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她会这么骂,显然是被气到。
想也知宋二郎是自己偷着来的,否则三郎若是知情,岂会容他如此不过脑子地胡闹
宋二郎胸腔里的火还在烧着,哪里听得进谢姑妈的话,冲进房间把宋琦从被子里拉出来,二话不说就先啪啪打了两巴掌。
他力道足,宋琦被打得眼冒金星,满嘴血腥味,翻在地上嚎啕大哭。
谢峰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要进去劝阻。
谢姑妈冷声道:“你还嫌家里不够乱”
“祖母……”谢峰的声音带着恳求,“二伯父正在气头上,我怕他一时手重闹出人命来,毕竟是在咱们府上。”
谢姑妈当然知道一旦出人命,事态会有多严重,可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孙子卷入这件事,她甚至希望谢峰能通过这件事看清楚宋琦的嘴脸,别再傻乎乎地往上贴。
“宋府这么多下人跟着来,还用得着你劝”谢姑妈脸色黑沉,“给我回去屋待着去!”
被点了名,宋府的小厮们纷纷拥入房门,七手八脚地把宋二郎拉住。
宋琦先是挨了两耳光,紧跟着被狠狠踹了一脚,这会儿肿着脸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小厮们见状,吓得脸都白了,“二老爷,老太太那边等着见二姑娘呢,您差不多得了,一会儿真出了人命,谢家要沾上官司不说,老太爷老太太那儿也交不了差。”
宋二郎越看宋琦那副样子,就越火大,一双眼睛瞪得像要脱眶,怒骂道:“宋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畜生不如的孽障!当年宁州地动,老子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死在那儿!”
宋琦已经哭抽了,怯怯地看着宋二郎,怕再挨打,剧烈的疼痛和恐慌,让她身子不住地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啦二老爷,咱们先把二姑娘带回去吧!”小厮劝道。
谢姑妈走了进来,瞥见趴在地上动都动不得的宋琦,暗暗心惊,随即看向怒气未消的宋二郎,“好歹是亲生的,你要打要骂也该有个度。行了,赶紧的带回去,听说你们老太太病了,我正好去瞧瞧。”
想到家中病重的老娘,宋二郎总算是平静下来,一把甩开小厮们的手,指了指地上的宋琦,“别拉我!去拉她,给我五花大绑起来,再敢逃,直接打断腿!”
宋琦努力抬起头,向谢姑妈投去求救的目光。
谢姑妈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宋姣的死,谢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多说什么,但绝对跟宋琦脱不了干系,否则好端端的,她往谢家躲什么躲
……
半个时辰后,宋府。
云霞进来禀,“夫人,老太太,二老爷他们回来了。”
梁老太太还在宋婆子屋里坐着,闻言抬起头来。
温婉问:“二姑娘回来没”
“回倒是回来了。”云霞皱皱眉,“听说被二老爷打了,这会儿正五花大绑着,路都走不稳,夫人,要不要让府医给她看看先”
“看什么看没见这儿等着吗,把人拎进来!”宋婆子攒着气一通吼。
云霞只得看向温婉。
温婉道:“把人带进来吧,小心点儿。”
云霞应声出去。
眼下屋里只宋婆子、梁老太太和温婉三人,叶翎已经被温婉使唤回了和风小筑,婆婆今日必定要发火的,一会儿怎么对宋琦还不知道,叶翎是新妇,不宜见这些。
宋琦被带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谢姑妈和杨氏。
今儿有客人,宋二郎不方便再入内院,已经被小厮们送着去前厅见宋老爹和宋巍。
宋琦还没松绑,哭了一路,脸颊和眼睛都是肿的。
见云霞进来,宋婆子知是人到了,她挣扎着,“扶我起来。”
云霞道:“老太太,您正病着,有什么话,躺着说便是。”
“躺着说不了。”宋婆子喘了口气。
温婉能感觉到,她那喘气声里都是带着火的。
宋姣母子的死,的确给婆婆带来不小的打击,瞧这架势,只怕是心态已经崩了。
温婉想到自己的预感,越发觉得害怕,走到外面低声吩咐玲珑,“你快去长宁侯府,把我娘请来。”
这阵势,怕也只有她娘能压得住了,否则依照婆婆的性子,怒火一上头自己再去动手,伤了小姑娘出人命是其一,她自己只怕会把最后一点儿气力耗光。
玲珑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出了荣安堂,
819、家门不幸(3更)
这话,分明就钉死了是她害死的宋姣。
宋琦气不过,瞪向梁老太太,“你儿媳妇是我姐姐,我能在她跟前开什么过分的玩笑倒是后来早产的时候,你们梁家为什么没能把人保住”
贼喊捉贼,梁老太太真是服了!
