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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小农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南极蓝
小暖煞有介事地点头,“你说得对。”果然聪明人都喜欢笨侍卫,李泗比起玄散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泗转头冲着自家老爷笑,邀功意味很是明显。
这个蠢货,尽给自己丢人。李奚然假装他不存在,又与小暖道,“你们何时启程?”
“待三爷能走时,便启程。”小暖回道,“李伯伯此去南山坳,若遇着我那云开书院内不懂事的书童,还请多多担待。”
李奚然明白,小暖说的这“不懂事的书童”,便是王时卿之女珠绿,便笑道,“王妃放心,老夫自不会与一个小小的书童一般见识。”
“如此甚好,我娘就不用为此提心吊胆了。”小暖说完,便告辞转身,去寻娘亲一起数桃子。
她这是警告自己,不要用珠绿要挟、吓唬秦氏么?李奚然想了想,不免有些遗憾。秦氏那不禁吓又强撑着的模样,还真是蛮有趣的。
见晟王妃走了,李泗擦擦热出的一脑门汗,“老爷,我怎么觉得晟王妃方才的笑容很是不善呢?”
李奚然转身,淡淡地道,“以后老爷我跟人说话时,你插一次嘴,便掌嘴十下。”
“是。”李泗鼓着腮帮子,心里碎碎念。你说不过人家,就拿我出气,窝里横!
小暖和娘亲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主院时,见玄其正坐在树下,给大黄刷毛,大黄眼睛眯缝着,配合玄其地动作,或翻身或抬腿。
这副享受模样,与被三爷刷毛时大相径庭。
也不是说三爷故意难为大黄,只是他那精益求精的性子,不把大黄身上掉下的每一根毛梳下来便誓不罢休,时长能逼疯狗。
玄其给大黄梳完毛,与大黄商量道,“大黄,咱们去山里抓兔子啊?”
“嗷!”大黄一咕噜就站了起来,抖抖身子就往外走。
小暖笑眯眯地看着大黄跟玄其走了,感叹道,“还是玄其魅力大。”
秦氏就着清凉的井水洗手,“玄其脾气好,你看这两府的人,哪个跟他红过脸,阿黄喜欢脾气好的人。”
小暖细细数来,玄其,赵书彦,方子宁……大黄喜欢的这些,还真是都脾气不错。
进入深林后,便凉爽多了。玄其与大黄先比试了一番速度,又捉了两只兔子。玄其将兔子收拾干净,一个扔给大黄,一个架在点起的火堆上烤了吃。
吃饱喝足后,一人一狗躺在石头上歇息,玄其跟当地商量,“大黄,咱们一块回南山坳吧,某这一段没差事,可以陪你抓兔子,跳墙,给你梳毛。”
“嗷?”大黄抬起脑袋,望着玄其。
“回吗?”玄其抬手揉着大黄的脑袋,很是舒坦的力道。认识大黄这几年,玄其觉得它什么都能听懂,“咱不跟三爷走了,三爷好不容易有时间陪陪王妃和两位小郡主,大黄跟玄某一块回南山坳吧?”
两日后,秦氏一家和李相父子跟着乌家回济县时,多了一辆马车,上边坐着玄其和大黄。
玄散看看玄其,看看大黄又看看三爷,觉得三爷老坏老坏了,他居然对一条狗使用美人计!





掌家小农女 第1402章 三爷的长假
秦氏和小草、大黄回乡后十日,熙宁帝下令,封卢正岐为左相,杨书毅为右相,方子安任户部尚书,李润生任户部侍郎,宁良雍长子任礼部尚书。因朝中缺人用,李、宁二人守制满七月,奉旨归朝。
二相和六部尚书尘埃落定,京城浮动了数月的人心也安稳下来,诸项朝政也不如正轨。西北和漠北的战事虽未平,但大局已定,京中有建王和兵部尚书坐镇,足矣。
三爷向二哥告假,携家眷陪母妃去潮州坪溪,祭拜外祖父母。
三爷步履轻盈地走进来,将自己桌上的公文分作三摞,一摞放在了杨书毅桌上,一摞放在建王桌上,最大的一摞放在自己桌上,新任左相卢正岐要哭了。
“王爷。”
三爷弹弹衣袖,神情轻松,“卢相有何吩咐。”
吩咐?他哪敢啊!卢正岐满面带笑,“王爷此去,何时归?”
