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为竭

一直到长大了江有汜才知道，是爷爷为了从靳向的手里保护他。那时候的靳向和江靖文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差，可以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来形容。况且……江靖文对于江有汜的存在也有着一定的抵触情绪在的。
靳向想要得到江有汜，因为这样靳康的扳指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拿到他的手上了。可江靖文痛恨靳向，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看到靳向得意。不仅让儿子跟她姓江，还交给了同样与他有间隙的靳康带去美国扶养。
而靳康作为江有汜的爷爷，靳向的父亲。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当初的所作所为……算是□□了江靖文，因此他对于江靖文也是抱着愧对的心态的。所以才会让靳家的孙子同她姓。而且靳向的野心和狠辣程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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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超出了老人家的想象，不仅亲手扳倒了他。还把他毕生的心血都抢了去。
其实靳康这一生的江山，打下来后将来也注定是靳向的。可靳向偏偏要用那种手段，单独只是为了想让靳康痛苦与得到报复的快感而已。
可以说江有汜的童年牵扯着的一切，看似简单，实则是非常复杂的存在。更何况……他的母亲还是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
沉入江自然而然的往江有汜的肩膀上靠着，一脸平静地告诉他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过春节的，但是声音里却带着掩盖不住的欣喜。每次守年夜他都会困得打瞌睡，直到凌晨十二点。
万家烟火点亮这片天地，所有的瞌睡都会马上消失。沉入江开心地跟着舅舅一起出门去放迎接新年的鞭炮，放完以后舅舅和外婆就会回去休息了。但是沉入江会搬来椅子坐在院子里，看着漫天炸亮的烟花。
在那个时候，烟花是个稀罕的东西，都是有钱人家才放的起的东西。沉入江一开始对这些亮亮晶晶在夜空绽放的花朵非常感兴趣，而这样的东西往往只有每年在这种时候才看得见。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边看着电视，江有汜剥着坚果，往沉入江嘴巴里送。沉入江的目光注视着电视屏幕，时而张开嘴巴接江有汜喂的坚果。
江有汜看他这模样，忽然有些玩心大起。将一枚剥好的坚果放在他嘴边，等着他张开嘴巴也不放进去。反而把坚果缓缓地移到自己这边，沉入江的头也下意识地跟着坚果移动了过来。
沉入江回过神来，他将注意力从电视屏幕上了回来，抬起眼眸望向江有汜。视线对上的那一霎那，江有汜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
那枚坚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咬到嘴巴里了，他抬起手扣住沉入江的后脑勺，吻着他的同时将坚果直接喂到沉入江的嘴巴里。
很短的一个吻，被松开的时候沉入江下意识地嚼着嘴巴里的坚果，耳根却红得像要滴出血一样。
“好吃吗？”江有汜笑着追问道。
“嗯……”沉入江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视线四处飘移，最后还是放到了电视屏幕上。这会儿正重播着往年春晚的小品，非常有意思。
十二点半左右江有汜便回房间换衣服去了，沉入江跟着他一块下楼，把他送到了停车场前。江有汜开着他的白色jeep自由光，从停车场里缓缓驶出。路过沉入江的时候停了下来，摇下车窗看着他。
“媳妇儿，要不跟我回老家呗？”江有汜一手靠在方向盘上，目含笑意盯着沉入江，一身正装配着有些痞气的话。不知为何在他身上出现得就是那么适宜。
“……别闹。”沉入江微微低下头，把一大半的脸都藏在围脖里，慢慢吐出这两个字来。
沉入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从窗口里伸出来的手捞了过去，嘴唇上落了一个软软的吻。
“下面冷，快点上去吧。”江有汜离开沉入江的唇，抬起手在他那被冻得有些微红的脸上捏了一下再松开。
“知道了。”沉入江站直身子，还好这个时候外面基本没什么人。看着江有汜双手握上方向盘已经打算离开，忙道：“注意安全。还有……早点回来，有汜。”
“好。”江有汜朝着沉入江点了点头，缓缓地摇上了车窗，发动车子离去。
沉入江站在原地，看着白色的车子逐渐在远处变小。最后和这白色的天地融为一体，直到什么也看不清。他抬起手掌，去接从天空飘下的白雪。又开始下雪了，他仰起头，看着那些洋洋洒洒的雪花。
良久他才低下头，将冻红的脸藏进温暖的围脖里头。迈开脚步准备回去，每一步都踩在雪地里，发出一阵一阵细微的声响。
哗啦走到公园里的时候，一道东西洒落的声音引起了沉入江的注意。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正在弯腰捡着东西的年轻人。
第73章072.
