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牛语者
岑婆婆咋舌道:“一群疯子!还好小姐认识上古梵文,不然咱们三个岂不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石像的祭品?”
林熠嘿然道:“公老头把这尊石像放在甬道入口,就是想不费吹灰之力,把我们都解决了。真要如此,咱们可都成了替人挡灾的冤大头。说到底,公老头各种匪夷所思的布置,原本都是为那位墨先生准备。”
岑婆婆一怔,诧异道:“谁是墨先生?公老儿为何要对付他?”
林熠简略的把墨先生的来历叙述了一遍,容若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时候不早,我们走吧。”
三人顺着甬道前行,林熠走出没多远,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座孤零零伫立在入口的石碑一眼,却发现本已熄灭的石像眼睛忽又亮了起来,然而四周空无一人。
他微感奇怪,岑婆婆和容若蝶脚步不停,已走到甬道的出口,里面传来公揽月高声的大笑。
林熠精神一振,赶紧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出了甬道,是一座令人叹为观止的巨型石窟,方圆足足百多丈。周围有若干造型相同的甬道相连,洞顶更是高达二十丈。
在四周凹陷的石龛中,错落有致的陈列着数以千计的古玩珍品。珠光宝气把幽暗阴森的石窟映照得雾光绰绰,亮如白昼。
公揽月一袭紫色长袍,背负双手,傲然屹立在对面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居高临下俯瞰三人。
他依然装扮成曹子仲的相貌,但林熠明白,真正的曹子仲已经死了,而且就是死在了公揽月的手里。
可说,如今曹府上下的危难,乃至曹执之死,都是公揽月一手促成。
因此,林熠对他毫无好感,而在他身畔还有位于这点上志同道合的岑婆婆,已经率先发难道:“公老儿,咱们今天总算又见面了!”
公揽月一惊,疑惑道:“老虔婆,你我什么时候有见过?”
岑婆婆凄厉大笑,说道:“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已经把十九年前逆天宫的旧事,忘记得干干净净?”
公揽月身躯陡震,难以置信的注视岑婆婆,失声道:“你是祝雪鱼!”
林熠闻言不觉感到身上一阵恶寒,没想到尊容丑陋如岑婆婆者,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动听名字。
他早已隐约猜到,容若蝶和岑婆婆与魔圣聂天必有关联,反而对此并不吃惊。
公揽月叹息道:“当年老夫见到夫人时,你尚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绝色丽人,为何短短十九年竟会变成这样,委实判若两人!”
岑婆婆恨声道:“老身中了赤烈横的‘三丈无名火’,面目尽毁,九死一生。后来虽得东帝释青衍肉骨再生,却也变成这般模样。”
公揽月唏嘘道:“夫人能逃过逆天宫大劫,已属不幸中的万幸。你今日此来,是想向老夫讨还破日大光明弓和半卷《幽游血书》的么?”
岑婆婆冷冷道:“老身只是护送小姐来此,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公揽月一愣,即刻醒悟道:“姑娘姓容,令尊可是魔圣三大弟子之一的宁道虚?”
容若蝶回答道:“晚辈这些年来为避强仇,唯有随家母姓容。先父正是宁道虚!”
公揽月问道:“你娘亲呢,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听不到她的消息?”
容若蝶神情黯然,说道:“家母当年从逆天宫破围而出,已动了胎气。兼之思念先父日甚,产下晚辈不久便撒手人寰,驾鹤西归。”
公揽月沉默片刻,道:“此后都是祝夫人在照料你么?”
容若蝶点点头。
公揽月不解道:“那你如何能通晓奇门遁甲,认识上古梵文?”话一问出口,顿时醒悟道:“是了,你的师父是东帝释青衍,也只有他能够调教出这般的弟子!”
容若蝶谦逊道:“晚辈愚钝,只学到恩师学识的皮毛,让公老爷子见笑。”
公揽月哼道:“仅是皮毛吗?果真如此的话,老夫岂不是望尘莫及?”
岑婆婆深受释青衍救治之恩,立刻接口道:“那是当然。东帝才学浩如烟海,自是比一些半吊子水晃荡的鼠辈强胜许多。”
公揽月眼里寒光一闪,按捺住怒火道:“祝夫人,老夫景仰魔圣聂天,又同情你的遭遇,才一再的谦退客气。你别顺风扯帆,得寸进尺!”
