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为己有

左强看着战战长大，她的性格他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丫头骨子里那份固执在接手车行之后愈演愈烈，干起活更是比男人还要拼命，看着她瘦弱的身影穿梭在那些个身材魁梧的修理工之间，左强总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坚持，是不是错了。
可是想到她来找自己，眼圈含泪却硬哽着不哭的样子，还有她现在灿烂的笑容，他又觉得，只要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五年了，他越来越少看到战战发呆的样子，她开始真的把兴趣放在了“战车”，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寄托，左强相信，自己当年的坚持没有错。
“放心啦，左叔，我自己有数！”眼见就要到“战车”的院子，战战收起了支票，准备下车。
只是，战战脸上的笑意，在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人的时候微微收敛。车子还没进院子，战战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隋岳，她虽然已经习惯他每天午餐时间来闲逛“聊慰相思”的恶习，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左强观察着她，微微调侃地问道：“你就那么讨厌他？人家追的是婷婷又不是你。”
“左叔，你——”左强一个急刹车截断了她的话，战战不服气地冲他扮了个鬼脸，打开车门下车。经过隋岳的时候，她没搭理他，直接就想越过去。
隋岳在她准备擦身而过的时候，故意抓住了她的手臂，没想到却听见战战一声尖锐的“嘶”，原本因为看见她而染上笑意的眉眼在瞬间结上冰霜，隋岳立刻放松手上的力道，低头迅速翻开她的袖子查看，只见他拇指刚刚按到的地方，藏在袖子下面的，是一大片青紫。
“这是什么！？”
战战拍开他的毛手，遮住自己因为暴晒而肤色不同的手和手臂，冲他撇撇嘴：“大哥，你能别这么神经吗？就是蹭了一下而已。”说完不再理他，迫不及待地冲进屋抢食去了。
左强走在后面，他看了眼隋岳难看的表情，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要管她，你还早。”
“不过，”左强锐利的眼睛盯着隋岳，有种洞悉一切的了然，“我想你可以尝试一下。”
隋岳抿唇，想起那一片刺目的青紫，看来……他需要加快速度了。
☆、第六战
战战冲进屋子的时候，只看见满桌狼藉。
“啊！我都已经加快速度赶回来了，你们这群食神居然一点点都没给我留下！！”屋里传来战战愤怒的吼声，隋岳听到“加快速度”四个字，不由轻笑，他们俩，到底还是有那么点……心有灵犀吧。
隋岳走进屋里拯救了无辜的伙计们，他安抚饿的抓狂的战战：“知道你要晚回来，你和左叔的午餐我吩咐等你们回来了再送来。”
“那还不送来，我都要饿死了！”
“谁在喊饿？送餐的来了。”一道温和含笑的嗓音响起，战战迅速回头，惊喜地大喊：“浩卿！”
隋岳眼睁睁地看着战战从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猴子变身雀跃的小鸟嗖的飞向了站在门口的男人，直直地撞进了男人的怀里，兴奋地勾住他的胳膊。
郑浩卿一身浅灰色休闲服，看来温文尔雅，却丝毫不在意战战满是油污的工作服贴在自己身上，反而从兜里掏出精致的手帕把她鼻子上的油污擦去。他朝走过来的隋岳微笑，却得到对方一记不客气的瞪视，郑浩卿无奈地笑了：“阿岳，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欢迎的态度。”隋岳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两人勾在一起的手臂，兜里的手渐收成拳。战战不理会隋岳阴阳怪气的声音，开心地拿过郑浩卿手里的蛋糕盒子：“太好了，又有蛋糕吃了。对了浩卿，你今天怎么来了，你不是只有周末才有空吗？”
“……其实今天我是带个人来给你看的。”郑浩卿说着微微侧身，露出背后那个被战战忽略的身影。郑浩卿身后站着的是一个高挑的女人，一头酒红色的卷发衬得妆点精致的脸蛋更加艳丽，一件大方的长风衣配上小脚裤和踝靴，美丽异常。
只见战战一把丢开郑浩卿的手臂，眼里兴奋的神采愈加明显，张开手臂就要扑过去：“胖丫！你回来啦！”
“立正。”女人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就像唐僧的紧箍咒一样好用，化身孙猴子的战战立刻被打回原形，火速收回爪子老老实实立正。
“谁是胖丫。”
“你……绝对不是！”
“谁允许你搞得这么脏。”