沉入江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向那洒落在自己脚边的纸张。他犹豫了两秒钟后缓缓蹲了下来，把洒落在脚边的纸张都捡了起来，等到他站起来的时候。那个原本在弯腰捡东西的年轻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沉入江抬起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估摸着只有二十三岁左右。他很高，起码和江有汜不相上下。刚毅俊逸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带着一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对方似乎也在打量他，沉入江好像看见他眉头微蹩了，那双黑眸中也好像闪过了一丝诧异。
但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熨平了一切，沉入江有种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而已的错觉。他缓缓抬起手，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对方。
两人之间安静的有些诡异，最后还是那个年轻人接过了沉入江递来的东西，一双薄唇微启，吐露出了两个简单的音节：“谢谢。”
沉入江摇了摇头，侧过身子准备离开。
“等等。”
向前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沉入江抬起头，看向对方。
“我叫杨奥。”他自我介绍道，尽管只是很简单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沉入江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其实比起杨奥脸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沉入江脸上的生人勿近看起来更要盛于对方。他侧着头，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说一句什么才好。
“我叫沉入江。”最后沉入江还是只像他一样，报了自己的名字。话音一落，他便径直地越过了对方，迈开了步伐朝着5栋的方向走去。
沉入江以为自己这辈子和这个偶遇的人，应该是不会再见了。但是就在不久以后，他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保护着他的人除了江有汜和舅舅。还有这样一个一直在暗处保护他的人。
当然这也是后话……他回到家后便简单地煮了点午饭和应心一起吃。吃完后便回房间睡觉去了，希望可以一觉睡到江有汜回来。
江有汜这边，他也有一阵子没回过靳家了。靳家这栋大宅子，是爷爷和二爷的共同财产。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直到爷爷过世的时候，兄弟俩却也从没有提到过这宅子的分配与归属权。
就好像这个地方真的只是他们的家而已，爷爷在异乡漂泊了那么多年，死在异乡也葬在异乡。不知道会不会想这个他的家。
江有汜路上买了些礼物回去，大过年的空手回去总是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也这个年纪的人了。靳家园子里植被早都已经秃了，枝丫上压满了白雪。倒是颇有些银装素裹的滋味。
园子里倒不冷清，这会儿不少人在园子里也不知道忙活着些什么。他们都是些住在靳家公馆里的佣人，基本上也都是拖家带口的，在这里生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
这会儿见江有汜回来，纷纷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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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工作凑了上来。脸上喜气洋洋的朝他问着好：“哎呀，小少爷回来了！”
“小少爷好久不见！”
“靳老爷子昨个才说您今天回来，没想到真的回来了！小二少爷昨晚可开心了一晚上呢。”
“谁开心了！”
江有汜正挂着笑容跟他们一个个打招呼，那边就已经听见了靳传来的咆哮声。江有汜抬起头看向那边气势汹汹的人，“你个辣鸡又回来跟我抢红包！”
江有汜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已经站在他跟前的靳。侧头和那些忙活的佣人念叨了句：“把后备箱和后座里的东西都搬出去吧。”
那些人得了命令就马上手脚利索的开始干活了起来，江有汜也没买什么。买了点吃的，剩下的就都是鞭炮和烟花了。他抬起手，揉搓了一把靳的头发。这小子长的倒是很快，都已经有一米八了。