岑婆婆哪里会把公揽月的警告放在眼里,哈哈笑道:“你潜入逆天宫偷盗了魔圣三宝,还有脸说自己景仰魔尊,老身都替你害臊。”
公揽月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十九年前逆天宫大变,纵使老夫不出手,它们迟早也会落到别人手中。”
容若蝶说道:“公老爷子,晚辈正是想知道,你当年潜入逆天宫中的见闻。”
公揽月漠然道:“莫非容姑娘以为,老夫也参与了昔日逆天宫之变?”
岑婆婆讥笑道:“你纵有此心,只怕也不够资格与魔圣为敌。”
公揽月居然没动气,不胜感慨道:“你说的没错。要老夫潜入逆天宫里偷鸡摸狗或许可以,但直撄魔圣神威,与他当面对敌,老夫确实远不够分量。
“嘿嘿……可惜要对付他的人,也非正大光明的上门挑战,否则聂天何至于一败涂地?”
容若蝶道:“公老爷子见到过真正谋害魔圣之人?”话语里流露出不经意的紧张。
公揽月回答道:“也许算是有一面之缘吧。但老夫说了,姑娘恐怕仍会失望。”
容若蝶道:“公老爷子但说无妨。”
公揽月徐徐合上眼睛,许久不语,好似在追忆当年之事。
他悠长的一声叹息,低低的嗓音叙说道:“十九年前逆天宫之行,实是老夫平生最凶险的经历之一。而今想来,历历在目,恍然如新。这桩事情,还要从二十余年前,那个自称墨先生的人突然找上老夫开始说起——”
石窟里静悄悄,只有公揽月的话音在空旷里回荡。三人屏息凝听,等待迷雾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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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
容若蝶竟然是魔圣弟子宁道虚之后,而岑婆婆当年更是曾经拥有花容月貌。但这一切,都因为十九年前逆天宫的一场惊变而发生改变。作为适逢其会的公揽月,在容若蝶相请之下,终于说出了昔日惊心动魄的见闻。
原来,在五大魔宫齐齐背叛魔圣聂天的幕后,果然还隐藏着一只不为人知的黑手。然而,隐藏在暗处的公揽月甚至连他的人影都没有看到,更无法猜测出他的真实身分,只知道他的名讳是─“龙尊”!
剑谍 第一章 旧时恨
二十年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融入苍茫的岁月长河里,不过是缕平淡的涟漪。然而对尘世来说,却足可令青丝变皓首,令咿呀小儿变为轩昂青年。
公揽月也不知道墨先生找上自己,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却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隆冬暴雪漫天纷扬,将整个世界都覆压在一片白茫茫的颜色中。
墨先生黑色的长袍在朔风里飘荡,显得如此的醒目,如此的不协调。
墨先生似乎很了解自己的底细,开门见山地邀请他共盗魔圣三宝。
当确信来人传送入耳的声音,并没有被狂暴的寒风扭曲时,公揽月的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人一定是个疯子。
魔圣聂天是何等人物?一百余年前慑服五大魔宫,当世魔道第一高手。他的话,就是魔道的金科玉律;他的手,就是正道的索命请柬。
这样的魔道枭雄,公揽月敬而远之尚且不及,又岂敢摸上逆天宫夺其所爱,那简直和自杀毫无区别。甚至结局生不如死,远比自杀更加凄惨。
公揽月活得很滋润,他正在酝酿一个庞大的计画,要建造一座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地下宫殿,将自己大半生收敛的古玩字画、仙丹神器收藏起来。更要把自己满腹的奇门遁甲之学运用其中,一定要让人叹为观止。
有这样一个远大抱负的人,又怎会想要找死?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墨先生的提议,甚至连对方精心筹谋的方案,也一个字都没有听。
其实他是怕听了就会忍不住上钩。因为公揽月知道,对于一个成就堪称登峰造极的贼来说,能从逆天宫里哪怕偷出一盆花,都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况且是聂天珍而重之的魔圣三宝?
要说一点也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公揽月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因此他才比他的师父乃至大多数的同行,都活得长久一些。
可是墨先生并没有气馁,更没有放弃。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第三次、第四次不断的找上公揽月。
皇天不负有心人,等到第五次,公揽月终于给了他说出计画的机会。
墨先生只花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说完了。公揽月忽然觉得,疯子和天才的距离,其实仅仅隔了一层窗户纸那样的厚度。
这次,他依旧是毫不犹豫,同意和墨先生联手,这项大胆的计画实在是令他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故事说到这里,祝雪鱼忍不住问道:“公老儿,他到底凭什么说动了你?”
公揽月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祝夫人,你可晓得干我们这一行的,干活的时候最害怕的是什么?”
