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后来,梁国大胜,苏将军回京,然后成婚,而紫虚真君也就此斩去尘缘,成为女冠,终生不嫁。此事传入江湖,不知碎了多少人的心,听说苏将军也因此名声受损,后来遭遇的不少刺杀,好像挺多都是那些失意之人所为。
因此,车夫就这么跟苏将军结下梁子了,总是不对付。不过,这好像也只是车夫的一厢情愿,苏将军对此,没理会过,也可能毫不知情。”
苏澈听着,哪怕只是传闻,不知真假,但仍不免叹了口气。
只是一个故事,有情人没有终成眷属,虽不知为何,但只是听闻,便足以让人唏嘘感慨。或许世间事就是如此,一旦错过,就再无以后。
终是听了进去,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心上的人。
……
“所以,这人跟我父亲不对付,然后,可能会拿我出气”苏澈问道。
若在以往,比如在京城的时候,他还会觉得大修行都自持身份,而武功既能到如此地步,心性起码都是到了一个境界的。但有了瑶无艳师傅那么一出,他才清醒过来,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会有想要的和为此不惜代价付出的行动。
高尚的人会有,但并不会以修为境界论高低。
因此,听了盗帅话中的‘车夫’,即便苏澈觉得这人应该不会以大欺小,但难免这么多年郁结在心,找不到自家父亲,说不定就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苏澈想要先问明白了,日后真碰上也好有个应对。
“车夫脾气火爆,听说当初来京城那次,的确跟苏将军交过手。”盗帅说道。
苏澈一愣,对方来京城那次,莫不就是几年前拐卖一案时
但那时候,父亲归家,他可不记得其人身上有什么异样,便是灰尘,都是不见分毫。
盗帅笑了笑,“车夫当然不是苏将军的对手,据同去的人说,当时车夫受伤不轻,还嘱咐他们回来后莫要宣扬此事。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早就传出来了。”
苏澈摇摇头,这车夫在那个时候还惦记着与父亲过招,看来这心里是一直纠结当年之事。
“不过车夫为人极重义气,应当是不会无故找你麻烦。”盗帅说道。
“那样最好。”苏澈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要以你原先武功,除了大修行之外,也没谁能伤的了你。但现在嘛…”
“但说无妨。”苏澈当然理解,神情里并不在意,只是倾听。
盗帅犹豫片刻,开口道:“本来,有将军府的渊源和我在,你之前也没得罪过墨家的人,机关城里应该没人会对你有恶意。不过,现在后周和北燕都有使者在机关城中,彼此还在僵持,如果你的身份
289.夜凉如水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了。”
盗帅把水喝了,打了个哈欠,看样是要告辞了。
苏澈道:“说了人,还有地方呢”
盗帅一愣,“什么地方”
苏澈无奈道:“机关城里,就没什么禁地之类的”
盗帅想了想,摇头,“禁地还真没有,最多就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等闲不能进,但也不算是禁地。再说了,有我在,哪里不能去”
苏澈笑了笑,“你不都说墨家统领一职,已经是形同虚设了么,还有这么大面子啊”
盗帅‘哼‘了声,然后道:“墨家的情报虽然不归我管,但在外的行走之人,其中大半我都认识。人脉交情在这呢,当然能护着你。”
苏澈挑挑眉,“你这话说得我冷汗直冒。”
盗帅听了,不由一急,想要证明一样,“我这跟你说真的呢,在墨家,谁能不给我盗帅面子”
“大修行也一样”苏澈嘴角一抿,故意道。
盗帅一噎,“这...那他们也得给我三分薄面啊。”
“行了,你不是说热水烧好了么,去洗澡吧。”苏澈摆摆手。
“那你呢”
“我想静静。”
“……”盗帅知道他不想说了,摇摇头,去提水了。
不过出门的时候,他刚迈出一半身子,然后又回头。
“我可是认真说的啊,没吹牛。”
“知道啦。”苏澈无语摆手。
房门这才关上。
苏澈心中在想盗帅方才说的话,倒不是关于墨家内部的事,他所关注的,是燕国和后周派去的使者。