再看看沉入江那小家伙……看起来还真的是小家伙。身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停止生长了，留在一米七二好像已经很久了。不过江有汜倒也不在意，反正这个身高抱着也舒服，平时欺负着也方便一点。
“摸什么摸，跟你说话呢。”靳毫不客气地一把拍开江有汜的手，他感觉江有汜总是把他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唉，还想回来给你发红包。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还是回去算了。”江有汜叹了口气，装的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还转了身准备离开。
“诶别啊我跟你开玩笑呢！”听到红包靳立马认怂，一把拉住江有汜就要往房子里拽：“爷爷在客厅里等你呢！”
看到江有汜能回来一起过年，靳华心里倒是开心上不少。毕竟靳康已经去世了，自己是江有汜的二爷。不管怎么样，都该好好照顾一下自己大哥那么疼爱的孙子。况且江有汜这崽子，他也是打心底喜爱的紧。
江有汜就和靳坐在客厅里陪老人家聊着天，靳的父母这会儿都在房间亦或是书房里忙着自己的事情。像他们这种大忙人，怕是春节都在忙活着自己的工作。
“入江呢？”靳在江有汜旁边小声问道。
“在家。”江有汜侧头瞟了他一眼，小声回答道。一边又一本正经地看着靳康老头子，一副听他教诲的模样。
“说起来，跟你们俩关系很好的那个小友呢？”没成想靳华却突然转了话题，他摸了把自己的山羊胡须，看向江有汜，“你现在脾性还真是比以前好多了，当初让你和那小家伙多交往交往，看来是没错的。”
江有汜闻言干咳一声，他该说什么？其实他们俩不止是停留在朋友交往这个层面。已经是……更上无数层楼了？可这一说出去，把老人家吓得心脏病犯了可怎么办。
“就连你这臭屁的性格都磨平了不少。”靳华说着又抬起手指了指靳。靳翻了下白眼，朝着老人吐了吐舌头。
“说起来那小家伙家里面也没人了，怎么不把他请回来一起吃个饭也好。”靳华突然说道。
江有汜和靳闻言皆是一愣，其实他们本身是很想带沉入江一起来的。但是靳华毕竟是这家里的长辈，如果没有事先通知一声就擅自做主的话，倒还是有些冒犯了的。
可是如今靳华却主动的这么说出来了，江有汜心底惊讶的同时也不由得一阵感动。靳华……应该是非常认可入江的。
“呃忘了，我明天叫他过来好了？”靳挠了挠头发，替江有汜解了围。
其实江有汜和沉入江之间的事情……他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知道了。一开始还真是惊讶震惊到无以复加……然后心里就有些失望酸溜溜的。没想到自己捡回来的入江就这么被自己的大哥给拱走了！
怪不得他见沉入江那段时间，每天一放学就飞似的赶回家，连抓都抓不到。感情是谈了恋爱。其实靳觉得自己还是个很直的直男的，起码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
但是对于知道了沉入江和江有汜在一起时，除去震惊和惊讶之外。他也寻不出任何的……反感或者是厌恶。反而觉得，如果是大哥的话，说不定真的很适合入江那种闷里闷气的人。
而像他大哥这样的人，似乎也就沉入江那样的人才镇得住了。这样说起来，他们两个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一直以来这么想着，靳对于他们两个谈恋爱的事情也接受得毫无违和感了。
晚些时候，江佩文和靳尧也都忙完了自己的东西。下到客厅里一起坐着，一家人许久不曾聚在一起聊聊天。
其实看着江佩文和靳尧，江有汜心底倒是会有些莫名的复杂。因为……他们都和自己的父母长的太像了。一对是姐妹，一对是兄弟。明明长的都差不多，可惜性格方面差的实在太多了。
而且有时候这对叔婶对自己的关心，甚至要比那两个所谓的父母要多上很多。不知道算不算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什么。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年味就已经开始变得浓厚了起来，外面都是鞭炮与烟花的声音。房子里暖烘烘的，饭桌上摆上了丰盛的晚饭。
明明是这种团圆的美满时刻，江有汜却更急着想要回家。不论怎么样，到头来还是更想要陪着入江。但这里也不能说走就走。
江有汜拿出了手机，低头给沉入江发了个短信：“晚饭记得要吃，还有应心。我就快回来了。”
沉入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短信，他那会儿正趴在床上睡觉，还真的是一觉睡了一个下午。但最后被门铃给吵醒，他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听见门铃声还以为是江有汜回来了，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
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到了门前，直到手碰上门把手并转开的那一瞬间，沉入江才突然想起。江有汜不是有钥匙的吗？
门打开后，沉入江看着来人不由一怔。而对方也与他相差无几，两人都愣愣地盯着对方长达一分钟之久。沉入江怎么也没想到，会再次遇到她。
第74章073.
