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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媳有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子谢谢
护国公睃了婆子们一眼,见她们手里拿着绳索,一脸油腻腻的汗,不由嫌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婆子们面面相觑,一时语塞,终于有一人出首道:“奴才们是奉了大太太的命……”
护国公冷声:“奉大太太的命做什么?”
那婆子道:“大少爷眼看着……大太太说了让这小姑娘殉葬。”
花畹畹立即向护国公道:“老太爷,大少爷现下还有一口气在,如果就绑了畹畹殉葬,这是对大少爷的诅咒!大太太爱子心切,畹畹理解,绝不会心生怨恨,可是大少爷还没有断气,哪怕只有一丝气在,也不该放弃对他的救治,老太爷,如果你能相信畹畹,让畹畹放手一试,畹畹一定尽全力救治大少爷,如若大少爷在畹畹手上断了气,那时候再让畹畹殉葬也不迟啊!”
护国公见地上跪着的这个孩子有胆有识,说话有理有据,不由叹口气上前扶起她道:“孩子你别怕,我护国公府绝不做这种有伤阴德的事情,什么殉葬,就连皇上都不轻易下这样的圣旨,我安家一向积德行善,怎么会如此伤人性命?”
“可是大太太……”
“有老夫替你做主,她不敢!沉林的事,只能说生死有命,咱们都尽力了,如若他真的不好了,老夫会放你回家去的。”
老太爷当真是这世上最心善的老人,花畹畹感激得眼泪都要流下来,她道:“老太爷,请你相信我,我一定拼尽全力让大少爷活过来,请老太爷相信我!”
花畹畹的眼里有一抹坚毅,老太爷奇道:“你小小年纪难道懂医术不成?”
前世,蓟允秀为了皇帝之位,争取皇太后的支持,让花畹畹变着法儿讨好太后接近太后,太后一直身体抱恙,花畹畹为了取得皇太后的信任,看了不少医书,也算小有医术,起码治好了太后十几年的头痛顽疾。
可是眼下,花畹畹只能向老太爷撒谎道:“都说高手在民间,小女在乡间之时同村里的老人学过不少土方,愿意一试,还请老太爷恩准,将大少爷交付小女,就当作……就当作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护国公力排众议,将安沉林交给了花畹畹,花畹畹说得对,死马当活马医,这好歹是一线希望。他莫名地就愿意相信这个才十岁的来自乡间的孩子。
京都郊外有一处农庄,是护国公府的产业。
花畹畹带着安沉林到了农庄,安家派了许多护卫和丫鬟,花畹畹每日让他们将安沉林背到山脚,然后强迫安沉林爬山,只让护卫们在近旁保护,安沉林跌倒了,也不让护卫们插手,坚持让安沉林自己爬起来。
起初,安沉林实在虚弱,倒在山坡上面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护卫丫鬟们看了实在心疼,花畹畹就在一旁激将安沉林:“你如果不想死,不想让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爬起来!如果你是个男子汉你就爬起来!如果你是懦夫,是毫无用处的安家的寄生虫,你就躺在地上装死好了!”
士可杀不可辱!
安沉林微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和他年岁相仿,却近乎刁蛮的丫头,恨得牙痒痒的。
从小到大,整个护国公府都没有人敢同他这么说话,后来他身子不好,更是出门被人背进门被人抬,无论是谁在他跟前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大气不敢出的,哪像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啐了花畹畹一口,却依旧躺在地上纹丝不动,任由日头炙烤,就是不起来,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起来,两脚走几步路便发抖,何况是爬山?
“扶我起来,背我下山!”安沉林有气无力地命令护卫们。
花畹畹却义正词严道:“安少爷的死活,老太爷已经全全交给我了。在这个农庄,安少爷的一切行动必须听我指挥!”
花畹畹说的是实话,护卫和丫鬟们不敢不从。
花畹畹指着他们:“现在,你们全部退到山脚下去,大少爷不需要你们的保护了。”
护卫和丫鬟们只好依言,退到山下去。
安沉林对花畹畹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疯丫头,你在谋财害命!”
花畹畹拍拍手,一副无赖的样子:“我哪里谋财害命了?你若死了,我贱命一条陪葬,一点好处都捞不着的。”
安沉林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如此作践我,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你一起。”
畹畹心里一痛:前世你倒是拖着我一起死啊,为什么又害怕大太太会要我殉葬,而拜托了你那蛇蝎心肠的恶毒姐姐?