她一脸坦荡,“我今日既然敢来,就敢给你们宋家一个说法,不过在此之前,我也要为我们梁家讨个说法,二姑娘明知我儿媳妇大着肚子就快临盆了,还三天两头地去烦她,其他的我不跟你计较,你今儿只要把最后一天开的玩笑一字不漏说出来,就算是对我梁家有个交代,我也不指责你,往后见了你,我就当不认识,绕道便是!”
宋琦死死咬着唇角。
谢姑妈和谢峰的母亲杨氏都在,她怎么敢说她怎么能说!
赵寻音瞧着宋琦的反应,眼眸微闪。
温婉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那段日子,谢家刚好在求娶宋琦,宋琦闹得很厉害,婆婆都说了,她去梁家一定是为了求姣姣帮她求情。
姣姣是个聪明孩子,她深知宋琦的两面三刀,绝对不可能轻易点头答应。
按照宋琦的性子,达不到目的就会放狠话。
那么,到底是怎样的狠话,能把姣姣气到早产呢
宋琦的性子实在是太多变了,温婉目前没办法猜出什么来,不过看梁老太太一副坦荡荡的模样,显然是笃定了宋琦那个所谓的“玩笑”很致命。
思及此,温婉一颗心往下沉了沉,既希望宋琦能说出来真相大白,又怕真的说出来,会把婆婆气个好歹。
宋婆子脸色很不好看,一般是因为宋琦,另一半则是因为梁家。
宋琦那句话没说错,早产是她引起的,难产却是梁家的责任。
也怪她之前满心都是对宋琦的怒火,竟忘了还有这茬。
梁老太太见宋琦不肯言语,她没有再继续为难小辈,横竖话已经放出来了,宋家但凡讲点儿道理,都该自己逼问出来,倘若宋家想包庇宋琦,他们梁家势微,那也只能认栽。
瞧着宋婆子脸色黑沉,梁老太太道:“二姑娘说的没错,难产时,梁家应该尽全力去保,当时稳婆也确实问了我保大保小,我选择了保大。”
天知道她比谁都想要个孙子,可是宋府权势太大了,宋姣是他们家出来的姑娘,一旦死在梁家,骏哥儿便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填,所以当时,她果断选择了保大,保住宋姣,只要大的还在,将来总还有机会再怀上,可谁想……
宋琦呵呵两声,“你说保大就保大如今我姐姐死了,反正死无对证,说什么都是你有理!”
梁老太太并不畏惧宋琦的这些话语,“一人做事一人当,保大保小的事,当时在场的所有稳婆和你们家过去的陪嫁丫鬟云朵都可以作证。”
宋琦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稳婆是你们家请的,你花点钱就能收买,还有云朵那个小贱人,平日里看我姐夫的眼神就不对劲,只怕肖想的不是一日两日,如今我姐姐死了,她怎么也能轮个姨娘身份,有这层好处在,能不帮你撒谎”
听得这话,梁老太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其他人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宋琦却被这笑声惊得心头一凛,手指紧张得一根根蜷缩起来。
随即,听得梁老太太不紧不慢道:“当日骏哥儿媳妇难产,我们还请了城西的李老太医,你们家要是觉得不信我说的,请他老人家来一问便知,他全程都在产房里,稳婆问保大保小的时候,他也听着的。”
一听到有李太医作证,宋琦眼前一黑,脸色就变了。
李太医当年为三婶婶治过嗓子,柒宝病重的时候,请的也是他。
李太医为人秉性如何,宋家人太熟悉了,有他作证,谁还敢提出半句质疑
宋琦悄悄抬眼去看宋婆子,果然见奶奶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心慌得不成,整个人抖若筛糠。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温婉开口问:“既然是保大,最后怎么还一尸两命了”
梁老太太道:“郡主年轻,又两胎都生产顺利,想是没得见过妇人难产,一旦保大,就得把小的剪碎,一块一块滑出来,但凡当娘的,谁能受得住这种锥心之痛我那儿媳妇便是如此,亲眼看着在娘胎里待了八个月的孩子被一把剪刀大卸八块,悲痛欲绝之下,跟着去了。”
梁老太太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里都沉寂了。
温婉脸色发白,呼吸有些急促。
她以前有所耳闻保大的做法,只不过因着自己生产还算顺利,觉得那种情况距离自己太远,并不能感同身受,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家人身上,那大
