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丧尸也要谈恋爱

陆川记得，当时的自己甚至不用抬起眼，就能感受到黄濑专注地望着自己的视线，还有喷在自己眉心处的细微的温暖气息。
然而现在他却在用同一只手去接来自女生的情书了。
……陆川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夹紧了那几本厚厚的书籍，匆匆地转过身，胡乱地选了个方向后抬脚便走。
在落荒而逃的陆川背后，本来应该继续勾搭（？）着的三人组却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把手悬在半空中凝固了数秒后，黄濑慢慢地转过头，牢牢地望着墙角的另一边，轻声说道：“他现在已经走了吧？”
“是的。”脸上堆满了甜蜜笑容的少女二人组也直起了身子，那个拿着信的女生随手将信封交给了身边的人，然后垂下头对着黄濑微微鞠了一躬：“少爷让我们替他感谢黄濑君的配合。”
在弯着腰的女生背后，另一名少女正转过身去打着了火机，炽热的火苗唰地窜上了那封叠成心形的信。少女捏着那封被点燃的信远远地伸出手，鼓起腮帮子吹了吹，在火苗差一点点就烧到指尖的时候，她后退一步，松开手。
黑灰色的碎片在风里打着旋儿缓缓落下，纸片的边缘还在隐隐泛着暗红色的火光。黄濑咬着下唇看着那散落了满地的灰烬，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想把它们聚拢，却在快要触碰到它们的时候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阻拦住了。
“呐，就像少爷和您约定的那样，陆川少爷没有过来试图阻止您呢……所以您给陆川少爷写下的这封信，还是就此消散在风中的好。”
少女的脸上再一次挂上了甜蜜的笑，口中的话却是在恭谨之余暗藏警告。黄濑看看那些只剩下了纸灰的信笺，低着头苦笑了一声：“我知道。”
如果刚才陆川上前了哪怕一步，这封已经变成了灰烬的信都会自黄濑的手上转交到他的手上。女性化的粉红色信笺里，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并不是那名女生的渴慕，而是黄濑赌上了最后希望的……爱。
拼上所有可能的机会，去换取一个了结，不是幸福的开始，就是绝望的终焉。
“呐，这次真的是再见了呢……小松尾。”黄濑抬起头，视线仿佛穿过了墙角，看着另一端陆川狼狈离开的背影：“你会幸福的吧，我……也会幸福的呢。”
他站起身，背着挎包往街道彼端的露天球场走去。
那天晚上，所有经过球场的人，都看见了同一个身影在篮球架下方孤独地投着篮，一遍又一遍，机械而沉默。
篮球一下一下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仿佛没有休止的省略号一样。在夕阳渐渐西下的光影里，那个有着灿烂金发的少年黯然无言，只是一次次地举手投篮，本该专注在球场上的眼神却在逐渐暗淡下来的日光里飘得很远、很远。
“黄濑凉太支线，end。be结局达成，攻略失败。”
在空空荡荡的书房里，陆川耳边忽然响起了这样的奇怪声音。
猛然一惊的陆川抬起头，眼神警惕地左右四顾，却不出意料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看见。在茫然地皱眉了半晌后，这只鱼唇的土鳖丧尸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身上还附带着一个系统，于是在绞尽脑汁地乱想了一大堆命令又在半空中肢体抽搐似的捣鼓了半天之后，陆川终于成功地召唤出了一块半透明的系统面板。
系统面板上只有一个填满了一小点的粉红色进度条，上面标注着小巧的数字“12%”。在进度条的下方，有着一行小小的记录：x年x月x日，开启黄濑凉太攻略支线。x年x月x日，黄濑凉太支线攻略失败，总获取恋爱值：12%（点击此处展开详情）。
陆川点了点括号里的那行字。
“x年x月x日，丧尸陆川与攻略中人物黄濑凉太初吻，恋爱值+2%。
x年x月x日，丧尸陆川与攻略中人物黄濑凉太【哔】【哔】（未完成），恋爱值+10%。”
↑以上就是他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恋爱值的全部获取记录没错了。
看着那些恋爱值的获取原因，已经不再是那么懵懵懂懂的陆川隐约地有了些非常不妙的预感。
他胡乱地划了划闪着微光的系统面板，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戳出来了一排大字，在目瞪口呆了的陆川面前闪了闪后，便唰地一声飞回了原位：位于进度条后面小括号的位置。
陆川僵着脸盯着那一行小小的红字。