暖和的客厅里，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沉入江在沙发上坐得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虚虚地握着，目光看着桌子上的零食。却不怎么敢看向那坐在主位的女人，又或者该说是江有汜的母亲江靖文。
江靖文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视线落在沉入江那张熟悉的面孔上，似在打量一般。又像是想透过他去看某一个人。
气氛凝固了许久，江靖文身为长辈，还是主动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阿汜他去哪了？”
“回家了。”沉入江发了很久的呆，听到江靖文的询问，也是反应了足有十秒才回答道。
“这样么……”江靖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应道，这一趟过来本来是想看看江有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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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没想到又见到了这个男孩，而且看他一身居家服和这装扮得颇有年味的房子。自然也明白两人是住在一起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那性格暴躁冷厉的儿子，竟然也会把房子装饰成这般。江靖文看着桌子上的零食，最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沉入江的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沉入江。”他缓缓抬眸，便看见了她那双放在腿上的双手。她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气势，让沉入江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江靖文闻言怔了怔，原本随意摆放的双手缓缓绞到了一起。第一次那一面的时候，江靖文就有着很多的问题想要询问他。但是那时碍于江有汜在，什么都没能说。
“你的妈妈，是叫沉静吗？”江靖文犹豫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尽管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她现在再问起也毫无意义。
可总是会有不甘心的。
感受到她周身那凌人的气势已经缓缓消失，沉入江又抬起了些视线，最后落在她那被岁月雕刻得已经失了青涩棱角的面庞。
“是。”沉入江点了点头，双手忽然紧紧握在一起。脑海里不知怎的就袭来了小时候的记忆，还有母亲给他写的那封信。
这应该就是一切的源头了，源自她们两人的感情。人生的造化是很奇怪的，如果这一切的源头未曾改变，那么今天的所有一切兴许都不会发生。但这种假如是永远都不会存在的，所以从那时至今日的一切，都是注定要发生的。
包括他遇见江有汜，然后讨厌江有汜，最后难以遏制的爱上。
这边陷入回忆的不仅只有沉入江，在沉入江那个肯定般的回答说出口后。江靖文往日里气势忽然在那一刻全都消失了，她的脸上涌现出回忆的神色。那一刻她也只是一个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女人，并且足足爱了一辈子。
忽然感觉胸口处传来阵阵的闷疼，沉入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抬起手紧紧扣住心口的位置，往日里波澜不惊的面孔上溢满了丝丝的痛苦。
江靖文回过神来的时候，恰好发现了这一异状。回忆如同潮水一样，再一次填充了她已经衰微的记忆。她猛地站起身来，走到沉入江身边半蹲了下来。
她一手扶住他的后背，看着他脸上不知何时溢出的冷汗，冷静地问了一句：“药放在哪里？”
“我的……房间……书桌右边，第二个柜子。”沉入江缓缓的呼吸着，缓慢地说完了这句话。
要说药他以前都带在身上的，只是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发过病了，所以便将那药罐子丢到了桌子柜里面。一股细微的疼痛，犹如千万针扎一般。传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微微颤抖着身子，不过还是坐得笔直。江靖文得了回答后也不犹豫，站起身来就朝着那边客房的方向赶了回去。
“妈妈……她有封信……你说不定，也可以……看一下。”沉入江忽然抓住她的手臂，想起那个抽屉里面。那封信还放着。
沉入江想着那封信，不仅是要给自己看。如果能让江靖文看上一眼，兴许它真正的使命才算是完成了。
江靖文闻言微愣，旋即反应过来。再赶了过去，打开书桌右边的第二个柜子，在里面简单搜寻了一番，最先找到了一个小药瓶。还有和药瓶放在一起的牛皮纸信封。
