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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者罗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伏昼
“那样的话,我恐怕早就秃了。”杰弗里一本儿正经地说,让人摸不准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贵族们从六岁开始慢慢学习课程,我却从……算是十四岁才认字。那时我学习的科目正是您删去的那些。”
“那些玩意只能教出绣花枕头吧?”我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对,连忙摆手纠正道:“不不不当然不是说你,你才不是花瓶!那什么,你后来不是把所有科目都学了吗?”
“您并没有说错。”杰弗里弯了弯嘴角,那双眼睛却和上一刻一样平静。他顿了顿,说:“您还没有说您的历史课学到了哪里。”
于是我告诉他我的历史课进度,讲到现在这个王朝第一代国王的发家史。我说狮心王陛下出于英勇的骑士精神去援救前代王室,不幸晚了一步,只能制裁杀死国王的奸臣。而后,因为狮心王陛下与过世的国王有血缘关系,他加冕成为了新的国王。
“想听听另一个版本吗?”杰弗里忽然说。
“另一个版本?”
“野史。”杰弗里说,“按照那位被处死的奸臣后人的说法,他们的先祖在城破时并没杀死国王,反而带着完好无损的国王前去投降,请求狮心王的宽恕。”
“国王没死?”
“我并没有这么说。”杰弗里狡猾地说,“在狮心王陛下进城时,他展示了先王的尸体。”
我有点愣怔,听明白了杰弗里在讲什么。
“你的意识是,事情不一定像书上记载的一样?”我说,“我们应该找到证据再得出结论,而不是人云亦云。”
他看了我一眼,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此后除了公式化的验收学习进度,杰弗里还时常给我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他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把“有这种说法”的事告诉我,让我自己随便怎么想。我一方面觉得贵族发光的皮下也是脏事一大堆,一方面觉得杰弗里的眼界真是广阔。更不可思议的是,即使年龄是我的一倍,他也没停下学习的脚步,这种态度真了不起。
杰弗里唯一不擅长的是我最喜欢的那门课,武技。我从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环境里出生,理智再怎么知道文化课重要,骨子里还是狂热地喜欢和信任着拳头。武技课的老师是个名叫伊桑的退役老兵,他举止粗鲁,一心修炼,并不太把我当领主看。如此正合我意,这家伙指点起斗技和斗气来手下不留情,每次都要把我摔得鼻青脸肿。在系统的教学下,我进步得很快。
这大半年里,我挨的揍严重程度超过此前半生,断过好几次骨头,以往当成神药的愈伤药不要钱地喝。而获得的回报完全值得,仅仅八个月时间,我就从半吊子斗士迈入门径,成为一个在格斗中轻松运用斗气的斗师,伊桑为这神速进步对我大喜过望,正式收我为徒,一副恨不得把我拐去云游历练的样子。我虽然喜欢格斗,但很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一个领主可不需要天天和人斗殴,我强忍着进步飞速的诱惑,依然每天只留给武技一堂课的时间。
突破成斗师的那天,我提早离开了武技课堂。我本打算先去洗个澡,歇会儿再去吃饭,绕路经过杰弗里的房间时却忍不住推开房门,想把突破的好消息与他分享。
门没锁,杰弗里也没像以往一样坐在桌子边上。我正想关门出去,忽然发现有人躺在沙发上,正是杰弗里。
这里说说是杰弗里的房间,其实只是个办公室而已。办公室没有床,只有一张长沙发。杰弗里在沙发上和衣而卧,鞋子和眼镜都没有脱,大概只打算躺着小憩一会儿吧。我踮着脚走近,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显然睡得很沉。
第一天之后,我再没有机会这样仔细地打量他。我对他的敬意一日日增加,让我对他反而有些不敢直视。这会儿他闭上了眼睛,不用怕被那双仿佛知晓一切的琥珀色眼睛审视,于是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站在他身边,低下头。
杰弗里还是像第一天看见那样好看,他可以称得上得天独厚,第一眼看上去很美,看久了更觉得有味道。我鬼鬼祟祟地打量他的脸,那副肩宽腰细活生生衣架子的身体,一双睡眠中交叠的腿,越看越脸热,越看越心虚,仿佛自己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下流事。奇了怪了,他明明衣冠楚楚,只从袖口中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在皮鞋和裤脚间露出一段被黑色丝袜包裹的纤细脚踝,怎么就这么……咳。
我像每一个青春期的年轻人一样,脑中充满了猥琐的念头,不由得捂住了口鼻,不知在担心粗重的呼吸弄醒他,还是担心有鼻血滴下来。我的眼珠在他的两腿之间转了转,急忙上移到脸,上移到头发,他偏着头睡,一缕头发挣脱了发胶,颤巍巍挂在他的脸颊上,和他有些歪斜的眼镜一起构成了十分糟糕的效果——仿佛精美





继承者罗杰 分卷阅读5
的包装已经被人动过了,让我很想自己去动一动。
我用尽平生最巨大的毅力,后退着摸出了房间,把门在身后关上。我以为对杰弗里的敬意能让我忘掉他肉体上的吸引力,大错特错,敬意归敬意,吸引力归吸引力,我一边佩服他一边想操他,这该如何是好?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一转身猛地看到了管家,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晚上好,罗杰老爷。”管家不动如山道,仿佛没看到我偷偷摸摸从杰弗里的房间里遛出来。我把满腔脏话都憋回去,用力笑了笑,苍白地解释道:“我突破成斗师了,来看看,杰弗里在睡觉,你别进去吵他。”
“是的,罗杰老爷,恭喜您。”管家说,“年末的宴会将要开始了,请柬是否按照往年那样发放?”
