显得太过奢侈,刘氏道,“我看是不是能送大儿上乡学?”
刘氏所的乡学在村南那条河--也就是涂水,上游的一个村子里。村名与南面的河水名很贴切,就叫上涂村,比白土村要大,有百余户人家,自成一里,与白土村同属一乡。
上涂村里白土村不远,走上四五里路,半个时辰就能到。寻常时候除了村里几个家境还算殷实的村童外,也没人会去。
“能读书的都是有学问的,他能行吗?”陈父对自己的儿子评价不高,很正常的忽视了一个逻辑错误,“再则,夫子是要收束脩的。”
“不是还有剩下的鸭蛋吗?”刘氏道,“大儿最近变得不一样了,晚上那一番话,寻常人能说出来吗?”
“那不是胡医师告诉他的吗?”陈父回道。
“你信?胡医师来的时候,他都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哪能同胡医师说上话?”刘氏在陈平发烧昏迷时一直在身旁照顾,最是清楚不过,“也不知他哪里学来,却是不与我们讲。”
“恩,如若束脩合适,倒也不是不行。”江南之地的扬州,文教兴盛,虽说是在乡野村中,陈父对儿子能进学还是不反感的,虽说家中会少了一个劳力,可是如若儿子真学有所成,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我明天去问问铁匠,他儿子不是在乡学待过吗?肯定是知道的。”刘氏立刻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恩。”陈父似有心思,含糊了一声。
“是累着了?”陈父可是家中的主劳力,也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刘氏担心的问道。
“没事。”陈父干咳了声,在被子里扭捏了阵,终于是道,“你说那芦苇荡里真能拾这么许多的野鸭蛋?”
原来是这个事,刘氏松了口气,男人没病没痛就好,万一真有什么事,就如同儿王氏那般年轻轻守了寡,一个妇人撑起一个家,难啊。
“肯定是有的,我前些天去那洗衣时还见有野鸭在飞,吵闹得厉害。不成想原来是在里面做了窝,下了如此多的蛋。”家中虽有水井,刘氏还是喜欢去河边搓洗衣物被褥。
陈父翻了个身,对着刘氏:“你看我明天下河去如何?”
“你不是说下河危险吗?”刘氏哪能不明白丈夫的意思,笑道,“还要打大儿,看看现在,自己却想着要下河弄鸭蛋。”
“谁说我下河就是去弄鸭蛋?家里的房顶都破得不成样,我去弄些芦苇做屋顶难道不行?”陈父道,“再说,就算是去弄鸭蛋又怎么了?我泡水的时间比那两小子下的年龄都大,空手摸鱼,捉一两只野鸭,摸点鸭蛋难道还成问题?”
“小点声。”摇床里的小娘动了动身子,竹床吱呀,刘氏赶忙道,“别吵着小娘。你要下河就下河,不过得先将田里的稻子收了,眼看就要交租,可不能耽误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田地才能让人踏实,那十亩的稻子不收割,陈父自是没有心思做别的事。





隋末大业 第六章 蹭饭
清晨,薄雾在村外田地间升起,蔓延到村庄,沁入农家院落。
一人影扭着身子从西边屋中出来,视线稍显昏暗,没注意到脚下,一个踉跄,绊到了什么东西。
“咯咯咯”
墙角根下的公鸡被打扰,扑棱着翅膀躲远,扯起颈项就叫了起来。
“你妹的,吓我一跳。”陈平咒骂了句,揉了揉眼睛,打开院子出了门。
雾气落在身上,很是有些凉意,村路边的秋草沾染了露水,轻轻一带,就是一片露珠。
陈平吸入一口凉气,冲淡了困意,沿着小土路朝西边小跑而去。
时辰还早,鸡鸣才响起了一遍,村中各家尚未起来,周遭的一切也还显昏暗。
陈平小跑着出了村子,瞧见远处涂水岸边那株老柳树,柳树前的河边有个人影。
水哗啦啦的响。
陈平顿了下来,眼睛眯起,心跳得厉害。
“谁在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特事情让陈平的信仰有了动摇,想起了陈达家的孩子,浑身冷飕飕的,打起了颤。
哗啦啦
又响了数下,水边的人影也停了下来,身量拔高,似乎是站了起来。
“真的有鬼?”人影身量不高,也就是七八岁小孩般的模样,难不成真的是陈达家淹死的那娃这个念头在陈平脑中疯长。
一人一影,就这般站着,对峙着。
过了半晌,那水边的人影似乎是有些不耐,又蹲了下去,水再次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陈平轻吐了口气,理智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可是从经验上来说,灵魂都穿越了千年,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呢?