三爷含笑,“圣上给了本王四月的假,冬至之前归来便可。”
什么?!杨书毅的手一哆嗦,笔掉到了奏折上,“王爷,这才刚刚立秋啊!”
“立秋已有十数日。”三爷更正道,“小王不在朝中这些时日,请二相尽心辅佐万岁,创盛世太平。”
“是。”二相起身。
“本相归来时,会给二位带坪溪土宜。”说完,三爷挥挥衣袖,潇洒离去,阁内只余二相。
卢正岐看着桌上多得吓人的奏折,愁眉苦脸地问杨书毅,“杨大人觉得是何人保举你我出任丞相的?”
杨书毅苦笑,“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么。”一定是晟王啊,除了他还有谁能这么“大公无私”!除了他,万岁还能听谁的?!
卢正岐吓得一激灵,“杨大人慎言,这话若让万岁听见就麻烦了。”
莫说虱子,就是肩膀上落跟头发,万岁都忍不了。杨书毅想着那干净得吓人的光明殿就肝颤,“对,对,慎言,慎言。”
现在每逢阴雨天,他都得多带双官靴入天章阁,生怕有事要去光明殿时,把脚上的泥也带进去。
虽然带进去万岁不会说啥,但你会自惭形愧啊。熙宁帝登基之后,别的方面不好说,大殿、衙门和官员都比以前干净了,空气也清新多了。
杨书毅目光一转,落在卢正岐旁边的桌子上,“其实,咱们也是有人可用的……”
杨书毅的话音刚落,一身清爽的新任阁老汤槐山,抱着一叠奏折从光明殿回来,迈步走进天章阁,就发现新任左右二相,正冲着他笑得两脸殷勤。
汤槐山抖了抖,觉得事情要不妙。
一身清新的三爷回到晟王府时,见到自己的母妃和王妃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而不是大黄一只狗看着两个孩子,心情更好了。
“回来了?”贵太妃跟儿子打招呼。
“嗷~”来自女儿一的招呼声。
“嗷~”来自女儿二的招呼声。
小暖咯咯笑,“三爷,小叶和小攸跟您打招呼呢。”
贵太妃笑不可抑,“别人家的孩子先会叫娘叫奶,这俩孩子却跟着大黄学会叫了。”
华远怀放下手中书,满是趣味地望着自己费劲心机赶走大黄的外甥。
三爷笑容渐缓,好,很好。
小暖憋笑,给了三爷一个台阶下,“朝中的事儿处理清了?”
三爷净手,坐在小暖身边接过小叶,“嗯,咱们可准备启程了。”
小叶被爹爹举高高,兴奋得胳膊腿乱踢腾,“嗷~”
听到能启程,贵太妃心中无比喜悦,“那咱们后日便走?”
三爷点头,“今明两日收拾行装,后日便走。”
该收拾的早就收拾好了,不过贵太妃还是兴冲冲地吩咐华玉和青信,去清点要带的东西。随后,贵太妃又与小暖商量道,“咱们出去采买些路上的吃食?”
被关了半辈子的母妃,现在非常喜欢出门。小暖当然奉陪,“咱们先去味匀斋买点心,再去茶园巷买干果和炒货,舅舅和严晟爱吃的酱肉也带上一点儿……”
婆媳两个说说笑笑走了,华远怀和外甥一人抱一个孩子,面面相觑。
“咱们带着孩子,去澄心湖垂钓?”
三爷罕少有如此清闲的时候,自然奉陪。
小暖与换了道袍的婆婆出门后,坐车直奔繁华的永宁街大采购。采买了一半,在茶园巷内的茶摊歇脚时,玄舞低声道,“王妃,柴智岁过来了。”
小暖转头,见依旧穿着五城兵马司巡城差官服的柴智岁,站在三长外,冲着她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皇权更替,大皇子出逃被抓回来后,送去皇陵为先帝守陵。原为大皇子一党的贺王和柴梓让,先是转投二皇子,建隆帝驾崩七皇子登基后,贺王又向七皇子投诚,待到二皇子登基,他再想投回来,已是迟了。
静太妃一着急,咽气死了。熙宁帝夺了贺王的爵位,让他在家为母守孝。墙倒众人推,贺王世子柴智辰、柴梓让、柴梓让长子柴智瑜等,皆因各种由头被夺了官职,贺王一脉彻底败落。
在这样树倒猢狲散的情景下,柴智岁居然还能保住差事,也算是个奇迹了。
小暖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让他过来吧。”
柴智岁到近前,笑容恭敬地给小暖行礼,“属下拜见晟王妃。”
他是五城兵马司的差官,三爷现在身上有无数官职,其中好像就有一个京城禁军统领,监门卫、五城兵马司、羽林卫、千牛卫等等,都归三爷管。所以柴智岁在自己面前自称“属下”,也是没错的。
小暖初识柴智岁,还是柴玉媛以郡主身份下嫁她爹陈祖谟时。那是柴智岁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小暖当时以秦日爰的身份在济县行走,也要逢迎这个只知花天酒地的浪荡胖子。
一转眼,河东变作河西,小暖坐着,柴智岁只能在她面前远远站着。但沧海桑田之后,柴智岁居然是贺王一脉唯一一个让小暖觉得还算个不错的人。此中种种,令人唏嘘。
小暖颔首,“免礼,你寻本王妃何事?”