“赤司征十郎支线已开启，攻略进行时。”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综漫]丧尸也要谈恋爱 第21章 习惯的路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陆川都是在一种神恍惚的状态下渡过的。
“黄濑君喜欢我……至少曾经是喜欢我的。”漫不经心地填写着试卷上的答案，陆川满脑子里都在想着那天下午看到的场景。他握着笔，颇有几分不确定地说：“因为黄濑君喜欢我，所以系统开启了攻略黄濑君的支线，而现在他……不喜欢我了，所以系统判定了攻略失败？”
自动地忽略了当说起“黄濑凉太不喜欢他”的事实时，心头掠过的一丝阴影。陆川咬着笔杆敲着手，更加不敢确定地望着面前的试卷：“这么说来，开启了哥哥的支线的意思是……哥哥喜欢我？！”
这怎么可能啊哈哈哈……
试图再一次自欺欺人的陆川在内心嘲笑着自己的异想天开，然后不小心笔一歪，在自己刚刚写出的答案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糟糕，这下完蛋了。
想起了那位宫崎老师恨不得拿显微镜检查他作业的苛刻态度，原本还在那里伤春悲秋的陆川立刻打了个寒颤，把自己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到了一边，拎起外套就往外冲去。
冲到一半，他突然转过身又跑了回来，胡乱地一把抓起了桌上散乱地放着的零钱、试卷和笔，然后又重新转头冲了出去。
身后零零散散的硬币落了一地。
在他“砰”地一声甩上房门后没有多久，本应在自己的房间进行思维训练的赤司少年就出现在了陆川的房间里。在盯着地上散落的零钱看了一会儿，给管家打了个电话确认不是家里遭劫了之后，他施施然地转过身，无比熟练地从陆川房间的角落里抽出了一沓子厚厚的、捆在一起的粉红色+淡紫色+天蓝色的书信。他把那堆信拎在手里优哉游哉地下了楼，在去马场的路上顺带绕了个弯，走到厨房里把那堆信直接扔了进去。
而正忙于照料炉火的家伙则似乎完全没有看见一般，依旧着急着要往火里添煤，只不过在添煤的同时，他弄了把拨火棍，把那些燃烧着的信笺戳散了，好让它们烧得彻底一点。
当陆川再次回到宅邸之后，他就会惊讶地发现，自己房间中时常会发生的不思议事件又一次发挥了作用：那个奇怪的角落第三十七次吞没了自己到的那些女生们的情书。
↑如果陆川还能记得这是第几次自己往那里塞信的话。
不过想来，现在的陆川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去查看情书的心思吧。
拒绝了司机一路将他载到市中心的提议，陆川随便找了个有地铁站的地方下了车，挨挨挤挤地蹭在人群中运笔如飞地填写着试卷。
他用的并不是自己的笔迹。
陆陆续续地填完了试卷上所有的空白之后，陆川这才慢吞吞地走入书店，随手在一堆练习题中挑拣着，然后捞出了一本和手上那册一模一样的，走到了柜台前付了帐。从书店里出来，他一手拎着写完了的试卷，一手拎着刚买来的崭新练习册，脚步轻快地就往巷子里拐。三两次转弯之后，他走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非常自然地把那份写完了的试卷往门口一塞，然后拿出手机来开始敲打着编辑短信。
敲了几秒钟后，陆川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正在编辑的短信件人，苦笑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把试卷给抽了出来，随手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看也不看地把手中编辑着的短信删了个彻底，陆川站在原地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抬起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身后的那栋房子里，正被自家母亲吩咐着在擦二楼窗户的黄濑凉太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里。手中还握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的抹布，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跟随在了渐行渐远的陆川身后。
待到陆川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黄濑才深吸了一口气，把抹布放在窗台上就一路飞跑着来到了大门口。
还没有推开门，他就已经眼尖地看见了夹在门缝里的一小片纸屑。
……每次都是这样。
黄濑下意识地想着，下一次要跟陆川说一下，卷子之类的不用塞得这么紧的……思维在脑中打了个转儿，到嘴边又化作了苦笑。
还会有下一次吗？
看陆川刚才的样子，这次来大概只是一时间忘记了他们现在的状况吧。等他想起来的时候，还不是立刻就走开了？