转身,绕了条路,甚至是不敢从河边走,陈平强迫自己忘掉刚刚河边发生的事情,继续晨跑。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加力,再加力。
阳光从东边透射出,驱散了清晨的薄雾。陈平衣裳也湿透了,雾水夹杂着汗水,从西边的山返回。
在村子外,陈平远远的瞧了瞧老柳树,有些个村妇正在河边清洗着衣裳。
心里好受了些,陈平慢步跑回了自家院子。
“怎么一清早就出去了,弄了一身的汗。”刘氏早已起来,热水烧好,端了出来,“你阿爷那还有身衣裳,我去拿给你换上。”
“不用了娘,待会还要去地里。”含了小口瓦砾粉,陈平用手指清理了下牙齿,漱口,洗脸,“娘,阿爷是不是去了地里?”
“恩,有会了。”刘氏在堂屋回道,“镰刀也带去了,你真的不换身衣裳?”
“不用的,我走了。”陶罐里还有大半罐的热水,陈平去了西间,掀开陈安身上的被子,对着光屁股就是一巴掌,“小安子,起来干活。”
“还早,让我再睡会。”床板吱呀响,昨晚拼凑的木板并不牢靠,陈安滚动了两下,“大兄你先去,我同娘给你们送饭。”
这家伙,倒是会偷懒。
“记得用热水洗漱,娘都烧好了。”陈平嘱咐道,出了门。
“真是比娘还啰嗦。”陈平捂住耳朵抱怨了一句,扰人好梦。
一个晨跑还未能改变体质,不过陈平却是感到浑身舒透,昨日劳作的疲惫也是一扫而空。
来到村北自家田头,陈父抬了抬头,指了指地垄,镰刀在那搁着。
拾了镰刀,绑了裤腿,撸起袖口,陈平褪去草履鞋就下了田。
一天的日照,加之田口本就放了水,这一次脚倒没有陷入田泥中,方便了许多。
爷俩也不说话,只听到嚓嚓的声音。
起先陈平还跟在陈父身后侧,过了小半个时辰,陈父上岸去了水池捧了数口水解了渴再下田,陈平立刻就超了过去。
这还得了?陈父手挥动得更加的迅速了。
等到刘氏送饭时,这半亩地已是收割完,父子俩换了块地,也是陈家在村北的三块地中面积最大的一块,足有两亩多。
“吃饭啦。”歇息了一个上午,陈安格外的兴奋,冲着田里大叫。
父子俩上了岸,陈平去洗了手,一家人围坐在田垄上,就着豆酱喝着稀饭,照旧的一人一颗鸭蛋。
“今天怎么就一颗鸭蛋?”陈安拿着木勺在粥罐里面舀了舀。
“没干活,你还想吃鸭蛋?”陈父偏转过头,一人站在自家的田头,“小铁匠,还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吃。”
田头上伫立的人高兴的应了声,奔跑着过来。
“二叔。”一个村子的人,虽说祖上的血缘关系已淡,但不妨碍礼数,小铁匠看着年纪不大,可身高比陈平兄弟俩强,要高比陈平高半个脑袋,“我这正准备回去吃。”
“得了,就在这吃吧。你回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吃上。”陈父摆摆手,小铁匠家的情况的陈父是知道的。
小铁匠原名陈二牛,父亲陈和才,家在村东,是名铁匠,平时打些农具卖,也会帮着修理损坏的农具,手艺不耐。
陈二牛母亲二年前得了重病,看病花光了家中的积蓄。而原本才上了半年乡学的陈二牛因为交不起束脩,又要照顾病重的母亲就回了家。
当真是一病致贫,花光了家中的积蓄,陈二牛的母亲还是没能熬过来。
“来,拿着。”刘氏就近捡了几片青黄树叶,将盛放豆酱的碗让了出来,给陈二牛盛了满满一碗粥。
陈二牛接过碗,也不用筷子,哧溜数下,一碗粥就下了肚子。
“真是头牛。”陈安嘀咕了一句,看着陈二牛舔碗中的米粒,“你这是多久没吃饭?”