掌家小农女 第1403章 你是我的人性所在
自从得知晟王要南下之后,柴智岁就想着来找陈小暖了。不过晟王府门槛太高他进不去,几次蹲到陈小暖出门,身边都有晟王跟着,柴智岁怕晟王,不敢靠近。今日好不容易等到晟王府单独外出,他才敢跟上来。
至于有什么事么……
“属下得知晟王妃不日将南下,所以有一事相求。”柴智岁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双手送到小暖面前。
贵太妃见柴智岁拿出个钱袋,显然是想让小暖帮他办事,柳眉便微皱了起来。他这是真没脑子,还是想寒掺小暖,当真是不把晟王府放在眼里,好大的胆子!
小暖扫了一眼,君子好财,取之有道,柴智岁的钱她还真不想赚,“有话直说。”
柴智岁连忙道,“属下得知晟王妃要南下,所以想都斗胆拜托您,将这个钱袋交给……小六。”
程无介和程贤伯已死,程贤文被发配边关,程小六在逃,柴智岁不敢道出他的大名,怕引来祸事。
小暖倒好奇了,“程小六在何处,你因何不自己去送,却让本王妃去送?”
程无介也算是三爷杀的,柴智岁找自己给程小六送银子,不是把他往虎口送么。
柴智岁低声道,“数月前,小六出城去寻他兄长,就没了影儿。属下也不知他在哪儿,但是属下觉得晟王妃这趟南下,应能遇着他。”
“觉得?”小暖反问。
柴智岁点头,说出口的话却玄之又玄,“晟王妃运道好得出奇,属下觉得只要您拿着这钱袋,就一定能遇到小六。”
小暖……
“晟王妃若是遇上他,就把这钱袋给他。”柴智岁低声下气地哀求着,“这点银两在您眼里不算啥,可若真能到得了小六手上,能让他后半辈子不至于挨饿受冻。”
小暖缓缓道着,“柴智岁,程小六出京去金陵时,你必定给他塞了银子,还很是不少,对吧?”
“……是。”
“如今你家败落了,想必这荷包里也没几百两银子。”
柴智岁低头,“惭愧。”
小暖声音冷下来,“所以,你当本王妃是傻子么?”
柴智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耍小聪明了,“属下不敢。属下就是想着……想着您要是收下这银子,晟王便能……饶小六一条狗命。他爹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他死了就死了,小六绝不会有替父报仇的念头,再说他也没那个本事。他就是他家一个不受器重的庶子,能活下来都不容易,这些年小打小闹的,真没干过什么恶事。请晟王妃开恩,饶他这一回吧……”
晟王的性子柴智岁非常清楚,那是最狠的。他既然要灭了程家,程家人就不能留下一个喘气的,被发配去边关的程贤文得死,小六也得死。
说不得晟王已经派人追查小六的下落,或许已经把他给宰了。柴智岁来求陈小暖,就是希望小六还没被晟王的人找到。
这世上能让晟王心软改变主意的,就只有陈小暖。只要陈小暖接下这个钱袋,小六的命就保住了。
所以柴智岁硬撑着,双手托着钱袋,想为小六争争命。陈小暖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但程小六没得罪过她,她不至于赶尽杀绝。
再说,自己的三妹得罪她得罪得挺狠,自己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她,没准她心里觉得一爽快,就顺手饶了小六呢。是故,柴智岁的动作,越发显得卑微了。
他不在乎面子,这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掉了再捡起来就是,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要是没这点本事,他哪还能在京城混。
贵太妃看着跪在地上的柴智岁,眉目渐渐舒展。此人她随是第一次见,但他的混不吝的名声贵太妃却听过许多。不过依照今日这一出来看,传闻倒也不能尽信,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他这点小心思,还瞒不过小暖的眼睛,小暖只对一件事感兴趣,“你为何要救程小六?”这还不是一次,柴智岁出声救程小六,就她知道的已不下三次了。
有门!