这样对他们都好。
黄濑嘴上这样安慰着自己，身体却忍不住地走向了旁边的垃圾桶，一把把陆川刚刚塞进去的试卷给抽了出来。
他走回屋内，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要去擦拭窗户。径直地上了二楼把自己关进房间，在白亮的灯光下打开了试卷。
试卷上满满的都是黄濑凉太的笔迹。
黄濑失了神，咬着下唇慢慢开始往前翻，等看到了一些被涂改后的痕迹时，他立刻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涂改掉的痕迹刮去。
痕迹的下面并不是什么隐藏着的留言，也不是那些秘而不宣的心思，只不过是最最平常的答案而已。
只是那些答案，是用陆川的笔迹写成的。
他低下头，用较粗的黑笔一遍遍地描写着那几个简单的字句，然后用小刀把这一句话单j□j下，握在手中，弯下腰打开了一只上了锁的抽屉。
抽屉里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黄濑却熟稔至极地伸出手，简单地翻开两三样物品，就把垫在最底部的一只扁平状的盒子拿了出来。
他打开盒子，盒子里赫然是满满的一堆纸条，每一个纸条上都是陆川曾被涂改掉的字迹。每个字都被黄濑用桌上的黑笔描过，然后小心地裁下，珍惜地放在这只盒子里。
微微垂首，黄濑把手中的字条和其他的那些放在了一起，随后盯着它们看了许久。
当初的事情一下子就浮现在了脑海深处。
“黄濑君？你今天怎么又没有交作业呢？宫野老师已经有些生气了，他说再有下次就把你塞进奥特曼的盔甲里然后丢去宇宙打小怪兽。”
“……为什么我觉得这种威胁一点都不让我感到害怕呢……”
“黄濑君！给我清醒一点啊！就算是这种没有威慑力的警告，也同样代表着老师的愤怒。”
“可是写作业什么的，很麻烦啊，而且那些题目都很无聊……每次考试都能保持优秀的话，就算是不写作业也没有关系的吧？”
“黄！濑！凉！太！”




[综漫]丧尸也要谈恋爱 第22章 隐藏的信笺
“你真的不喜欢黄濑凉太吗？”
赤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陆川的身体一震，抓住马缰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随后本能地低下头不去看赤司的眼神：“是的，哥哥大人，我并不喜欢黄濑凉太。”
马蹄声哒哒轻响，傍晚的微风温柔地轻抚着缓辔而行的两人。赤司侧着头，望着陆川无意识地抿紧的唇线，无声地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喜欢他的话，就不要在纸上写满了他的名字啊。虽然用的是没有墨水的笔芯，但是那深深浅浅的划痕却完全无法掩饰。
……这样一直逃避一样地否认，只会让我更加嫉妒黄濑啊。
嫉妒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你。
而你却永远只能是我的弟弟。
只能是……弟弟。
坐在马鞍上的陆川身体正随着身下马儿行走的步子，有规律地起起伏伏。从赤司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见他白皙的脸颊边缘、镀着一层霞光构成的金边。黑色的发丝自然地垂在陆川的脸侧，干净好看的唇紧紧抿着，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从哪个方面看却依然是一个百分百的美少年。唯一不足的是，陆川原本称得上有神的眼眸里，此时充斥的却唯有迷茫。
毫无疑问地，源自于黄濑凉太的迷茫。
赤司不由得对自己当初的举动有些后悔。
如果不是自己强加给他们以外力，或许陆川终其一生都不会对黄濑凉太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这样说来，或者自己当时就不应该……
不，不对。
“如果”，“或许”？
自己怎么可以把希望寄托于这种虚无缥缈的变数之上？
他想要得到的，任何人都没机会抢走。
赤司微微垂下头，赤色的眼眸深处隐隐有金光闪过。
*
“今天的那位阿里米亚博士在检查过陆川少爷的身体之后，认为情况还算是乐观。除了那些比较显性的症状之外，陆川少爷并没有出现其他的什么可疑情况，这样的结论和之前的几名医生是相同的。因此老爷您不必要太过担忧，或许陆川少爷并不会……”
老赤司的书房内，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一边微弓着身子为自家的主人摆茶，一边语气轻快地汇报道：
“……相对来说，更加值得您去关注的是杉田家向着本松家发起的挑衅。就在本月的23日，杉田家……”
“好了好了，丸山叔叔。”实际上要比老管家小上许多岁的“老”赤司难得地笑了起来：“杉田家和本松家的事情我早就已经有所耳闻，如今已是万事齐备，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好。您就不用再为此操心了。”