“嘿嘿,昨晚还吃了。”陈二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饭有的是,再盛些,吃饱。”陈平将手中刚咬了一口的鸭蛋递了过去,“这个给你,我咬了一口。”
“不妨事。”陈二牛看来真的是饿坏了,也是馋得厉害,一口吞下鸭蛋,嚼了两口就吞下肚,完事后还不忘卷掉牙齿缝隙上的蛋黄,细细品味。
“二牛,二婶问你个事。”刘氏又给陈二牛添了满碗的粥,平常家里农具也有坏的时候,没少找陈和才帮忙,现在陈二牛失了母亲,陈和才又只顾着打铁,哪懂得照顾孩子,几碗粥饭,刘氏还是舍得的。
“有什么事二婶你只管问。”这一次陈二牛没有再狼吞虎咽,肚子半饱,他细细的撮着粥,眼睛不时的瞟向竹篮里的豆酱。
陈平观察的仔细,挑了一筷子的豆酱放到陈二牛碗中。
“嘿嘿。”陈二牛傻傻的笑了几声。
“你在乡学上都学了些什么?”本是打算下午去找铁匠打听的,现在陈二牛在,那是再好不过的,顺便还能了解一下乡学中夫子教了些什么。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陈二牛很是顺畅的念出这一句连陈平都很熟悉的千字文。
刘氏娘家是穷苦人家,又是一女子,并不识字,自不知道陈二牛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即便不识字,刘氏自觉乡学里不可能只学这么些:“没了?”
“还有。”两碗浓稠的粥饭,一个鸡蛋,陈二牛这才算是感觉到肚子有了填充,舔掉嘴唇上的米粒,“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诗经《关雎》中的名句,陈平学过,也不陌生。
陈父同刘氏等着陈二牛继续说,可是陈二牛却又停了下来,抓着空碗,一对大眼瞟着粥罐。
虽说是粥食,可刘氏做的很浓稠,而且量也不少,拿过陈二牛的碗,给他添了第三碗。
“嘿嘿。”陈二牛摸了下脑袋,知道自己吃的有些多,颇有些不好意思。
陈二牛身高同一般成丁差不离,可肚量却比陈父还要大,陈父才一碗半,陈二牛这就第三碗,无怪乎会长得这般高大,
“你在乡学就只学了这些?”过了半晌,刘氏试探着问了一句。
“还有,不过我都忘了。”陈二牛道。
“半年就学了这么几句,你真够笨的。”陈二牛虽是粗壮,可年纪并不大,比陈安长两岁,较陈平又小上三岁,性子敦厚,陈安没少取笑他。
陈二牛吃着粥,也不介意:“我本就不想去,是阿爷硬拽着我。平白的挨了夫子的打,还让他赚取了那么些钱物。”
“给了多少束脩?”刘氏紧接着问道。
“一石稻米,半块豚肉。”东西是铁匠带着陈二牛一同去的,陈二牛记得很清楚,稻米倒无所谓,那半块肉陈二牛很是觉得可惜。
刘氏默默的算计着,一石稻米也就是大半亩地的收成,半块豚肉,恩,看来鸭蛋还得再加些。
“三十颗鸭蛋差不多了。”刘氏想着,“实在不成等舂了米,再加上些一起送去,想来也是够束脩的费用了。”
心里记挂着,刘氏匆匆的收拾了碗筷,抱着陈贞就回了村子。太阳很烈,院子里的稻谷得翻上一翻,明天就能脱粒,那米缸里的鸭蛋也得先挑出来收好。
“平哥,我帮你收稻子。”陈二牛家中也只剩下五亩来露天,一年的收入用来维持生计自是不够的,好在陈二牛父亲还有一手打铁的好手艺,否则就陈二牛这肚量那五亩的露田恐也是保不住。
陈二牛虽吃得多,年纪小,干起活来却也是一把好手,他自家的五亩露田刚收割完,天气尚好,倒也不急着将田间的稻杆往回挑。
蹭了一顿粥饭,陈二牛当起了陈家义务工。