“我……是情非得已……”
“谁，”她依然板着一张脸，但是眼睛却泄露了真正的情绪，“允许你先去拥抱别人的。”
话音一落，她就张开双臂迎接了战战送来的拥抱，隔着肥大的灰蓝色工作服感受战战又见消瘦的腰肢，心疼地捏了她一把：“吃那么多都吃到哪里去了，骨头都硌人。”
战战扭过头冲她顽皮地眨眨眼睛：“彼此彼此。”
隋岳一下子就猜到，这个女人，就是齐霁。
齐霁和战战自小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齐霁目前研二，刚刚从德国交流归国，虽然选择的道路与人生不尽相同，却一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战战拖着她进屋：“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让我去接你？”
“昨天晚上，我知道你忙，所以就来找你，果然一进门就看见你一副流氓技工的打扮。”齐霁脱下大衣熟门熟路的挂在沙发旁的衣架上，艳丽的眼瞳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和郑浩卿并肩而立的隋岳。
“嘿嘿。”战战拽拽身上皱巴巴的工作服，干笑两声，突然想到这是隋岳第一次见到齐霁，不禁扬起脖子冲隋岳喊道：“这是我姐们儿，齐霁，肤白貌美气质佳，还是名牌大学硕士生，厉害吧！”
隋岳不动声色地打量齐霁，这个精致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和战战是一挂的人，但他没有流露出半分疑惑，牵出一抹帅气的微笑：“战战平时麻烦你了。”
一句话瞬间让屋里陷入安静，战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麻不麻烦你管得着吗！
隋岳不在意她刀子一般的眼光，带着笑意的眼睛牢牢锁在战战的身上，齐霁锐利的眼光从精致的刘海间投射出来，而后又隐没。
战战拉着齐霁和郑浩卿坐到沙发上，她忙着打开郑浩卿带来的蛋糕，一看包装上硕大的“融江”二字，战战兴奋地尖叫：“哇，浩卿，你把你们饭店的蛋糕带来啦！”
郑浩卿温柔地解释：“今天太忙，就直接带了饭店里的了。”
沙发已经被占满，隋岳拖过来一张椅子，顺势放到战战身边靠着她坐下，他探头张望了一眼得到尖叫声的蛋糕，闲闲地调侃郑浩卿：“阿浩，我怎么听着，蛋糕比你更受欢迎啊。”
战战回身瞪了他一眼：“我哪有！蛋糕是因为是浩卿做的，我才喜欢。”
“浩卿，你家饭店，东西简直是……太好吃了。”战战吃了一口蛋糕，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不愧是她的“小白脸哥哥”，“啊，还有上次我吃过一个小牛排，就算冷掉了也一样美味。”
没等郑浩卿开口，隋岳突然倾□子，不可思议地盯着战战：“你吃过？你不是不喜欢去吗？我还以为在那种优雅的地方用餐的，就只有像……”他飞速地凑到她耳边丢下只两人可以听见的话：“我的婷婷那样的淑女才会去。”
“去你的！”战战气恼，“我还没笑话你呢，一个小饭馆老板还敢跟人家……”
战战突然意识到让郑浩卿发现她用他打赌，应该不是件怎么好的事情，也学刚刚隋岳的样子在他耳边丢话，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份咬牙切齿：“敢跟浩卿的蛋糕比，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潜心研究不要输得太难看！”
战战忙着跟隋岳斗嘴，没有发现对面的齐霁和郑浩卿脸上，都是复杂的神情。
郑浩卿因为还有事情催着，吃过饭就告辞离开了。郑浩卿前脚刚走，战战顺便把赖在沙发上的隋岳也踹出了门，不想刚转过身就被齐霁一下拎住脖子提了过去，战战扯扯被勒紧的领子，疑惑地抬头，就见齐霁笑盈盈地盯着她：“我刚刚嗅到一种气味。”
“……咳咳什么气味？”
“奸、情，的气味，你，跟隋岳。”
“啊？”
“不是奸、情至少也是隐情……恩？”齐霁脸上的微笑更加柔和，仔细看，竟然有几分战婷婷的味道。
战战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逃不过齐霁的法眼，赶紧坦白：“绝对不是奸、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目标是郑浩卿！胖丫，我跟你说，要不是因为我资金比较紧缺，我说什么也不会被那个家伙牵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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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隋岳摸摸鼻子，并不知道战战正在说他的坏话。他刚刚被战战赶走之后，让郑浩卿顺道把他载回了家，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加紧进度”。