我忙不迭点头,说实话,这时候管家说天上掉刀子了我都会点头,只求他快点走开,这被抓包的感觉太他妈尴尬。管家正定自若地点了点头,眼看着要走,忽然又停了下来,对我说:“请不必担心,您本来就是杰弗里先生的主人。”
第4章
晚餐之后,我正式和杰弗里汇报了我斗气升格的好消息。他肯定了我的努力,也和我提到了年末宴会请柬的事,我全程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管家讲的那句话。
您本来就是杰弗里先生的主人。
他什么意思?我的肖想被他看出来了?这是开我玩笑,还是……我脑中闪过一千个念头,就是不敢向管家确认,生怕他说我只是色欲熏心会错意。我更不敢跟杰弗里提,装成开玩笑都不敢。
有一次我旁侧敲击地问管家,我在哪里能找到人暖床。他像点餐一样问我,需要什么性别,种族(我靠?),长相,体格,发色等等,还告诉我二区之后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我看中的都可以弄上床;二区之前的人也只是稍微费点麻烦而已。这句话反而让我不舒服起来。不久之前我自己还是十三区的混混,不久之后就知道住在同一片领地当中,有达官贵人能把我们当成猎物,不,这么简单连猎物都不是,只是散养在哪儿随时可以宰的猪。这种恶心感不因为我的地位提高改变,让我起了逆反心理,最后谁也没要。
不过按照管家的话说,领主是领土中所有人的主人,真要谁来陪个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我自认没多大道德感,要是一个仆人对我有这样的吸引力,我肯定直接捞过来就搞了,哪来想这想那的假客气。但杰弗里不一样。他是代理领主职责的文官,更是我的半个老师,他身上显然有比满足我的性欲更重要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能忍受想着他在房间里撸到出血,不能忍受他对我失望地皱起眉头,用吃惊愤怒的目光看我。杰弗里让我想到云,白鸽,霞光,高山顶上的花朵,光用下流的念头想一想都是亵渎。真到了被他讨厌的那一天,我肯定想找个悬崖跳一跳了。
准备的日子就在我的心乱如麻中一天天过去,等到了年底宴会的那一天,我穿好礼服准备出席,看着给我整理领口的杰弗里,感到自己刚从梦中惊醒。
吃饱穿暖睡得好,外加充足锻炼,一年的领主生活让我抽条得很快,已经只矮杰弗里半个头。和一无所知的上次不同,这次我知道要来的是那些大人物。时过境迁,我一样孤立无援,听着外面渐渐嘈杂起来的声音,只觉得焦躁又烦心。杰弗里感觉到了这个,他后退一步,最后检查了一次我的仪容,忽然轻轻拥抱了我。
“别担心,有我在。”他柔声道,“何况您已经是个合格的领主了。”
那个怀抱很快就离开了,热量却没有。我感到热气一路烧上耳根,让我只差像只茶壶一样呜呜叫着喷起盖来。我不知道我回答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怎么走出去的,只知道自己脚步发飘,雄赳赳气昂昂,突然得到了莫大的勇气。
人来得比上次仓促的宴会更多,管家说过整个领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还有国都派来看情况的人。四面八方投来无数道目光,感觉都没按好心,一副打群架前掂量对手的模样。我不甘示弱地扫视回去,对他们笑出两排牙齿。
若有若无的恶意一直缠绕在身上,好几次我孤身一人时,觉得有人会冲过来揍我,说我不该穿得人模狗样地待在这种地方。但只要杰弗里和我出现在一个画面里,这样的目光就会收敛很多。他对待我比在私下还恭敬,照顾得面面俱到,用词典雅,礼仪完备,听我说话时会谦卑地弯下腰,这样他比我高一点的身姿就会显得比我矮小。而所有人都面色如常,仿佛他就应该这样待我。
这种礼遇真让我吃不消,宴会途中我找了个空子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他能不能别这么奇怪。“你普通和我说话就好!”我搔着头皮跟他说,“没必要弯下腰和我说话,我有这么矮吗?站直了就看不到?”
