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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小农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南极蓝

    秦氏脸一沉,“给小暖办嫁妆的钱不能从三爷府里出一文,只能用家里的,拿去”

    就算是为了给姑娘办嫁妆,也不能用夫人的簪子啊,王嬷嬷为难地看着翠巧。翠巧把夫人的簪子接过来,示意王嬷嬷先出去,然后抚着秦氏坐在椅子上,才劝道,“夫人,为办嫁妆留的专项银子是姑娘取走的,她说那边有事儿,从账上支走了一千两。若是姑娘回来后得知您用自己的簪子给她换了屏风,以姑娘的性子必定会过意不去,再派人去把簪子买回来,这一来二去的也让人看笑话。”

    “这样的簪子我有十几支,放着也用不到,不用再买回来。”秦氏不肯放弃。

    翠巧接着劝,“夫人,若不把金簪买回来,姑娘以后见了屏风,心里会怎样”

    秦氏不吭声了。小暖时时刻刻想得就是让她和小草过得舒坦,若是这样,以后小暖见了屏风怕是会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以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咱们给姑娘办嫁妆图的是吉利,为的是姑娘舒心、高兴,所以不能用您的首饰。奴婢也知道能让两位嬷嬷瞧上眼的屏风必定是好东西,奴婢这就去跟管家合计合计,两百两银子总还是能找出来的。”翠巧知道秦氏已经放弃了金簪换屏风的打算,接着给出了自己的主意。

    不过她想的可不是从账上找,姑娘最近用银子用得狠,账上根本挤不出银子,翠巧打算用她的嫁妆换钱,不过这件事须得瞒着夫人。

    秦氏叮嘱道,“莫动用铺子和作坊账上的银子,那边短了银子周转不开会出事儿的。”

    翠巧应了,她刚出院门还没回到自己的小家,就见墙角有个小胖手向她招啊招的,小胖手旁边还露着半个狗脑袋,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了。

    翠巧走过去,就被小草神神秘秘地拉到了路边的豆棵垛边上。小草递给翠巧小袋子,“姐姐把这个拿去用,应该足够了。”

    翠巧打开,见里边的十几颗雕工精美的金珠子反着日光,照得她张不开眼。翠巧连忙合上小钱袋,“二姑娘,这可使不得。”

    小草歪着小脑袋问道,“小草不能给我姐添妆”

    蹲在她旁边的翠巧连忙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能添就成了,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那个屏风算小草给姐姐买的,等到我成亲时,姐姐会再给我添回来的。”

    放哨的莲年耿直道,“二姑娘是招上门女婿,不需要嫁妆。”

    小草的小脖子一梗,横横地道,“招上门婿相当于娶媳妇,娶媳妇更得有家当了。大黄,你说对不”

    “汪”

    “嘘大黄你小声点儿,让娘听到就麻烦了。”小草捂住大黄的嘴,又跟翠巧道,“姐姐快把这些给王嬷嬷,让她尽管买,不够再找我拿。”

    还不等翠巧说话,小草就带着大黄,蹦跳跳地走了。

    这些金珠子有宫里的太后、皇后和各宫娘娘赏的,还有姐夫给的,如今总算派上了用场。小草开心地笑,因为她觉得自己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儿。

    “友鱼,你把我房里的东西拉个单子记清楚。”小草跟她的贴身丫鬟道。

    友鱼正在学管账,记这个是小事一桩,她立刻应了。小草又问,“你们说,就我房里的东西划啦划啦,也比我爹的钱多吧”

    “那是肯定的”友鱼不用算也知道。陈祖谟在贺王府里当幕僚,一个月撑死也不过十两银子,姑娘随便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块玉佩,就抵他干三四年的。

    小草心情大好,“放学了,大黄,咱们去守着门口等我爹爹去,他见了我,一定很开心。”

    “汪”大黄一溜烟奔着秦家村去了,小草也飞速追了上去。莲年和友鱼立刻跟上,二姑娘怼陈老爷的场面,她们真是万分地期待。不过她们还是没贺风露速度快,贺风露道袍飘飘的追上大黄,琢磨着要不要给玄耑送个信儿,让他也过来跟着乐呵乐呵。