隋岳家的厨房，拥有最先进考究的设备，一体的触控灶台，全部采用自动化控制，刀架上琳琅满目的各色刀具厨具，烤炉烤箱，大多居然是法国最为讲究的专业器械。
冰箱里有佣人定时替换的最为新鲜的材料，隋岳取出他需要的材料，又从无菌柜中拿出一套朴素的钢制碗器，在书房右侧专门的流理台上开始细心的制作蛋糕。
抛却一切自动的设备，隋岳挽起袖子，拿起那一套颇具历史的工具，一步一步，打发面糊，烘烤饼胚，将微硬幼滑的奶油装入裱花袋，起手轻动转台，勾画出一串精细流畅的花饰，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熟悉的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隋岳的眼光渐渐放柔，他用锯齿钢刀将蛋糕切成小块，轻轻拿起一块送入口中，绵密柔滑的口感让他露出一丝笑意——她，应该会喜欢吧。
眼角瞥过一旁玻璃盅里还未动过的瑞士巧克力碎粉，隋岳眼里闪过一丝晶亮，说不定，可以趁这个机会，给她，给某些陈年旧事，提个醒儿。
“嘀嘀嘀——”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隋岳摘下沾满面粉的塑胶手套，把立在六里台上的手机拿过来，接通后，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少爷，是我。”
“恩，什么事？”隋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蛋糕装入早准备好的盒子里。
“是这样的，上次您吩咐的那卷录像带，有个大人物亲自来电想要看一看。”
隋岳挑眉：“你就跟他说没有了，尽快把带子送到我这儿，我不希望有人再看到那个。”
“是。”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还有，少爷，您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事情？”
“可疑的事？”隋岳懒懒的反问，“我遇到的可疑的事不是很多吗？”
“少爷……”
“我自有分寸，老陈你也别担心，最近的把戏还都比较低俗，不过就是割坏刹车破坏门锁这样的罢了。”隋岳不在意地轻笑，“我倒希望他动作快一些，省的我白费感情。”
“可是……”那头的老陈还是不放心，可是他的话已经被隋岳截断。
“行了，先这样，我这边有点儿事儿。”隋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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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隋岳就提着一个白色的盒子来到“战车”，不由分说的拉着战战进屋子，战战靠在沙发上警戒地盯着隋岳——
战战每次见到隋岳歪嘴笑，就知道不是好事，而现在，他的嘴歪的非常厉害。
“小姨子，忘了我们的赌约了吗？”隋岳边说着边伸手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一块蛋糕，“尝尝吧。”
在他打开盒子的时候，战战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她多年经验来看，这块蛋糕很不简单。最简单的蛋糕，往往最考验技术：雪白的奶油，只用同样的白奶油勾出精细的花边，它的色泽，它的蓬度……
战战默默接过蛋糕，不确定地开口：“这是……你，做的？”
隋岳仿佛料定了她的反应一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很快就打开了一段高清视频，战战仔细一瞅，他居然把自己做蛋糕的过程全部录了下来！
屏幕里隋岳，一身清爽的家居服，熟练的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也同时，英俊的让她有些难以正视。不得不承认，这个隋岳……唔，做蛋糕的样子还，还是挺……帅的。
视频的最后，隋岳的脸上带着笑意，捧着蛋糕凑近了镜头，证明做出来的就是现在战战手里的这一个。隋岳把手机放在桌上，冲她眨眨眼睛，一副任君核实的样子。
战战不情愿地拿起叉子，挑起一块奶油入口，瞬间，绵滑香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而开，她的双眼瞬间一亮，蛋香里包裹着抹茶和杏仁的香味，松软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战战这会儿哪里还记得评鉴，她飞快地舞动叉子，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掉蛋糕，满足地咂巴嘴。