老管家正在摆设茶碗的手颤了颤，然后赶紧放下手中的物什，屏息垂手低声回答：“在很多年以前，我的思维就已经跟不上您的脚步了啊。故此，我不得不再一次提出请求，希望您可以重新甄选一名合适的”
“不，绝不。”老赤司敛了笑容：“您是知道我的回答的，我有您就够了。等到征十郎接过我身上的担子之后，您也该是退休的年纪了，为了赤司家付出了一辈子的您，我是绝对不容许征十郎有所亏待的。”
“至于那小子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管家，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反正有陆川在，我也不担心日后他会在一些事情上过于偏执。”
“我这辈子最得意的功业，就是生了两个优秀到让我头疼的儿子啊。”
就在老赤司在书房里骄傲地宣扬着自身功业的同时，被他看作是毕生骄傲之一的松尾陆川却正对着自己面前的一堆信笺头疼。
“我一定要把这些情书给一一回复掉吗？”
看着自己眼前一大堆粉红色天蓝色浅紫色的信笺，陆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而站在他身后的赤司少年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颇带着几分调笑意味地拉长了声音说：“当然，这可是来自于父亲大人的命令啊。”
陆川抓着头发哀叹了一声，“砰”地一下把自己的脑袋砸进了眼前的那堆需要回复的信笺里。
谁能告诉他回复情书的标准格式是什么啊救命！
赤司轻抚着陆川的脑袋笑而不语。
直到自己摸得满意了，赤司这才回手来，悠悠然地迈出了房间。在临走之前，他终于开了尊口，告诉了陆川那个自己尽心思总结出来的四字真言：十动然拒。
在确认了自己不可能把那些情书随便捆起来塞进那个角落里、等待着自家卧室里的“不思议事件”把它们自动地人道毁灭掉之后，成功地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一堆乱毛的陆川只好悲哀地叹息着，认命地抓起笔来，从面前的大堆书信里随便地抓起了一封信笺，磨磨蹭蹭地打开：
一大堆喷着香水的玫瑰花瓣顺着他的动作就飘了出来。
陆川僵着脸用一只手去扒拉那些粘在他脑袋上的五花瓣，另一只手握着笔，“唰唰唰唰”地开始自动根据“十动然拒”的固有格式blabla地扩写句子。
以十动然拒的思想为中心，牢守“虽然我并不讨厌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的两个基本点，陆川终于再一次地发挥了自己身为学霸的威力，以印刷机之名，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就把绝大部分的信件回复完毕。
眼看着那堆高高的信件在自己的努力下渐渐低矮下去，即使是陆川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成就感。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他伸伸懒腰，懒洋洋地伸出手去抓下一封信笺。
那是封叠成了爱心形状的粉红色书信。
陆川漫不经心地抓着笔，三两下就拆开了紧紧地守护着内心秘密的粉色桃心，然后在灯光下摊开书信，随意地从上到下地粗粗扫了一眼。
一眼之后，他立刻全身僵硬地呆坐在了椅子里。




[综漫]丧尸也要谈恋爱 第23章 纠缠的情感
桌面上那张粉红色的信笺上，写的满满的全是陆川熟悉无比的字迹。
怎么能不熟悉呢？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用同样的字迹去写满一本又一本的练习册，然后装进书包里，穿过小半个城市，一路走到黄濑家的楼下，把写完的练习册卷好塞进黄濑家大门的缝隙里。之后拿出手机，敲出一封短信，发送给那个几乎烂熟于心的号码。
只是在那次的事件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过类似的事情了。
而现在，在他几乎要把脑海中铭记的字迹全部遗忘干净的现在，他却意外地再一次看见了那些熟悉的字迹……
那是属于黄濑凉太的字迹。
没有闲暇去考虑有关这封信的一切包括它的来源、真实性和可能的j□j，那瞬间陆川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紧紧地把那封信握在了手中。
紧紧地。
陆川垂下头，黑色的直发顺着重力落在了他的眼前，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让处在视线死角的赤司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赤司却能清楚地看见，在垂下头的同时，陆川的手却在紧握着那封书信。是那种温柔的紧握，从发白的手指上就能看得出他用的力度，然而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封信却一毫无损，甚至连微小的皱褶都不曾有过。