花畹畹道:“反正我贱命一条,生死都不足为道,可是你不同,你是安家大少爷,堂堂护国公府的掌上明珠,你死了,整个护国公府都会为之哀痛,而你放弃那锦衣玉食的生活而要在这荒郊野外做冻死鬼,谁能阻止得了你?这座山可是常有虎狼出没,你躺在这里等死也就罢了,如若遇到饿虎和野狼,你这细皮嫩肉哪经得起它们那锋利牙齿的撕扯?”花畹畹说着故意向山下走了两步。
安沉林心头一怕,立即道:“你别走……”
花畹畹唇边不自禁一笑。
安沉林道:“不要扔下我,扶我起来,不就是爬山吗?”
花畹畹这才上前扶起安沉林,安沉林整个身子软软地靠在她身上。她陪着他慢慢向山顶走去。
“其实你的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富贵病,平时少于运动,体内淤积了太多寒气,你必须多走动,出一身汗,我包管你的病不药而愈。”
安沉林嗤之以鼻:“瞧你把自己说得跟活神仙似的。”
花畹畹:“不信,你同我打赌!”
“打赌就打赌!”安沉林苍白的手贴在了花畹畹伸过来的软软的小小的手掌上。





养媳有毒 第006章 救活少爷
这一夜,安沉林回到农庄出了一身虚汗,沐浴更衣后,花畹畹又将山上摘下来的野菜细细烹调,做了几样可口的农家小菜,安沉林平日里吃惯了国公府的山珍海味,又喝腻了苦口汤药,不由胃口大开,如尝仙食。<
这一夜睡得黑甜。
接下来,花畹畹见安沉林的精神的确因为运动而大好,便慢慢视情况加大运动量,在农庄一月后,哪里还像往日下地就哆嗦举步就要人抬着,早已回到十岁孩童本该有的活泼烂漫,健步如飞,欢脱得像小兔子。
国公府接到喜讯,老太爷亲自乘了马车到农庄接他的宝贝孙子。
但见一对车马旖旎停在农田旁的官道上,马车车帷全都挂着用五彩琉璃珠串成的绣带,华丽气派。衣着华贵的护国公由马车上被人搀扶下来,便有管事的刘清指着农田里两个正在种瓜秧的少年对他道:“老太爷,你看,那是咱家的大少爷呀!”
老太爷顺着刘清手指的方向,看见农田中央自己的大孙子正和花畹畹种瓜秧,花畹畹调皮捡起地上的泥土甩在安沉林脸上,安沉林便起身追着花畹畹在瓜田里一圈又一圈来回跑着……
阳光照在两个少年脸上,映衬得他们的笑容如白玉一般。
“哎哟,我没有看错吗?那真的是咱们家的大少爷吗?他这是在跑步吗?”刘清喜笑颜开,带着极端的不可置信。
老太爷的目光锁在瓜田里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身上,脸上渐渐绽开菊花般灿烂的笑容,道:“那不单是咱家的大少爷,还有咱家的大少奶奶。”
老太爷一句话自此坐视了花畹畹安家童养媳的身份。
花畹畹和安沉林被丫鬟从瓜田里请到老太爷身边,老太爷先是抱住安沉林,叫了一番心肝宝贝,眼里隐隐有泪花闪动。
这个大孙子的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老太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担心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安沉林在他怀里撒娇道:“祖父,你快放开我,你搂得我太紧,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老太爷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安沉林,但目光依旧舍不开离开大孙子的面庞,这一月未见,许是晒了乡间的日头,吹了乡间的风,变得有些黝黑,却是红润饱满的。
老太爷情不自禁在安沉林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安沉林不好意思看了花畹畹一眼。
花畹畹扑哧一笑,向老太爷恭敬行礼:“畹畹拜见老太爷。”
老太爷感激地看着花畹畹:“从今往后,你和沉林一样,称呼我祖父吧!”
一旁的刘清立即拍马屁:“姑娘,也不知你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喊护国公一声祖父,京城那么名门闺秀想也想不来呀!”
花畹畹认出了刘清,目光不有一冷。
前世,安念熙求了大太太免了自己死罪,却将自己送到刘清的乡下老家,被刘清的家人虐待个半死,刘清即便偶尔回乡,知道家人的恶行也是任之由之,睁只眼闭只眼,对花畹畹的投诉毫不理会,简直助纣为虐。
花畹畹狡黠一笑,对护国公道:“听闻刘管事的老家就在农庄附近,刘大婶养的土鸡肉鲜肥美,若能炖给大少爷吃,最最滋补了。不如,我们回程的时候经过刘管事家向他讨一只土鸡尝尝,祖父以为如何?”