820、宋府白事(1更)
中秋本是团圆夜,宋家却挂了满府白。
今日刚入京,关于婆婆的后事,温婉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眼下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空去伤心。
赵寻音留下来帮着操办,怕宋府下人使唤不开,把自己府上的丫鬟小厮调了十多个过来。
谢姑妈在听到宋琦那些话时,险些就生气走人了,不想嫂嫂倒下去便再也没有起来,婆媳俩吓得手足无措,这会儿正和儿媳杨氏一块忙里忙外地张罗着。
梁老太太惊吓过度,之前晕过一回,被府医救醒之后,温婉安排下人送回去了。
白事琐碎,更何况是要大办的一品诰命,哪怕有那么多下人跑腿,温婉要操心的仍旧很多,一下缺这个,一下缺那个。
她累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得了那么点空闲,正想让玲珑给自己揉揉,却见宋巍坐在灵堂外。
周围是丫鬟婆子小厮们忙碌的身影,他就那么坐在石阶上,呆呆看着地上走过的一排蚂蚁,目光无神。
“相公。”温婉唤了一声,走过去,知道他心里难受,她尽量地不让自己带上悲伤情绪。
在宁州时,温婉出现预感,当宋婆子要求回京,夫妻俩就知道,这一次的祸事避不开。
宋婆子那么强势的人,又因为宋姣母子的死崩了心态,满腔怒火压在心里,不发泄出来她是不肯罢休的。
所以其实夫妻俩都很明白,一回来就得准备操办后事。
但这一天真的来了,温婉没想到会给相公带来这么大的打击。
他就坐在她身旁,她却再也感受不到他以前那种百折不挠的坚毅。
哪怕试了那么多次都没办法入考场,哪怕因着兄嫂的死被人指着鼻子骂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给大郎夫妇填命,他都没有颓然沮丧过。
可现在,他脆弱得好似一捏便碎的鸡蛋壳。
温婉没有劝他节哀,亲娘刚没,谁节哀得了,只是小声道:“以前相公是一个人,可现在你有了我,天大的事,还有我陪你一起面对一起扛,不管怎么说,活着的人最重要。”
是的,活着的人最重要,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是宋府的当家主母,底下人办事都得来她这儿请示,事事要她操心,这种时候她不能脆弱不能倒下,否则这个家就得散架。
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婆婆没了,温婉心里不好受。
可看到一旁的相公,再不好受都得忍着,不能流露出分毫。
“赶了那么久的路,想来也累了,相公回房休息吧。”温婉道:“后事我会操办。”
说着,温婉伸手去搀扶他。
宋巍坐着没动,忽然开口,“婉婉,我想回家了。”
温婉本来克制得很好,一听这话,鼻头顿时就泛酸。
夫妻那么多年,心有灵犀,他一句话,她便明白了其中深意。
他后悔参加科举,后悔考到京城做官。
护得住百姓护不住家人,这会成为他一辈子抹不掉的痛。
喉口哽了一下,温婉道:“回,等灵柩回乡的时候,我就陪你回家。”
宋婆子以前说过,她哪天若是死了,让宋巍把她送回宁州安葬。
到底还是思乡,哪怕宋巍在京郊买了坟地,老人家也不肯留下。
宋巍的脑袋忽然一歪,“肩膀借我靠靠。”
感受着肩膀上那小小的重量,温婉说不出话。
她想指天骂人,更想直接骂天,宋巍打从娘胎里就倒霉,二十八岁好不容易开启科考之路,爬到今天不容易,她以为他的官运能把附身二三十年的霉运驱除,然而并没有,他爬得越高,出的事就越多,霉运疯长,比以往更甚。
婆婆的死,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厄运磋磨了那么多年的相公,到底还是崩溃了。
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凭什么祸害遗千年,好人却没好报!
相公自打出生到现在,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之事,然而哪怕位极人臣,他终究还是厄运缠身,以至家宅不宁,亲人离散。
……
让人把宋巍送回房间休息,温婉又得接着忙。
赵寻音见状,满是心疼,“婉婉,你歇会儿吧,有娘在呢,娘替你张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