    益州城绫罗分号内,小暖沉着脸下令,“撤了蒋台的掌柜职位,将他送交衙门,论律惩处”

    当了还没一年掌柜的蒋台脸色青白,不过还不等他说一句求饶的话,就被小暖的侍卫拉出去堵了嘴。

    小暖接着道,“剩下的人,犯了店规但没触犯国法,一律按咱们店里的规矩处置。”

    小暖专门研究过大周刑统,对干什么会触犯国法,一清二楚。

    “是。”绿蝶目光如刀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五人。若非发现及时,让益州分号内六个大小掌柜、管事勾连,把益州分号仓库内近两千斤棉絮偷走,损失难以估计。

    这些人真是吃了狼心豹子胆,敢偷铺子里的东西不严惩,不足以消绿蝶的心头之恨

    张三有和田守一在审核益州分号的账册,还没得出具体的数字,但小暖知道这里的亏空定小不了,真是屋漏偏缝连阴雨,她手里的钱要倒腾不过来了。

    玄舞上前为姑娘按压肩膀解乏,赵守纯觉得这事儿有点邪门,便献策道,“小师姑,益州分号开建至今掌柜换了不下三个,他们上任时都看着人模狗样,但最后都走偏了,莫不是这里风水不好,易滋生暗鬼”




第一零八九章风气不正,万事不通
    o,掌家小农女

    这是什么跟什么,纵使是在为铺子之事烦心的小暖也忍不住想笑。

    赵守纯继续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师侄送信给七师叔,请他派人来看看吧”

    赵守纯虽已年过二十,但他自幼在上清宫习武学道,性格如其道号一样抱朴守纯、心无尘垢。

    他之前跟在田守一和刘守静身后,是个容易让人忽略的乖乖师弟。现在田守一被派去管账册,刘守静跟着商船出了海,贺风露又经常陪在秦夫人和二姑娘身边,跟在小暖身边的上清宫弟子,只剩下他一个。没了师兄师姐的话可听,赵守纯开始靠着他自己的脑袋做事,总想帮小师姑分忧解愁。

    他的努力小暖看得见,也不想打击师侄的积极性,便点头道,“看看也好,你给归阳观送个信,让他们派人来瞧瞧。七师兄那里就不必了,莫打扰他踏访山河的雅兴。”

    赵守纯应了,高高兴兴出去送信。

    自师傅说近来师门平安无事后,三师兄去了昆仑,七师兄周游四海,其他几位师兄也过得很是逍遥。

    为了师祖的事和道门劫难,他们劳心劳力地忙了快近二十年,小暖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去打扰他们。

    其实,她也蛮想潇潇洒洒走一回,踏访大好山河的,可惜她实在没工夫。不同于其他师兄们的两袖清风一身轻,小暖的情况跟大师兄很像,大师兄身上挂着上清宫的弟子徒孙,小暖身上挂着一大家子人,都是不得清闲的主。但她感觉到的不是疲累,而是沉甸甸的踏实感,上辈子被亲生父母嫌弃的小暖,喜欢相依为命的亲情。

    晚上,绿蝶来跟她汇报对益州分号各管事的处置,“他们贪了铺子多少银子,张三有和田道长都算得清清楚楚,其中有两人够得上扭送官府,奴婢让人将他们押了去。剩下的几个罚银双倍,赶出铺子永不录用。其中一人的堂兄也在咱们铺子里,正在查他与此事有无关联。”

    小暖点头,“一定要查底细,莫冤枉一个好人,也莫放过一个坏人。”

    “绿蝶明白。”绿蝶应下。

    其实在心里,她觉得赵书彦管理铺子的办法最好,铺子里的一人犯事全家连坐,这样才能镇住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姑娘的做法仁慈了些,她坚持要这样,绿蝶明白她的用心,但是有些人的可恶程度,远超出姑娘的想象。

    好在师姐帮着她训练手下人,用暗卫做事的方法去监察各处铺子的掌柜和管事,也不怕他们翻了天。真有哪个吃了豹子胆敢逆天犯错,接受了铺子规矩的惩罚后,绿蝶若是还气不过,就会穿上夜行衣去暴揍他一顿,保管他不死也去半条命,她这么做,就是要叫这些人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怕