安沉林在农庄月余,早对乡间的野味趋之若鹜,此刻听到有新鲜美味的土鸡煲吃,顿时流下口水道:“好啊好啊,祖父,我的身子刚刚复原,最需要这些天然肉畜滋补身子了……”
“听说刘管事的老家除了土鸡,还有放养的山羊,还能抓到山上的野兔,运气好还能逮到野猪,那野猪肉辣炒最是人间美味,即便神仙见了,也是要冒破戒的风险尝上一尝的。”
花畹畹描述得绘声绘色,安沉林早就垂涎欲滴,他缠住护国公:“祖父,带我们去嘛!带我们去嘛!”
护国公因着孙子病愈,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点了下安沉林的额头,道:“瞧你这小馋猫。”
花畹畹一直观察着刘清面色,刘清素来是个小气的,此刻正在心里为难着,花畹畹竟直接点破他道:“大少爷,即便祖父同意,刘管事不应承,咱们也是不好去叨扰的,毕竟刘管事才是主人哪!”
安沉林立即向刘管事:“刘叔,你肯定会同意我们去的,这可是祖父的命令。”
刘清唯唯诺诺道:“自然自然,老太爷和大少爷如若光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只是我那乡下老家实在寒酸得很,不好让主子见丑。”
“大少爷只是去你家尝尝土鸡和野味,又不是要买你那破屋子,怎么会在意你家是不是简陋呢?再说,老太爷最最慈祥,绝不会嫌贫爱富的。”花畹畹不让刘清有拒绝的余地。
还是老太爷看穿刘清心思,笑呵呵道:“难得大少爷和你大少奶奶兴致高,就委屈你辛苦接待了,回头少不得打赏你的,说不定一顿土鸡煲换得的银子能帮你在乡下盖个气派的大房子呢!”
刘清听老太爷如此说,立即眉开眼笑,鞠躬尽瘁地先行回刘家张罗去了。
护国公带着安沉林和花畹畹同坐一辆马车,马车内红色的锦缎迎枕和坐垫上绣了精致富丽的牡丹花,装饰精致、华丽,与花畹畹素净的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路上她都佯装睡觉,实际是在思考待会儿到了刘家之后要如何给刘清的老婆马氏一些颜色看看。
护国公一行在护卫护送下抵达舍村刘家时,已是傍晚时分。
靠近地平线的太阳像一团行将熄灭的火球。夕阳旁边的晚霞,一会儿百合色,一会儿金黄色,一会儿半紫半黄,一会儿半灰半红,末了又变成紫檀色,色彩缤纷,变幻无穷。待晚霞褪尽,天地便成了银灰色。村庄里,乳白的炊烟和暮霭交融,给整个村庄都罩上一层玻璃纸般,无尽梦幻。
刘清率领着村里刘姓的男子迎候在村口。
堂堂护国公驾临山高皇帝远的村庄,这是何等大事,这个小村子可从未来过这样大的大官,即便前世出了一位皇后,在舍村时却是不受善待的,还受尽了屈辱和折磨。
刘家,刘清的老婆马氏和女儿、儿媳蒋氏忙碌在灶台前,为安府的主子们准备晚餐。待到护国公一行到达刘家时,桌上早已摆了一大盆土鸡汤、一大锅羊汤,还有一大盘野兔肉,并几个野菜素炒。
村里的其他人自然不能进入刘家,早被护卫挡在了门外。
刘清将老太爷、安沉林和花畹畹迎上了桌,自己则在一旁卑躬屈膝地布菜。
花畹畹一看桌上的菜肴便知是刘清儿媳蒋氏的杰作。前世,马氏无德,时常虐待儿媳,而蒋氏善良,对同样被马氏虐待的花畹畹惺惺相惜,时常趁马氏不注意便周济些吃食,一旦被马氏发现,免不了一顿臭骂,马氏还怂恿自己的混账儿子打老婆。
此刻,吃着蒋氏亲手做的饭菜,花畹畹有心要报答这个老实巴交的可怜乡下媳妇,便问安沉林道:“大少爷以为晚上这顿饭菜味道如何?”
安沉林自从病体康复以来,吃相就很粗鲁,此刻他舔着舌头,连声道:“好吃好吃!比国公府里的那些厨娘厨艺不知好上多少倍呢!”