毫无疑问，赤司的试探已经有了结果。
而且是一个他并不期待着看到的结果。
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陆川手中的那封信看了许久，赤司终于抬起手，按下了桌边放着的一个小巧的按键。
随着“呼”地一声轻响，陆川猛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一撮炽热的火苗自那堆未回复完的书信间窜出。
赤司面前的屏幕变成了黑色。
*
“我喜欢黄濑吗？”
……大概。
“我喜欢哥哥吗？”
……也许。
“……他们……喜欢我吗？”
不知道。
“喜欢……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陆川带着几分期盼，看着眼前的人，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一直以来，无论他提出了什么样的问题，那人一向都是能给他以答案的。
然而这一刻，被他寄予了希望的那人却只是沉默。
只是沉默。
*
陆川徒然自梦中惊醒。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注视着四柱床帷顶的花纹，待到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之后，这才微微叹了口气，用手覆上了眼睫，吃力地回想着梦中的情形。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做过梦了……准确点说，自从他真正地意识到自己与人类的不同时，他就再也没有去尝试着做梦了。
丧尸是没有梦境的。丧尸甚至不会去睡觉，睡眠本身对丧尸来说毫无意义。
但是陆川和其它的丧尸不一样，他有睡觉的习惯，而且做过梦，做过不止一次。而上一次他做梦的时候，正是养大（？）他的人类老爹死去的时候。
大概是从那之后，陆川就对做梦这件事情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恐惧感，甚至本能地压制着自己不去做梦。
他的梦境从来都是最黑沉的。
然而今天，他却做梦了。
做了梦的陆川一连几天都心事重重。
那封来自于黄濑的书信在他的手中拆开了又折起、折起了又拆开，反复了数次，却也始终没有能鼓起勇气去一窥其中的内容。想着那天午后在街角处看见的场景，陆川甚至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手上的这封信，和黄濑那天从女生手中接过的是同一封。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那封信是女生送给黄濑的，而这封信是黄濑……给他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去看，陆川都可以确定这封信是黄濑写给自己的，他甚至能猜到里面都写了什么内容。但正是因为猜到了这封信里会写着什么，他才迟迟不愿去真正地看一看其中的内容。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在已经差不多和黄濑分道扬镳了的现在，自己去看这一封来自于黄濑的情书，除了满腹的愧疚和可能的悔意之外，他还会得到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黄濑一定是已经决定了放弃，所以才会去接女生给他的情书。
想到了这一点的陆川扶着额头，神思不属地想起，当初的黄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接过来自女生的情书至少在他面前，一直是这样的没错。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是错过了什么。
*
傍晚的篮球场里，黄濑在和城凛的一帮人以篮球决战过之后，正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拍着球，换着各种姿势和角度把球往篮筐里投。
在他以背投的姿势扔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时，被他放置在挎包内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连带着他挎包上落着的几片枯叶也在包面上不断地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