“我绝无此意。”杰弗里平和地回答了我的玩笑,“如果您想要的话,私下我可以如您所愿,但在这样的公开场合,我越对您恭敬,他们越觉得您的地位稳固。”
“说得好像你是件宝石大氅一样。”我为那些人滑稽的判断方式嗤笑起来,“你是什么?身份认证吗?”
杰弗里沉默了一会儿,像在考虑要怎么和我解释。
“某种程度上的确如此。”他说,“马车,礼服,权戒,管家,我,对您来说都是彰显身份的东西,您‘打扮’得越是华丽,他们越觉得您不可冒犯。人类就是这样注重身份和外表的生物。”
我撇了撇嘴,点头表示认命。走出去前脑子一转,忍不住说:“那你私下可以叫我罗杰吗?就是罗杰,别‘您’不‘您’的。”
“如果这是您……你希望的话。”杰弗里说。
宴会行至一半,出了点小意外。当杰弗里向我介绍一名中途进来的贵客时,对方冷淡地抬起一只手掌,示意不要他介绍。
“这位是国都的威廉侯爵,国王陛下的堂弟。”一名哥那萨领的小贵族狗腿地为我们彼此介绍,“这位是哥那萨领的罗杰公爵。”
贵族们就是这么惺惺作态,他来参加宴会就该知道主人是谁,还要一个介绍人来凸显身份。他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我也懒得搭理他,国王的堂弟怎么啦?敢在我的地盘上给杰弗里摆脸色,还想我怎么招待你?呸!他用鼻孔看我,我就用下巴看他,半点没有要招呼的意思。他的脸色难看起来,冷笑一声,说:“看起来那并非流言啊,堂堂领主倚重一个畜生。”
什么?我还当贵族不当面说脏话的,他先骂我畜生,我就可以礼尚往来啦?我握住发痒的拳头,正准备用




继承者罗杰 分卷阅读6
下等人的脏话储备把他淹没,那个垃圾忽然做了件事,惊得我忘了词。
有个矮个子被黑布蒙头盖脸裹着,一直缩在威廉身后,我刚才并没注意到。如今威廉一把扯掉那块黑布,露出了斗篷下一个赤裸的少年。
我整个人有点傻,想不通这个贵族傻逼在搞什么鬼。那个雌雄莫辩的少年长得很可爱,脖子上戴着项圈,项圈连接的绳子在贵族手里,赤裸的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而后我猛然意识到,他头上那双颤巍巍的耳朵并不是什么装饰,那就是一双长在少年头顶的猫耳朵。
什么玩意儿?