上面是她最熟悉的笔迹沉静书。
江靖文将那信封也取了出来，抬起头来正欲离开。恰巧却看见了那张被框在相框里的老久照片，照片里是青涩阳光的自己，还有那害羞的爱人。强硬了这么多年的江靖文感觉到眼眶里有些什么在打转。
在眼泪要掉出来的那一瞬间，江靖文转过头。拿着手里的小药瓶急忙走了出去，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后。又回到了客厅，将那药瓶的盖子打开。沉着声音问了声：“几粒？”
“两……两粒。”沉入江努力的平复着有些颤抖的声音。
江靖文从里面倒出两粒白色的小药丸，正打算喂他。但沉入江只是抬起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药。自己仰头吞了下去，又自己拿起了那杯水喝了一口。江靖文就静静地看着他，过去沉静犯病的时候，根本就动弹不得。
每一次自己喂她吃药的时候，都是疼在心里。沉入江吃完药以后休息了几分钟，逐渐就缓和了过来，呼吸已经开始稳了。江靖文也陪着他安静坐了很久。
“你妈妈也有这种病。”良久，江靖文才轻声细语说出了这句话。
沉入江闻言一愣，随后缓缓点了点头：“嗯。”
母亲在生下他不久后会逝世，很大程度上也就是因为这个毛病。其实舅舅也有，但是没有妈妈那么明显和严重。他虽然也遗传了这个毛病，但是也一样没有妈妈那么严重。
“你没有你妈妈那么严重，好好保护自己。”江靖文说道，又喃喃般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入江。”
“知道了。”江靖文的关心让沉入江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是……是母亲在关心他一样。
“有汜他知道吗？”江靖文再次拿起那封被她放在桌面上的信封，目光出神地盯着那三个字。却一直没有勇气打开。
“不知道。”摇了摇头，沉入江回答道。和江有汜在一起后，他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犯过病了。没有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有过那么一两次，但那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而且一般都是晚上，吃了药后往床上一躺。又是新的一天，想来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和有汜……”江靖文犹豫着也没能全部说出来。
“……”沉入江像往常一样沉默着，江靖文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这件事情是该告诉她的吗？她知道了又会有什么反应？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江有汜呢？会希望她知道吗？沉入江就这样沉默着，江靖文拿着那封信，也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
她是猜出了点什么，但是……没有他们的承认自己也不敢就确定什么。但是沉入江这么久的沉默，她多少还是有底了。即便没怎么养育过江有汜，但毕竟血浓于水。
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变化？江靖文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她既不觉得开心，也不觉得愤怒。
只是觉得，很悲哀。谁能想得到，她们上一辈的感情在那儿停止。却又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延续了？上天究竟是在玩弄她们，还是在玩弄他们？
“你怎么在这？”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时候，江有汜那十分诧异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沉入江闻声抬起头，望向来人。刚回到家他一身正装还没来得及脱下。
他惊讶的目光注视着江靖文，那其中还夹杂着防备与疑




江水为竭 分卷阅读97
虑。他快步地走向沉入江的身边，颇有一副护犊的架势。
江靖文看他这副模样，心底的答案倒也已经确定了个百分之百。心底顿时萧瑟万分，这条路的艰辛她是最清楚的。尽管如今的社会已经比她们那时开放了许多，但这种感情……终究还是拿不上台面的。
可她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们？这个时候阻止他们，不就是在否定过去的自己吗？江靖文从来不觉得自己爱沉静是一件错事。
“我来看看你，但你不在家。”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江靖文的轻声中，消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