祝雪鱼想也不想就答道:“还用说么,当然是被事主发觉,关门放狗。”
公揽月讪笑道:“说得不错!如果有一件仙宝,能将人的身影隐藏起来不被瞧见,那么即便是要出入逆天宫,是不是也会同样易如反掌呢?”
容若蝶神色一动,说道:“公老爷子所说的这件仙宝,莫非是指秘虚袈裟?”
公揽月颔首道:“不错!”虽然众人已有些心理准备,但听到公揽月亲口确认,却更增添了迷惑。
秘虚袈裟是大般若寺的镇寺至宝,从不外借,更不可能让人随意偷去。墨先生竟然能拥有此宝,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但公揽月既言之凿凿,容若蝶等人又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
公揽月说道:“仅有秘虚袈裟远还不够,因为逆天宫中机关重重,阵势如林,侵入者若非精于此道者,难免会深陷其中成为网中之鱼。
“而对于墨先生来说,最好的同伴当然非老夫莫属,老夫的奇门遁甲之术,不但可助他破解逆天宫里的机关阵法,更可令他多一份全身而退的保证。
“其后的三十多天里,老夫彻夜不眠,专心研究墨先生带来的一张逆天宫地形图。虽非身临其境,却也算胸有成竹了。”
祝雪鱼哼道:“什么叫狼狈为奸,这就是!”
公揽月懒得与祝雪鱼计较,接下去道:“我们挑选动手的日子,正是魔圣聂天一百六十岁的寿诞。我们花了一日一夜,小心翼翼闯过逆天宫周边七重警备,藏进一间经阁。打算待到寿筵开始,众人云集‘玄穹殿’疏于防范的时候下手。”
林熠笑道:“你们两位也真会挑日子,偏赶人家做寿的时候上门做案。”
公揽月道:“平时逆天宫壁垒森严,无人出入,只有这一天,五大魔宫齐来朝贺,人多事杂,逆天宫难免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此乃天赐良机。”
祝雪鱼冷笑道:“什么天赐良机,不过浑水摸鱼罢了,这原本才是偷儿最拿手的看家本事。”
容若蝶见公揽月神情不悦,急忙道:“婆婆,咱们还是听公老爷子继续讲下去吧。”
公揽月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老夫和墨先生在经阁里待了约莫有两个时辰,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进来一个人低声唤道:“小弟拜见龙尊!’老夫偷眼瞧去,原来是穹海宫宫主水无痕。
“当下不免有些好奇,这个当口寿筵即将开席,他独自一人偷偷跑到经阁来作甚?而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其他人?”
三人默默聆听,谁也无法解答公揽月的疑问。
公揽月眯缝起双眼道:“水无痕话音刚落,经阁里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道:“水宫主,你好大的架子,居然让我空等了半个时辰。’”我与墨先生听着声音俱都吓得不轻,四下搜索说话之人,可经阁里空空荡荡,除了水无痕再看不到第二个人的身影。
“我们又不敢舒展灵觉探察,以免白白暴露。毕竟听那人的话语,来了不过半个时辰,或许并未发现老夫和墨先生的存在。”
祝雪鱼惊讶道:“这人会是谁,能躲过你们两人的耳目侧身一旁,好生了得。”
公揽月摇摇头,接着回忆道:“水无痕显是对那人心存畏惧,连忙解释说:“小弟被宁道虚强拉去鉴赏一幅字画,脱身不得。连累龙尊久候,着实无奈。好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绝不会出半分差池。’”
听到父亲的名讳,容若蝶娇躯微微一颤。祝雪鱼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叹息,握住她纤细冰凉的小手,微微用力紧了紧,没有说话。
耳中就听公揽月慢吞吞地道:“那被称为龙尊的人低低地哼了一声,问道:“雨抱朴来了么?’水无痕答道:“还没见着人,这老疯子来了可是个麻烦。’龙尊说道:“你放心,他该是来不了了。’”水无痕不解问道:“这是为何,魔尊寿诞雨疯子岂能缺席?’龙尊冷冷说:“水宫主,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太多,通常活不了太久。’水无痕满脸涨红,连声应道:“是,是,小弟不该多嘴。’“
林熠嘻嘻笑道:“没想到水无痕平时威风八面,颐指气使,背地里居然胆小如鼠,被人一句话就吓得几乎要自打耳光。”
容若蝶叹道:“这‘龙尊’究竟为何方神圣,水无痕又何须畏惧至此?他到底又为了什么要撺掇五行魔宫反叛,更要将魔圣置于死地?”