他们都想得到墨家的支持,而最不济也要得到墨家的技艺,哪怕很难甚至是不可能,依旧还在争取着。如今还在机关城不走,就是最好的证明。
盗帅之前说过,北燕曾带了工匠前去比试,然后赢了一道工艺手法,后来还想有什么动作的时候,陈观礼便陈兵在机关城不远,后周的人也到了。
虽说那也算是给机关城解了围,但无疑是前有狼后有虎,局势并未好转。但因陈观礼和后周的存在,勉强达成了一种均衡。
现在的僵持并不是三方想要的。
墨家想要摆脱纠缠,不参与朝堂政事,而后周跟燕国却都想达成目的,但因为互相提防,而一直未成。墨家且不说,两国之间,都需要一个契机出现,来打破僵局。
苏澈轻轻在长剑上抹过,他知道,自己去机关城,若身份暴露,便是给了两国一个契机。或是给了他们一个动武的借口,或是一种对墨家的要挟,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已经麻烦盗帅够多了,绝不能再让其陷入两难之境,也不能给墨家带去麻烦。
因为他自己本身就讨厌麻烦。
忽地,本在深思的苏澈眼神动了动,然后猛地转头,朝窗户那边看去。
本被盗帅闭紧的窗子开了半边,一截淡青衣袖垂落,扶在窗上的手指白皙,指甲晶莹,那人就踩在窗外瓦上,微微含笑,看着自己。
苏澈怔了怔,“你怎么…”
“困吗”玉沁问道。
苏澈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困。”
“还有事吗”
“什么”
“没事的话,出去走走”玉沁浅然一笑。
“好。”苏澈想了想,应下。
“还不动身”玉沁略带疑惑。
苏澈起身,本来下意识抬脚要往窗边去,但脚下刚动,便一顿,继而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如今没有修为,当然不能飞檐走壁,也不能爬窗了。
而在苏澈关门的时候,房里窗子已经关上了。
……
夜空繁星点点,长街上清凉如水,这个时辰,夜市已歇,也没多少人在外走动了。
两人走在街上,月光下,身后影子拉得老长,走动时如是互相拉扯,总会
290.去向
“犹豫,是怕么”玉沁看着身边之人,平静道。
“怕”苏澈回味着,若在往常,这个字眼该离他很远,甚至极少会在自己身上出现。
但现在,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心里,的确出现了这种情绪。
因为失去了能保命的本事,且又有许多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如果不待在机关城里,行踪一旦泄露,必会迎来无休止的追杀。
老实待着,是最稳妥的方法。但人,就不找了么
苏澈的犹豫,只在短短几息之间,然后,他想要否认,他不会怕。
但玉沁先开口了。
“我会在你身边。”她说。
苏澈从她的眼里,看懂了对方是猜到了自己的顾虑和为难,他感激,更有些羞愧。
“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必…”
“我的事就是护你周全。”苏澈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玉沁打断了。
话落,苏澈怔了怔。
玉沁眼帘低了低,没有与他对视,“我是说,在你武功恢复之前。”
“为什么”苏澈问道。
“需要原因么”玉沁道。
苏澈点头。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原因。”玉沁说道:“心里想了,便去做,没有为什么。”
苏澈皱眉,他当然是不信的,而若是因为颜玉书的话,在此前,两人就已经将事情说开,对方完全没必要继续如此。
“一路同生共死,也算有交情吧”玉沁道。
“当然。”苏澈点头。
“那帮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吗”玉沁轻笑一声。
苏澈没有说话。
“怎么,如果换成是你,你不会帮我”玉沁看过来。
“我当然会帮。”苏澈没有丝毫犹豫。
“这就够了。”玉沁道。
苏澈并不觉得对方会图谋自己什么,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护自己周全这件事,太不容易了。因为稍有差池,便会将其连累,都丢了性命。
“想这么做的是我,又不是被你逼的。”玉沁笑了笑,“怎么看你样子,好像很不愿意似的”