还没回味完，隋岳欠扁的声音夹带着笑意传进耳朵：“怎么样啊，服不服？”
“……”战战终于从美食中回过了神，也想起了那个赌约，虽然万分地不情愿，但是她到底还是勇于面对现实的，更何况……战战意犹未尽地想：她刚刚瞥见了盒子里头不止一块蛋糕……
战战咬咬牙：“你赢了。”
“所以呢？”隋岳快速伸手截住她妄图伸向盒子的手。
“……”所以赶紧把蛋糕交出来！
“恩哼？”
战战闭了闭眼，一副壮士扼腕的表情：“你跟战婷婷的约会，我给你安排。”
“需要多久呢？”
为了蛋糕，她认了！战战举手保证道：“本周末就可以。”
“很好。”隋岳舒心地吐了口气。
战战也舒了一口气，一边嘟囔着，一边要去拿那块蛋糕：“你怎么这么会做蛋糕啊？”
隋岳制住她的力道，居然是她挣脱不开的大，战战抬头看向阻拦她吃蛋糕的人，只见他露出非常无辜的笑容：“浩卿没告诉你吗，我是他的点心师傅。”
“还有，”罔顾她惊愕的表情，隋岳的笑容里多出一分恶劣，“剩下的这块大的，是给婷婷的，不是给你的。”
“好了，我走了，店里好忙的，”隋岳潇洒起身，顺手揉乱战战的短发，冲她眨眨眼睛，“告诉她，我想她哦。”
“想想想，想个头！” 战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手抓出那块“御赐”给战婷婷的蛋糕，狠狠咬了一口。
战战品着嘴里的奶香，似乎还有一股浓郁的巧克力味道，战战低头一看，才注意到，这块蛋糕比刚才的那块多了些什么——
洁白如云的奶油表层，铺了一层精细的巧克力，细碎的三角形巧妙的组成了一个圆环，虽然被咬开一个缺口，但是……如果加上被她吞下肚的那部分，就是一个肖似……齿轮的图案。
战战的脸色霎时变白，她甚至没有去思考，为什么送给淑女战婷婷的蛋糕，会加上一个这样“战战”的图案，因为，一个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想法窜入脑中——
怎，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
这个图案，她当年为此丢掉了一颗牙，损失了最心爱的玩具，被迫离开了舒适的机关幼儿园，被送到军营里爷爷的身边严加看管，甚至！丢了咳咳……那个啥——却依旧瞒着家人，心心念念。
而事隔多年，这件本该只有她和郑浩卿知道的事情，就连郑浩卿本人都已经淡忘，可是，隋岳，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隋岳，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第七战
战婷婷提前一个小时来到约定的茶餐厅，这次，她直接就走进店里安然落座，一身仙气十足的雪纺裙外搭御寒又时尚的棕色皮夹克，整个人看起来亮丽而青春。
她让侍者送来两杯新鲜的柠檬汁，脑中一遍遍温习着已经计算过无数次的应对策略，只等麻烦人物登场了。
一直等到三点，也就是两人约定的时间，隋岳才踩着室内挂钟啾啾的鸟鸣声推门而入，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屋内，在锁定战婷婷之后，突然迸射出一道灼热的视线，仿佛惊艳一般地快步走了过来。
“婷婷，你今天好漂亮！”隋岳漾开一抹笑意，打量着对面美丽的长发女子，“你来这么早，又这么精心装扮，是为了我——”
“隋先生，您先请坐。”战婷婷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看来从容不迫，“我恰好在这附近办事，结束了就直接过来了，我已经帮您把饮料点好，请尝一尝。”
“今天确实有些累了，我看就不要再安排其他的节目，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战婷婷勾画精致的眼睛扫过隋岳一身休闲的打扮，“这间店对客人的着装没有特殊的要求，我们不用担心被请出去了，您说是吧？”
隋岳敏锐地发现，今天的战婷婷不光打扮风格变化，态度也似乎异常的强势，句句话都不带喘气儿的，好像卯足了劲儿要杜绝一切他主导局势的可能性。
仔细一看，她白皙的小手微微握拳放在腿侧，俨然是一级战备一般的状态，隋岳轻声一笑，非常配合地坐了下来，乖顺地点头：“都听你的。”
什、什么？战婷婷绷紧的神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自己的攻势打了出去，回报的却是一面宣布投降的白棋……
“恩，味道很不错。”隋岳喝了一口自己的饮料，微笑着向战婷婷道谢，“婷婷，你点的正合我意啊。”
“呃——那就好……”战婷婷茫然地端起自己的杯子，边喝边偷觑对面的男人，他的表现也太……配合了吧。前几次他的花招百出，自己根本就是应接不暇，淑女的外衣差点没被整个剥了下来。可是今天……难道说，“军师”提点的方法真的如此奏效，把这个男人给镇住了？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了，战婷婷暗自思忖。