公揽月摇摇头,说道:“当时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水无痕又低声问道:“龙尊,那聂天的修为,真的只剩下不到平日里的三成么?’龙尊冷笑说:“水宫主,莫非你怀疑我的话有假?如今箭在弦上,成败生死就看半个时辰之后!’”水无痕道:“在下岂敢?聂天要收回咱们五宫珍藏的《云篆天策》,在下已无退路,一切就都仰仗龙尊筹谋了。’“
祝雪鱼惊讶问道:“你说什么,魔尊那时的修为仅剩平日三成?”
公揽月道:“祝夫人,这可不是老夫说的,我不过是在照实转述那天的见闻而已。”
林熠疑惑道:“原来魔圣聂天要收回《云篆天策》,才激起五行魔宫的不满。可水无痕纵是心中不愿,也远不必说什么‘已无退路’?”
容若蝶道:“也许林兄的问题可以有一个解释,水无痕手中的那卷《云篆天策》已经失落。他惟恐魔圣降罪责罚,故此才不遗余力参与这场阴谋。”
公揽月颔首道:“姑娘的猜测大有道理。水无痕说完这话,那龙尊便道:“你放心,聂天一死,今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追索那卷《云篆天策》的下落了。’接下来,他好像是用传音入秘和水无痕说了几句话,水无痕脸露惊异神情,恭敬回答道:“多谢龙尊提点,小弟明白了!’”龙尊道:“时候不早,聂天该要召集你们五人了,快去吧。’水无痕应了,抱拳道:“恭送龙尊。’静静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退出经阁走远。“
祝雪鱼寒声道:“水无痕——魔尊英明一世,却错信了这个卑鄙小人!”
公揽月说道:“老夫和墨先生又耐心在经阁中等待,半个多时辰后外面突然人声鼎沸,喊杀大作。水无痕等人果真刺杀聂天,引起宫中混战。于是我们两人乘机盗出《幽游血书》和破日大光明弓,却怎么也找不着传说中的孔雀明王面具。”
容若蝶问道:“公老先生,后来你们是否再遇见过那个自称‘龙尊’之人?”
公揽月道:“没有,老夫和墨先生没能盗着孔雀明王面具,心有不甘。料想逆天宫的内乱一时三刻也结束不了,索性大着胆子四下搜索,却在一栋小楼里撞上了刚好赶至的雨抱朴。
“他不知怎的就发现了我们,破去秘虚袈裟的隐身法力,迫得墨先生和他连对了三掌。正在这要命当口,楼上传来几声清亮的婴儿啼哭,雨抱朴舍了我们迳自飞身上楼。
“老夫赶紧揣了半部《幽游血书》和破日大光明弓,借助奇门遁甲之术,独自逃出逆天宫,从此在曹府一藏就是十九年。”
林熠心头一动,悄悄望向容若蝶侧脸,思忖道:“难不成那个婴儿就是她?”
容若蝶怔怔出神,似没有注意到林熠的眼神。
祝雪鱼问道:“公老儿,这么说当年本宫惊变,你和那个墨先生并没有参与其中?”
公揽月道:“当然没有。老夫不过适逢其会,至于墨先生事先是否得着风声,我就不能肯定了。”
容若蝶叹息道:“公老先生,有劳你向晚辈透露了这段往事。可惜,‘龙尊’是谁不得而知,恐怕除了水无痕之外,再无人能清楚他的真实身分。”
祝雪鱼一跺盘龙杖道:“这简单,咱们这就杀上穹海宫,找水无痕一问究竟!”
容若蝶摇头道:“就算找到了水无痕,他也不可能会说。”
林熠忽然仰起头,向着公揽月右侧的一尊石龛叫道:“老兄,既然把故事听完了,你也该露个面,给公老头来点掌声和惊喜吧?”
众人俱都大吃一惊,公揽月更是眼眸里精光爆绽,警觉地射向石龛。
这座石窟里难道还有第五个人的存在?
石龛中光芒乍亮,现出墨先生的身影。他木无表情的盯着林熠,徐徐问道:“阁下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老夫在此?”
林熠回答道:“还记得外面的那尊石雕像么?在我离开时曾无意回头多瞧了一眼,却意外发现它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显然,一定是有人经过它的身边才会如此。我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并没有立即联想到阁下身上。”
墨先生道:“我明白了,你是听到公兄方才提及秘虚袈裟之事,才醒悟到老夫一直缀在阁下身后,潜入了玄映地宫。你刚才虽然不动声色,却已悄悄用灵觉察探到了老夫藏身的地方。”
林熠道:“从乱坟岗一战之后,你就没有走远,缀着我一路回了曹府,是么?”