傻逼贵族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仿佛已经做了什么壮举打了我的脸。“畜生终归是畜生。”他冷笑道,猛地一扯绳子,少年就被拖倒在地。猫耳少年并不挣扎,他像被训练好的一样,没试着爬起来,反倒四肢着地,撅起屁股,呆呆地跪趴着不动了。我看到他尾椎骨后有一根尾巴,晃了一下,撇到了一边。
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依稀能听到“猫”、“品种”、“下贱”之类的词。我整个人一头雾水,转头去看杰弗里,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杰弗里并没给我解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平静得像一尊石像。
我很想问他带的是个什么东西,想表达什么意思,可看到这场景又觉得我问了会跌份。杰弗里和管家不冲出来拦我,就是可以自由发挥的意思?我打定了主意,冷冷地扫视了窃窃私语的人,直到他们停下交谈,才把目光对准主谋。
“您可以出去了,威廉侯爵。”我用足了敬语,故作惊讶地说,“您要回拉斯领,怎么到我的晚宴上来了呢?莫非一不小心就跑出自己的领土了?哦,抱歉,据说晚上操劳过度会把脑浆也消耗掉。我真不该提到您的伤心事。”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笑,属于威廉侯爵的拉斯领因为天灾人祸缩水几次,是整片大陆上最小的领土。他的好色声名远播,不久前因为耗空身体出了毛病,过分怕死,急吼吼跑去国都找御医看过,在贵族中成了笑柄。这两脚踩得他脸色铁青,感谢管家的每日八卦和杰弗里的赴宴贵族介绍。
“我可没走错,”威廉侯爵阴阳怪气道,“罗杰公爵的宴会可以带猫上场,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比起让猫像个人一样站着,显然还是像这样,”他踢了少年的侧腹一脚,把少年踢倒在地,“比较符合常识。”
我不知道他想暗示什么,说实话我至今不明白那个被他称作“猫”的少年是个什么东西。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针刺般的恶意,那让我非常不爽。
“而我想起了另一个常识。”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对他颇有风度地举起杯子,“‘城堡权’,您记得是什么意思吗?‘除了大风吹进我的家门,国王和教皇都不能进我的城’,无论您是什么地位,在我城堡中都得遵守我的规则。”
他阴森森的表情僵了僵,显然没想过我会引用古老的强盗条例。城堡权确切地说是“住户权”:任何达官贵人进到别人家里都要遵守对方的邀请和规则——听起来很美,实行起来却有两个非常重大的问题:一、所有领地上的住户法律上都属于领主,这条对当地领主和国王无效;二、你说这是你家,把你的房子拆了就不是了嘛,平民百姓敢对贵人来这套,绝对会以房子被拆掉告终。唯有家里有拆不掉的城堡的人,才能把这权力当一回事。
扯远了,原谅我,成功背下来的东西不显摆一下多可惜。总之,这条规则变成法律,得归功于国王的先祖。狮心王发家前把这一套用得很溜,成功扣押下附近的几个领主,让他们把领土变成了赔罪礼物。这条“常识”在此后再没有实行过的例子,可你要说不合法,狮心王就不合法了。
“作为一名仁慈的主人,我不要您的领土。”我假惺惺地说,“把这个,‘猫’留下赔罪吧,我允许您回去。”
“我可是国王的堂弟!”他难以置信地恫吓道。
我兴趣缺缺地点头,用看弱智的怜悯目光看他,说:“您不记得刚才已经介绍过啦?唉,您真的需要回家静养了。”
他在一连串窃笑中涨红了脸,气越喘越粗,我很期待他像我的便宜爹一样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瞪了杰弗里一眼,脸上突然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在他动起来时一下挡到了杰弗里身前,心道自己一只手都能挡住那胖子。但威廉侯爵没有冲向我们,他只转了个身,一脚踹向猫耳少年的脖子。
咔嚓一声,少年的脖子扭成了奇怪的角度。他依然呆呆地睁着眼睛,半张着嘴,就这么死去了。
第5章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却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看到有贵族亲自杀人。我吃惊于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暴行,更惊异于围观者的平静。窃窃私语声又响了起来,大部分对着转身离去的侯爵,而不是地上的尸体。我看到不远处的贵妇人用扇子掩住口鼻,皱着眉头嫌恶地看了尸体一眼。
“领主大人!”杰弗里突然说。
他的声音并不响,但像拽住了我的手,让我停下了脚步。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往侯爵方向追出几步,拳头捏得死紧,斗气在上面翻出一层红色。若非杰弗里叫住我,我很可能已经冲了上去,让那头猪和地上的尸体一样断掉脖子。
这他妈就是贵族,没身份的人命就不是命了?他们衣食无忧,打猎是为了昭显身份,为了和人赌气能随随便便弄死个半大孩子。说兔死狐悲也好,说物伤其类也好,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担心自己一开口就要破口大骂。
管家指示仆人收拾起了尸体,不久这事儿就和没发生过一样,城堡里一片歌舞升平。没人来找我,我的表情大概相当吓人,连杰弗里都担心地看了我几眼。我一把抓住杰弗里的手,拖着他离开大厅,找了间空着的待客室,冲进去反锁。
“就这样了?”我气得声音发抖,“就,就让那个垃圾走了?还有没有王法?他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人还……”
“那不是人。”杰弗里说。
“不是人那是什么?”我简直气笑了,那少年看起来就是个人,只不过长了猫耳朵和尾巴,天晓得贵族变态让魔法师做了什么鬼,“难不成是猫?”