    当然,她干这事儿没让姑娘知道,就如三爷吩咐的那样,这世上的黑暗和太多太深,能不让姑娘接触的就不让她接触,免得污了她的眼睛。

    “姑娘,就算将他们贪的银子追回来,益州分号还是亏了两三百多两银子。自益州分号开张后,就麻烦不断,您看咱们是否该把这里关了”绿蝶请示道。

    小暖指了指椅子让她坐下,才道,“我后晌也在考虑这件事,思来想去,此处的铺子虽然进项不多,但它益州是水陆交通要道,咱们就算关了铺子,也得再租仓库存放货物。而且南来北往的客商在这里打尖,咱们关一家霓裳,会影响铺子的声誉,于全局不利。”

    绿蝶想明白了,“还是姑娘想得周到,就算不关,咱们这里的铺子也不能再用本地人打理。”

    绫罗霓裳各处分号,除了大掌柜和主账房,用的都是当地人,益州分号也是如此。这样做有诸多好处,譬如本地人更了解本地的行情,了解买布人的需求,能制订更合适的促销方法等等。但这种方法,在益州却失败了。

    小暖言道,“守纯说益州分号的风水不好,其实更大的问题是益州城的风气不好,这种风气,源于民风、源于官风。虽然三年前的私开铁矿案,朝廷几乎将益州的文武官员杀了个干净,但本地的吏仍在,官在上吏在下,官下令吏行事,就算官是好的,但吏的风气不改,也难从根本上整治本地的风气。风气不正,万事难行。”

    当晚,小暖给三爷写信时,也提到了这件事,并感慨地写道,“官为走官,吏为本地土生土长的吏,官强尚好,若是官弱,被吏糊弄架空,形同虚设。所以,肃清官场不能只抓官不管吏。”

    此时的小暖也没想到,她这些感慨会在三年后大周的各级衙门掀起轩然大波,这场风波不止波及了大周所有官吏,也差点掀翻了她与三爷的小船。差一点,小暖就要撇下三爷,带着家人打包跑路了。

    这封信送出去后,小暖与绿蝶商量着,益州分号上至掌柜、账房,下至卖货的伙计,都不用本地人,而是从济县平调一批人过来。在这些人到位之前,益州分号的生意先由田守一打理着。

    田守一是算账管铺子的好手,而且他武功高强,用嘴说不通的时候还可以用拳头,拳头说不通了还可以用脚、用剑,小暖对他是百分百的信任和放心。

    留下田守一,小暖带着人返回济县时,离着月底只有两天了。秦氏见到小暖,忧心忡忡地问起铺子和南山坳的生意,“你一下开买了是个田庄,招揽这么多工匠,能吃得住么”

    小暖笑道,“这次的确有些冒险,但咱们现在不冒这个险,三年后的局面就打不开,到时就举步维艰了,所以现在冒险是值得的。就算咱们没押对输了,只要田庄和工匠在,咱们就能把铺子的将来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受气。”

    “虽然靠着女儿如今的身份,别人也不敢给咱们气受。但女儿还是想靠真本事而不是身份压人,将生意堂堂正正地做大。”

    秦氏听明白了,“成,你尽管放手去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铺子赔了个精光咱们也饿不着,不怕。”

    “嗯。”小暖靠在娘亲身上,感受着来自母亲的脉脉温情。

    秦氏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小暖的背,“娘知道你想做大生意,不过小暖啊,你明年就要成亲了,该置办的嫁妆咱们得置办上,总不能空着手嫁过去,你说是不”

    小暖一僵,她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置办嫁妆的事儿其实可以拖到明年四月再办,可娘亲这里肯定说不过去。于是小暖应道,“女儿想办法,挤出一些银子来置办嫁妆。”



第一零九零章三张婚床
    o,掌家小农女

    秦氏无奈地笑了,“别人家的闺女,把嫁妆当做一辈子的大事。从十二三就开始准备,为的就是出嫁时能有一份体面的嫁妆,到了夫家也能打起腰杆过日子。可在我闺女这里,做生意才是正事,嫁妆反而成了小事。”