苏澈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万一牵连到你,心中难安。”
“你忘了,咱们现在都被通缉着,立场一样,不分你我。”玉沁说道:“再说,难不成咱们之间,竟如此生分么”
她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苏澈当然不会再矫情。
“麻烦了。”他语带谢意。
“当初你插我那一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客气。”玉沁话中带着淡淡笑意。
苏澈听了,也是想起那夜在地下发生之事,彼时明明生死相向,可实际上,心中竟无杀意。很奇妙,或者只能用造化弄人来形容吧。
“冷么”玉沁看了他一眼,忽地问道。
苏澈穿得比原先要厚一些,不过也是绸缎,而非带棉的厚衣,入冬后的苍州要比中原腹地冷太多了,此时呼出的热气在朦胧的灯火下清晰可见,而玉沁更看到了苏澈微红的鼻尖和耳廓,觉得他该是冷的。
“还好。”苏澈怀中抱剑,双手拢在袖里。
冷的确是冷一些,但毕竟有练桩功的底子,哪怕如今因气海丹田虚弱之顾,体魄不比从前,但这身血气也是不虚的,还没到如重病的地步。
“晚饭吃饱了么”玉沁忽然问道。
苏澈一愣,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这个,不过抬眼便瞥见不远处一条灯火通明的街巷,心下登时明白了。
“住的客栈里也有酒菜。”他说道。
前边那自是某条烟柳巷,而听身边人话中意思,该是想去逛一逛的。但现在这个时候,苏澈觉得还是不要如此张扬的好。
“觉得青楼人多热闹,不便过去”玉沁问道。
苏澈当然是这般考量的,人多眼杂,他们脸上易容不过是自己粗浅地弄了弄,像青楼这种多是江湖人光顾的地方,他们这等易容肯定会被瞧出端倪。而逛青楼还易容,这件事本
291.醉花枝
醉花枝。
这就是苍州城最大、最高、生意最红火的青楼的名字。
大红灯笼下的四扇门敞开着,没有凶神恶煞的护院打手,只有妖娆的女子在门口迎客。
脂粉味并不腻人,还有淡淡的不知名花香,只不过这终究是青楼,仅看这些美貌女子的妆容打扮,便足是让人心猿意马。而当再细嗅到这些香气的时候,心中更痒,恨不能就快些进去,倒进温柔乡里。
苏澈正看着,略微出神,眼前忽地多了一只手掌,晃了晃。
他回神,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觉得这手好看。但马上,他便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怎么了”他神情不见异样。
“这话该我问你吧。”玉沁朝门口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三五个姑娘瞥了眼,然后道,“她们,好看么”
苏澈摇了摇头。
“不好看你还能走神”玉沁轻笑,继而也不给苏澈说话的机会,直接便朝青楼里去。
“哎呦,公子来啦”门里的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人,尤其是这一袭淡青长衫的玉沁,虽然衣衫并不是十分华美,但无论是这相貌还是气质,自能让人一眼看出不凡来。
玉沁神情淡淡,“认识”
这青楼女子隔三差五便要接客,除了那些恩主外,哪还能记得请其他人啊,方才不过是经常说的套话罢了,也没人会当真。
此时听她这么一问,那姑娘先是一怔,继而以团扇轻轻掩口,媚眼如丝,“瞧您说的,忘了别人,也不能忘了公子您啊。”
她话虽是如此说,语气里透着让人腻歪的亲近,但这动作上却没有丝毫逾越。
并非是生分或是懂规矩,换成其他人,比如方才进去的那些富商公子,她们都恨不得将身子都趴到对方身上,揽着进去。但她能看出来,对面这人不同,那种眸子里深藏的冷淡,就像是一块冰,谁往上扑,谁就得被冻死。
若论看人的眼力,市井中这些讨生活的青楼女子和店小二,才是真的练了一双慧眼。什么人适合开玩笑,什么人适合讲荤话,什么人适合故意让对方沾点便宜,而什么人不该招惹,她们自是一眼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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