“属下蠢笨,但也知道朋友道义。小六是属下过命的兄弟,但凡有一点可能,属下也想试试。”说完,柴智岁抬头,努力收敛脸上的横肉,憨憨地笑,“属下敢来,也是因为知道您深明大义,不会因此把属下怎么着。”
柴智岁有脑子,他想救小六,但也不想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所以他不会去找晟王,只敢来求陈小暖。
要说起来,陈祖谟就是大周头号大傻子,自己生的闺女有多大本事他都不知道,要事他柴智岁有这么好、这么有本事的闺女,早就在京城横着走!
小暖忽然觉得柴智岁也是个人才。如果他不是柴玉媛的亲哥,小暖就把他招入店铺做事,这绝对是不会亏本的买卖,“你走吧,这是儿本王妃不想管,也管不着。”
柴智岁不敢磨叽,爬起来拿着钱袋走了。
当晚,睡下后,小暖趴在三爷的胸口,与他说起此事。
休假的三爷,比平日放松不少。他揽着小暖的腰,懒洋洋地问,“若是真能遇上程小六,你当如何?”
小暖抬胳膊拄在三爷胸口,笑眯眯地道,“听三爷的,三爷想如何,就如何。”
三爷满意地在她脸上印下一吻,“柴智岁虽然蠢,但有一点说得很对,程小六确实没本事也没胆子为他爹报仇。”
“所以,三爷打算饶他一命?”
“若他自己过来找死,收下他的命,也是顺手的事。”三爷声音平静,好似谈论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寻常事。
从理智上来说,小暖知道三爷说得没什么错。她俯身,把脸贴在三爷胸口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三爷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小暖。”
“嗯。”
“我本就不是心软的人,走到如今的地位,心只能越来越硬,否则无以震慑手下人和群臣。”三爷轻轻托起她的小脸,望着她清澈无惧的双眸,“你可以心软一些。”
小暖笑问,“不怕我拖你的后腿么?”
三爷缓缓道,“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你在,旁人才会觉得我柴严晟是人不是恶魔,还能与之打交道。”




掌家小农女 第1404章 今非昔比的南山坳
近来,马得银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本是承平王府的侍卫,承平王三郡主柴玉媛嫁给新科状元郎陈祖谟后,承平王不放心女儿,给他们四人赐名金银铜铁,随郡主到登州济县当差。
其实在哪儿当差,马得银并不在意,左右是混口饭吃。谁知陈家这口饭,着实难混。
柴玉媛出损主意,找了几个不成器的穷酸书生勾引秦氏,想让她身败名裂。此计被陈小暖识破,她将那仨书生用棍子抽得半死,押去济县衙门,要追查指使穷酸书生之人。
最听话的马得铁把陈家派去济县大牢杀人灭口,结果活没干成,还被偶然路过的金不换将军穿了糖葫芦。
不得已之下,陈家推马得金出去顶罪,所以马得金死了。只剩下他与马得铜。
然后,他俩看着陈家和承平王府一日不如一日。马得金稳住了秦家村族学护院的柴氏,马得铜沦落到给村中老妪看门。马得金私以为,这样的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后来,马得铜对陈祖谟的侍妾青柳动了色心,两人暗通款曲。这种事儿在京城大户人家司空见惯,马得银没当回事儿。谁知这青柳恁得厉害,竟勾得马得铜杀了陈祖谟带着她私奔,自此下落不明!
如今,金银铜铁就剩了他一个。
贺王和承平王被新皇厌弃,成了平头百姓。陈祖谟死后陈家无子,再无崛起之日,死气沉沉。
皮氏和柴玉媛扶棺回乡将陈祖谟安葬途中,管家陈忠卷着陈家最后一点家私跑了,姨娘春泥受不了皮氏和柴玉媛的骂,吞金了。陈家的下人只剩柴玉媛的武婢早莺,柴和两口子和一个乳娘。皮氏见家中人手不够,便将自己从族学调回陈家做活。
是真的做活,做农活!陈家租出去的田地,皮氏收回来五亩让他和柴和耕种!