正值下午茶时间，餐厅里各处都飘着浓郁的食物香气，战婷婷在一阵阵诱人的奶香里渐渐放松了神经。
隋岳今天的表现非常老实，既没有毛手毛脚，也没有言语上占她的便宜，战婷婷将一块小巧的松饼送入口中，赞叹地微微眯起眼睛。
“这款松饼是这家店的招牌甜品，用瑞士空运来的鲜奶和美国的细砂糖制作，你仔细尝尝，还有黑巧克力的味道。”隋岳将三层塔盘上的另外两块小松饼也夹到战婷婷的碟子里，并附送贴心解说。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战婷婷咽下口中的食物，克制着不去看盘子里的食物，反而用锐利的眼光审视着这个衣着随意的男人。
隋岳拿起桌上的展示牌，将背对她的一面转过去，微笑示意她看：“我也是现学现卖而已。”
“现学现卖？”战婷婷端起花茶入口，忍不住问道，“可是你做蛋糕的技术可能比这里的师傅还要好吧。”
隋岳的眼睛一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你吃了？喜欢吗？”
“呃，当、当然了。”战婷婷脸上表情瞬间一僵，而后又露出笑容，“战战拿回来给我的。”
“那你觉得怎么样，我给你的那一块都是怀着特殊的心情去做的呢。”
战婷婷观察着隋岳脸上单纯的表情，谨慎地试探道：“很好吃啊，不过……那上面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呢？”
“哦？那个就是为了提高口感啊，怎么了？”隋岳无辜地问道，“图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就是好奇问问。”
隋岳微微闭起眼睛，藏住了眼里的深沉笑意，脸上是总算松了口气般的表情：“太好了，我还怕战战那个馋猫，把持不住把留给你的份给偷吃了。”
“呵，怎么会呢，”战婷婷又喝了一口花茶，“战战也没有那么馋的。”
隋岳无奈摇摇头，看着战婷婷的表情充满温情与赞赏：“你啊，就是人太好了，虽然她是你妹妹，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偏袒她的。”
罔顾对面人脸上的表情，隋岳的口气略显沉重：“战战真的是我见过最能吃的女人，又粗鲁，又顽劣，要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我真的是没办法——”
说到一半，隋岳才后知后觉似的发现战婷婷的脸色不大好，他歉意地笑着：“婷婷，我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疼妹妹，但是我也是为了她好啊，像她这个样子，太难找到一个愿意包容她的男人了，连我这个姐夫，都有些受不了呢！”
“这件事用不着你操心吧！”
“婷婷……你今天……怎么有些不对劲？”隋岳疑惑地看着脸色不善的战婷婷，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刚刚话冲出口的时候，战婷婷已经后悔了，她清了清喉咙，又恢复了温柔的嗓音：“我是说，战战这样很好啊，她有她自己的选择，我倒觉得她比我要出色很多。”
隋岳的眼神瞬间转柔：“婷婷，你人真的很好，不然，我也不会对你这样的着迷了。”
“隋先生，我想有件事情我们可能理解上有些偏差，”战婷婷端正了坐姿，强势的感觉再次出现，“我一直将隋先生看做是普通朋友，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而且我目前有固定交往的对象，所以请隋先生不要再说——”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一名服务生动作轻巧地飘到桌前，打断了战婷婷的话，“恭喜二位，成为本店今日的幸运来宾，这是赠送给二位的礼品，请慢用。”
战婷婷微张着嘴，看着那名鬼魅般的服务员，如来时一般又迅速地飘走，只留下两只精巧的抹茶蛋糕在桌上。
“婷婷，这是慕斯，现在吃口感最好，你先尝尝，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聊吧。”说罢，隋岳低头专心致志地吃起了蛋糕。
战婷婷看看他，又看看蛋糕，吞下卡在喉咙里的话，拿起叉子叉下一块放入口中，瞬间被冰凉细滑的口感俘虏，欲罢不能：“好好吃啊！”
战婷婷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隋岳，边品味边问道：“你觉得呢？好像还有一种抹茶之外的香味，好醇厚的口感啊。”
“好吃就多吃些，这可是你得到的奖品啊。”隋岳品着蛋糕里那一味“特殊添加”，在战婷婷低头之时，他朝不远处张望这边的服务生点点头，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瞬间表情狂喜，比刚才更加轻盈地飘回了厨房。