镰刀是陈二牛自己的,插在其腰带后,陈平瞧了眼,比自家的要新,锯齿也更是锋利,卷曲打钝的地方不多。
三人,陈父,陈平和陈二牛几乎是并成一排,一茬茬的稻杆平铺下来,嚓嚓的声响连起,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阿爷你们慢些。”陈安在后面捡拾散落的稻杆,顺着还要捆成一团,忙不过来,不由扯着嗓子抱怨起来,“早知道我也割稻子就好了。”
太阳西落,刘氏又送了一趟饭,陈二牛自是又分得一个鸭蛋,就着萝卜吃了两碗干饭,回了自家的田地,同找来的铁匠一同往回挑稻子。
两亩的田地,有陈二牛的帮忙,到晚饭时已是没剩下多少。吃过晚饭,陈父与陈平一股做气,在天色将暗时终于是收割完。
“帮我将倒杆捆好,你俩就回去。”陈父打算摸着夜将田里的稻子都挑回院子,对陈平兄弟俩道。




隋末大业 第七章 半夜怪声
满月,繁星。
陈平与陈安兄弟俩将田间的稻谷捆好,一人照旧背着小捆的稻谷先回了村子。
“阿兄,你慢些。”借着月色能看到脚下的土地,陈平担心着家中的野鸭,一天未回去,也不知娘喂食过没,走得很快,陈安落在后面,看着路两边的草丛,有些慌张。
陈平放慢脚步,让陈安走在前头,自己跟在后面。
“阿兄,你吃饭时同二牛要那东西有什么用?”陈安回头头来,脑袋擦着稻禾,打了个喷嚏。
“你想知道?”陈平提了提后背的倒杆,又帮着陈安拽了拽,“帮我洗了衣物,我就告诉你。”
“不就是一块破铁吗,我又不是不知道。”陈安自己的衣物都是刘氏洗了,要他给陈平洗衣物,自是不肯的。
进了村,两边的房子里偶有声语传来,陈安也就不那么的怕了,走得快了些。
“汪汪……”
侧里冲出来一条黑狗,弓着身子冲陈安吠叫。
“阿兄,救我。”陈安吓得丢掉背上的稻禾,转身就跑向陈平。
黑狗融身在夜色里,两只眼睛泛着光,体量很是壮硕,呼呼的发着威胁,围着陈平兄弟俩打转。
“小黑,乖,回去。”陈平拉住陈安,“别跑,就站在我身边。”
这黑狗是王氏家的看门狗,一向是被锁在家中,也不知为何会跑到村中来。
“发狂了?”陈平瞧见小黑脖子上一圈断裂的麻绳,这狗可别是受了刺激挣脱绳索跑出来。
陈平拉了拉陈安,让自己身子挡住陈安。而后慢慢的将背上的稻禾放下来,抱在身前。
这时代没有狂犬疫苗,陈平可不想自己的小命死在一条狗身上。
“跟着我,不要发声,不要跑,慢慢的挪。”陈平低声嘱咐着陈安。
始终是保持面对着小黑的方向,陈平慢慢的后退。
“汪汪……”
吱着牙,小黑跟了几步,停了下来。
“走,快走。”离开一段距离,陈平拉着陈安就转进了一栋房屋之后,脱离小黑的视线,换了一条路绕回了家。
兄弟俩后背出了身冷汗,陈安脸上更是挂着泪痕。
“阿兄,我稻禾丢了。”进了院子,陈安这才感觉后背轻了许多,他背着的那小捆稻子丢在了路上。
“等下我去捡回来。”那一小捆稻子虽不多,但也不能浪费,陈平思忖着等会那黑狗也该走,再去应该不妨事。
院子里的稻谷已是晒干,被刘氏捆绑堆砌在堂屋里,明天就能脱粒。
不过现在刘氏也没闲着,坐在堂屋口,身前放着一张桌子,正双手抓着一捧晒干的稻禾摔打在桌沿上。
“锅里有热水,你俩先去洗,脏衣服就放在屋子里,等我忙完了再收拾。”桌下堆积着浅浅一层稻谷,刘氏对兄弟俩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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