护国公笑吟吟道:“的确味道不一般。”
马氏等着打赏,连忙笑嘻嘻道:“是奴才做的,没想到能让老太爷和大少爷喜欢,今日眼看着天色晚了,不如主子们就歇在我家里,我明日还做给主子们吃。”
花畹畹不动声色道:“明日再做一顿,也才一顿,要是能将刘大婶请到国公府去,那大少爷就日日能尝到这样精湛的手艺了,我敢包票,大少爷不消十日便能吃得壮壮的。身体壮了,病魔自然也就不敢来纠缠了。”
护国公沉吟着,向刘清道:“畹畹言之有理,咱们国公府横竖是要请厨娘,不如就请你内人上府里头煮饭做菜去,这样你家也多一份收入,你夫妻二人又能在一处,倒也是美事一桩。”
马氏一下就怂了,她哪里会什么厨艺,自从进了刘家的门,没少因为饭菜做得不好吃,挨刘清的揍。都说要抓男人的心,先抓男人的胃,她马氏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刘清自然知道自己老婆几斤几两,连忙替马氏开脱:“我内人看着一身肥肉,实际上中看不中用,在灶头站一刻钟就晕头,实在要辜负老太爷的一番美意了,她没福气赚这份工钱,不过大少爷要是喜欢这顿饭菜的口味,可以让我儿媳蒋氏到国公府去当厨娘,今天这顿饭菜实际上出自她的手,我内人也就是指点一二罢了。”
马氏连忙顺着台阶下:“我男人说的是,我这一身肥肉并不中用,我这儿媳嫁进我们刘家多年,在我的调教下尽得我的厨艺真传,她去国公府当厨娘的话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花畹畹在心里暗骂马氏不要脸,面上却是笑容温婉,不动声色的。
安沉林道:“那就蒋氏去国公府当厨娘吧,我实在喜欢这顿饭菜的口味。”
安沉林的提议,畹畹无不欢喜,蒋氏离开这里,就不用再受马氏的淫威欺负了。
护国公哪里会不依呢?不假思索便点头答应了。
蒋氏立即上前谢过,马氏却在心里暗暗不爽,蒋氏走了,家里可少了伺候她的人,但又不敢表现出不悦来,依旧扯着面颊假笑,只等着待会儿送走了护国公一行,便要好好威胁蒋氏一番,让她必须将每月的薪水一分不留寄到家里来。
谁料,护国公一行今夜竟然不走了,要留在刘家暂住一晚,只因花畹畹说,夜凉露深,恐夜里行路会让安沉林着凉,他病体刚刚复原,实在不能再有什么三病两痛的了。而护国公因为大孙子病了这么多年,早就如惊弓之鸟,当即决定今夜留宿刘家。
刘家人带着国公府的丫鬟们收拾几个房间,一时之间,好不忙乱。
花畹畹借口如厕,避开众人,走到后门,在栅栏边上悄悄系了一根红绸子,微微一笑,继而转身迅速离去。




养媳有毒 第007章 惩罚刁女
刘清今夜留在老太爷房里伺候,马氏留了蒋氏在厨房烧水,自己则愤愤不平回了屋子。*
刘清和马氏的女儿刘香秀到厨房拿热水,看见蒋氏,想起她即将到国公府去当厨娘,不由羡慕嫉妒恨,酸溜溜道:“你看那国公府里的丫头,各个穿的,绫罗绸缎,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气派,我就没有大嫂这样的好命能去国公府里头当差。”说着唉声叹气。
蒋氏宽和,安慰道:“丫头的差事再好也是伺候人的,哪比得妹妹在自己家里头,有娘疼着,还有你哥哥疼着,也不用担心行差踏错,到底舒心些。”
刘香秀一向是帮着马氏一起欺负蒋氏的,此刻只当做蒋氏的安慰是奚落,没好气道:“大嫂真是心高气傲,国公府那么好的差事你都不放在眼里,那不如咱俩换个吧!你留在家里伺候娘,我去国公府里伺候那些太太小姐,大嫂可愿意?”
蒋氏不作声了,心里想:若你会做菜,我便把厨娘的差事让与你了。
“大嫂怎么不作声了?手里捧着香饽饽,还在这里充好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刘香秀翻了翻白眼,用肩膀重重撞了下蒋氏,将蒋氏撞了个趔趄,径自离去。
蒋氏一向隐忍,马氏那母夜叉的折磨都能逆来顺受,更何况是刘香秀小小的刁难?
刘香秀端着一盆热水,走出厨房,越想越不忿,凭什么,自己长得也不比那些丫头差,自己怎么就没有那个好命可以到国公府里去当差呢?国公府里头虽然是当奴才,吃的穿的,哪样不比这乡下村子强百倍?
经过花畹畹房外,忽然灵机一动。也不知道饭桌上和老太爷大少爷一起的小姑娘是谁,衣裳华贵,还生得天仙似的,定是国公府里哪位嫡出小姐,自己若能讨好了她,让她喜欢自己,说不定明儿她就带自己一起回国公府里去了呢?