墨先生嘿嘿一笑,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外如是。”
他转过头来,犀利的眼神凝视公揽月,语气竟能保持平淡无波,徐徐说道:“公兄,十九年,我整整找了你十九年,你可好啊?”
公揽月一言不发,只微微冷笑着对视墨先生。
墨先生继续说道:“你做梦也没料到,我还能活着从逆天宫里出来吧?《幽游血书》和破日大光明弓呢?你为何不向老夫展示一下这十九年苦心参悟的心得?”
公揽月依旧沉默地对视着墨先生。
墨先生微一沉吟,飘身掠到公揽月身旁,手起掌落,“砰”的一声,冷笑着的公揽月被震得四分五裂,粉末濛濛,却哪里还是真人。
林熠急忙叫道:“使不得!”可惜墨先生的出手实在太快,更是毫无征兆。
他的话音没等到落下,连接石窟的所有甬道迸射出一蓬红光,齐齐隐匿。
墨先生运起“金戈笑音”喝道:“公兄,你当真以为能一躲了之么?”
魔功一出,空旷的石窟里惊雷涌动,“喀喇喇”的轰鸣宛如千军万马滚滚奔流,几乎将天地吞没。那些陈列在石龛里的古董字画,接二连三的“劈啪”碎裂,连壁上的石屑也“簌簌”剥落。
容若蝶猝不及防,嘤咛娇呼昏倒在祝雪鱼怀里,面色惨澹若金。
她尽管拥有当世无双的智慧学识,可自身毫无修为,恐怕连小曹衡都不如,根本承受不住魔音摧枯拉朽的重击。
祝雪鱼赶紧向容若蝶娇躯里灌输真气,助她抵挡金戈笑音,怒冲冲瞪着墨先生,破口骂道:“老混蛋,你把石窟震塌下来把自己埋在里面,公老儿也不会出来!”但一开口,声音立刻被吞没在强劲霸道之极的金戈笑音中分辨不出。
突然听见林熠高声叫道:“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墨先生侧耳聆听,从地底传来轻微的响动,好像是火山喷发之前岩浆剧烈涌动的声音。紧跟着地面开始微微的颤抖,出现一道道蜘蛛网似的裂缝。
林熠抱着容若蝶飘身半空,尽管还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对公揽月的精心设置,谁若敢等闲视之,很可能稍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轰隆隆——”平坦的地面在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塌陷,从开裂的缝隙之间迸发出冲天光焰。一束束闪耀着幽蓝光彩的火团,拖曳着细长的光尾,如同流星一般,风驰电掣地激射向高空。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上升,丝丝灼热的气息从脚下弥漫袭来。石窟中的珠光宝气瞬间黯淡,飘荡起一蓬幕天席地的诡异蓝色雾光。
祝雪鱼叫道:“小心,是冥海魑魅浆!”盘龙杖横扫,荡起一蓬弧光,“砰砰”击散两束扑袭到脚底的蓝色火团。
可是火团碎裂开来,立刻飞溅出无数滴微小的浓稠蓝色液汁,嗤嗤冒着烟气朝三人身上洒来。
林熠不敢怠慢,运掌如风震退魑魅浆,说道:“退到石龛上去!”
两人抱住昏迷的容若蝶,飞身退上石龛。
这时石窟中到处是肆虐的冥海魑魅浆飞舞,流光异彩蔚为壮观。一道道灼热的狂风席卷进石龛,但对于林熠和祝雪鱼来说已经好对付的多,挥荡衣袖即可驱逐。
林熠小心翼翼放下容若蝶,守到石龛口上,就听身后的祝雪鱼喃喃道:“墨先生这个老王八蛋,这笔账老身留到日后再跟他算!”
石龛里越来越热,脚底的岩石也开始发烫,甚至出现酥软的迹象。蒸蒸热风不断侵袭进来,都被林熠用掌力逼退。
外面幽蓝色的光芒充斥石窟,几乎已看不清楚周围的景物,更看不到墨先生的身影。
林熠当然不会替他担心,凭他的修为,又有石龛藏身,绝不会这么轻易完蛋。
果然隆隆魑魅浆呼啸滚动的巨响声中,遥遥听到墨先生的笑声道:“公兄,区区魑魅浆就妄想烧死老夫?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何必客气,全都亮出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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