    小暖认真想了想,答道,“因为别人的闺女出了刺绣和做衣裳,没有其他赚钱的路子,嫁妆是她们以后吃穿用住的保障,所以她们才会这么在意;您的女儿我能赚钱,吃喝不愁,所以不用嫁妆去装点门面。”

    秦氏的脸上也忍不住有了笑容,小暖说得在理,她不用嫁妆装点门面,因为她往哪儿一站,银子都哗哗地来。

    不过,秦氏还是劝道,“虽说是这样,该有的咱们也得有。”

    “娘放心,女儿明白。”

    小暖将翠巧叫进书房,问清了怎么回事。听闻娘亲要当她的簪子给自己置办嫁妆,小暖心里真得挺不是滋味的;再听到是小草拿出了她的私房钱,两位嬷嬷才有银子去置办嫁妆,小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娘亲慈祥,妹妹懂事,她还有啥可求的,“去把王嬷嬷请来。”

    王嬷嬷早就料到小暖回来会找她,但看着姑娘阴沉的脸,她心里还是有点打鼓。暗道这还没成亲呢,姑娘的脸色就跟三爷越来越像了,以后还了得

    “王嬷嬷,我当初说得,你们办嫁妆的总钱数是多少”

    王嬷嬷小声道,“一万两。”

    “现在用去了多少”

    王嬷嬷连忙递上账册。在第一庄混得日子久了,除了种田的本事,王嬷嬷还学会了怎么按照姑娘的要求,清清楚楚分类逐项的记账,“夫人和姑娘让奴婢和李姐姐置办嫁妆至今,算上刚从登州买下的屏风,共用去七千六百两。按照姑娘的吩咐,布料、衣裳从棉坊、绫罗坊置办,姑娘的金银饰物占了两千余两,屋内摆件用去近两千两,剩下的多用在采买木材置办家具上,用去近三千两”

    小暖一边听她说,一边翻看账册,皱眉问道,“家具不是都由三胖叔打么,怎么又多了三十个木匠”

    王嬷嬷心虚地回道,“二月时,王爷去秦家村看了韩三胖打的婚床,隔了几天就送了十几张详细的图纸过来,请夫人从中选择中意的。”

    小暖

    “此事为何不禀于我知”

    王嬷嬷如实道,“夫人不让奴婢将,怕您不同意。”

    小暖静了静,才问道,“床从选料到完工,需要多少银子”

    王嬷嬷回道,“夫人选定的是千工百步踏板床,指定晟王府里的用紫檀、第四庄的用黄花梨和第六庄的用鸡翅木,这三种都是好木材。踏板床设计巧妙、雕刻繁缛、装饰精美,所以需用多名工匠共同打造,否则赶不及在明年五月前完工。”

    小暖心中的小人儿暴躁地抡起大锤子,恨不得把柴严晟这个败家玩意捶扁了她仔细回忆自己见过的家具,真没觉得哪家的床需要几十个工匠打造一年才能完工的。

    王嬷嬷解释道,“这种床在咱们这里罕见,是江南水乡的富庶人家较为多见。乌将军的夫人陪嫁的婚床,就是千工百步踏板床。夫人特意去看过,觉得很中意。”

    “讲究的大户人家,生下女儿后就开始准备木材,找能工巧匠为女儿打造出嫁时用的婚床。千工时指这床需要千道工序;百步是指女儿还小时,围着床走一圈要用一百步。这张床,能用一辈子,还能传给自己的儿女。”

    三爷看似随意,但在有些事情上,却极为讲究。他们要睡一辈子,可能他们的儿孙还要接着睡的床,多花点银子就花吧,小暖认了。至于为毛要打造三张这种问题,小暖也不问了,“除了床,还有什么跟原先列的嫁妆不一样的”

    王嬷嬷回道,“还有三张黄花梨镶端石罗汉床,两张酸枝镶石板贵妃榻,就这些。姑娘,这些都是该有的东西,夫人也是为了让您嫁得体面”

    小暖的头低了些,只听这名字,就知道这玩意都便宜不了。其实她很想跟三爷说,睡土坯垒的炕就挺好的,冬日夏凉地方大,想怎么翻滚就怎么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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