刘香秀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去敲花畹畹的房门。
屋内传来丫鬟娇滴滴的声音:“谁呀?”
“刘管事的女儿香秀。”
屋内,蜡烛点了许多,照得屋子亮堂堂的。
丫鬟向花畹畹投去询问的目光,花畹畹微笑道:“让她进来吧!”
丫鬟开门让进了香秀,香秀捧着一盆热水跪到花畹畹跟前,殷勤赔笑道:“奴婢打了一盆热水,特来伺候安小姐梳洗。”
丫鬟见刘香秀将花畹畹误认作国公府的小姐,待要纠正,见花畹畹向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便也噤声不语了。
“你是刘管事的女儿,不是国公府的丫鬟,清白人家,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花畹畹声音极尽温柔,在刘香秀眼里直以为她是仙女下凡,菩萨心肠。
刘香秀捧着热水殷勤地膝行到花畹畹跟前,道:“使得使得,我爹是国公府的奴才,我虽不是家生子,可也愿意像国公府的丫鬟一般,伺候安小姐。如果安小姐不嫌弃,就让奴婢伺候您洗脚吧!奴婢愿意日日都伺候小姐洗脚。”
花畹畹默不作声,刘香秀直当花畹畹是默许了,便放下水盆,去脱花畹畹的鞋袜,谁料,她刚将花畹畹的脚放入水盆,花畹畹便失声尖叫,一盆水便被掀翻在地,霎时,整个屋子水流四处。
刘香秀傻眼了,这水自己适才试过,不烫啊。
花畹畹却捧着自己的脚,佯装龇牙咧嘴,嘴里嚷着:“好疼,烫死我了!”
一旁的丫鬟早已上前,一边扶了花畹畹上床去,一边斥责刘香秀道:“你这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竟拿热水烫了我们少奶奶的脚,你好大的胆子,到底什么居心?”
丫鬟已经拿了烫伤膏来给花畹畹涂脚,花畹畹的脚上的确一片潮红,不过不是烫的,是刚才踢翻水盆时撞的。
刘香秀早就吓傻在地上,连连赔罪:“是少奶奶不是安小姐吗?是奴婢瞎了狗眼,求少奶奶饶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刚才去厨房拿热水时,的确用凉水掺过了,不曾想还是烫到了少奶奶……”
刘香秀泪眼汪汪,花畹畹看着她的狼狈样,心里暗爽,不由想起这小贱人前世折磨自己的情景。
刘香秀只比自己大一岁,却生得比她足足高出半个头,长得高大不说,相貌原本还算俏丽,偏偏一脸尖酸刻薄的模样,遗传了马氏,冲淡了原本的美丽。平日里总是叉着腰、横眉怒目地监督花畹畹干活,马氏摊派给她的活她全都让花畹畹替她做掉,有事没事还将花畹畹当马骑,不是学着马氏的口气骂她懒,就是对她呼来喝去:“死丫头你又偷懒,赶紧收拾厨房!一会儿我回来要看你有没有偷懒!”
“记得把锅刷洗干净,还有地上,不能有水啊!灶台上也要弄干净!”
当花畹畹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刷完所有的锅碗,弯下腰开始擦地,刘香秀又突然从窗户外头探进头来呵斥道:“你这样也能擦干净吗,要跪在地上擦!这都不懂!对了,水缸里没有水了,待会儿再挑一担水来!听见了没?”
刘香秀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花畹畹,然后又将那些全部变成自己的功劳,还到处在外头告诉别人她有多辛苦,要照顾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千金小姐。
不仅如此,花畹畹每去吃饭的时候,刘香秀都只给她留下一两个冷掉的馒头,汤锅里也只剩下一点点残汤。
看着前世趾高气扬的恶人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乞求她的原谅,花畹畹不由笑了:“好了好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帮我洗脚也是好心,起来吧,别哭了。”复又向一旁的丫鬟道:“你先拿了那脏水出去倒,我和刘姑娘有话说。”
丫鬟出去了。
花畹畹从头上拔下一枝银钗子,递给刘香秀道:“今晚上让刘姑娘受了惊吓,我没什么好补偿你的,这枝银簪子送你,你不要嫌弃才好。”
刘香秀不由受宠若惊。
花畹畹又微笑道:“太晚了,我要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刘香秀如闻大赦,忙擦了眼泪,道谢着滚出了花畹畹的房间。可一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便十分糟心,幸好还得了一根银钗子,否则这可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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