“是‘猫’。”杰弗里说,“你听说过亚人吗?”
我搜肠刮肚,勉强找出一点看过目录的印象。“亚人战争?”我不确定地问,“我还没学到那块……”
“神选战争。”杰弗里说,“亚人是半兽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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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存在,被普遍认为是野兽的一种。四百多年前的神选战争中最后一支亚人战败,幸存者全被贵族们获得。在宫廷魔法师几代的删选育种之后,危险的亚人只剩下了无害的‘宠物猫’,如我们刚才看到的。”
杰弗里顿了顿,像以往说起野史时那样,用冷淡的声音说:“也有这样的传说,一支东征的军队迷失在沙漠中,绿洲里的住民救了他们。与世隔绝的住民并非人类,而是在很早以前据说已经灭绝的亚人,他们半人半猫,能在人形和完整的猫科动物形态转换。有一只‘猫’领着军队回到人类的前线,随后五十年里,那个部落的亚人走了出来,参与到人类的社会中。”
我听着这奇幻小说一样的有趣展开,感到一点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杰弗里寡淡地说,“和之前消失的那些亚人一样,最后一支亚人也被人类击败捕获。当时的人认为,留下强大的异类是一种危险,但同时,贵族们认为消灭掉最后的亚人太可惜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法让我毛骨悚然,短短几句话,一个种族的末路。好像还嫌对我刺激不够,杰弗里又解释道:“现如今‘猫’非常珍贵,贵族家中多有豢养。它们属于它们的主人,你可以认为威廉侯爵在你的城堡中杀死他的‘猫’粗鲁无礼,但不能为他定罪,怎样对待他的财产是侯爵本人的权力。”
奴隶制在上一纪元的改革中已经被废除。只有平民,没有贱民,杀死仆人也是犯罪。虽说并不真能废除贵族的特权,但也让贵族们变得更谨慎,不被敌人们抓住把柄。我刚才脑子里全是如何用法律让那个侯爵被惩罚,如今看来是我土包子了,“猫”不是人,当然没有人权。
我觉得胸口堵着股郁气,整个舞会都没开心起来。结束的时候我胡乱把领结扯开,掷到地上,在自己的房间里发泄了一通,桌椅都砸成了碎片。
管家进门时我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一句没说,只让仆人来收拾替换。我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心里有点茫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满心暴戾。我有点过意不去地想道歉,管家反倒弯下腰,递给我两本书。
“我想您需要这个。”他说。
《神选战争》、《猫的饲养手册》
我连忙对他道谢,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神选战争》的内容就是杰弗里说的第一个版本,亚人被称作无灵智无信仰的野兽,从沙漠中出来,企图染指人类领土,最终被神眷的人类所击败。第二本书说的猫可不是那种小动物,我看得瞠目结舌,几次合上,又忍不住打开。
和那个无害的标题比起来,《饲养手册》的内容根本是广告手册加黄书。它介绍“猫”为一种极其优秀的性玩具,身体柔软灵活,恢复力非常强,品种诸多。书上写着各种煽动性的语言,还有栩栩如生的插图,让人感叹人类出于性欲的想象力和行动力简直可怕。即使开始那些亚人真的是一个与人类类似的智慧种族,恐怕时至今日,它们也与人造玩具无异了。
我真该感谢管家,我愤愤不平的心在读完后平和下来。我开始反思,是不是还要怪自己器量太小,自卑又自傲,遇到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联想。可我难道真的能从此把自己当做贵族的一员,心安理得地和他们做一样的事吗?多半做不到。
我把这些麻烦事扔到一边,转而开始想威廉侯爵的举动到底有什么意义。我老觉得有点怪异,好像直觉在说我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那家伙的傲慢和敌意是什么理由?倒不见得是冲着我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提前起床去找了管家,问他要一份财产清单。我说我当了这么短时间领主,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继承了多少东西。管家点了点头,给了我一本册子。
那个账本只有粗略的记载,详细账单据说能填满一间仓库。我一边看一边嘶嘶抽气,费了好大毅力才没沉迷数钱忘了开始的目的。一目十行之下,我想找的那个重点终于出现了,在六对纯种马后面,写着“猫,名种,一【涂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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