柴和在承平王府时也算个有头有脸的管事,自己大小也算个王府的挎刀侍卫,居然沦落到被一个老妪骂着种田!
给稻田灌水的马得银越想越怒,索性躺在稻田里赚个凉快。他躺在这里,皮氏那老叼婆子看不见也骂不着。被压倒的稻子?
少长一些,两个月后收稻子时他还少受点罪!多打几斗米,皮氏和柴玉媛又不会多让他吃半碗饭!
扛着铁锹的柴和拖着疲惫地双腿走过来,见马得银躺着,异常干脆地扔了铁锹,仰躺下去!
“啪!”溅起一片水花。
“娘的!”柴和骂了一句,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水。
马得银幸灾乐祸地笑了,“管家热得连哪垄有水哪垄没水也分不出来了?”
柴和嘴硬着,“别叫我管家,爷我就是个扛长活的!爷我就是想躺在水里赚个凉快咋滴?”
马得银无声笑着。
柴和站起来拧着衣裳的水,问,“得银,你日后怎么个打算?”
马得银生性谨慎,否则他也不能活到现在。柴和是什么货色他心里清楚,怎么可能跟他交实底,“某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没有打算。”
鬼才信你!柴和拧着衣裳,正要鼓动马得银将皮氏那老不死的宰了,却见打远来了一群人。他连忙堆起笑脸,迎了上去,“相爷,秦安人,小人早知您二位回来了,却没能抽出空过去给您二位请安,真是该死。”
她回秦家村能叫回来,李奚然能叫“回来”?被李奚然闹得心情不好的秦氏,更觉得烦了。
李奚然扫了一眼,没认出这泥人是谁。
柴和连忙道,“小人柴和,本是承平王府的管事。五年前相府老夫人过寿,小人跟着大少爷去贵府贺寿,给您老磕过头。”
李奚然近来最听不得这个“老”字,他的目光淡淡落在柴和身上,不怒自威,“原来是柴管事。”
柴和枯木逢春般的笑容被李奚然这表情镇住,连忙道,“正是小人。小人正在浇田,又该去开畦了。”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柴和,和绿油油的稻田,秦氏的心情好了些,“他把稻子管得不差,这一季算是稳了。”
翠巧笑道,“奴婢听说,这里的稻子马得银管得多一些。”
“陈家的侍卫?”李奚然望着稻田中不自然倒下的那一块,眯起眼睛。
“是呢。”秦氏心里碎碎念,管事、护卫、大内侍卫、镖师、郎中都会种田,就她身边这个不会,还非得跟着添乱!自己去第二庄看棉花,他跟着个什么劲儿?!
李奚然似是没看到秦氏颇为怨念的目光,含笑道,“安人,此去第二庄,是乘车还是步行?”
他到哪儿哪的庄稼就长虫子,第二庄的棉花长势不错,秦氏实在不愿让他跟着,偏又说不出口,只得道,“今儿天热,不去第二庄了。”
李奚然从善如流,“那,回去收豆?”
不祸害了她的庄稼,他就不甘心是不是?秦氏赌气转身,往山长茶宿走去,“天热,去茶宿吃茶,听故事!”
“也好。”李奚然跟在秦氏身后,一脸得逞的笑。今日天气闷热,本就适合吃茶听故事。
回来后,李厚生和小草便在山长茶宿花钱收故事,每日到山长茶宿听故事、讲故事的人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因此处有建隆帝亲口赐名的五更书舍和云开书舍,入内读书、抄书皆不用给钱,已成了济县乃至登州学子云集之地。尤其是南山坳内的云开书舍,其内藏珍本数万部,又有云清先生坐镇,令天下读书人心向往之。
来了读书不要钱,但吃穿用住都要花钱。南山坳之主“怜惜”天下多读书人,南山坳内客栈、食肆、成衣铺、文房四宝铺林立,只要你想到的,南山坳就有,极为便利。
在诸葛卿和黄子厚的打理下,如今的南山坳,繁华远盛济县城,且这里远离俗臭,闻的是读书声,飘的是纸墨香,令天下学子心向往之,乐不思蜀。
天下读书人汇聚之处,岂会缺了好故事?李厚生写秃了数只笔,小草画满了数刀纸,收获颇丰。
秦氏甩不掉李奚然,只得躲着人走后门,进入山长茶宿的雅间。
大厅内人不少,却不吵不闹,大伙儿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故事,秦氏也好奇地倾耳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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